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卡卡西 BG ]十九月葬

　　十二月，月亮的光华。

　　琉司站着的姿势有些怪异，臂膀止不住地颤抖，隐忍着苦痛般，像是自己与自己进行着什么较量。

　　她额头中央越发的明亮。嘴唇薄而苍白，像失血了的病人。

　　勉力挽回神志，十分艰难地睁着眼睛，呼吸因为体内的狂乱不安而急促。胸腔里翻滚着巨浪，似有饥饿的猛兽蛰伏在内，空气仿佛生了温，燥热难耐。她迫切地想要大量吞噬什么。

　　眼前的卡卡西面目模糊，看不清晰。

　　他似乎戒备地站在面前，低头看着琉司时，目光里有探究和惊诧。

　　明明他喝了那么多清酒。此刻他整个人却是冷静清醒地让人惧怕。

　　琉司隐隐约约闻到空气里飘过蓝芷草的味道，一丝一无掠过鼻端。

　　蓝芷草可以压制墨鬼体内狂躁的血液，琉司本能地向气味的本源走进。

　　此刻卡卡西随身携带的几株蓝芷，成了琉司的救命稻草。

　　墨鬼在变身劫前，主要汲取草木的查克拉。植物是自然界最干净的存在，虽然微薄，却不会沾染丝毫恶业。

　　似乎小的时候和谁做过约定。所以琉司从来没有吸取过人类的查克拉。

　　此刻，她只仅存的意识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伤害别人。

　　眼前许多东西都不能看清，朦胧视野中是暗夜里一轮圆月，发出晕白的光。风吹过路边的树叶，摩挲着沙沙作响。

　　卡卡西身上的蓝芷草味道混杂着浓烈的清酒味道。可他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沉默的让人惧怕。

　　琉司失了神志般向他越走越近，意识混沌一片，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微弱声音，“老师…我脑袋好痛啊…可能我要死了…”

　　原本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卡卡西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的厉害。

　　琉司感觉脑门上传来清凉的触感，下一刻她就被坚实的手臂托起，随之视线不止提高了一个海拔。

　　她被卡卡西正面抱着。他没有说话，脚底十分轻。

　　一滴大大的泪珠落在他肩头，浅浅晕开。

　　脑袋烧的像一锅浆糊，像在梦里。可她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所以便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一息息来自他身上的清冽芳香，迷蒙之中琉司觉得那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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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正好半夜两点。

　　月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映下柔软的影。

　　四周素色墙壁似乎褪色许多年，颜色暗淡。

　　床头书桌上冷清放着几本书籍，和几张记录主人年轻岁月的照片。

　　陈设十分简单。

　　覆在身上的被子散着淡淡气泽，不能再熟悉...

　　不是什么牢房也不是病房。

　　这是普通的一间民宅，是卡卡西的家。

　　琉司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她不顾脚底发软，光着脚摸摸索索走出房间。

　　暗夜星空，孤月一轮。不大的客厅，寂静而空荡。

　　朴素桌椅简单几个，并没有随处放的杂物。

　　沙发上隐约有人影，是卡卡西。颀长的身躯窝在沙发里，身上随便盖了件衣服，他头微微侧向里面。呼吸十分轻，几乎听不到。

　　琉司不晓得是该庆幸没有发狂闹出事，还是该担心让卡卡西目睹了自己怪异的样子。

　　没时间思考太多，本能地觉得，还是离开为妙…

　　本来想绕过沙发溜出去。

　　然而，借着星辰的自然光线，她瞥到卡卡西脸上并没有戴平日的面罩。

　　很短暂的霎那，云破月清，琉司看清了他的脸。然后诚恳地发出一句感叹：“嗬！”

　　往近凑了凑，要不是他喝了那么多酒，否则以他的警觉，早就醒了。

　　月光寸寸辉映下，他每一寸眉眼都这么好看…眼睛阖着，敛去了平日里的慵懒散漫，坚韧刚毅。

　　琉司不知不觉蹲下来。和他平视的机会不是很多，能在一方睡着的情况下偷窥的机会更少。

　　他身上露出来的颈部和锁骨处，肌理的线条清晰硬朗。锁骨中央，有一团极明亮的光源，那流动着的查克拉莫名吸引着她。

　　像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召唤着自己一般。琉司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吸光你的查克拉吧…”

