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的尤里]冰上有利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要在花滑上下这么大力气，如果只是因为喜欢滑冰，完全可以在中学参加个社团，然后跟其他人一样上个二三流的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当个公务员……或者如维克多所说，做点别的什么……
　　歌唱只是自我疗愈的手段，通过逐步提高音阶，引动精神力，强行拔高其振幅，脱离与其他人的精神共振状态……这个实在是没法当成职业的。

　　说是清晨，却犹如黑夜一般昏暗，科恩靠在窗台上吸了根烟，被冷风一吹立马缩回屋里。
　　这儿高冷高湿，绝不是什么养伤的好地方，他思索着要不要建议梅里去其他国家调养，西班牙，瑞士，荷兰他都有朋友，冬天气候温暖的新马泰也不错，还是拥有众多天然温泉的霓虹？
　　说到霓虹，自从那个叫枝子的女人回去后，那边的协会也突然集体失声，静默大概就是他们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在得知决赛不上四周跳以后，连人都懒得派来了。
　　这样也好，少些掣肘，乐得轻松~这些协会早期的确是天使，后期可就要变身吸血鬼了，我家小甜饼可是才刚起步呢。
　　科恩敲了敲门，“勇利，你起来了吗？”
　　“唔……”小鸡崽无精打采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头发乱翘。
　　“……好重的黑眼圈，你昨晚失眠了？”
　　“嗯，做了噩梦。”被吓醒就睡不着了，勇利迷迷糊糊的走进洗漱间。
　　“梦到什么了？”
　　“呃……梦到（上个世界的）母亲了，她为了生下我，独怼四位炽天使……”
　　“这么富有宗教色彩……早餐吃什么？”
　　天气太冷了，不想出门买，冰箱里还有菜和面包，勇利挤出牙膏，“……我煮面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解决完一小锅面条，科恩拿着叉子埋怨道：“你给维克多做大餐，却只给老师煮面条，真是太不孝了~”
　　“哦，那天啊，意外见到爱豆，不，偶像太兴奋打鸡血了，超常发挥而已。”平常哪用这么麻烦，勇利将碗筷放进水槽里清洗。
　　“我要求提高每天的伙食待遇！”拍桌子。
　　“驳回，四菜一汤营养均衡……老师，机票买了吗，我要赶回去参加学校的期末考试。” 缺课太多，再缺席考试，掉到普通班的话，可就笑不出来了。
　　“买了，放心误不了，”科恩站在他的身边开始泡咖啡，“今天的自由滑……你想放手一搏吧。”
　　“嗯，”勇利的手一顿，低下头，“昨天维克多问我，为什么不全力以赴。”
　　“唔，全力以赴……场面会变得很难看哦。”
　　“早习惯了。”
　　“也是，我都快忘了，你是个摔跤大王。”
　　“今~天~我~会~努~力~的！” 努力少摔点。
　　科恩拍手，“哦哦，勇气可佳。”

　　是夜，大奖赛比赛现场——

　　哇，好可怕，我要回家~小鸡崽抱着幕布不想撒手。
　　你的决心就这么点？科恩随手赏了他一个宾果。
　　“啊，好痛！” 勇利捂住头蹲下身。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个可视电话，咦，美奈子老师？
　　“勇利，你好吗，好久不见，比赛就要开始了吧？”
　　“嗯，还有半小时。”
　　“我现在在医院，优子昨天生了哦，是三胞胎，母子平安~”
　　“咦！！！” 这么快！？
　　“……太大了，压迫到脏器，只好刨腹产，孩子们现在在保温箱，你看，” 美奈子将手机对准玻璃墙，只见三个还不足月的孩子卷缩着睡得正香，有些瘦弱的小身体，紧紧攥着的小拳头，“很可爱吧~三个都是女孩子哦，她们的名字已经取好了，空挧流（阿克塞尔跳），流谱（勾手跳），流丽（后外点冰跳）。”
　　“……”勇利看着保温箱里三个小小的婴儿，鼻头一阵发酸。
　　“勇利，西郡和小优并没有抛下你哦，还有你的爸妈和我，旅馆里的大家……我们会一直为你加油的……有空的时候记得回家。”美奈子的话，让勇利的眼泪越流越快……
　　“嗯……” 小鸡崽越发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趁勇利奔去洗手间，科恩拨通了美奈子的电话，“谢了。”
　　“哪里哪里，这话应该我说，勇利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心结。”
　　“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能够在这项运动里出点成绩的，都不是神经粗大的孩子，勇利就更不是了。”
　　“您说得对。” 不过，这些臭屁的小鬼其实都差不多，昨晚，西郡在保温箱面前也是感动的嗷嗷大哭。

