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饮一啄

　　今年的合宿按照往常的惯例在开学的前两天结束，而赤司身为学生会会长则要在前一天回学校准备新生入校仪式和学生会大例会。
　　川澄知空是在早上随着赤司一同去学校的，赤司将她带到开学报道的班级后便将一套卷子拿了出来

　　“这是我之前给你找的卷子，你不是说把笔记都看过了么，现在在这里把卷子做完。”说着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回来，你不要乱走。”

　　川澄知空伸手翻了翻眼前白花花的卷子，带着‘你要我死’的表情看向赤司
　　“我要坐在这里两个小时么？！”

　　“是你自己说听我安排的。”赤司微微抬高了眉梢看着一下子变得有些心虚的少女。
　　原本就因为今天在学校没时间照顾到女孩所以并不想带她来学校，而且学校前门最近也正在进行施工的结束工作，相对来说并不是特别安全。
　　可奈何对方无论如何也要跟着自己一起行动，虽然并不相信她所作出的各种保证，但赤司还是答应了。

　　女孩空闲的时候是百分百会到处乱跑的，所以自己只能找些事情让她乖乖的安分些。
　　“记得，做完这些卷子之前不能离开。”赤司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再次回头叮嘱。

　　“我知道啦。”被点名的少女懒散的点头回应，伸出手拿起笔专心的低头看习题。
　　就像之前所说过的，川澄知空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看过阿征留下来的笔记后再去做这些之前还一片茫然的题目就显得手到擒来，就连最困难的数学也并有浪费掉很多时间。

　　看来赤司还是稍微的低估了女孩，不到九十分钟所有的卷子都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刚刚的承诺川澄知空强忍着跑出去的念头坐在原位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些有趣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可奈何转了一圈也就只发现讲台中被没收的几本漫画书。

　　女孩有些烦闷的趴在桌子上吹着散落到眉目的几缕发梢，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直起身低头看向身侧的座位的书桌内。
　　阿征的书桌内一定有她想看的书。

　　赤司征十郎的个人规整向来很有条理，他从不会像有些人把桌内塞的满满当当以至于找起书来非常的麻烦，但也不会在其中连一本书也不放，除了课堂必备的书籍之外，其中还有几本是川澄知空在很早之前就存放在他这里的书，比如Beara Grylls的《荒野求生》和其他一系列的书籍都是占了大半的位置。

　　川澄知空并不是热衷于看书的人，即便是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也就只是会在实在无聊的时候翻看几下，相比于从书籍中获得那些所谓的经验与教训，她更喜欢亲身的实践。

　　所以很多书都是忘在了阿征那里，她不主动开口对方便也自行替她保管。
　　意料之中的在身边的课桌中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书籍，川澄知空兴奋的耶了一声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看书了，可没过多久便再也坐不住，趴在教室的窗台上望着窗外校园内的景色。

　　她并没有参观过洛山的校园，相比于帝光的豪华，洛山更有一种被历史所浸染过的底蕴，百年高校的名号并不是空穴来风，每一个角落都是被精心打理过的带着古韵的辉煌。
　　唯一有些瑕疵的就是楼门口正在维修中的校字牌，机器轰鸣的声音太过吵闹，打破了本该有的安逸之感。

　　女孩本是随意的四处环顾着，但却在看到校门口一闪即逝的背影后猛地僵住，虽然以她现在的视力想要看清其具体容貌有困难，但经过多年的熟识川澄知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究竟是谁，若不是三层楼的高度女孩或许会直接翻窗跳过去。

　　“Ian！”下意识的脱口喊出了记忆之中的名字，川澄知空转身便向门外跑去，或许是因为急速奔跑风的阻碍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女孩的眼眶陡然变得通红，奔跑的样子就像是追逐仅有的倚靠。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管我们之中有什么误会，不管我对你感到有多么的抱歉，不管你，有多么的憎恨我；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拥抱你啊，Ian。

　　耳边传来凛冽的风声，就连刚刚嘈杂轰鸣的机器声也逐渐被心中的呐喊所掩盖，所有的背景都被模糊，只看得清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金黄发色。

