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烟

作者: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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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失之间


      时间匆匆流淌,入夏时节,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澳水。
      那是昭伯顽与姜若缘分最开始的地方。顽欣喜的发现他当年居住的茅屋还在,于是他们决定在此处过几天逍遥日子。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们的蜜月,他们甚至打发了林奕和碧去别处落脚,于是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而这里就成为了他们的世外桃源。
      即使世间沧海桑田,澳水却从不曾变过,流水觞觞。泛舟湖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忽然,姜若欣喜的发现,河中央一朵花苞含苞待放。她欣喜的指给顽看,原来是芙蓉开了呢。
      昭伯顽却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美景,他向姜若解释道:“每到六月,澳水的芙蓉花争相盛开,可谓人间一绝。那些年,我就在这里,回忆着你的模样,看着盛开的芙蓉花,觉得那些都比不上你在我心目中的夺目。”
      姜若深深凝视着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此生只为他倾倒。平静自在的日子好不惬意,三日之后,终于等到那朵花苞盛开的瞬间。姜若不禁喜极而泣,原来,这就是幸福。
      昭伯顽宠溺的看着她,嘴里安慰道:“傻瓜,这就哭了,等到满湖芙蓉盛开,你可怎么是好?哈哈”姜若轻轻靠在他胸口,感受着这时间最美丽的场景,只觉得此生无憾。
      可是,他们并没有等到芙蓉花开。齐国国君得到了他们现在齐国的消息,派人前来邀请他们入宫一叙。按常理,姜若是齐国的公主,此番前来故国,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毕竟现在的齐国君主,是她的哥哥。而且,她也很想知道,朔儿怎么样了。
      临走前,昭伯顽最后一次带姜若泛舟湖上,看着这天上人间的美景,想起这几日偷来的普通生活,顽低声吟唱:“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同我妇子,馌彼南亩。若兮,看来这次我要爽约了呢。”
      “顽,有你在,就是天上人间。”姜若喃喃道,诉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来到齐国王宫,姜若觉得这地方好陌生,似乎与自己心中的家并不一样。这里太大,也太冷了些。六月的天气,遮不住这沁人的凉意。
      当日,他们便见到了姜若的哥哥,齐国的国主——姜诸儿。说实话,在姜若印象中,这个哥哥待人向来冷淡,由于自己母亲向来不喜欢她们姐妹同别的兄弟姐妹交往太多,自然也没什么情分。此番相见,中间隔了有十多年,自然是生分的紧。若不是身上所带的名号,只怕站在对面也不见得相识。
      姜若还记得小时候,妹妹有次在后花园迷了路,是他带了回来。本以为母亲定会以礼相谢,可没想到母亲不止漠视他的存在,还把妹妹狠狠骂了一顿。这件事情,姜若一直想不通。不过,现在想来,必是母亲有什么秘密压在心底。
      齐襄公此刻也看着这个出嫁多年的妹妹,印象中妹妹是极美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魅力竟然没有丝毫的折损。想来,她现在一定也是不减当年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位齐国的国君神色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身在王族,亲人之间也是需要一把尺子来衡量的,不要说这些不相熟的兄弟姐妹,就是自己父亲,想来也早就忘了她们姐妹吧。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人不在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对于这个哥哥,姜若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她很想知道当年妹妹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方面,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嫁给顽。
      说了几句场面话,姜若忍不住问起了姬朔的情况,姜诸儿顿了顿,终于开口,对身旁的一个侍卫说:“请朔公子过来,说有故人来访。”
      昭伯顽知道姜若心里的忐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说实话,昭伯顽此时的情绪也十分的复杂,这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儿子,可同时也是害死自己兄长的仇人。他没见过姬朔,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件事情真的是当年只有十岁的姬朔做的吗。他望着门外,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终于,脚步声近了。姜若猛得站了起来,三年了,朔儿,还好吗?
      姜若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会变得这么陌生。刚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开心,因为他很爱自己的母亲,可是,当他知道母亲嫁了人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尤其是他看到昭伯顽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这个人一定是与姬及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两个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对于姬朔来说,姬及是他永远都跨不过去的一道坎,他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而这一切为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是姜若,也不知道,为什么姬朔会这么的恨这个人。
      本来十分温馨的小聚变得难熬起来,离开王宫,姜若忽然意识到,自己恐怕永远失去了这个儿子。姜若以为,这个认知足以把她压垮,可是当她真的这么想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没有那么难熬。姜若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也不想去探讨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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