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懦弱的温柔

　　周六在迹部家玩了一天，众人玩心大起，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商量好第二天要去游乐场，睡觉前清水汐觉得都像做梦一样。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玩过了吧？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计划明天先去干嘛再去干嘛，清水汐竟也有些小小激动起来。

　　——然而事情总是有变化的。

　　“小炽？”清水汐有些疑惑。时间不早了，弟弟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

　　“姐。”少年干净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还好吗。”

　　“……小炽你怎么了？”姐弟俩平时用短信联系，她在家很少有和弟弟通话的时候。以小炽的性格，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打来电话。

　　“没有。只是明天想见你一面，方便吗？”

　　“你回东京了？现在在哪里？”

　　“没。你别太紧张嘛。”许久未曾听过的宛如撒娇一样的语调，“那就说好咯？明天在什么地方见一面吧。”

　　“嗯、嗯……”一面是好久不见的弟弟，一面是约好的同伴，清水汐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看起来很反常的弟弟。“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明天下午吧。”清水炽说到。“地方…安静点的就可以。”

　　迹部他们的计划是从早上玩到下午，清水汐想了想，“游乐场旁边的咖啡馆可以吗？”

　　“嗯，那就明天见。”

　　“好，明天见。”

　　也许是弟弟打电话的时间太晚，清水汐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这个时候她还没想到，这种预感在第二天接二连三的得到了应验，堪称是一场灾难。

　　“清水汐？清水炽？啊啊我早该想到的！”向日岳人看向清水炽的目光是满满的不敢置信，转回到清水汐身上时却多了莫名的警惕意味，“小汐其实你早知道的吧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岳人？怎么了？”忍足有些莫名看着上一秒从游乐设施上下来兴奋满满的向日，此刻他像竖起了全身的刺，对准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同样身为他好友的清水汐和……她弟弟？

　　“……是你啊。”凝视向日半晌后，清水炽才恍然大悟似的捂住眼睛，在清水汐看起来笑容却莫名有些酸涩，“啊啊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家伙，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得。”

　　“你说什么？！”向日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冲上去打那个少年一顿。
　　忍足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挡住了向日的视线，“清水，这是你弟弟？”

　　“嗯。小炽，怎么回事？”同样不明所以的清水汐。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父亲赶出去吗。”清水炽笑眼弯弯，眼底却是一片讽刺，“其实猜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吧。喏。年少荒唐的另一个当事人的好友现在看见我，很生气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此刻，清水汐那准的令人发憷的直觉又一次提醒她，比起十五分钟前，现在的事情才更令人不知所措。

　　十五分钟前。

　　见到清水炽的时候，清水汐眼底满满的担忧让他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我还在这里哦。”他说着原地转了个圈，还捏了捏自己的脸，“看，真的。”

　　清水炽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眼底布满红血丝，黑眼圈也十分明显。清水炽比她还要像母亲一些，张扬的面庞上此刻却显得十分憔悴。

　　“怎么了？”

　　清水炽凝视她半晌，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是一片沉静，隐藏在黑瞳后的情绪太过复杂，清水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现在梦醒了。可以让我握握你的手嘛，姐？”清水炽朝清水汐伸出手来。

　　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腕骨却消瘦的有些过分。清水汐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掌一点点收紧，一时无话。

　　“我想回家了，姐。”少年看着她，半晌露出一个笑容，清水汐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光。

　　小炽说想回家，她从来没有想过小炽有会妥协的一天。小炽要回家固然是好事，可是，“你真的想好了？没有第二次了，不能再反悔了。”

　　“我明白的哦。”清水炽点点头，“其实姐姐也很辛苦吧。已经任性过一次了，这次还是心疼姐姐。”

　　“可是……”清水汐总觉得哪里不对。非要说的话，小炽和以前不一样了？眼底似乎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就这么决定了。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不过今天先跟你回家见父亲吧。”清水炽这样说着，看向窗外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落寞。“游乐场啊，我也好久没去过了。”

　　“难得来一次，去游乐场看看吧。”清水炽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吧走吧。”此刻的他看起来才真正像这个年纪的少年。

　　和弟弟并肩走在游乐场里，熟悉而怀念的感觉让清水汐暂时放下刚才的事情。身旁的弟弟看起来有些太过消瘦，果然还是在外一个人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吧。

　　“啊，冰激凌。”清水炽忽然停下了脚步，“我去买冰激凌，姐姐在这里等我。”

　　清水汐看着弟弟跑去买冰激凌的背影，终于明白有些违和的感觉在哪里了。这次见面以来，小炽似乎很黏自己，觉得自己对他很重要……的样子。也不说发生了什么，如果按理性判断的话，其实是一件好事吧。无论是小炽的表现还是决定。