　　待川澄知空跑出校门外时那背影早已消失，女孩脱力般的倚靠在门旁的墙壁上大口地呼吸，又因身侧门牌施工所产生的灰尘而呛到了嗓子，难受的眯起眼睛半蹲下身，身体状况的不适让她来不及感到难过和遗憾，川澄知空摇摇晃晃的向着不确定的方向走去，烟尘所带来的窒息感和视线中逐渐不清晰的茫然让她的步伐混乱的没有规则，踉跄之中被路边的石子绊倒有些狼狈的摔在地上，挣扎起身间看到眼前闯入一双黑色的校园皮鞋。

　　“你，还好么。”身前冷漠且疏离的声音让川澄知空困惑的皱起眉头，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直起腰才看清来人。

　　“你好呀，北川。”眼前的女孩穿着洛山的校服，中规中矩且笔直的站在川澄知空对面，整洁干净的着装和川澄知空此时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川澄知空对此并不感到尴尬，依旧随性的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打着招呼。

　　“…川澄桑你今天是来报道的么。”北川结衣用的是肯定句，要更早的时候她就从二楼的会议室看到赤司征十郎带着女孩走进校园。

　　讲不清当时的心情，非要形容的话，或许就是那种终于迎来最大问题的紧张和激动，也有一种正面逢敌的担忧和忌惮，北川结衣从未被开学以来大家的各种赞叹和夸奖以及把她和赤司征十郎放到一起来谈论的这些事情而冲昏了头脑，她自以为做到了足够客观，因为众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众人都不知道的存在，她知道。

　　那就是川澄知空。

　　初中的时候她就知道川澄知空是当时除了球队唯一能够影响到赤司情绪的人，稍微打听一下就了解了那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况，即便赤司对那女孩的态度在她眼中几乎称的上是冷淡，但细心观察总能发现，只要女孩在他四周，那个少年的视线就总是会不经意的扫向她。

　　她曾看到赤司征十郎对她微笑并向她伸出双手，也听到过赤司多次拒绝老师调派同桌的提议。

　　所以北川结衣从不怀疑，川澄知空对于赤司征十郎的影响力。
　　但她也相信自己的努力足够让倾慕的少年发现并得到回应，所以对她来说这是一场战争，她毫无退路并全力以赴。

　　“嗯，是哦，春假结束后就开始正式上学了。”川澄知空并不在意对方冷漠中甚至泄露出些许敌意的态度。

　　“…希望你能适应校园生活。”无论有多克制，她还是免不了带着些尖锐的语气。

　　“北川你，好像不喜欢我呢。”川澄知空歪了歪头开口。

　　意外的是一记直球呢。

　　她没和川澄知空有过过多的交往，所以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有些无措，良好的家教让她无法直接给出正确的回应，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搂紧了手中所抱着的会议资料。

　　“不过讨厌我的人也有很多，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川澄知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散乱的头发“因为我还蛮喜欢你的。”

　　“……”该说什么呢，谢谢你的喜欢，可我真的讨厌你。

　　讨厌的让我意识到了自己也有这种令人不适的黑暗面；讨厌的仅仅是站在你面前，我就无法保持镇静自若的样子；讨厌到，曾经希望过你不存在就好了。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

　　“没错，我讨厌你。”北川结衣猛地打断川澄知空的话，低垂着的头让刘海挡住了双眼没办法看清她此时此刻的视线，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北川结衣有些紧张的攥着双手，骨节隐约的泛着白青的颜色，最后又像是强调一般一字一顿的说

　　“非常讨厌。”
　　啊……说出来了，意外的轻松呢。

　　“诶…这样啊。”川澄知空敛了敛漫不经心的神色，嘟着嘴看向远处似乎并没有接下去的意思，双手靠在脑后抻了抻懒腰，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嘎巴声。

　　“……你不问为什么吗。”并没有预想之中的质疑或是怒气，短暂的沉默后北川还是耐不住开口干干的询问。

　　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集，甚至对话都寥寥无几，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被告知这种莫名其妙的厌恶后都会感到气氛或是疑惑的吧，可眼前的女孩似乎并不在意。

