神的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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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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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那个秋本明喜欢又不能算是什么好事、虽然也并不坏就是了。

　　緒川托着下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几分钟都想不起来之后应该干什么、或者他其实本来就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安静地思考关于秋本的事情。

　　他很少会去考虑秋本的事、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其他的一切不管地去考虑，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做怎么想怎么去预测秋本做的事说的话都会远远超出自己可以想象或是预料或是说可以企及的极限。

　　这是事实、他在一次次失败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无法控制他。

　　而他直到现在也还是呆在他的身边、并且清楚地明白自己根本不想离开，一次也没有想过那种事情。

　　「哥哥、你在干什么啊，有人敲门没有听见么。」

　　泰治跑去开门的时候大声抱怨了那么一句。

　　「——抱歉、我打扰你们了么？」

　　「没有那回事、明さん，外面风那么大你穿那么少会不会冷，啊啊快点进来、我给你去倒茶。」

　　为什么自家的弟弟会那么喜欢秋本这件事緒川至今都没有搞明白、当然那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所以他也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弄明白，反正秋本看上去似乎也不讨厌这样。

　　他看见秋本坐在沙发上端着热腾腾的茶对自己笑。

　　「怎么了？」

　　「上次信说要给我听的CD——」

　　「只是为了那个？」

　　他确信自己并没有用非常不信任的语气、然后坐到秋本的身边，后者却想了想傻笑着说我不喜欢信这样和我说话好像我是在撒谎那样。

　　「你没有撒谎？」

　　「——我想知道上次信和恭祐さん聊了些什么、最近每天晚上都在想，总是睡不着。」

　　知道反正对緒川也瞒不过去、秋本干脆把被子放到茶几上侧过身子正对着緒川，认真地要求对方解释。

　　「也就是说、明你因为我和少爷的事情吃醋到失眠？」

　　他这是在和他开玩笑么、还是说在创造新的天方夜谭，或者说其实是看他不爽所以想要找各种借口让少爷来把他杀了？

　　緒川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做过什么值得秋本死小孩恨之入骨的事。

　　「不是吃醋啦、只是有点在意而已。」

　　「那个就应该叫做吃醋吧。」

　　被那样说了之后秋本认真想了想最后似乎是也发现那样根本就是在吃醋、抓起杯子赌气似的靠到沙发上不再说话。

　　小孩子一样。

　　当然如果像很多人那样因为他的赌气就认输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话和秋本君的交往大概会彻底沦为一场单方面的追逐、緒川不希望变成那样，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容易就会厌倦那种关系、何况如果他真的道歉很可能会说——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直接说出来。

　　结果就必然会变成秋本君更加恼羞成怒。

　　「我们其实没有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个时候緒川才确认问题并不出在自己这里、秋本不高兴的是少爷不够坦率，简单点说就是少爷在某些事上对他有所隐瞒而对一个「别人」却可以说出来。

　　「明、少爷那么喜欢你。」

　　「喜欢什么的、不能算成是一种关系啊，信明白我的意思么？」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是关系么、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把一真さん的话放在心上？」

　　他当然不可能会明白秋本君可能从头到尾都和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话、但如果秋本是还在意結城的那种奇怪理论，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秋本垂下眼睛用力抓着茶杯、像是不那样就没办法说下去那样的表情。

　　「喜欢当然不是关系、不是那种可以把他一直留在身边的关系，信也知道的、就算是有血缘关系也不能保证不会被抛弃、呐？」

　　「你想得太多了、之前整晚整晚不睡都在想这种奇怪的事么。」

　　就算知道不是自己不让他想他就会不想、緒川还是觉得只要不从秋本嘴里听到那样的话可能他就真的并不是那么辛苦。

　　所以他打断了秋本的话。

　　「——你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啊啊、哥哥！你又欺负明さん了是不是？！」

　　端了苹果过来却发现坐在自家哥哥身边的秋本红着眼眶低着脑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泰治当下有些生气地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硬生生挤进秋本和緒川中间。

　　「对不起呐、都是我家的哥哥不好，明さん不要哭了好不好？」

　　「不、不是信的错。」

　　「他只是有些困而已啦、因为这两天都没有睡好所以才会眼睛红红的，泰治你到底是谁的弟弟呀？」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緒川也知道如果自己遇上这样的状况也一定会不由分说把秋本身边的人先训斥一通再说，而且如果秋本替那个人说话他还会更生气。

