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阴谋阳谋
月光透过轩窗在屋内地板上映射出一片斑驳,微风也不遑多让的遛了进来,在屋里子巡视了一圈,引得白沙晃动,红烛摇曳。
可这并没有影响到层层白沙里静卧的女子,若溪毫不留情的遣退想要留下来的恋歌,上一世虽是幽兰世家的大小姐,但是在母亲的严格教育下,还是使得自己并没有像一般世家小姐那般娇贵,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至少是要知道如何做,所以自小就没有让人包办的饮食起居,更不要说让人为自己守夜了。
在没有恋歌不停地“唠叨”和梅宸暄的困扰下,若溪头枕着手臂,盯着床上繁复的花纹陷入了沉思。
赏花大会结束后,皇后眼中的探究不知是为何意,虽然淡然已然深入骨髓,但是那目光还是让若溪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在分析自己是否触及到她的底线,若溪不经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猜错,不管是之前的况后琼冰,还是现在自己这个冒牌货,好像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后。
况且若溪一直奉行的是多说多错,所以一整晚她并没有过多发表言论,只有在解释面纱之惑和维护乐康公主时才有所言表,难道说……不……不可能,若溪摇了摇头,她依稀记得皇后带着威严的质问,再怎么遮掩还是挡不住那份浓浓的急切,还有……杀意?
莫非自己真的真相了?若溪不确定的勾起一丝苦笑,如果真是那样还真是狗血了,不管是否这般她也不想深究,自己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切不可再这般“急功近利”。
若溪收回手臂,缓缓的转过身去,看着床外随风飘扬的白沙,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不通的起止就皇后一人。
“冰儿莫怕,以后有什么委屈尽可告知爹爹,不管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你和爹爹是血亲,血脉相连,只有爹爹才是唯一那个不会害你的人。”
依旧是平日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左相,只是眼中的真诚却是浓烈了许多,让人忍不住无理由的相信了他的话。
若溪回想着左相拍着她的肩膀如是说,没有伤心,没有生气,也没有痛心疾首,只是很平静的陈述着这么一件事,仿佛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有空没空出去逛逛。
他还是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果然姜是老的辣,想在他面前耍手段还真是不自量力,不管怎样,对于况后琼冰,他还是做足了父亲该做的不是吗?并且况后琼冰多年不入世,想来连左相也不太了解她,所以就算况后琼冰换了个芯,他应该也不会觉察到什么吧,估摸着只是以为多年不见,使得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心存了芥蒂。
若溪拍了拍额头,努力把这些烦恼的问题挤出头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糕,何必自取烦恼呢,想及此,若溪也不再纠结,翻了个身闭眼睡觉去了。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要动身进宫吗?”
虽是没有入夏,但这天气也是反复无常,时热时凉,一天之中也只有清晨才会感到一份舒爽的温暖,若溪半躺在美人榻上,听着胭脂湖水流淌的叮咚声响,简直妙不可言,仿若催眠曲一般让人昏昏欲睡,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了。
这般想来,这倚秋园除了那危言耸听的流传,还真是一处绝佳之处啊,观景大洋房还附带精致小院,再加上这地段,在现代都可以算是土豪,人人羡慕的对象了,不过也幸亏那个流传,要不然自己还指不定被君皓恒随便扔到哪个旮旯里,肯定不会有现在这般清净的。
至于那个流传……若溪眯了眯眼,有什么比被亲人追杀,连灵魂都落入另一个时空更苦逼的,相较而言,还会在乎那个流传吗?
“小姐……”见若溪不予理会,恋歌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呃……知道了。”恋恋不舍的坐直身子,若溪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任由恋歌为她整理宫装,真不是她沾染这个时空四肢不勤的恶习,实在是没办法对付这些繁复无比的服饰,简直令人抓狂。
“小姐,还是带着恋歌吧,恋歌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至少可以帮衬着小姐,宫里人心难侧,恋歌实在是不放心……”
“小姐心思这般单纯,怎及创悠阁的那些伶官,他们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眼儿多着,恋歌实在是怕小姐吃亏……”
若溪急忙挥手打断了恋歌还要不住的叨叨,这丫头虽是改了之前的唯唯诺诺,让人心中不免宽慰,但是又要往唠叨的神发展简直不能忍,这一种自己要上幼儿园,家长不放心的各种说教感是怎么回事,当真当自己是三岁幼儿吗?
“恋歌安心呆在倚秋园吧,我只是进宫一趟,又不是独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担心的?”至少没有跟着君皓恒和淑夫人那两个麻烦制造机,若溪抓起桌上的物品,忍不住内心小小的吐槽了一把。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呆着便可。”若溪及时截住话头,眯着眼睛扫了恋歌一圈,转头走了出去。
恋歌欲言又止的看着若溪走出楼阁,渐渐地隐入那棵不知多少年的古树之后,直至最后一块裙裾消失不见,她还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眼神却是有些发愣,不知游神到何处了,尔后又是瞬间想到什么,转身进屋抬手匆匆关上房门。
倚秋园便归于平静,只是细听之下,还是有一道水声从楼阁背面的胭脂湖上传了出来,几下之后就无迹可寻,仿若幻听。
“绿如,都办妥了吗?”一个贵妇打扮的女子静坐镜前,左右端详着镜子中美丽的容颜,满意的捻起梳妆台上的镶嵌祖母绿宝石的银簪,缓缓插入云鬓中,漫不经心的向身后站定的小丫头询问着,正是深受齐王宠爱的淑夫人。
“夫人放心,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她坐上马车,计划就能顺利进行。”小丫头的包子脸显出一丝狰狞,却是破坏了她本该有的可爱。
“传话的人处理干净了么?”
