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竟是我竹马

　　林贯之和同伴戴好了面具在门口检票。
　　舞会的入场券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发放完毕了，因为这类活动在校园里的人气相当的高。十八岁之前，学生们只能在教室里感受头顶老旧的转扇的习习凉风，粉笔和黑板的偶尔不合擦出的刺耳音效，还有教学楼顶的夕阳总是能成为作文里的万年素材，对于那种提起青春首先想到考卷的生活，化妆舞会这样的词大概只在童话和美剧里出现。
　　瞄了一眼已经被乐队high翻了的内场，林贯之不得不承认，这次的舞会，确实办得很出彩。即使他在这里也能体会到敲击在心脏的震撼音响，还有那些红蓝绿的追光灯恣意移动，旖旎虚幻，仿佛全世界都是舞台，从没有人默默无闻过。
　　抬手看了腕表，舞会已经开场了半小时。林贯之朝还在排队的人们笑道：“你们可以直接进场了。”按规定，没有票的观众需要在开场半小时后才能无票入场。
　　既然自己的工作做完了，不如进去凑个热闹，也许还能听起航唱歌。林贯之带着面具朝内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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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菲今天负责贵宾招待。这类活动总会有特邀嘉宾，有的是赞助商的负责人，有的是校方的团委老师，还有兄弟社团的代表等等。和嘉宾们寒暄了半天，柴菲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笑僵了。
　　“柴同学。”
　　听到有人喊她，柴菲转身。原来是这次的主赞商负责人，穿着正装，看起来不到四十岁，沉着稳重的气质和大学里的愣头青们简直不在一个维度上。
　　柴菲努力笑得春风十里：“王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王总笑笑，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你也忙了一个晚上，来这坐会吧。”
　　柴菲很感动，自己现在不仅口干舌燥，从下午彩排布置时就一直站着，腿几乎麻得失去知觉。柴菲又扫了一眼贵宾区，确认暂时没有别的事后，便坐在了王总身边，还不忘道声谢。
　　“王总对我们这次的活动有什么意见吗？”柴菲本身性格大气，干脆和他聊了起来。
　　王总悠悠的叹气。
　　柴菲登时紧张起来。不满意？这可是活动的主赞商。要是连主赞商都不满意的话那对社团以后的声誉会有很大影响。
　　王总似笑非笑看着柴菲紧张的神情，宽慰道：“你们这次的活动办得不错，反响不会差的。只是坐在你们这些充满活力的学生中间，我自己倒像个老人。”
　　他这么一说柴菲轻松了不少，回道：“王总看起来也年轻啊，要是你换了便装走在学校里，肯定有人找你问路的。”
　　柴菲说的确实发自内心，因为确实很多研一研二的学长们看起来也是沧桑得仿佛阅尽人生百态……
　　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的。王总果然哈哈一笑，转念又问道：“你是大一的新生？”
　　柴菲眨眨眼：“我已经大二了。”
　　“在我这都是小姑娘，没差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只是越聊到后面柴菲越觉得不对劲。这位王总总是不动声色地打探她的个人信息：家乡在哪、父母的职位、有没有男朋友……虽然柴菲偶尔也知道装傻充愣应付过去，但对于他太直白的提问柴菲也是应接不暇。突然想起曾经听说现在的中年大叔都喜欢包养女大学生，尤其是和学生接触较多的企业赞助商。
　　柴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起来打扮得再成熟，也不过是个没多少涉世经验的学生。万一王总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她该怎么办？一般人直接不理就好了，这还是社团赞助商，听江峰提过这家公司和社团合作过好几次了……柴菲开始不安起来。
　　察觉到王总又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她只觉得寒毛竖起。
　　王总笑道：“不如你陪我转一圈会场吧，这也方便我回去公司做个详细的报告。”
　　“好的。”柴菲站起身，心里思量着会场里学生这么多，谅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料王总起身后直接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柴菲陡然一僵。要是直接甩开的话，会让双方都陷入难堪的境地；可自己也无法忍受被这么吃豆腐……
