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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戏（下）
清歌说得这么狠，陆元反倒没话接下去了。
他又不傻，就冲刚才的两巴掌来看就知道自己不是清歌的对手。所以，即使清歌开出的条件很诱人，陆元也不想答应这场比斗。
正好枯长老也是这么想的，和自家徒儿不经意地对了个眼神后，枯长老作出一副凌然大义的样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便是想用妖法诬陷，我们也无惧。须知，清者自清！”
“况且你身为叶孤鸿长辈，又有白云城家学渊源，竟然还提出要与一个小辈比武，清公子是想以大欺小吗？”
听到此言，清歌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老实说，枯长老这个理由找得还是不错的。叶孤鸿与陆元为师兄弟，算做同辈，而他是叶孤鸿的堂嫂，自然就比陆元高一辈了。江湖人重面子，欺负小辈确实会被人议论，所以清歌提出的比斗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推掉了。可惜啊，枯长老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笑了好半天，清歌终于止住笑声，嘲讽地开口道：“说起来我确实是陆师侄是长辈呢。”他特地在师侄二字上重重地咬字，随后又似是忍不住笑意般说道：“我看陆师侄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看样子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师叔我年前才满一十九，还没及冠呢。”
“师侄，你怎么看？”
枯长老和陆元俱是面色一梗，表情由青转红又转白，整个跟一调色盘似得。周围一圈武当弟子，已有不少人噗嗤地笑出声来。
枯长老又急又气，手指着清歌不住地晃，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你、你……”他观清歌一身内息深厚，身法亦是高明，便判定其定是积年高手，谁承想对方只有十九岁！
这不科学啊！
偏生清歌还火上浇油，“陆师侄，叫声师叔来听听？”
周围嗤笑的声音更大了，枯长老颤着手指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反倒是陆元竟还能作出反应，他迅速调整好了表情，仿佛刚才那个面色难看的人从没有出现过。“昔日孔子尚且拜七岁小儿为师。清公子武术超绝，陆某甘拜下风，叫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清歌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元，随即接过叶孤鸿递过来的树枝，对着陆元摇了两下,说：“既然你都叫我师叔了，那我便让着你点吧。”说罢，清歌运起寒冰诀，寒冰之气灌入手中树枝，朝地上虚划一圈——原本干净的地面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三尺左右冰凝成的圈！
这一手成功镇住了所有人，正当陆元心生忌惮想另找个理由推却比斗时，清歌再次发话。“以此圈为界，我不用剑不用音功，只用树枝与你对敌。若是在冰完全化去之前，你能打掉我手里的树枝或是把我逼出圈，就算我输。反之则我赢。如何？”
……这么不平等的条件，陆元若是再拒绝，他以后就不用在武当做人了。
陆元心中十分不忿，这样赤裸裸的蔑视实在太看不起他了。陆元能稳稳坐住武当三师兄的位置，武功绝对不弱，清歌就算打娘胎起就开始练武，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年，就算比他强，又能强到哪去？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于是表面上，陆元却是翩翩有礼地同意了比斗，心里却是想着一定要胜得光彩利落，让清歌和叶孤鸿灰溜溜地滚出武当才算出掉心头一口恶气！
熟料，清歌还有别的条件。
“比斗上已是你占了优势，那这赌约便也改改吧。”清歌用树枝指着东面，说：“如果冰完全化完时，你还未赢我，那么你之前出了多少招，你就对着白云城的方向磕多少个头！”
听到这样侮辱性的话语，陆元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戾气。
欺、人、太、甚！
陆元沉声说道：“只望‘师叔’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届时我赢了，我一定让你们用最狼狈的方式滚出武当山！
至于输……
这么优厚的赌约，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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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道人其实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武当掌门，但是架不住底下长老生了异心，偷偷地背着他搞些小动作。
所以，等他终于接到消息匆匆带着人赶到演武场时，清歌和陆元的比斗已经开始，这时候想调解也没用了。在梅掌门得知赌约内容后，他更是恨不得上前掐死枯长老这个蠢货。