“奴婢让王妈传的话,她不是卖身奴役,只待期满就可离开王府,奴婢做了手脚改了她进府的日子,昨日便是离府日期了。”小丫头弯着腰,压低声音向淑夫人陈述事情的始末,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你做的不错,事成之后本夫人定不会亏待你。”淑夫人画眉的手没停,只是那精致的眼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挑起,显然是被这件事取悦了,仿佛看到最后让人兴奋不已的结局。
“为夫人做事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邀功……”绿如满脸喜悦的跪在地上,嘴上“谦卑”非常。
“你知道就好……”淑夫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吝啬给予,依旧耐心的描摹着精致的眼,“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别杵着了,去看看闻总管在何处,定要拖住他,千万不要让他与那贱人碰上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望了望镜子中心无旁骛的美人,绿如低着头,在淑夫人应允下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那贱人使了什么妖媚手段,竟然把冷冰冰的闻旭都迷得神魂颠倒,居然敢和本夫人作对。”淑夫人把玩着一支金钗,想起闻旭一直以来对况后琼冰的维护,不管她多少次在王爷吹着耳边风,却都被王爷置之不理。
淑夫人越想越气,内心的愤恨无处发泄,使得双目瞪圆,紧握金钗的手青筋毕露,“啪”的一声,金钗终究还是砸向了镜子,尾随而至便是整个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等终于发泄完内心所有的不甘,淑夫人才气喘吁吁地坐在雕花木椅上,慢慢抚上没有丝毫凌乱的发鬓,显露出一个瘆人的冷笑,“闻旭,要不你是王爷身边的红人,目前还动不得,本夫人岂能让你还能这般安然无恙,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哼,先让你嚣张几天,等本夫人母仪天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好好体会一下得罪本夫人的下场。”
不管淑夫人有怎样的阴谋,若溪此时并无察觉,依旧饶有兴致的边欣赏满园景色,边慢悠悠的向府门行去,排曲一事早就满朝尽知,进宫便成了皇命,无人可违,外交是大事,虽然籁乐国一直与世无争,实力更是模糊不清,但却是三国鼎立的不平衡因素,一旦得到他的结盟,也就意味着“脱颖而出”,一方独大,若溪自然认为淑夫人和齐王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下畔子,所以此刻也是毫无压力。
“王妃,可是要进宫?”若溪刚跨过那象征着权威的门槛,便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躬身走向她面前,若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只是点头称是。
“闻大总管已命我等随时备好马车,只待王妃收拾好便可启程。”那小厮并不起身,顺势向若溪解释着,不知为何,并无不妥的话里听起来却是有一丝急不可耐的味道在里面,若溪皱了皱眉,正要探究一二,就被他打断了。“王妃,可要启程?”
再待若溪看过去时,看到的却只是那个低眉顺目的小厮,并无其他,若溪定定的看着他,暗自思索了起来,小厮等了半天也不见应答,便大胆的抬头,却是一眼撞见若溪冰冷的目光,他紧了紧手,神情已是有了些许慌乱,惴惴不安的问道,“王妃,可有何不妥?”
若溪已是把他的反应尽收眼里,便收回打量的目光,不置可否的抬脚向马车走去,“无事,我们走吧。”
“是……”小厮抹了抹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一时也猜不出王妃的意思,见她已是走远,才慌忙得跑过去拖出马凳,方便若溪进马车,等一切妥当才蹦上车沿,扬起马鞭离开了王府。
“绿如姑娘,你还好吧?”闻旭头疼的看着坐在石凳上的绿衣姑娘,想走却又被拖着不得脱身。
“嘶……疼……”绿如单手捂着脚踝,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抓着闻旭的衣摆,紧皱着的包子脸对着他,一双狡黠的眼盛满泪水,垂悬欲滴。
“绿如姑娘先放开我,你这么抓着我,我怎么去给你请大夫?”闻旭也不管她所言是否真的属实,直接忽视了她满是哀求的神色,护着自己的衣服,挣脱了几下还是无用,却也不敢真的运功挣脱,他现在突然有一身武功毫无用武之地的苦恼。
“不要,不要……因为崴了脚,洒了夫人端给王爷的雪梨枸杞粥,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的,闻大总管,救救我,救救我……”绿如也不捂着脚了,改成双手拖拽着闻旭的衣服,又是摇又是晃的,拉扯之间,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打破了僵局,闻旭手上青筋毕露,已是忍无可忍了。
笑话,再让她这么扯下去,保不齐连腰带都被她扒了下去,所以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闻旭一个巧劲,便轻巧的挣脱开来,只是这惯性问题,使得绿如整个人没有支撑点,从石凳摔下来,及其狼狈的趴在地上。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即时传了过来,绿如一脸可怜楚楚外加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闻旭,一双厚厚的嘴唇嘟着,像是在控诉他不懂怜香惜玉。
“绿如姑娘在此休息片刻,我去找大夫……”闻旭也是吓了一跳,只一瞬后便又恢复镇静,也不去扶还趴在地上的绿如,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闻旭不会再突然回来,绿如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衣服,勾了勾唇角,冷哼了一声,“真是榆木疙瘩,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和我一样是奴仆,只不过地位高那么一点点而已,哼……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件衣裳,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