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探案之选嗣案

　　天又慢慢阴下来，象是要下雨的样子，小文等得有点不安，宏儿带着卖砖人姗姗来迟。

　　付了钱，打发走卖砖人，小文装成不经意的样子：“怎么出去这么久？不是叫你就到对面都亭驿买吗？”

　　“啊？都亭驿？我不知道啊。”宏儿还是惯常傻乎乎的样子。

　　单看他的样子，小文几乎相信他。这时却不再多言，默默地领宏儿到后面角门处，却见小莲也匆匆忙忙赶过来，“这门怎么了？”小莲边说边随便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莲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几时发现的？”小莲紧张得说话都抖了。

　　“没怎么，大概是门框朽了，我也是才发现的。”这么说的时候，小文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宏儿，觉得宏儿的眼睛里，好象有什么一闪而过。

　　“那，家里应该没丢东西吧？！”小莲慌里慌张拉着小文，又开始满院子的四下查看。

　　傍晚的时候，小文乘无人注意，悄悄地出了门。好在御使台也不算太远，半柱香的工夫就走到了。小文径直走上前，门前好几个衙役，看上去都无所事事的样子，小文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施礼后，问道：“能否通传一下，我有事求见御使中丞大人”

　　“御使大人不在。”

　　“那……可不可以见一下姚慎之，姚大人”小文想起那个整日沉默寡言的大个子。

　　“也不在”

　　小文四下看看“不然，无论哪位管事的大人在，都请通传一声，我确实有要紧的事报告。”

　　门口的衙役都上下打量小文：“你没看今天不同往常吗？吕相发了脾气，把人都叫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有人说，虽说有点不耐烦，但还算是客气。

　　小文心急，可看衙役们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一时无计可施。

　　只得苦着脸转身离开，经过府衙边不远处的那家包子铺，小文眼睛一亮，这家包子铺，赵士珸曾带她来吃过包子。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所以店里现在没什么人。

　　小文刚迈进店门，那胖胖的店老板就迎了上来。

　　“来两只肥羊肉馅的白面大包子”小文吩咐。

　　老板眯缝着眼端详小文，“哦，小姑娘，是你呀，”老板认出了小文。

　　“是我”小文不好意思，“那日的包子钱……”

　　“会过了，会过了，那日你走不久，赵公子就来会了钱”老板笑眯眯地，“姑娘和公子是朋友？”

　　“那个……不是……”小文不知如何回答。

　　老板却也不深究，倒好象善解人意地说“今日姑娘来得正巧，我们小店刚试做了几样新鲜的点心果子，前日才对赵公子说了，赵公子很有兴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尝。今日送两只给姑娘先尝尝新，再顺便带两个给赵公子了。

　　不等小文客气推脱。胖老板已经手脚麻利地给小文装了两只，又把两只用油纸打了包。

　　小文定睛细看，见是把细面条扭成钗环状的油炸食品。想了一下，说：“这是环饼吧？”

　　胖老板说：“对呀！”我也是试着做的。姑娘尝尝好不好吃。

　　小文很少有机会吃到油炸食品，只是读过东坡的环饼诗：“纤手搓来玉色匀 ，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知轻重，压扁佳人缠臂金。”第一次品尝这新鲜样子的点心，吃了当然觉得好。于是忙不叠地点头说好。

　　但，还是不忘正事，问老板：“今天那边衙门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多了那许多士兵？”

　　“具体什么事不知道，只说是工部丢了什么东西，一大早，先是工部官员，后来是内外二相，连同大理寺，都是许多人进进出出。怕不是小事。”

　　“工部？”小文一怔，电光火石间，小文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老伯可曾见一位年近三十，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白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工部官员？”

　　“这……姑娘，我可真说不上来。”老板笑了，“那么多官员进进出出，看上去都差不多啊！”

　　小文木然地把环饼捏碎，一节节向嘴里塞，突然眼光一闪，“老伯，店里可有笔墨？”

　　“笔墨？我这小店不过卖些点心果子，不是什么大生意。店里也无人识字，哪里会有这种东西。”老板抱歉地笑笑。

　　“那……我想借店里的酱醋汁一用。”

　　“酱醋汁？”老板看上去一头雾水，却一指小文面前桌上，“酱醋汁有的是，姑娘自便。”

　　“那不客气了。”小文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的帕子，平铺在木桌上，用一支筷子蘸了酱醋汁，快速写了几行字：

　　西出阳关作别日,

　　塞上斜月出云端，

　　朋友从此半零落，

　　一方山影长勾留。

　　边草无穷去日暮，

　　似见孤燕越短墙。

　　阶前只见芳菲尽，

　　烟消日出不见人。

　　“姑娘写得是诗吗？”老板有点好奇地问，“我知道这种对得整整齐齐的是诗。我有一个表兄，原在东京开的是大酒楼，。他的酒楼就留着几面粉得雪白的墙壁，专给文人士子喝了酒后提诗用。他那墙壁上还有一处诗是小种经略相公所留，他因此常在我面前夸耀。若是将来我也能做成那样的大生意，我也要粉出那样雪白的墙壁来。到时还望姑娘赏光题些什么才好。”

　　“老伯的生意自然会越做越大，到时开起大店面来，自有那名人高士来题诗，我这样的又算得了什么！”小文有点汗颜，“老伯，我有急事，得先走了，再见。”，说着，小文就想付钱告辞。

　　“嗨！这孩子，急什么。”老板却追了出来。把钱和那只已经包好的纸包一并塞给小文。“说好了请你的，只请你和赵公子以后多多光顾小店。”

　　小文只得满口应了，匆匆告辞。

　　再回到衙门口，找到先前的衙役。

　　对方奇怪“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告诉你大人不在？”

　　“这位大哥，请把这个交给御使中丞大人或姚大人。”小文想了一下，又从袖管里摸出她的短匕，把那写了字的帕子系在上面，一并交给那个衙役，“赵、姚两位大人无论哪一个，见了这个都会明白怎么回事的。事关重大！切切！”

　　衙役先摸了摸精美的匕首，又展开帕子看了一眼：“是一首诗啊！”有点好奇的看了一眼小文。“你和两位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门口的衙役都嘻嘻地笑起来。

　　女人给男人递诗，他们一定都想歪了。这样正好。小文也不解释，只说：“各位大哥，有劳了。”

　　“好吧！见了大人，我们一定带到。小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今晚怕是不太平。”

　　天不仅黑了，而且闷起来，不会又要下雨吧。小文走得很快。

　　三转两转，上了天街，过了都亭驿，转过六部桥头，离家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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