　　不在意的，让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厌恶都成了一个笑话。

　　“嗯？讨厌一个人不需要问为什么吧。”川澄知空收回视线看向北川结衣一脸正色的解释“就像我讨厌喝胡萝卜汁一样，不是因为它难喝也不是因为什么，我就是看着很不爽，所以我不喜欢喝掉它。”

　　“……”北川结衣有一种自己的智商被嘲笑了的感觉。

　　“你看啊，胡萝卜对其他人甚至还很有益处，但我就是不喜欢，就像你不喜欢我一样，即使会有其他人会觉得我很不错，这都是一个道理，所以不需要问为什么。”川澄知空以为女孩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便又换了一种方式解释，说完还询问似得看着北川结衣像是在问她听懂了没有。

　　“……”这个人有毛病吧。

　　“所以啊，我只是想说虽然你看我不爽，但我们应该会在一个班哦，因为我记得你和阿征是一个班级的嘛，开学之后还是好好相处……”

　　阿征阿征，叫的这么亲密，烦死了。

　　为什么我要和你好好相处，一个班又怎样，我是副班长，是学生会副主席，是他身边必不可少的人，现在的你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你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只是会围在他身边‘阿征阿征’的叫着，对的……你就也只是能够……这样，而已。

　　该死的，为什么我又会这么的，羡慕呢。

　　“我不想和你好好相处，我只希望在开学后你不要总是给征君增添麻烦而已，你要知道，今天就是因为你，征君第一次参加大例会迟到了。”北川结衣不耐烦的抬头打断了川澄知空的话，在看到对方露出诧异的眸色时突然就感觉从内而外的散出了对峙的勇气。

　　“我才是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北川结衣微微的扬起下巴挑衅的说道，却看到对面的紫发女孩有些纠结的歪着头。

　　“阿征身边能够站很多人的吧……”

　　“……”她们说的是同一个话题么！北川有些恼羞成怒，拢了拢怀里的资料看了一眼时间不打算在进行这段根本毫无意义的对话

　　“总之，你开学后少惹麻烦就对了。”当看到远处教学楼的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后北川结衣撇下这句话后就抬步匆匆的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川澄知空顺着她的方向也刚刚好看到了出来的人，赤司正一边走出来一边同身边的人说着话，眉宇间透露着说不出来的光华，正装的服饰更给他添加了几分严谨和成熟，偶尔会伸手指点着什么，如同帝王般威严和自信。

　　川澄知空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少年，脑海中突然浮现刚刚北川结衣所说的话，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站在阿征身边，他们二人之间，有着现在这种距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远处的少年像是感应到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的却是北川结衣的方向，眉间在下一刻紧紧的蹙到一起。

　　川澄知空看向北川结衣的方向，下一秒便抬步奔跑。
　　果然刚刚那一阵吵闹的吱呀声不正常，到底为什么给洛山这种学校服务的工人还会出现工作故障这种事情啊。

　　“喂！北川！”川澄知空一边跑一边喊着，但那女孩可能是因为刚刚和自己吵了架的缘故，自己的喊声根本都进不到她的耳中。

　　眼见她头顶的器械已经完全脱离轨道开始了下坠，川澄知空也顾不得忌惮，直接加速向前借着冲力扑到了女孩连带着滚了好几圈，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在刚刚女孩所站的位置炸开，飞溅的石子和沙尘毫不顾忌的扑向川澄知空护着少女的后背。

　　这一系列的动作仅仅发生在几秒钟之间，北川结衣还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透过川澄知空的肩膀看到那重物下坠所产生的凹陷一阵发抖，下意识的紧紧的攥着川澄知空的衣服。

　　因为护着北川再加着今天穿的比较少的缘故，川澄知空感觉到手臂和后背都痛的阵阵发麻，但还是不在意的扶着女孩起身，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好笑的呲着牙

　　“我说，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北川结衣几乎就是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眼前刚刚还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脾气的女孩，想不出为什么她会突然的冲过来。

　　“你…”川澄知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猛地被握着肩膀转过身看到了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