　　“给。”看到递给自己的抹茶口味冰激凌，清水汐有些意外地看着弟弟。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喜欢的口味，小炽怎么知道？

　　“我猜的。姐姐喜欢这个口味哦？”清水炽这样说着。

　　这样啊。清水汐点点头，没来由的幸福感让她对清水炽绽开一个笑容。“嗯，谢谢。”

　　“干嘛跟我说谢谢啦，果然还是没变啊什么时候都……”

　　什么时候都？看见清水汐的目光，清水炽摆了摆手。

　　“啊，是清水啊。”姐弟俩正在眼神交流，却有人喊清水汐的名字。真巧啊，这么大的游乐场居然会在这里碰见。“忍足君。”

　　下一秒清水汐的幸福感就烟消云散，只因探出头来的向日瞪着她的弟弟，说出了“你果然早就知道吧”这样不明所以的话。

　　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却并不明白经过，清水汐只能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导致气氛越来越尴尬。

　　“你这人……真差劲啊。”严肃起来的向日看着清水炽，“对朋友做了那样的事，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吗。”

　　“哪样的事？你所谓的‘那样的事’也是道听途说吧？还是他亲口告诉你的，我很好奇你说的是哪一个版本。”清水炽毫不示弱，唇角带笑的表情更是让向日火上浇油了一把。

　　“无论怎样是你先对他出手的吧？这总没错吧。”向日握紧了双手，忍足侑士忍不住开口，“喂喂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问清水汐咯，问问她弟弟做了些什么。作为姐姐她也是知道的吧？那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你弟弟祸害的那个人的朋友？”向日的话锋对准了清水汐。

　　“啊，你想让‘自己的朋友被祸害’这种事情再被宣扬出去一次哦？对你现在的好朋友？”清水炽拉过清水汐，保护的姿态展露无遗。“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你的处事方式还是这么幼稚啊。”

　　“可恶，你说谁幼稚？！”向日提高了声音，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忍足侑士看着清水汐被清水炽握紧的手，姐弟俩的关系看起来挺不错，只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对上清水汐担忧却同样有些迷茫的眼睛，清水应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样子劝架都没法劝。

　　“无论你听说的是哪个版本都和我没有关系。”清水炽的神情浅淡，话语却十分冷漠，“不过是我先招惹他的没错。如果你认为他是受害者那也与我无关，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我也不想提起，我恶心。”他看着向日的眼睛一点点眯起，“以及这件事情和我姐没有关系，她不知情，别随便找到人就开始兴师问罪。”

　　“看你今天的状态也听不进去这番解释，那随你便。走了。”清水炽拉拉清水汐，示意她离开。

　　向日君身边有忍足君，现在她留下来也只会让向日君更加生气吧。跟忍足侑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表示自己会安抚向日的情绪。清水汐感谢地点点头，跟自家弟弟离开。

　　司机福伯接到电话赶来，看到清水炽的一刻也有些惊讶，“小少爷？”

　　“嗯。麻烦您了，我有些话要和小炽说。”清水汐这样说着，上车后升起了隔离板。

　　福伯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小炽的事情困扰着她，清水汐没有注意到。“小炽？你还好吧？”

　　清水炽摇了摇头，“没什么。姐姐很困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简单来说就是我先招惹了人家结果又放弃了，这样。”

　　“放弃是指……？”

　　“发现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罢了。”清水炽笑笑，“姐姐相信这样奇妙的事情吗。我总觉得自己要找一个人，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不行。”

　　“后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在东京，所以我去了神奈川……这都是后话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想起来的那些事情，还不如没找到。清水炽垂下眼睛。

　　“至于这个人，人也不怎么样。如果不是他可能这件事情没多少人知道。嘛，不过也怪我自己。他说他是受害者，很多事情我懒得说，总之我有错，错就错在当初不该招惹他。”

　　“这样。”清水汐有些心疼自家弟弟，在她看来，小炽说是这样那便就是这样，“那小炽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清水炽笑笑，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想起一瞬间走马观花一般涌上来的宛如梦魇般的记忆。

　　“找不到，不找了。”

　　和小炽谈完话已经快到清水本家，清水汐放下隔音板，朝前排福伯有些抱歉地笑笑。

　　“说完啦？”福伯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清水汐这才注意到。“唉，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少爷这个时候回去，可能会给老爷火上浇油。”

　　火上浇油？父亲怎么了？清水汐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姐，你彻夜未归的事情，老爷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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