梅掌门狠狠剜了枯长老一眼，枯长老面色发青，试图辩解，“掌门，那小辈实在欺人太甚，我堂堂武当难道还怕了白云城不成？”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梅掌门简直想一巴掌扇过去。好歹也是武当四长老之一，怎么能这么没有见识！
中原不止武当一个名门大派，而南海，却只有一个白云城。
那是能随便得罪的吗？
本来好不容易靠着叶凌风促成了与白云城叶家的婚事，多好的双赢局面啊……特么的就被自家的猪队友给毁了！
懒得再理脑子发抽的枯长老，梅掌门揉揉眉心，打定主意不管清歌是输是赢都一定要把人留下。况且，如果陆元果真如清歌所讲那般不堪……梅掌门眼神划过一丝冷意。
那么这武当上下，也该换一换血了。
这场比斗闹得太大，不多时，武当其他长老与道人也都赶来了。木道人一向闲云野鹤，到的最晚，在来时路上便有小弟子给他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以，木道人一来，便看到了众人凝重地盯着演武场中心的比斗，其中尤以枯、荣二长老脸色最差。他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只一眼就惊讶地出声，“这是……”
梅掌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叹服。“不愧是白云城主倾心之人啊。”
原先梅掌门还觉得清歌有托大，那么苛刻的赌约岂不是在作茧自缚？然而等其出手了才知道，他分明是胸有成竹。
陆元就算还不是一流高手，也是武当这一代年轻弟子的佼佼者，可他手持武当弟子标配的精钢长剑，却被一根树枝带得团团转。
冰环就那么一点大，清歌在里面闲庭信步，好似在自家花园散步般悠闲，转动挪移间不见丝毫慌乱。明明动作也不快，那根细细的树枝总能恰好架住陆元的剑，可怜陆元还总觉得自己只差一点点就能成了，观战的人却将两人的差距看得清清楚楚。
梅掌门不住摇头叹气，跟清公子一比，陆元就像是一只拿着剑胡乱比划的猴子。
木道人倒没有想那么多，他摸着胡子，兴致勃勃地看着比斗，似乎对清歌十分欣赏。
——冰环已化，胜负已分。
没有继续逗弄下去的心思，清歌直接一道气劲挑落陆元手中长剑。“你输了。”
随着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陆元好像看到了即将跌落尘埃的自己。他的名声，他的前途，众人的推崇……这一切好似水中月镜中花，随着长剑落地的一声轻响，全都被打破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输？”陆元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脸上一片灰败。枯长老终于看不下去了，“徒儿。”他赶紧上前扶住陆元，不着痕迹地想往后退去，一旁的荣长老也帮忙搭腔，上前挡住清歌，“贤侄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来要让贤了。”
他绝口不提赌约这回事。
清歌心中诧异，他们不会打算就这么走了吧。于是他开口道：“先别急着走，赌约还没执行呢。”手往东一指，“跪下，道歉。”
“刚才你一共出了五十二招，零头我给你抹了，你磕五十个头就好。”
陆元惊恐地握住师傅的手臂，此刻他平时的从容荡然无踪。若是他今天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磕头，以后怎么有脸在武当活下去？“师父，救我！”
枯长老阴沉着一张脸，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作为见证赌约的当事人，他是没资格反驳的，所以他只能期盼地望向荣长老和掌门，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忙。
枯荣二人向来同进退，眼见枯长老落难，荣长老自然不会独善其身，“不过一场误会，何苦要闹得双方都下不了台呢，贤侄不妨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武当欠你一个情，如何？”言下之意，竟是想毁约了。
说得好听！若是我输了，不知你又会是什么嘴脸？清歌冷哼一声，直接看向了梅掌门，“梅掌门，这也是你的意思？”
顿时，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掌门身上。
梅掌门心中苦笑，这可真是个两难的选择，若是陆元真的下跪道歉，丢的是全武当的脸；若是毁约，武当也会但上输不起的名声……
罢了，今日之事本就错在武当，武当已经落不着好了，就更加不能与白云城闹僵。
良久，梅掌门长叹一口气。
“愿赌服输。”
事情就此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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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陆小凤很快就会出场了，这次绝对不跳票……应该……
顺便求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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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