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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补偿
五年没有见面，苏颜看着出站口缓缓走出来的男人，依旧挺拔帅气，褪去青涩，更显稳重。
她迎上去，附耳小声问：“新女朋友？”咬重“新”字。自打他们分手后，八卦杂志千篇一律的报道：梁氏总裁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她是不是应该为他那两年的专一而感到欣慰？
“不。”梁启飞摇了摇头，举起牵着的手，郑重宣布：“是未婚妻。”
“是吗？”她脸色微变，眉眼中掩饰不住失落，“我还以为没人会让你想结婚。”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顺手拢了拢顾菲雪的衣领，对她的微讽显得并不是很在意。
宋荣走到他们中间，笑着打量苏颜：“啧啧，你还是那么美，一点儿都没变。当年结婚的时候也不给我发喜帖，我要是知道，铁定跑去抢新娘。灰灰呢？怎么没带他一起来，我倒想看看那小子遗传了老妈的优良基因，会不会比我更帅。”
“呵，”苏颜摆摆手，“灰灰睡得早，我没让他跟来。跟灰灰比帅？呵，先比得过启飞再说。”
比得过老大？宋荣脑袋绕着圈子，这究竟是怎么个比法？
顾菲雪在一旁插不进话，眼巴巴的问了句：“你们以前都认识呀？”
宋荣抢着回答，“嗯，大概有十年了吧。”
她掰着手指头在心里默数，十年VS三个月，好像比别人差了一大截哦，郁闷。
“我已经联系好刑律师，他是这一行的专家，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案子，有经验。孩子还小，一般会判给母亲。我跟刑律师谈过，他对这个官司很有信心，应该没问题。”梁启飞皱着眉，沉声问：“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听说，他对你不错。”
“如果我只是想找个对我不错的男人，远远不止他一个。你应该知道，我不需要那种单纯的好。”双手插在裤袋里，握紧成拳，指甲掐的手心微疼，苏颜长长叹了口气，不情愿的道出事件的导火索：“上个星期我才知道，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
“什么性质的？你知道男人捧场做戏，有时候难免会无法控制。”
听到这番话，顾菲雪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些探究，欲言又止。
苏颜神情呆滞的看着远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问过他。”
“嗯，”他思索片刻，推断出大概经过，“你的意思是说，你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在外头有女人。不清楚是一夜情还是小三，仅仅还只是怀疑。然后，单方面判了他的罪，不给犯人自我辩驳的机会？”
她点头，“基本上是这样，和你说话很轻松，总是能省掉很多时间。”
“呵，是你的一贯作风。”就像当初一声不吭离开他一样，没有给过他半点解释的机会。
苏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认为没什么不妥，答案是什么，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知道他出轨的那一刻，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难过，才醒悟那桩婚姻是该到头了。
他讥讽的问：“什么才重要？总该想想灰灰，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当然考虑过。”她拔高了声音，笑着回头看他：“说起来灰灰应该还有个哥哥或者姐姐。”
他叹气，“你也知道，那并不是个好时机。”
“我其实很后悔没有要他/她。”两个月的孩子，在肚子里还没有成型，只有拇指大一团。“好在灰灰的出现，多少弥补了我的遗憾。”
顾菲雪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回话，心里闷闷的。她抬起头，勉强的笑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不如，你们先聊，我有点饿，和三三去吃点东西？”
看出她脸色的不正常，梁启飞弯下身子，在她耳边悄悄问：“到底是因为饿呢？还是生气？”
她拖长声音扁着嘴回答：“饿……”怎么看怎么像生气。
“乖。”帮她把围巾又围了圈，他柔声交代：“别走远，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一直注视着她走远，梁启飞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你一直都很聪明，并不是个凭感情意气用事的人。”
“所以，当初我选择打掉那个孩子。”苏颜扶着额，靠在车门旁，意有所指，“作为一个女人，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笨一点，或许更幸福。你从来就没有为我做过那些。”
梁启飞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为什么要走？”
