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城

　　不记得何年何月，只记得走廊对面破旧的房门已经尘封。

　　梦里一次次听到昏暗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踉跄的脚步声，打开门，却不见旧人。

　　“宝贝，起床上班了。”清晨沈南方的吻印在合欢的额头上。

　　合欢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房间空空的，那个吻竟然也是梦。

　　那年那场争吵之后，北方搬去了学校，再也没回来过。

　　沈南方见合欢一个人住的得孤独，便顺势要求过来同住，合欢没多想便同意了，这一住就是三年。

　　去年合欢辞了工作专心考研，眼下合欢已考取了陆城大学的硕士研究生。

　　几年的光景过去，合欢觉得自己饱经沧桑的内心已经成熟了不少。

　　洗漱过后，合欢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和面包，灵活的绕开地上的瓷器残渣碎片端到餐桌前。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合欢把送到嘴边的面包放回盘中，按下拒绝键。

　　沈南方被按了电话，短信一个紧接着一个轰炸过来。

　　“我没耐心了，最后说一遍，接电话，不然等下直接去学校找你。”合欢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我都已经被你弄没几个工作了？现在我不过是想告别社会安安静静的回归校园，你能成全吗？”合欢飞快的敲击手机键盘。

　　十几秒后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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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过犯错后强迫对方原谅的人吗？”午休的时候沈铭抽空跑到学校和合欢一聚，合欢张口便是抱怨。

　　“还能有谁？你们家那个不讲理的沈南方呗。”沈铭拨弄着手中的吸管。

　　“一猜即中，你倒是了解她。”合欢笑道。

　　“我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天知道她有什么好，竟让你被她拿得死死的，真是可气又可怜。”沈铭摇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可怜?别说我可怜，可怜的人都可恨。”合欢立即反驳，话说出口，觉得有几分熟悉。

　　细细回想，回忆里出现了那个当初总是被自己莫名讨伐的唐北方。

　　直到现在合欢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稚嫩浮夸的行为和想法，放在别人身上都可以轻易被包容，被原谅，但是放在她身上却成为了靶心上的箭头，不得不拔。

　　“怎么？想起唐北方了？”沈铭作为合欢最好的朋友，自然知道那次关于“可怜与否”的争吵。

　　“恩。”合欢微皱着眉点头。

　　“不就是吵几句吗？至于彻彻底底的搬走吗？连人也不见，你从前对她的那些好算是喂了狗，因为一句话全部都被抹煞。”即使已经过了三年，沈铭提起北方还是很满口埋怨。

　　过去，真是不忍回想，唐小夺，唐北方一个接一个的毫无留恋的离开，决绝得不留半音讯。

　　“你就是太善良，善良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看看你就知道。”半响沈铭气不过的补了一句。

　　善良？我善良吗？合欢看着咖啡杯里被搅动出的漩涡问自己。

　　善良或许有，最致命的恐怕是软弱吧，惧怕改变，像片落叶一样被风吹着走，风吹到哪儿就是哪儿。

　　下午从学校回来，合欢顺路去超市，最大号的购物车，慢慢的被塞满。

　　把购物袋拎到后备箱的时候，合欢身边来了个衣着褴褛的老乞丐，右手拄着拐棍，左右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茶缸向合欢掏钱。

　　合欢伸手在包里掏了掏，抓出一把零散硬币，放到老乞丐的掉了漆的白茶缸里，空气里弥散着若有若无的金属味，七零八落的沉闷声音。

　　每每看到街上流落的老人，合欢总是条件反射的想起妈妈，虽然妈妈在家乡过着很安稳的日子，但是心里也常常惦念。

　　不知道妈妈究竟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会只提欢喜不报烦忧。

　　到家后，合欢换了件轻薄的睡裙开始打扫凌乱的地面。

　　瓷器碎片被扫在一起的时候互相磕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像昨天被摔在地上时那么令人胆战心惊。

　　极细小的碎片也要收好，地板需擦得一尘不染，沈南方有着很严重的洁癖，信不过雇来的人来做清洁，合欢只能亲力亲为。

　　客厅收拾好后，合欢去厨房把刚买来的食物放在冰箱里整齐摆放好。

　　这几年合欢的厨艺已经练得很好了，沈南方初搬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每天换着不同的餐厅吃饭，几乎把陆城的餐厅都吃遍了。

　　后来合欢的胃有些厌倦，买了几本菜谱，等沈南方下班回来的时候，合欢就把菜谱交给沈南方，沈南方倚在厨房门边照着菜谱念，合欢一步一步的跟着做，就这样慢慢慢慢的学会了好多菜色。

　　傍晚门锁响动的声音传来，合欢知道沈南方回来了。

　　“好多菜。”沈南方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

　　合欢在饭桌的一侧埋头看书，头也没抬。

　　几分钟后，换下一身正装的沈南方穿了件衬衫和宽松的裤子走过来。

　　“乖，吃饭。”沈南方揉揉合欢的脸。

　　合欢放下书本静悄悄的低头吃饭，收拾，洗碗。

　　“别闹了，好吗？”饭后沈南方接了几通电话处理过几份文件之后来书房找合欢。

　　“是我在闹吗？明明闹的人是你。”合欢合上书本正视沈南方。

　　沈南方迎着合欢的目光对视，几秒过后合欢败下阵来，转过头不再看她。

　　“亲爱的，亲爱的……”沈南方从合欢的手中抢下书本，一把抱起合欢。

　　合欢下意识的勾住沈南方的脖子，沈南方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合欢的嘴唇，踢开门，把合欢扔到卧室的床上。

　　一根薄纱系住了手腕，凉凉的触感。

　　睡裙不知何时被扯下，缠绕着双眼。

《北方有座城》
那些青涩年头里对你青涩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