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炮灰路人酱油君

　　“娘子，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饿了多久，这世道一乱，这般大的孩子就想着拜师了。”林琳给床上的小男孩喂下一些糖水，动作轻柔。

　　林朝英面色如常，珠玉般温润柔美的面容，如往日一般带着傲气和冰冷。林琳瞧见娘子又在想事，暗骂那王三害得娘子成了冰块。

　　杨北听见肚子咕噜叫声，带着诧异醒来。起身看见另一头的殷梨亭和房中的两位美女，杨北猛一拍脑袋，记起前事。

　　现在他不再在空间里，按照昏迷前的记忆，自己和殷梨亭最可能是到了射雕发生之前的世界。高兴的是，他们又有了作为人的各种需求意识。不爽的自然就是他们变小了。杨北也只能庆幸自己没和殷梨亭那样直接变成小婴儿，只是现在这样的块头，他们依然处在危险的武侠世界里，杨北就怕自己护不住二人。

　　思量过后，杨北眨着湿漉漉的眼望向林朝英二人。

　　女性是最容易母爱大爆发的，杨北给自己打气。

　　“姐姐们，我们真的可以拜你们为师吗？”王重阳先撇一边儿去，眼下是林朝英在。

　　林琳跟着林朝英日久，对着外人也习惯冷面。寻常打交道的事情，都是她这个丫鬟在做。杨北瘦小却可爱，大大的眼此时已经带了些桃花的妍丽，在这张小孩脸上任何表情都极其可爱。林琳在心下暗想，要是娘子心软收了他们为弟子，她这个做师姐的一定要把他们喂得白白胖胖。

　　林琳虽和林朝英有过共同习武的经历，但林老爷一直只让林琳认林朝英为师，以此巩固林朝英的威信。林琳向来崇拜习武天分更高的林朝英，对于丫鬟兼职弟子的现状很是满意。

　　往日里林朝英甚少接触外事，若非遇上王重阳后一往情深，林朝英更可能不会再踏出家门，遑论再收弟子。为了自己日后的福利，林琳虽喜爱杨北的模样性情，仍不忘牢牢把关。

　　杨北见等了许久她们都不回话，只当她们不答应。小脸仰着继续说道：“不可以就算了。我去看看弟弟。”

　　不等二人再说话，杨北果真走回去叫醒殷梨亭。

　　殷梨亭现在是男婴，不能很好地保持清醒。不过他自制力惊人，想到日前那惊悚的清醒时光，在看到杨北果真也变小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想要开口说话，奈何换了个小身板，嗓子用起来很不适应，话一出口就成了咿咿呀呀，眼皮一垂，险些恼得要哭了出来。杨北连忙抱起殷梨亭哄了起来，当他饿得难受。

　　“梨亭不哭，小北给你找吃的去。”

　　殷梨亭一听，更难克制婴儿本性，眼泪当真哗啦啦流了出来，直把他羞得小脑袋蹭在杨北怀里不肯出来。管他是不是宋朝，这么丢份儿的事，平生没遇过几回。他都当了多少年武当六侠了，一朝返老还童，好生尴尬。

　　林琳看得着实好笑，劝说林朝英收徒。林朝英心思还在古墓王重阳身上，听见林琳求情，随口一应。就是收徒，头先的授徒也会交由林琳负责。

　　得到同意后，林琳又问了句，“娘子，我得跟他们说咱们门派名字。”

　　“……古墓派！”语气中坚定无匹。激他出来后，他若不答应娶她，她就在古墓做姑子去。

　　林朝英此时也气得心苦，为自己长久无力的痴情。只是再多痴心以对，他始终不肯正面回应。钟情那样一个人，眼中只有他的家国天下，叫她一腔女儿情如何自处。偏偏她这样骄傲的人，决计做不到死缠烂打，就是这样和他常常比武激发他斗志的日子，也是她逼迫自己尝试后最后能做的一切。她一定会赢，又似乎，一定会输。

　　赢在激他出古墓，输，输在他不会回应她。

　　林琳听到林朝英说出古墓派后，又暗骂了几句王重阳，就走到杨北跟前，洽谈拜师事宜。

　　杨北因抱着殷梨亭，肚子更饿，仓促回话后红着脸求师姐师父给点饭食。殷梨亭不曾开口反对杨北捎带自己的拜师举动，只因他也明白他们早换了一个身份朝代。

　　林琳自得了两个师弟，对王重阳就更看不过眼，只想着林朝英早些把他弄出古墓。自打林朝英取了古墓派的名字，林琳下意识已把活死人墓看做自家地盘。

　　不是不想林朝英得偿心愿，只是看久了林朝英和王重阳的相处，林琳对他二人能走到一起这事早不抱希望。他们都是一样有才又高傲的人，纵使彼此倾心互有好感，却都放不下彼此的坚持。林琳何尝不知林朝英从见了王重阳后就亲手置办过嫁妆，也因此林琳从一开始就没对王重阳有过好感。

　　杨北这些日子也跟着林朝英二人去了古墓，待到他看到传说中的王重阳后，立马偏头看向林朝英。

　　一个长髯美大叔，一个玉面冰美人。怎么看怎么不搭，杨北从林琳口中得知王林二人年纪相差不很大，更对日后古墓派的驻颜有术小小犯怵。要是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变老，到时候不也得蓄胡子遮掩？又心道林朝英此等人物，她看上的王重阳除却武功风度，定然也是很养眼的。杨北小心透过王重阳的长胡子猜测王重阳刮胡子后的俊脸，不时琢磨着要怎么让林朝英不因王重阳成为日后对男人心死的祖师婆婆。

