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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挣钱是困难的，道路是曲折的。——鲁·我不是我没说过·迅
郑予修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新建空白文件，打好字先隐藏，然后开始找素材……新鲜的红玫瑰和快死的红玫瑰都挺好找，腐烂的效果也ok，找个斑驳的背景墙图片叠到花瓣上，再调色渐变处理一下就行。比较麻烦的是背景，因为这网站的素材都必须考虑版权问题，而他想象中的画面效果只在原画中见过，但原画显然是不能直接用的，所以……
所以郑予修又不死心地找了一遍，确实没有，只能下一张可商用的建筑摄影图，开始动用神之手给它换脸。
这是一项无比巨大的工程。郑予修真想穿回去为当时的自己剁手：提什么不好非得提末日城市！还要宏伟大气！还要残破不堪！这不是给自己挖坑跳吗！
这只是个封面而已！为什么偏要在普普通通的二维平面上搞个三维立体！
抱怨完了，该干的活儿还是得干。没办法，毕竟五十块大洋摆那儿呢，无论如何都得要把这硬骨头给啃下来。
穷苦底层人民郑予修拼命用金钱诱惑自己。
抠素材、调颜色、叠效果，因为电脑色差问题还得隔三差五就传手机上检查一遍。为了做出那该死的立体效果，他不得不一遍遍修改投影数值，透明度低了立体得不明显，透明度高了又凸显得不真实，郑予修一手操纵鼠标一手敲击键盘，不知不觉中身体渐渐前倾，眼睛离屏幕越来越近，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好减少一点儿误差。
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不过效果也一步步显现出来。郑予修一边调整一边在心里默算计着：衰败城市get，鲜红玫瑰加残破玫瑰get，三维立体get，接下来是哥特字效……
这脑洞，这技术，不得不服。
对目前为止的半成品，郑予修私心里挺满意的。毕竟生疏了这么久没碰过ps，基础功能居然还像本能一样深深刻在脑子里，什么效果该应用什么功能也没出问题。不过有一点他没意识到，在上个世界读过的的理论知识、实战中对甲方要求的理解把握能力正潜移默化影响着他，无形中改变了他的态度和判断。
“哈喽，为了生计奔波的勤劳的小伙子。”方管的声音突然出现，郑予修正全心全意沉浸在美学的世界里，被他这么一叫，顿时吓得手一抖，整个人差点儿往地上出溜出去。
“卧槽……”郑予修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连着好几回大喘气，“我说亲爱的，你能不能别突然出声，我现在可是个较弱的小O，讲话太大声会吓死我的。”
方管诡谲地沉默了一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这不是重点。”郑予修啪的一摊手，“重点是你不该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扰正文思泉涌的我。”
“哦。”方管漠然应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现在是本世界时间五点二十二分，你到酒吧的距离最快也需要三十分钟——我是指打车，超快的那种专车。”
“……”郑予修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屏幕上即将完成的史诗级巨作，立马拍案而起，“你为什么不早说？！！”
方管无辜道：“你刚刚不是还嫌我吵吗？”
“……”郑予修火急火燎地起身换衣服找鞋子，临走前不忘ctrl+s保存。三番五次被这么搞，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您可真是个调皮的小机灵鬼儿。”
“谢谢夸奖。”方管听起来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郑予修拎着手机冲出家门，把门砰的一带，也管不上锁没锁的问题了——反正这周围看环境就是个纯种贫民窟，应该没人会想到这屋里居然藏着这么些宝贝——只是针对他而言。
最快半小时路程，再加上是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次上班，还不了解工作地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郑予修着实不敢造次。他一咬牙，在有辆车经过时就眼一闭直接拦下了，生怕自己后悔似的，直接打开车门坐上去，向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去迷点酒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到那位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眼神有几分不对劲儿。这种感觉在他报完地点之后愈演愈烈。
郑予修不明所以，喘着气抹了一把汗，低头盘算账户里的余额经过这么次折腾还能剩下多少，因此也就错过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有深意的表情。
唉……穷人啊……日子真不好过。郑予修第无数次在心里感叹人生的艰难，方管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在耳边小小声地解答了他的疑惑：“情绪别外露。你刚刚跑太急了，汗腺分泌旺盛时会刺激信息素的散发，好在司机平时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你也刚好避开了发情期才没出事。不过你刚说的迷点酒吧——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在周围众所皆知地比较混乱，同理，去那儿的人在别人眼里印象也不大好。如果太暴露你的弱势，很可能会有危险。”