　　就好像泰治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摆出一副你是坏人的表情。

　　「明さん困了的话就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真是、你这个小鬼，我困了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殷勤过啊。明、到我房间里去睡一觉好不好？」

　　说着他抓起秋本的手腕就往房间里走、也不管身后泰治相当不满地问那苹果怎么办，反正秋本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嚷嚷着说不要那他就当做他是默许了自己的提议。

　　事实上那个从一开始就是个决定。

　　「——明喜欢我么？」

　　「喜欢啊、信又温柔又懂事，谁会不喜欢呢。」

　　秋本现在躺在他的身边、把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扬着很天真单纯的表情。

　　「虽然在信这边好像我老是想个小孩一样、不过因为信是很厉害的人所以就算是那样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是这么觉得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这么说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然也不可能会因为这样就不高兴。

　　緒川轻笑了一下揉了揉秋本君有些杂乱的头发、后者嘀咕着说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困，然后往他怀里又稍微靠了一些说信真是不知满足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听他说一句喜欢啊。

　　「不是说非要困了才能睡觉的、而且好几天都不睡觉本来就不行吧，如果被忠義さん知道了会生气哦。」

　　一定会表情严肃地说平时工作都那么忙连晚上都不好好休息以后就算生病也不会同情你了之类的、虽然如果死小孩生病的话他一定又是最着急的一个。

　　「又没人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嘛。」

　　「秋本明君每天早上顶着熊猫眼跑去开工、那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你以为忠義さん是笨蛋？」

　　再准确一点、你以为人家都会像你期待的那样笨么。

　　「呐、」

　　「什么。」

　　「我想吃苹果。」

　　一旦说不过人家就直接调转话题、死小孩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要逃避呢。緒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乖乖站起来出去端果盘。

　　结果还被自家弟弟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啊啊、真是败给你了。」

　　刚刚还一脸不乐意地说什么完全不困的秋本君现在窝在那里睡得很香、相当不客气地弄乱了他的床单和被子，枕头什么的居然还被胡乱扔在了地上。

　　他到底有没有记得自己是在别人家里啊。

　　之前只要和他家的父亲一吵架就会跑来自己这边避难的死小孩也已经长得像个大人了、虽然只是像而且仅限于表面而已，緒川小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放轻了脚步。

　　「——唔、恭祐さん——」

　　做梦的时候还是会说梦话、很大声，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还要努力把脑袋埋进去也不会觉得闷得慌、而这么做唯一的好处就算他掉眼泪也不会有谁看见。

　　他真的睡着了么？

　　每次都会因为秋本这种微妙的态度而一头冷汗的緒川虽然也曾经尝试叫他的名字看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睡着、但秋本不给反应，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别的什么。

　　或许只是不想回答、既然都特意把脑袋藏进被子了。

　　「睡着了？」

　　泰治的脑袋从门口探出来、小小声地问了。

　　「大概。」

　　「——刚才看上去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没关系？」

　　当然不可能没关系、秋本那样不掩饰地把自己的寂寞表现出来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人担心了。

　　「总之、就算真的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也已经睡着了么。」

　　他又逃开了。想着反正秋本自己也不是一样没有把话说明白逃避似的睡了过去么、就不负责任地说死小孩自己都不管了我们又说那么多干什么，像往常一样、把秋本君的逃避当作自己逃避的借口。

　　毫无道理地恐惧着找出事实的真相。

　　「真的不是哥哥你欺负他了？」

　　「我欺负他干什么。」

　　而且这种话传到少爷耳朵里万一被少爷认为在欺负他的话緒川觉得自己大概就活不长了。

　　「搞不清楚啊、明さん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倒是觉得那种事情就算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可能就是不明白才比较好，你也不想最后变成他那样的吧。」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緒川虽然并不是觉得秋本这样有什么不好、但要和他那样的死小孩朝夕相处总还是会让人有些头痛。

　　「如果能像明さん那样可爱又有人爱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那种前提是不可能的、秋本明的存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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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也说、他很为您高兴。」

　　小野坂微微眯了眼睛、看见对面的女人僵硬地垂下了眼睛。

　　「是、是么。」

　　「今天明さん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伊庭澪四下看了看确认少爷今天的确是一个人来的、不无遗憾地问了一句。被问到的那个、怔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弯着嘴角说他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最近一直忙着电视剧的拍摄什么的、可能是累坏了。」