　　王总笑眯眯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柴菲感知到耳边传来的气息，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王总倒是满意她的识时务。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不说，还识大体。看样子这次他来得值了。
　　柴菲的另一只手突然被人扣住，“学姐。”
　　是林贯之。虽然他还带着那副半脸面具，但是声音是不会错的。
　　林贯之抓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把她从王总的桎梏中拉出来。
　　王总好事被人搅了，面带不悦：“你是谁？”在他的眼里，这些学生不过是毛都没齐的兔崽子，不管将来再牛逼现在也只能任自己揉圆戳扁。说到底，给钱的才是最大的。
　　林贯之看向王总的神色里也有遮不住的厌烦。他刚刚就注意到了这边，一开始只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后来都看到这男人居然还对柴学姐毛手毛脚了，一时气不过直接就站出来。
　　“既然要找人陪游会场的话，不如我陪您去吧。我对这一块也熟悉得很，不会令您失望的。”林贯之疏离地开口，眼里的不屑遮都遮不住。
　　王总潜遍这么多学生，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不遂他的愿，也看出了面前这个青年对自己的不满，他脸也□□：“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这个活动的资金都是我出的，我今天就要她陪，你敢拦我？”
　　会场里的音乐十分吵闹，他们几人的声音周围没有几人听得到。
　　柴菲着急地看向林贯之，又看看王总，急得不知所措。
　　林贯之气不过，眼底几乎快要喷火：“有钱又怎么样？就可以随便对人毛手毛脚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总见过的学生无一不拿自己当财神供着，哪有人敢这么对他没大没小？也怒了，干脆看向柴菲：“你就说你去不去？我原本还打算看你们以后合作的诚意……”眼底意味深长。
　　林贯之直接站到柴菲前面，挡住王总的视线。冷冰冰道：“资金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有些东西远比钱重要。”
　　王总嗤笑一声刚想嘲讽，又看到林贯之再度开口：“你自己在社会摸爬滚打趟了一身的脏水我不管，但你别奢望别人要和你一样脏。”
　　王总和柴菲皆是脸色一变。
　　柴菲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高大青年，她一直觉得林贯之就是个刚入大学不谙世事的小学弟，殊不知小学弟居然也可以这样气场全开。真是帅死了……
　　“发生了什么？”另一道嗓音传来。
　　王总偏头，这个学生他认识，姓蔺，是社团的主负责人之一。
　　“你管管你们的人，没大没小。我不过是想找人陪我游会场，这小子居然还敢教训我……”王总指着林贯之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贯之任他恶人告状，一声不响看着学长。
　　蔺皓南耐心听完王总的话，向他道歉：“不好意思，他是新人，难免照顾不周。既然王总要找人游园，不如我陪您过去。”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但是林贯之注意到他没朝自己这边看过一眼，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失望。
　　看到刚刚还理直气壮的青年现在的沉默，王总也顺着人家的台阶下去。再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他也不想弄得太难看。
　　蔺皓南把王总领走的时候，倒是在林贯之耳边轻喃一句“别乱跑”。
　　柴菲看着事情应该圆满解决，也松了一口气。由衷地对林贯之道：“谢谢。”
　　“不用谢，我该做的。不过学姐，你自己也该提高自我保护意识啊……”
　　柴菲看着学弟又恢复到纯良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失笑：“好好我知道啦。你去好好玩吧，现在应该没什么其他的工作了。”
　　乐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了，舞台上空空如也，但场上仍旧播放着应景的音乐。带着面具的男女欢畅地聊天，有的甚至跳起了舞蹈。大概是隔了一层面具，多数人都放开了往日的羞怯与矜持。
　　林贯之无聊地在场内闲逛，也不知道能“玩”什么。干脆站在饮品区喝饮料。
　　“喝这么多咖啡当心晚上睡不着。”蔺皓南不知何时起站到了他的身边。
　　“咖啡对我没效果。”
　　“刚刚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听王总说过了，干嘛还问我。”
　　蔺皓南低低地笑了：“哦。所以是生气了？”
　　那阵笑声让林贯之更不耐烦：“没有。”
　　蔺皓南正色道：“比起他，我当然更相信你。”