　　等到王重阳又和林朝英比过一场还劝林朝英莫要再来后，杨北气道：“兀那大叔，你看看你躲在古墓，我师父都蹉跎了多少年华，你还这样。”

　　王重阳一早就瞧见杨北，不以为意道：“我自在活死人墓，从没要求过你师父过来。”

　　林朝英不意杨北会为自己说话，冷声喝止：“小北，不许再说，随为师回去。”

　　林琳对着王重阳哼了一声，牵过杨北往回走。

　　杨北回头又吼了一句，“你若想隐居就该找个师父找不到的地方，我师父早就可以胜过你让你出来。”

　　林朝英不再出声，暗笑自己竟也会有所期待，明知他不可能会为自己心软。

　　王重阳笑了，为这小童的天真。“你可知你师父如何激我出的古墓？”

　　杨北摇头。

　　“前些日你师父独自一人前来，在活死人墓外骂我是懦夫骂我无用，整整骂了我七天七夜。等我出来又笑着说‘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回去啦’，我方明白她用意。我已答应她过几日便和她同游江湖，你却又是为何还为你师父打抱不平？”王重阳大笑，长须随之颤动。

　　这下杨北眼睛瞪得更大，险些跳脚，忍了许久平复心情，“我以为你不喜欢师父。”

　　闻言，王重阳和林朝英二人同时闷咳。这孩子说话太直白了，林朝英羞恼暗气。王重阳更没想到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争闹相斗的林朝英可能会喜欢自己，他心中只有邦国之仇，男女情爱于他不应存在，一时冷下笑脸。

　　“你不用理他，我们先行一步，过几日你收拾好了再来找我们。”林朝英见他如此，愈发心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他被自己激出古墓，他也只拿自己当兄弟。而今他从杨北口中知道她心意却这般表情，分明已是看不起自己的女儿情。她想和他结为连理，他却不曾把她当成爱慕他的女子，或许，只是不屑一顾。

　　女人往往心思灵敏，却在自己爱人面前容易犯痴犯倔。

　　杨北回去后，便和殷梨亭偷偷说了此事，把自己的担忧也说了出来。

　　殷梨亭听杨北说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纵使王重阳出古墓和林朝英化敌为友同闯江湖，怕也会因二人心意不和引发恶果。殷梨亭一直烦恼于自己来了宋朝，那日林朝英说到古墓派时他更是震惊得不知所措，奈何他现在身体年龄过小，轻易动不得脑筋，很多事没有想起。

　　这回听杨北这样一说，殷梨亭方才记起前朝流传下来的江湖秘史中，古墓派祖师便是林朝英，那王重阳更是被林朝英激得比试落败后在古墓这儿的山上建了全真派的道观重阳宫开山立派，再往后就是那精彩绝伦的华山论剑中王重阳得了第一更是重创西毒致使他十年不敢踏足中原武林。

　　殷梨亭小脑袋一转，这段往事发生于一百多年前，真假还有待分辨。想到自己竟能来到百年前近身接触到这些武林大家，饶是殷梨亭也忍不住呵呵傻笑。偏又想到若真那样，自己师父岂不是要和自己一样为情所伤？如此，殷梨亭对林朝英的好感更多，更把林朝英归类到自己人一类。

　　及至亲见王重阳本人，殷梨亭方始明悟，因何这般完美的师父会对全真教未来掌教如此长情却又两相无缘。

　　太过相似的两人，纵使互有好感，又怎么经得起一次次的互相争竞！殷梨亭在旁看着林朝英掩住喜悦等来王重阳，又和杨北一起致力于缓和二人关系。

　　可是事物发展皆有其定数，林朝英和王重阳的携手江湖行中，终于还是因二人互相的争竞之心，定下了终南山的比武决胜。

　　杨北在其中当过无数次的润滑油，奈何二人均是自负自傲的个中翘楚，杨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还是林琳在旁安抚两人，只因她从开初已而看出他们二人的有情无缘。

　　林朝英终究还是定下了比武的规矩，她败则自刎，她胜他便把古墓出让且必须终生听她吩咐，又或是她胜他便须在山上建寺立观陪她十年。

　　杨北知道，照此进行下去，林朝英定然是要黯然入住古墓，而那王重阳，更是会在落败后渐渐成为一代掌教，两人此生再无交集。

　　“六叔，你说我们当真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吗？”不需细说，殷梨亭和杨北之间已而默契十足。杨北私下仍叫殷梨亭六叔，有一次被林琳听见，杨北只说他叫的是殷梨亭的小名“六舒”，自此这称呼也就不再为几人所奇。

　　“小北，事已至此，我们无力回天。”殷梨亭也不希望师父伤心，可这许久功夫，他们能做的都做了。也许，他们当真不适合。

　　“明日就是他们的比武，王重阳肯定不会让师父输，当然师父那么聪明，绝对也会赢。只是那之后……”杨北不欲再想。大不了进了古墓后，他们把师父当祖宗般宠着，势必不让师父早早香消玉殒。

　　只是，他们真能扭转乾坤吗？

　　杨北紧紧抿嘴，一言不发。

　　殷梨亭伸出小手，轻轻拍着杨北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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