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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悄悄撒网
找来黄蓉与他商量，推测过后，发现欧阳克此番赶蛇的举动竟隐隐是针对丐帮而来。
虽然黄蓉想出练就漫天花雨撒金针的功夫对付蛇群，但丐帮人员分布太散，武功也高低不齐，根本防不胜防。看来得快些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打定主意，洪七就与黄蓉郭靖别过，奔去为丐帮的生死大计做布置去了。
黄蓉唉声叹气，好玩儿又疼她的洪七跑路了，剩她和郭靖傻傻呆在山上真是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和郭靖打了个商量，两人收拾细软，也便下山了。
立于船头，黄蓉两人是一路南下。
今天破天荒的出了太阳，虽不算温暖，却让人充满希望。春天，到了！
黄蓉仰起小脸享受洒下的阳光，歆享游于湖光山色的清风，发丝轻扬，她的白衫在清风中浮动。恍惚中让人产生了错觉，她好像变成不小心跌入人间的精灵，纯洁，清新。
没想到山中还是寒风紧裹，腊梅正盛，到了山下，却是一片的草色茵茵，醉人心神。见那芳草繁盛，燕归鸟唱，黄蓉也如小鸟般欢跳不已。
当初她在桃花岛，岛上四季如春，年年如此，不曾想经历过飒秋严冬的等待才迎来如此的明媚春光，竟能让人这般喜悦。
想来还是人性使然，越是稀疏平常，则越是不以为然；越是不容易得到，拥有时却越是令人兴奋快活。
算算日程，应该已经赶在欧阳克的前面很多了。
下了船，黄蓉牵过郭靖的手掌，两人去路边小茶棚里歇息。
喝不惯粗茶，黄蓉叫住店家：“哎，店家啊，我和靖哥哥来这里游山玩水，却不知哪里好玩，也没个主意。不如你给我们介绍介绍些好去处，我们也好玩个尽兴啊。”
店家是个好客人，热情地将附近有趣的地儿挨个介绍了个遍，特别附近几百里中最为热闹的季城。他说临近元宵佳节，灯谜、灯会什么的很有趣，美女会出来，才子会出来，常常传出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郭靖听说那时有放河灯、猜灯谜、戴面具这些怡情又热闹的活动，就忍不住想往回走去见识见识。可店家却神色一变，直劝两人先等几天再进季城去。
这下黄蓉知道了，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就是季城，欧阳克总不会跑到山野乡村去乐呵吧。所以季城里最近不太安生，时不时就听说哪家闺女又被偷了去，官府的人去寻也寻不着。失踪的女子都是貌美的姑娘，店家看黄蓉容貌绝美，若是此时进城，保不得就被偷了，所以劝他们别急着进城。
这两日失踪的女子少起来，他估摸着是采花大盗已将美貌女子搜了个七七八八，既然如此，再过些天采花贼见无花可采了，自然也就走了。
黄蓉觉得这故事很是熟悉，怎么听都是风骚男人的一贯作风。
据她观察所得，欧阳克有他的一套歪理——先将女子掳到身边，再凭借自己的文才武功，总之就是用尽一切手段让女子爱上他，自愿跟着他。最终结果都一样，定是女子为他的风采折服，拜倒在他不染纤尘的衣摆下，打死也不愿离开他。一切顺理成章，只是顺序颠倒罢了，在他看来这无伤大雅，人早晚是他的，管他过程如何？
而且店家还提到经常有丐帮弟子入城，据说是因为几个兄弟莫名其妙就被毒死在小巷子里，听说七孔流血还算轻的，作案者放话要将丐帮中人毒杀殆尽，包括帮中人的妻儿。
丐帮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大会又不日举行，给人知道他们在自己地头上还被如此挑衅，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附近的丐帮弟子纷纷赶到城中，一来为抓采花大盗保一方安宁，二来也要揪出残杀帮中兄弟的人出口恶气。可去了是去了，采花贼采花贼没抓住，进了城的丐帮一众却损了个五五六六，现在还耗着，天天出人命。
