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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人骨琵琶
我回到宿舍,黄顺不在。我将包袱放在桌上,却忍不住想看看红云给他父亲送的会是什么宝物。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红木雕花盒子,红色缎带包扎得很好。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因为我答应过红云送到她义父手里前不拆的。但是,好奇心却让我实在难忍。我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拆吧,违背了诺言,不拆吧,实在心痒痒。
手忽然摸到一物——袖子里有东西,我掏出来一看,正是红云送赠的金钗。这金钗沉甸甸的,是一只凤凰,做工细到,嘴里衔着的三个吊坠是红玛瑙,可是超值钱的文物啊!虽然,我爱不释手,但当时收下这金凤时心里已经决定给红云的义父了,所以,不可以占为己有。对了,就把这金凤放进木盒子里,到时一并送给她义父,我打开盒子也就名正言顺了。
我小心地打开红丝带,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把琵琶,不过琵琶的上半部分却有些古怪,不是象牙雕刻,而是什么骨头……啊,想起来了,生理卫生课上人体骨骼一课老师曾讲过,这是人的髋骨,下面装弦的主板旁的也是两根大骨头,对了,是股骨!
天哪,这是一把人骨琵琶!
我跌坐在太师椅子里。
两秒钟后,我立即将金钗放在琵琶旁边,盖上盒盖,系好包袱,藏进大衣橱里。
红云从哪里得来的人骨琵琶,为什么要送到她义父手中?这人骨琵琶又是谁制作的呢?
我大口地喝着茶,思考着问题。
“刘公公,虎牙将军罗允刚求见!”宣光殿的守门太监柳公公敲门道。
来得正好,“快请进!”
不一会儿,罗允刚到了。
喝过几口茶后,罗允刚道:“刘公公,独孤罗的祖父母和母亲都在狱中过世,只剩下他妻子和一双儿女,末将已将独孤罗一家都提出牢房,在城南购置了一处房屋,现已安排妥当,特来禀告公公。”
“太好了。我不知该如何答谢将军!”“
“诶,末将能活到今日,全赖公公所救。我罗某能为公公办一点小事,尽一点绵薄之力,实在是末将的荣幸,公公切莫再说如何答谢了!”
“将军真是客气!多谢了!”我抱拳道,“对了,您刚刚说在城南购置了房屋。”
“正是。公公有空时,末将可领公公前往探视。”
“罗将军,你可知城南夏家村吗?”
“末将不甚了解,不过在城南的话,打听一下即可。公公,有事吗?”
“正是,我有一样重要的物品要送到城南夏家村的土地庙,因我出宫不便,所以想托将军前去。”
“好,末将一定将物品送到!”
“不过,有一个要求,此物未送到收货人手中之前,将军请不要打开看,将军能保证吗?”
“当然,罗某言出必行,一定不会私拆公公物品。”
“好,那罗将军请你尽快将包袱送给土地庙里一个叫苏大男的人,就说是宫里有人带给他的就行了。”
“好的,末将马上去办!”
“多谢将军。此事办妥后,请将军派人带个口信给我!”
“是,末将遵命。请公公放心!”
罗云刚背着包袱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幸亏有个跑腿的人,否则,我还真没法子把这人骨琵琶送到苏大男手里。
刚坐下一会儿,张公公就传我去宣光殿,据说是潜望镜做好了,皇帝让我去验收。
我急匆匆跟着张公公进殿,快到大殿时,张公公忽然轻声对我说道:“刘公公,待会儿见了皇上,你可别靠皇上太近!”
“好的。但不知公公这样嘱咐小贵子是什么原因?”
张公公看了我一眼,道:“总之,皇上的喜怒无人能测,你记住咱家的话可保你平安!”
“张公公言之有理,多谢提醒!”我抱拳道。
张公公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却颇具深意,然后道:“刘公公,你可要小心。”
“是,多谢张公公!”
听到宣名,我就进入大殿。
皇帝手上正摆弄着新制好的潜望镜,铜匠就站在一旁。
“奴才小贵子叩见皇上。”
“起来吧,你快来看看,这潜望镜制得如何?”皇上乐呵呵地向我招手,我赶紧走上地平床,想起张公公的告诫,和皇上保持距离,于是我伸长手臂接过皇帝手里的潜望镜。
呵呵,这纯手工制作的仪器绝不亚于现代工艺产品,尤其难得的是潜望镜的两端用的水晶透明度极高,我张望了一下:“非常清晰!”再看一下几个焊接口,也找不到缝隙,“禀皇上,这个潜望镜角度正好,清晰度高,质量上乘!”
“何为质量?”皇帝问道。
“这个质量就是说质地、品质的意思!”
“好,赏你绸缎十匹!”皇帝对铜匠说。
“谢皇上!”铜匠跪谢。
“再给朕制作十个,期限十天。”
“是!”
“你回去吧!”
“多谢皇上。奴才告退!”铜匠一边退出去一边擦着汗。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驾到!”张公公道。
“传他们进殿!”
“是!”
皇后可是这后宫里唯一没有被皇帝打骂过的女人,一定与众不同,我可得好好欣赏一番,我紧盯着大门口。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驾到!”