　　「是因为恭祐没有好好照顾人家吧。」

　　他张张嘴、结果发现自己也不能说就一定有好好照顾那个固执的死小孩。少爷回想起秋本刻意装得淡漠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秋本死小孩不想要自己照顾自己又能怎么办。

　　「吵架了么？」

　　「才没有那回事、本少爷会和那种死小孩计较么。」

　　换了从前或许伊庭会很干脆地说是啊是啊我知道大少爷绝对不会做那种没有形象又麻烦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小野坂和她之前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她已经不太能确定了、他说不定会愿意为了他嘴里那个死小孩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包括为了秋本而和秋本吵架这种在表面上看简直有些愚蠢的事情。

　　「哎、没有一起来么？」

　　另一个有些失望的声音在少爷耳边响起。

　　「——本来还想拜托恭祐君介绍认识一下的呢、我很喜欢那个人哦。」

　　「原来楓也知道明的事情么？」

　　这倒是个很让少爷意外的消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就算在海外也会有那么多人知道秋本君的事情，而那件事说明他的敌人又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不少。

　　天知道那是不是好事。

　　「她还知道你们两个之前似乎因为她的缘故小吵了一架哦、说是发现明さん的表情相当可怕。」

　　两个女人在一起难道就非得谈论些八卦方面的问题么。小野坂扶着鼻梁头痛地摇了摇头说那个大概也算不上是在吵架——

　　「他累坏了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很糟糕。」

　　「那就是说其实根本不是恭祐的错？」

　　伊庭澪的语气证明她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少爷这种说法、秋本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因为太累了就和少爷胡闹呢，秋本累坏了的时候一定会乖乖巧巧窝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撒娇说我好困、在伊庭脑子里就只有这种在千羽嘴里「绝对是被骗了」的印象，当然少爷说什么都是白费、她早就认定一定是少爷太不体贴才会闹脾气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さん知道恭祐这么说了的话、说不定又会生气哦。」

　　不过可能少爷反而会因为他生气的事情觉得高兴也说不定、总觉得他们两个的交往简直就是乱来一通而且毫无逻辑，虽然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哎、原来那个人是很容易生气的性格么？」

　　大概是被伊庭的话误导了、楓恍然大悟似的得出了奇怪的结论，少爷当然就有些着急地替秋本君辩解说绝对没有那回事。

　　「那个人就是因为太不会发脾气了、才会总是把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的。」

　　「那个孩子的状况、很糟糕么？」

　　一直在边上站着不说话的伊庭あゆみ突然有些不安地插嘴问了。

　　「不是、不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他总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结果就把自己弄得很辛苦。」

　　少爷说不出口、没有办法把秋本如何勉强自己如何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对她说出来，他只能说那个死小孩总是无理地勉强自己真的是太辛苦了。

　　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那么辛苦。

　　「那样就已经很糟糕了、不好好休息的话——」

　　「あゆみ阿姨果然很喜欢明さん、就好像是关心自己家孩子那样的语气，很有母爱的感觉哦。」

　　伊庭开玩笑一样的话却让听话的两个浑身僵硬了一下、生硬地互相看了看仿佛需要对方给自己勇气来支持自己那样一起深深地吸了口气。

　　即使不说出口应该也已经被看穿了吧、少爷那样想着更加尴尬地把脸往另一个方向别开了。

　　「那么喜欢小孩子的话阿姨结婚以后也快些生一个男孩子吧、名字就叫明好了。」

　　气氛很微妙地让伊庭在说完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虽然可能知情的那两个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而听见那种建议的楓只是点了点头说那样好像也不错。

　　伊庭于是安静下来、只有あゆみ和少爷仿佛毫无重心并且与旁人无关的对话在空气里互相刺伤。

　　「——他说他真的觉得很高兴、请您不用担心。」

　　「说不定那个孩子真的是太勉强自己了、只有恭祐君你，请一定不要让他一个人、请一定要照顾他别让他把自己累坏了。」

　　「是、我明白的。」

　　信说在模糊的记忆里秋本家的母亲对儿子宠爱到连当父亲的那个人都有些看不过去甚至还时常要嫉妒地说她根本就是嫁给那个孩子的、说不定这就是为什么她离开了之后当父亲的那个开始把儿子当宝贝那样宠。

　　之前少爷根本不相信、一个会抛弃自己儿子的母亲还有资格说喜欢。

　　「我会照顾好他的。」

　　但现在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害怕伤害秋本的心情和自己别无二致、所以他开始安慰她，用连自己都觉得很勉强的方式。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怎么了？」

　　「就算问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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