店家直劝二人先别进城，虽说杀人狂魔只杀丐帮人，可是万一无辜被祸及，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魂归西天那就不好了。
杀人狂魔和采花大盗同时现身，凶手还用毒杀人，还真巧。黄蓉敢肯定，洪七一定猜出杀人掳人都是欧阳克干的好事，可他老人家怎么不亲自前去整治，反让手下徒子徒孙去于送死呢？不过凡事总有意外，万一认错人就不好玩了，她又问：“可是不进城的话，我们就只能风餐露宿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被蛇啊什么坏东西的给咬去一条小命……”
店家道：“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城那边的山里毒蛇突然多起来，都是夜间出没，害了好些摸黑套狼的汉子。姑娘要是在外头过夜，最好带上雄黄粉，应该能保个平安。我这里倒还存了些，如果姑娘需要，我便去取点卖与姑娘可好？”
周围那些穿得破破烂烂颇有丐帮风格的人，身上好浓的雄黄味，看来店家赚了不少钱。
好精明的商人！
可她却偏不让他得逞，蛇群来了大不了跳到郭靖背上去，况且她才不怕被掳，自然是要进城的。
洪七火烧屁股地下山布置，欧阳克虽智慧，但面对洪七这个混了大半辈子的前辈估计得吃亏。她要去看看，可不是为他担心，她不过是要去看热闹罢了。风骚男人被洪七教训，想想都过瘾！
不管郭靖的疑虑，黄蓉拉着他一路向北走。
走了半日，路过一个山头，黄蓉发现这座山头有些奇怪。
靠山脚的那一圈树木都被砍得精光，将山上与山下完全隔绝开来。如果以树木顶为水平线，那精光的一圈就像是在平地上挖了一条不窄的壕沟的样子。
当然树木被砍了黄蓉还是挺开心的，也不必费心去开路避树了。
只是在进山以后，她似乎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在整座树林里弥漫开来。那气味淡淡的，似有若无。
抬头，发现树林里好多鸟窝、马蜂窝，高高安在树上，从下往上看不真切。那味道，隐约就是从这些飞物的巢里发出来的。
什么时候起，小鸟家族也兴起了熏香？难为味道还这么怪，果然人和动物的喜好不可一尺而量。
黄蓉疑惑地看着，一旁的郭靖也疑惑了，难道马蜂窝真的很好看？不然黄蓉为何盯着看半天。
突然，黄蓉一跃而起，向着其中一个鸟巢飞去。她踩过树木旁支跳跃上去，却见鸟巢根本不是鸟巢，而是一个黑黑的球。外面由一层不甚透明的东西包裹，看样子应该是猪尿包。包裹在里面的东西所发出的味道，分明就是她在树下闻到的怪味。
巧合么？
借助延伸的枝桠，黄蓉顺着跳到另一棵树上寻马蜂窝，和方才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她就说呢，怎么这么多鸟巢、蜂窝，却不见多少鸟和蜜蜂，原来都是那些窝都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郭靖急问：“蓉儿你在看什么？快些下来！”那是蜂窝啊，若是黄蓉被蜇到，那就不好了。
顽皮一笑，她灵巧至极地飘下来：“没什么靖哥哥。可能是要垦荒吧，上面有些石油。嘻嘻，可惜咱们还得赶路，不然还可以看看整座山一股脑燃起来是何等壮观呢！”
黄蓉觉得事有蹊跷。
要垦荒，直接一把火烧掉树林不就行了，干嘛还在树上撒石油多此一举嘛！她敢断定这里一定有阴谋，就是不知谁这么倒霉被如此算计了？
不过……她才不管捏！要你死我活就尽情玩去，反正江湖人杀来杀去的早该有这种觉悟。她现在可要赶去季城，去观赏洪七老人家对付那个可恶的、色迷迷的风骚男人。
不再理会这等怪事，二人继续走了一天才到了季城外。步入城门。
让黄蓉始料未及的是，季城的街道并不如其他城镇那般干净，这里的街道显得有点脏兮兮。
其实，官大人们都死了吧？竟然敢如此放任自流，一点不讲究清洁，真不知道这里的官大人是怎么坐稳椅子到现在的。