　　“你疯了么？！”少年似乎像是在压抑着怒火向她低吼，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人川澄知空百分百的相信他会直接大声的对着自己的耳朵狂吼…虽然他并没有这么做过。

　　赤司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他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来发泄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情绪。

　　天知道当他看到川澄知空冲过去时整个人基本是完全傻在那里了，如果不是那太过熟悉的身影赤司根本就不会去相信那个直接不顾危险跑过去的女孩是川澄知空。

　　她不是应该在教室做练习题的么，她不是答应过自己两小时内不会出去的么，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话又有谁会这么蠢的做这种事情，如果是她的话那现在该怎么办，她受伤了么，还是她根本就…

　　赤司看着隐匿在尘土和沙砾间的模糊身影，脑海中闪现了千百遍疑问和无措，以至于身边的人都冲了过去后他还一步未动。

　　直到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和未改的笑容，赤司才迈开了步伐却险些踉跄的摔倒，稳了稳发软的膝盖后才跑了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怒火，愤怒的根本都不知道该拿她怎样只能攥着女孩的肩膀问着最没用的话。

　　任谁都说赤司征十郎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处变不惊，在能够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演讲中即使突发了停电的杂音事故，依旧能面不改色的稳住现场的秩序并协助工作人员做好补救措施。

　　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改变，只要他站在那里，大家就能稳定心神的保持的工作如常。

　　可现在，赤司征十郎只有紧紧的握着川澄知空的肩膀，一再的确定她的存在后才能勉强的保持着镇定。

　　此时此刻，只有川澄知空的存在，才能让他的指尖不再发抖。

　　川澄知空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阿征，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忽略掉肩膀的疼痛，只能安抚的帮他擦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对不起，我提前跑出来了。”她有些心虚的开口。

　　“……”赤司征十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乱了女孩的头发，当他听到女孩有些委屈又有些主动认怂的语气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弯腰将川澄知空小心翼翼的搂起，这才看向一边的北川结衣，示意一下身边学生会的干事

　　“扶北川同学去确认一下身体状况，之后把体检的报告单给我看一下。”

　　接着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下午的社团例会我不参加了，让社联的负责人去主持之后把会议纪要交给我就好。”

　　他沉稳的低声嘱咐着各项事宜，直到最后才加上了些许凛冽

　　“让施工的负责人在明天之前想好一个能让我满意的解释。”

　　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全都在最快的时间内拿出随身的本子记录着赤司的安排，只有仅有的几个没被分配到任务的干事会带着八卦的目光偷偷的看向赤司怀中的川澄知空，可女孩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向阿征解释自己违反约定偷偷跑出来的事情并没在意这些视线。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赤司才搂着怀中的女孩向校外的备车走去，川澄知空缩在少年的怀中微微抬眼看着少年清晰的轮廓，紧抿的唇线显示着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并不美好

　　“阿征……”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意料之内的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我，我把卷子都做完了…才跑出来的…”她试着解释“你不要生气…”

　　“为什么要跑过去。”赤司打断女孩根本不在重点的话语，唯独这次，他没有十足的耐心去等她切入重心。

　　“啊？”川澄知空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之后才开口回答“因为她遇到危险了啊。”

　　“难道你跑过去你就不会有危险么。”赤司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持着语气的正常，总感觉川澄知空随时随地都能把握住让自己发怒的点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力。

　　“我不跑过去她肯定会出事，我跑过去或许我们都会没事，所以当然是选择后者啊……”川澄知空诧异的挑眉，像是没想到阿征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他知道有的时候川澄知空的思路和他人并不相同，但确实没想到差异会这么大。

　　就在赤司已经放弃告诉她这危险有多么大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的时候他真的快要吓死了的时候，川澄知空突然闷闷的开口

　　“我知道阿征你在担心我”她搂紧了少年的脖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真是一招杀必死。

　　赤司无奈地发现，无论他有多么的生气，只要女孩乖乖的认一个错，他都会毫无原则的原谅她。

　　他只能微微垂下头，用发丝微微的贴近女孩的脸颊，感受到怀中确确实实的温度后，闷闷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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