两个太监、两个宫女之后进来两个孩子,而后是一个云鬓高耸的女子,还没看清面容,周围人都跪下的跪下,屈膝的屈膝,“恭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我也赶紧依葫芦画瓢。
“奴家拜见皇上。”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儿臣叩见父皇!”
“免礼,平身!赐座!”
大伙纷纷起立,我看清了在左首落座的皇后,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体态婀娜,仿佛九天神女下凡,有说不尽的温柔妩媚!难怪独得皇帝的一腔柔情。
“父皇,听说您让人制了一样水下看物的宝贝。快给儿臣看看!”一个十一二岁的虎头虎脑的孩子跑上地平床来。
“就是这个,不是水下看物的,而是人潜伏在水里,却能看到岸上的事物,名叫潜望镜。”
“啊,人在水里,却能看岸上之物,稀罕!”小孩惊道。
“你小心拿好!”皇帝将潜望镜递给他。另一个稍大一点的五官端正的孩子也好奇地过来看。
“假如这是水面,你在水下,你母后在岸上,你从这里看,能看到她的脸吗?”皇帝兴致勃勃地比划着。
“哎,看到了!”二皇子兴奋地说。
“让我也看一下!”太子也忍不住道。
“好,你也看一下!”
“诶,真能看到!”太子也惊道。
二皇子却嘀咕道:“不过,我不用宝贝也能看到母后的脸啊?”
“这是因为大家都在岸上。”皇帝道,“走,孩儿们,我们去荷花池试验一下即可!”
“哦!太好了!”二皇子跳了起来。
“是!”太子含笑应道。
一群人就这样出大殿往荷花池走,没人说可以回宿舍,我只好跟在最后。
很快到了荷花池,皇帝命人采来荷花杆,父子三人都赤膊下水,在荷花池前半部分的水域里潜水嬉戏。皇后就在池边的石凳上坐着,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温柔。啊,多么温馨的场面啊,真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呀!
不过首先得感谢太子和二皇子让我远离了陪游的危险。
“张公公!”皇后轻柔地唤道。
“奴才在!”
“听说,这潜望镜是一个公公发明的,不知是哪位公公有如此聪明的头脑?”
“这个……这个……”张公公斜眼看着我,吞吞吐吐。
“怎么……”
“就是……就是……这个……这个小贵子!”张公公的脸涨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哦,小贵子,这个潜望镜是你发明的?”皇后含笑地看着我,那眼神比蒙娜丽莎还要温柔。
“正是奴才!”我也只能恬不知耻地承认自己是发明人了。
“看你年纪虽小,但眉清目秀,生就一副机灵相,怪不得能发明这镜子。好啊!”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小贵子实在不敢当。”
“小贵子,你是几岁进宫的?什么时候到皇上身边的?”
幸亏打听过白富的经历,我道:“奴才进宫时间不长,也是才到皇上身边的!”
“哦,皇上就喜欢新奇的事物,你若是能多发明几样才好!”
“是,小贵子一定谨记娘娘教诲,努力再发明创造新事物!”
“来人,赏小贵子玉如意一对,玉珠子三串!”
“谢皇后娘娘!”我跪下磕头,不知道要不要后面加上“千岁千岁千千岁”,还是省了吧!多说多错!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我退到后排。
皇后又问了一些皇帝的饮食起居情况,就静坐着看父子们玩耍。
皇帝在水里就像一条大黑鱼,一会儿拍一下大孩子的屁股,一会儿把小孩子从水里顶起来。整个御花园都是三个人的笑声。皇帝的笑声如此爽朗,皇帝的泳姿如此优美,此时的皇帝和那个变态皇帝完全是两个人。
假如高洋不是皇帝,他的手里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或许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是毫无约制的权势泯灭了他的人性吗?
所幸,此刻,他身上,他脸上似乎还闪烁着一点人性的光辉。
他究竟还能不能一直做一个好人呢?——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来。
皇帝尽情嬉戏后,就和孩子们一起去皇后的住所信阳宫用膳了。
张公公如释重负地吩咐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总算有一个人活动的机会了,何不趁机欣赏一下御花园的美景?信步走来,夕阳下,景致如画。御花园南低北高,南面就是一大片的池塘,北面是个百米来高的小山丘,山丘上遍植奇花异卉,我情不自禁地往山上走。沿途还有亭台楼阁,登上山丘顶上,有一座重檐的八角亭,名叫“栖云亭”。在亭里,向南能看到整个皇宫,此时正是晚餐时分,各个院落里,都有太监和宫女正提着菜盒在忙碌。向北不多远就是护城河,再外就是皇宫城墙,有几队士兵守卫着,再出去就是街道民居。
我在栖云亭坐了片刻,细细辨清了方位才回到宿舍休息。黄顺已经替我接了皇后的赏赐,玉如意和玉珠子都是上等玉器,嘿嘿,这可是我光明正大靠脑力劳动换来的!我来回摩挲着玉如意,这要是到回到了现代,又是几万、几十万的文物啊!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宫,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现代!唉,不管了,今朝有钱今朝赚,明日愁来明日愁。凭我现在能无偿将现代物品的发明权全部占为已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多制出一些皇帝感兴趣的东西,一来,我遭殃的概率就小了;二来,皇帝、皇后一个高兴赏赐下来,我就必定能多积攒到一些文物,这样等我走的那天就发达了。就这样啦!
我枕着玉如意,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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