　　〔好想吸光你的查克拉…〕

　　因过量的酒精而难得进入深眠的卡卡西，脑海中浮现出不知多久前的一些场景。

　　茂盛的火红花冠一簇挨着一簇，连成一片飘摇的扶桑花海。

　　有一小片月白的裙角，一张肥嘟嘟的脸蛋，半躲着露出半张脸，躲在远处，又害怕又好奇。

　　“你是不是要死了？”
　　“死之前可以吸光你的查克拉吗？”
　　另一个声音问她，“什么？”
　　有些笨拙地，女童指了指自己眉心的弯月印记，“阿婆说，我可以吃掉你们，你们不可以吃掉我。”
　　然后她卷起小拳头，“我就可以变得比现在强大。”

　　这梦源自一段破碎的记忆，太久太久，几乎就要遗忘了。

　　琉司细声的呓语飘进耳朵，像是无形牵引，卡卡西渐渐苏醒。

　　他觉得脸上微微有点痒。

　　睁开眼，是琉司的呼吸吹在他脸上。在月圆夜对查克拉的渴望，让她眼神有些迷蒙，脸蛋因为高烧而发红。

　　卡卡西怔了一瞬，面前她的一双眼眸与不晓得什么时候埋在记忆中的那同一双渐渐重合。

　　封沉多年的记忆，他并不是十分情愿记起。那是一段让心会发疼的罪魁祸首。随着它的破裂，再也拼凑不起来。

　　他眼前活生生的人，恍惚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意识卡卡西醒来了，琉司惊地跌坐地上。

　　听到他声音沙哑，低喃地唤着什么，“月....月....”

　　琉司愕然。

　　月，应是谁的名字。

　　那天空高悬的月亮，他不可能在叫它。

　　他大概是醉酒了。

　　可是他在叫谁呢？

　　似乎终于清醒的卡卡西猛地一个伸手扼住琉司的手腕，向前一拉，眼中凌厉一闪，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个冒牌货。我每月要发狂一次，忍不住要害人。我把木叶机密情报卖出去换钱，按罪行算，将被终身监禁。我来木叶是为了找一样珍稀的东西度过变身劫难，渡不过我可能会死。我喜欢上了我的队长老师。

　　最初来木叶，她预想过无数种自己最后的结局。

　　却从未料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

　　“老…老师…很痛…我没有杀过任何人…”她声音很微弱，

　　卡卡西一怔，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老师」

　　他心绪难以言喻。

　　这二字对他来说真是格外地讽刺。
　　…

　　云雾散开，一枚圆月的光华极其明亮。琉司露出的皮肤又浮起一条条银亮的光泽，汇聚的中心是她额头。

　　想到了什么，卡卡西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扯掉了束带。

　　她额头一枚细细弯月，隐隐泛着银白冷光。如同脉搏般，一骤一息发亮，无数星星点点在其中，汇聚了一座银河。

　　卡卡西原本古水无波的眼眸掀起黑色风浪。

　　“你真的有天眼…”

　　感觉一道雷劈中了天灵盖，琉司奇怪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知道这是天眼。她不记得她和谁讲过。

　　不管怎么样，她觉得生命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论实力，她远远在其之下。

　　就算真的要相杀，这世界上，卡卡西，她恐怕永远无法出手，

　　还是逃跑吧。趁卡卡西松懈，她朝卡卡西攥着的手狠劲咬了下去。

　　卡卡西吃痛地一抽，力道松了。琉司踉跄爬起，飞速往门口逃。

　　因为月圆夜，她光脚踩着地板，使不上什么力气。

　　不及跑到门前，便被道迅捷的身影挡住，琉司一头撞进一堵坚硬胸膛。

　　力道不轻，他闷哼了一声。

　　琉司僵直了身体不敢抬头。

　　卡卡西藏蓝的衣衫与夜色混成一片，凭借墨鬼的天眼，琉司清楚看得到卡卡西的固元，查克拉之源，他灵魂的一部分。

　　那明亮的光，彰显着他的强大实力。

　　琉司听到他低声问了句不相干的话，“在哪里？我的固元。”

　　她不仅可以辨别，也具有吸食它的能力。天眼是墨鬼一族威慑各国以及为自己召来灭族之祸的缘由。

　　怯怯地，琉司指了指他的锁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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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两道长长影子僵着，室内静的骇人，唯有彼此的呼吸声。

　　一切都被揭穿了，末日一般。

　　心里涌出来的痛像虫子一样细细啃噬寸寸皮肤，琉司觉得哪里都很疼。

　　卡卡西面容隐在阴影里，那一墨一红的双瞳凌厉又陌生。她第一次直直对上那绯红的写轮眼。

　　末了，长长吐出一口气。

　　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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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卡卡西眼眶发涩，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他结印的手有些抖。

　　右手手掌心浮现一圈封印咒文，朝琉司额头覆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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