“卧槽，还有这种事儿呢？那我该怎么办？”郑予修心里一惊，几不可闻地用气声求助。
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方管在线给他支招儿：“抬头挺胸，眼神要坚毅，气势要强硬，就像你不是去那儿鬼混的而是去扫黄的——然后随便拨一个号码，我会切到和我对应的频道上来，咱们聊天。”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郑予修内心是相当服气的。他照自家系统所说，酝酿了一下情绪，眉头紧皱“啧”了一声，自然流畅地将刚才的愁苦转化成烦躁，然后一拍座椅，将按键音开到最大，哒哒哒哒打机关枪似地按下十一位数字，一甩头把手机举到耳边。
司机看过来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呆滞和迟疑。
嘟嘟嘟几声过后，电话被接了起来：“喂？”
哇，靠谱。要不是刚已经透过气了，郑予修还真听不出网线对面就是自家系统。方管不知道做了什么，将声音压得又粗又低，再加上他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大，对方每说一个字都能从听筒里泄露出来，特别霸道，特别□□。
对阅尽三流读物的资深宅男来说，当场编一段关于纵声酒色骄纵蛮横的小少爷与伪装隐忍保镖实则□□大佬的爱恨情仇那都分分钟的事。郑予修热血澎湃，郑予修瞬间进入了角色。
“喂，你又在哪个妞儿床上浪呢？这么久才接电话，当小爷我是死的吗？”郑予修啪的一下翘起腿，往座椅上猛地一靠，非常流氓地说道。
方管立马接上了，沉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重：“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嘿，上道，和聪明人演戏就是苏服。郑予修在心里给自家系统打了个一百昏，继续流里流气地说：“呵，谅你也不敢造次。麻溜点儿滚过来，我已经在去迷点的路上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到。要是你敢不在那儿等我，哼，自己把手指剁了，提着来见。”
“遵命，少爷。”方管将隐忍又无条件宠溺的情绪演绎得入木三分。
郑予修挂了电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指向明确地往司机那儿飘了一眼。司机的视线立马从后视镜那儿挪开，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前方，啪的又是一脚油门下去。
郑予修：“……”那啥，大哥，也不用这么着急，我有点儿晕车。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郑予修都快被颠吐了，这货一看就是老司机，好好的出租车开得跟灵魂对对碰似的，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还隔三差五就来个急转。车终于停下时郑予修已经不得不扶着车门了，他气若游丝地举着手机，发出最后一点儿声音：“师傅……多少钱……”
“二十六块五毛八，零头给您抹了，收二十五就好。”司机一副迫不及待要他滚下去的表情。
郑予修表示师傅您开车辛苦了怎么能占您这点儿小便宜呢我一定要如实支付——那是不可能的。他低下头，在司机递过来的收款码那儿嘀了一下，认认真真按上二十五，再认认真真输了密码，确认。
开玩笑，他现在可是穷得吃了这顿担心下顿，别人都主动说了，没有上赶着把钱往外递的道理。
“好的，已收到。”司机这么说着，目送着他下车，没等站稳，就哧溜一下把车开没了影儿。郑予修看着对方车屁股的一大团尾气，低头瞅了一眼时间——
自家系统说的最快三十分钟硬是给缩到了二十八分钟。
看来自己真是好可怕怕哦。郑予修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在下车的地方往里拐，小路尽头就是酒吧。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从学生时代起就养成良好习惯的踩点狂魔郑予修表示完全不用着急，他高举手机用屏幕反光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再找到块干净石头蹭掉鞋底站上的灰泥，才调整了一下表情，带着三分紧张三分好奇推开酒吧小门。
——这儿的环境果然不怎么样。
这是郑予修的第一反应。
可能是光线不足的关系，周围一切都给人种破败的感觉。里面空荡荡的没人，郑予修也没有之前的记忆，他只能走进去一点儿，试探性地扯扯门上的风铃。
“有人吗？”
“唔……”
从吧台后面传来一声哼哼，紧接着一个乱七八糟的脑袋冒了出来。
郑予修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吓了一跳：“……”这啥，土拨鼠出洞吗？？？
“谁啊一大早的……”土拨鼠糊了一把脸，眯起眼辨认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嘿，老铁，是你来了。”
郑予修很想知道对方是谁，不过都叫老铁的关系了，还提这种问题显得很不正常。他犹豫了一下，只能说：“你好……”
“你想多了。”方管又双叒叕知道了他的想法，在线注解道，“你就叫老铁。”
郑予修：“……”哈，哈，这世界果然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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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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