　　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勇利戴上耳机拿出瑜伽垫，找地方开始拉筋和热身。
　　“喂，你刚才怎么了？”哭得这么惨，害我都不敢靠近了，阿贝尔走过来，放下垫子也开始拉筋。
　　勇利摇摇头，“已经没事了，”他突然直起上身抬头轻嗅，“雪的味道……”
　　“哎？”
　　“要下雪了……”
　　“唉，晴天的话更冷吧，这里美是美就是太冷……连堆雪人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陀罗涅夫斯基宅底——

　　梅里耶夫静静的拿起遥控，将电视调到直播频道。
　　“果然还是很在意吗，伊凡，” 胖胖的老妇人在他的身边坐下，“晚饭的时候你就有些坐立不安。”
　　“嗯，只是稍微看看。”这两天总觉得……隐约能感受到，冰封的海面下，那安静流动着的水脉……间或夹杂着一两句那孩子的心音，霍夫曼说这是霓虹人安定心神用的小把戏，不必在意，但愿我的贸然闯入，不会产生什么坏的影响。
　　〔各位观众朋友们，让我们稍适休息，之后是男单的自由滑比赛……〕
　　“哦，就要开始了呢，好开心，这是第一次，你坐在家里陪我看大奖赛~”
　　“妈，这么多年来，让您担心了。”梅里抱住妈妈蹭蹭。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撒娇。”
　　“不管，多大都是您的宝。”
　　“好好好，妈妈的乖宝什么时候带另一半回来吃个饭？”
　　“这个……还没……每个女孩都是独一无二的，冷艳，美丽，可爱，娇俏各具特色。”梅里离开母亲的怀抱，俊雅的脸庞闪过一丝尴尬，之前为了备战奥运，他已经跟所有的女朋友都分手了~
　　“太厉害的姑娘难伺候，呐，这个就不错，”她指着电视里出现人，“小勇利，心地好，手脚勤快，那天来家里玩，又帮忙做家务，又帮忙做饭，可惜是个男孩子，就照这个标准找……你那些娇娇媚媚的哪能过日子，要找一个能照顾你的。”
　　“妈~”
　　“你是罗沙的英雄，罗沙的骄傲，妈妈一直都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自豪，只是你这一身积年的伤病……”
　　“妈，我从未曾后悔过……从来没有。”

　　〔……六分钟练习时间，请选手们进场……〕
　　勇利站起身跟踌躇满志的阿贝尔对视一眼，一起走向冰场入口。
　　维克多的身影出现了，哇哦，一瞬间热（兽）血沸腾，小鸡崽现在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真实感，能够与偶像同场竞技，是多么多么荣耀的事情！！ ！
　　维克多之于他，就像乔丹之于男孩，是憧憬的理想，是英雄的传奇！
　　梅皇缺席比赛，其他对手实力不够，今天的维克多必将封王！
　　怎能让你轻易如愿，我记起来了，小时候曾许下的愿望：超越维克多，成为小优心目中的第一。
　　那时的西郡应该也一样吧……就算无数次被人嘲笑，就算自不量力也好，怎么样都好，我们一直在朝这个目标前进，每天每天，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能高兴很久……因而无法放弃，也绝不放弃！
　　练习中，勇利赶上阿贝尔，小声的在他耳边道：“呐，一起成为维克多王座之路上的绊脚石吧。”
　　阿贝尔怔了怔，额际的冷汗在那双狼眸的审视下流了下来，心里的火焰却燃烧得越加狂暴起来，“我喜欢这个说法，就这么办！”果然，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比起单独狩猎，它更喜欢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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