　　就这么一句话，林贯之居然发现刚刚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了。看着学长黑黑的眼睛，不自觉咽了一大口咖啡。“就是那个王总为老不尊，想吃学姐豆腐。”
　　“所以你就拔刀相助了，嗯？”语气中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当然，”不自觉挺起胸膛，得意地道：“我可是男人。”
　　蔺皓南啼笑皆非。“看不得你柴菲学姐受委屈，所以英雄救美？”
　　林贯之眨眼睛。什么叫“我柴菲学姐”？这主宾结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没啊，要是你被他吃豆腐了我也会帮你的。”忍不住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蔺皓南哑然。林贯之你成天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学长。”林贯之咳了两声，假装把视线投向远方。
　　“嗯。”
　　“你和柴菲学姐，在一起了吗？”
　　蔺皓南眯眼看他，有点摸不透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他到底有多在意柴菲？
　　张了张嘴正打算抛个问题回去，会场的灯光突然熄灭。
　　“停电了？”林贯之疑惑道。
　　“不是。”蔺皓南看了下时间，“压轴活动到了，你没看策划？”
　　林贯之不好意思道：“没注意。”
　　“那好好看看，待会有惊喜。”
　　“哦。”
　　骤然暗下的会场让人群有不安的躁动，不一会儿，舞台上的灯光就亮起，带着面具的男女主持人上台。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舞会也接近尾声了，还真是让人舍不得呢。”
　　“诶，别忘了，咱们还有最后一个活动呢。”
　　……
　　这声音一听就是江峰和叶子。两人在台上一唱一和的，逗得台下的人群发笑。
　　幸好两人只是看起来不靠谱。贫了几句之后也不忘正事。
　　“接下来的半分钟内，台下的朋友们要快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别忘了拥抱对方，要坚持半分钟哦！”
　　江峰在一旁打岔：“Kiss也是可以的~”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叶子继续道：“届时我们的摄像头会扫描全场，你们的状态会投影到两侧的公共墙上。工作人员会在下面把落单的朋友请上来凑对表演游戏哦！计时开始！”
　　台下立刻一阵哄乱，大家活络起来都开始找同伴。
　　林贯之和蔺皓南两人站着不动，林贯之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安静地喝咖啡。
　　“时间到！”伴随的是会场灯光的突然亮起。
　　林贯之的下巴突然被抬起，然后眼前一黑，嘴唇上突然多了温热的触感。
　　林贯之：“！！！”
　　脑子一空，仿佛什么都抓不住。
　　这是个很温和的吻。蔺皓南的手扣住了林贯之的后脑，双唇极有耐心地在他的上面不断舔吮，不时轻咬他的上唇，似乎在品尝甜点。林贯之的脸几乎要烧起，只觉得对方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的唇上，挑逗性十足。
　　双唇被逗弄得不经意微张，蔺皓南的舌头便轻轻滑了进去，温柔地纠缠住他的舌尖，唾液交融，似有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亮起来的灯又再次灭上，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舞台上。已经有落单的人被请了上去，似乎在进行什么表演。
　　察觉到林贯之的不专心，蔺皓南惩罚似的紧紧吮吸了一下他的舌尖，林贯之吃痛地哼了一声，被他刺激地心里一横，毫不留情地伸出舌头进攻。
　　不就是接吻么，谁不会啊！
　　于是，单方面的温柔轻吻一下子变成了双方激烈的博弈，林贯之蛮横地伸出舌头在对方的嘴里一阵乱搅，有时候双方的牙齿还会被磕到；蔺皓南毫不避让，反而纵容地任他摸索，偶尔还不断引导。周围鼓噪的欢呼声以及视觉上的黑暗统统放大了两人的感官，外头的声浪翻涌丝毫影响不到两人，因为在他们这里，是仅属于二人的一场洪荒。
　　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两人的脑袋轻抵，都在轻喘着气。林贯之看到了学长眼中的笑意，此时才感到羞赧，他刚才做了什么？！
　　蔺皓南的手机突然疯狂的震动着，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蔺皓南吻了吻他的鼻尖。“不用谢我，至少你不用被请上台了。”
　　林贯之愕然：我是工作人员好吗？为什么要担心被请上台？
　　蔺皓南蹂躏着他的头发：“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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