听到他问起这个，苏颜突然笑了，惨白的脸，笑容如寒冰里的雪莲花。他这么骄傲的男人，肯开口问，是不是意味着对自己的离开还是很介怀呢？“走之前，我问过三三。我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却没有想过结婚，是为什么。他笑着问，你不是逗我吧，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因为那个男人不爱她呗。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右手抬起，想拭干她眼底的泪水，却在半空中握拳收回。
她抽了抽着鼻子，“说这句话，意味着你已经伤害我了。”
“还能补偿吗？”和别的女人不同，对她，梁启飞不是没有内疚的。
“替我解除婚姻，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也别管。”沉静片刻，她抬起头，睫毛占着未干的水滴，很认真的告诉他：“其实，你不用内疚，我已经不爱你了，真的。”
我已经不再爱你，只是，在我余下的生命中，再也找不到义无反顾的感情，再也体会不到痛彻心扉的心境，所以，我只能靠缅怀过去来确信活着的证明。
我已经不再爱你，只是，我最最最快乐的那段青葱年华有你，我无法割舍掉我的过去，所以，无法割舍你。
我已经不再爱你，只是，除了你，我再已无人可爱。
“想吃什么？”宋荣扯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指着远处，“前面左拐有肯德基，右拐是真功夫，沿着这条路笔直走下去，有家西餐厅，听说那里的牛排不错。”
顾菲雪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慢吞吞的迈着大步，没有搭理他。
“喂，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老大不在，他才没那么好的性子和她磨。
她迟迟的回了句：“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想吃你说饿？”他扯着顾菲雪的衣袖，打了个哆嗦，“那我们回去吧，外面好冷，好大风，我困了。”
回去？刚才是什么场合他难道没搞清楚吗？就该腾出地方，让两个许久没见的恋人互诉衷肠。杵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的，妨碍人家叙旧。顾菲雪没好气的吼了句：“不回去！”
宋荣感觉莫名其妙，也动了些怒气，不甘示弱的回吼过去：“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喝西北风啊？你要发疯自个儿留下，我不陪你。”
他小声嘟哝：“唉，也不晓得哥喜欢你哪一点，人蠢，脾气又臭，哪里比颜颜好。就只会傻傻的吃干醋。”
她把耳朵竖起老长，脱口问出：“苏颜哪里好？”
他滔滔不绝的开说，墨黑的瞳孔中闪着流光溢彩，“颜颜很聪明，大学四年，我们玩的时候她也陪着我们玩，可她就是能把CPA（注册会计师）和ACCA（国际注册会计师）给考过了。说她过目不忘都不为过。”
“唉，这有啥。”顾菲雪想起黄药师他老婆，过目不忘，结果——被一本九阳真经给折腾没了。
“颜颜既温柔又体贴，对哥照顾的无微不至。哥刚进公司的时候，根基不稳，是她陪着没日没夜的熬。没有半句怨言。换做你，能做到吗？”宋荣回想起过去，感叹道：“如果说，有谁不会因为哥的名声和地位嫁给他，那个人一定是颜颜。”
“你的意思，是说我因为他的名声和地位嫁给他咯？”顾菲雪撇撇嘴，“张口闭口就是颜颜，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难道不是吗？”被人戳中心事，他微恼，“你敢说接近哥，不是因为他能救“雪莱”，不是因为你爸爸临终前的交代？是因为你对他有所图，所以喜欢上他，我没说错吧？”
她想了想，三三说的好像没错，可是她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重复念一遍，把这句话拆来开说，每句话都对，组合起来，就不对了。
“回去吧，别在这里自作聪明。”宋荣拍拍她的脑袋，无奈的叹气，“哥现在心里只有你，对苏颜，不过是愧疚，没别的感情。谁都看得出，他对你是认真的。”
“噢……”听到他的这番话，顾菲雪美滋滋的蹦蹦跳跳往回走，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你啊，别把什么都搁在心里边，你不说，哥怎么会知道。对了，回去之后别把我和苏颜的事情跟谁乱讲啊。”安小琪和她见过几次面，两个人都是大大咧咧型的，还算玩得来。经常偷偷摸摸关在房间里密谈，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他问过，小琪不肯告诉他，说这是闺蜜的话题。
“哦……”她难得头脑好使一回，“原来你们真的有什么，你果真的喜欢她。”
宋荣极力否认，“我没有！”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你会怕我说？”
“好吧，我承认。”他委屈的挠头，“陈年旧事嘛。”
“嗯，我保证跟琪琪汇报时，会加上陈年旧事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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