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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
碧夕却惦记着孟回腿的事情,趁孟回午睡,揪着钰文一定让他讲给自己听听。
钰文也老大的不情愿,碧夕以晚上做丸子汤作为交换条件终于撬开了钰文的嘴巴。
原来故事要追溯到穆祈穆孟回7岁那年从遥远的东海都城海宁被送到中州作为质子的时候。
当时孟回7岁,六皇子承稷也7岁。在太学里,太师安排孟回坐在承稷身边。孟回是极温润的孩子,又在异国他乡,安心的读书,做功课。承稷却是出了名的淘气。太师免不得就有这边刚刚训斥过承稷,反过来就表扬孟回的时候。承稷就记恨在心。
那时候,除了孟回,每个皇子都有一名陪读。皇子犯了错误,多数时候都是陪读受罚。除非太师禀告了皇帝,皇子才会被责令打板子。承稷皇子的陪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大病不起。承稷就在崇武帝面前请求让孟回做他的陪读,他的理由堂而皇之,孟回学习好,自己可以多多请教。崇武帝就准了。孟回起初也没有在意。有一次,太师让大家背国训,承稷一个字都背不出来,孟回被太师打了板子之后,他才知道,承稷之所以让自己做陪读,就是要整治自己。
可是,他一个质子,能为自己争取什么呢?他变着法子讨好承稷,板子却仍旧每天都几乎逃不过。太师怜惜孟回,就向崇武帝告了承稷的状,结果,崇武帝没有惩罚承稷,仅仅抚摸着他的头,嗔怪他胡闹。这更助长了承稷的气焰。太师也无法。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英姿公主7岁进入太学。那一天,同往常一样,承稷犯了错,孟回受罚。太师举起的戒尺还没有触到孟回的手,就被从旁边伸出的一双手夺走。太师震怒,回头一看,却是英姿公主。
“以后本宫不准你打他,明明是承稷哥哥犯了错误,就应该惩罚承稷哥哥。”
“依照祖例,皇子犯错,当由陪读代为受罚。”
“不要有事没事都搬祖例,你一个老先生,贵为太师,连我们这群小孩子都治不了,有什么能力教我们,不如本宫向父皇奏请,准你回家养老吧。”
后来,英姿公主拉着穆孟回跑到乾清宫,亲自奏请崇武帝将孟回赐给自己做陪读。崇武帝笑着问,“英姿为什么要他做陪读呢?”
英姿公主歪着脑袋,看了孟回好久,然后回答,“因为他长得好看。”
崇武帝哈哈大笑,也就同意了英姿公主的奏请。
“你真的是因为我好看才让我做你的陪读?”
“那又怎么样?”
“孟回不会以色侍人。”
英姿公主仔细地看着孟回,“谁说让你以色侍人了,人家就是随便说说,我又同你不熟,谁知道你还有什么特长,外表是一眼看到的嘛!”
英姿公主一赌气走了。
第二天,英姿公主走出慈宁宫,准备去太学读书。就看见门口站着穆孟回,天青色的袍子,手里提着一个卷轴。
“这是什么?”
“我画的画,送给你。”
英姿公主展开,画得是芙蓉锦鸡图。很好的画技,栩栩如生。
“好看,同你的人一样好看。”
孟回本来信心满满的期待英姿公主的评价,此时,脸突红突白。
孟回是多才多艺的,会画画,也会吹一种叫葫芦笙的乐器,葫芦笙,形状就像一个葫芦,却能吹出十分悦耳的音乐。孟回更巧的是,树叶在嘴里都能吹出曲子来。
英姿公主喜欢粘着孟回,让他教自己。
后来,她发现孟回的手还特别巧,可以雕各种小玩意儿。于是,她天天缠着孟回,要礼物。
“如果让你现在去向你父皇求他准许我作你陪读,你会怎么说?”孟回认真地问。
英姿公主仔细想了想,回答,“我会说,父皇,他很巧,而且多才多艺,关键是他很好看呢,你就让他做我的陪读吧。”
孟回彻底无语了。英姿公主的小礼物于是就一直没有兑现。
英姿公主许诺如果孟回送给她一件雕刻的礼物,她就带孟回去木兰围场狩猎。孟回从来没有在冬天在漫天飞雪中去打过猎,十分的向往。于是,就答应了。但什么礼物,英姿公主多方打探,都不得而知。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但总不下雪。两个人就在企盼企盼。
到真得下起大雪的那天,英姿公主兴冲冲来到夜阑殿,却找不到孟回的身影。钰文哭着说,公子被六殿下带走了。
六皇子承稷以孟回偷了他宫中的琉璃盏为由,将孟回关进了冰窟。那里到处都是冰,极其寒冷,孟回衣衫单薄,不久就被冻僵了,冻麻木了,冻晕过去了。
英姿公主找到承稷,要求他放人。承稷不肯。英姿公主没法,又去找母后。隆慈皇后不愿意同怡贵妃正面冲突,而且据说孟回偷窃人赃俱获。英姿公主去找父皇,崇武帝正在早朝,不允许进入。英姿公主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第一次如此无助,最后,她只能跪在怡贵妃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换回了孟回。而这时,孟回的双腿已经被冻坏了,医正们花了很多功夫,抱住了双腿,却落下了永久的残疾。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英姿公主对武术萌生了兴趣。她跑到练武场,相中了一条皮鞭。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琼华宫经常可以听到响亮的鞭声。英姿公主一边奋力挥动鞭子,一边咬牙切齿。谁都知道她恨谁,怡贵妃也因此好久都不敢在皇太后不在的时候到慈宁宫来,连附近都不敢。
英姿公主终于收到了孟回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只木雕的凤凰,涂上了五颜六色的漆,美的无比艳丽。
听完这个故事,碧夕久久都没有说话。
钰文有点吓坏了,不停地在碧夕脸前挥动双手。
“这么说,英姿公主救了公子?”
“英姿公主学鞭子,是为了保护公子?”
“承稷这个坏蛋!”
“公子好可怜!”
这就是碧夕恢复思维之后说的四句话。
然后,碧夕从床铺上跳下,拍拍手,“活下来是最重要的,所以呢,我现在要去给公子作好吃的。”
钰文有时候就是无法理解碧夕,她的思维总是同别人不一样。
如果你也同碧夕一样经历了家破人亡,你是不是也会变得对一切都淡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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