进了城里，发现城墙上赫然贴着几张启事，都是呼吁百姓合作，找出近日失踪女子的告示。上面附着她们的画像，都是貌美如花的妙人，郭靖看啊看，却发现上面的女孩子都很眼熟。
黄蓉不理他的感叹，心里酸溜溜：那该死的风骚男人，竟然掳去这么多女子，一人一张口，他就不怕白驼山被吃垮了？
郭靖“咦”了一声，道：“哦！蓉儿你看，她们和你有些相似，这位孙小姐，眼睛好像你！还有这位李家小姐，鼻子和你很像啊！”
看着黄蓉有些无精打采，不正巧和画像里的女子们相像么？只是黄蓉平素自信，人也美得明艳，画中女子与她虽像，却不及她灵动，是以一开始郭靖并未觉察出来。
黄蓉一顿：“那靖哥哥觉得是蓉儿好看，还是这画里的姑娘好看？”竟是如此，都是因为她？
郭靖脸一红：“蓉……当然是蓉儿好看，我从未见过比你更美丽的女子。”
黄蓉心情大好，拉着郭靖投栈，郭靖任她牵着，痴痴看她。
夜幕降临，黄蓉仔细打扮一番，便出门逛街去了。
元宵佳节，季城却不如店家口中那样喜庆，可郭靖十分兴奋，他从小在大漠长大，没见过中原风情，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黄蓉见人少，显得兴致缺缺。不过倒也是，每天死人，死状还很恐怖，女子也会被掳走，人能多才是怪事了。
但凡是总有例外，在郭靖坐在路摊边，对着汤圆饺子大快朵颐时，黄蓉看见几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穿上最美的衣服在街上晃悠。她们走走停停，眼光流转间，尽是婉转婀娜，风情无限。被路人轻薄一把也不做气，假意唾了一口又继续卖弄风情。
其中有一五官轮廓略显阳刚，妆容浓得可怖，身材也太过高挑的女人，黄蓉不由寒了一下。
听夜摊老板说，那些姐们儿都是寡妇孤女，因仰慕采花大盗能力不凡，便自发打扮得美艳妖娆在街上行走，就盼着有朝一日被掳去，不再闺中寂寞。
说来欧阳克真是一绝，他总教被掳去的女子一个个动了芳心，就算被放回来还是痴心不改地日夜思念，甚至茶饭不思。
如此，一传再传，以讹传讹，到最后竟成了为人津津乐道的“风流大盗侠义干云，痴心小姐情孝难全”的风流韵事。甚至，此事还被写成小说，编成戏曲，说书人也来凑热闹，简直把欧阳某人传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公子。
这样一来寡妇们就更加向往了，一天到晚没事干就在街上瞎晃，希望自己也被掳去。
看老板说得两眼放光，一副巴不得自己就是享尽温柔的采花贼那般。黄蓉不禁扶额，真个不懂风骚男人哪里值得女子们痴心以待，男人们羡慕有加。
走到拐角，铃声传来，几个白衣女子突地出现在黄蓉面前，像一阵风似的掠过。眨眼间，黄蓉不见了，女子们也不见了，随着消失的还有渐渐不闻的铃铛声。
躲在暗处的郭靖快速跳出，运足了气追上去。黄蓉告诉他，她做饵，就能到采花贼的老巢去。
黄蓉今天带了好些香甜的糕点，只待被掳后悄悄沿途洒下，给郭靖指路。他只需寻着洒落的糕点，跟踪过去把被掳的女子放了，然后回客栈等她。
他会将那些女子救出去的，但他更不会任由黄蓉独自面对欧阳克，他救完人就会去找黄蓉。要是两人平安无事，他便去找黄蓉的父亲去提亲，以后再不与她分开，要是逃不出去，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那几名女子身手了得，几个起落就已奔到城西。
几角青檐，挂上几串精巧的小铃铛充当了风铃，不俗的屋子藏于其中。
女子们翩然落下，将昏迷的黄蓉抱进二楼屋内，小心安放在软床上。
仔细端倪，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道：“哎，你说，这个姑娘生得真美，倒与我在赵王府见过的那个蓉儿有五分相像。不过那日灯光不甚明亮，我站在后面都没能看清蓉儿姑娘的长相，我看这位姑娘若真与蓉儿姑娘比起来，也逊色不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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