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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光”
彼时的神代光,是突然出现在光之国的。
毫无痕迹、快过呼吸。根本没有谁反应过来,她就那么凭空出现,头着地脚朝天,以最决绝的姿态,一头创向倒霉路人·希卡利的眼灯。
结局就是超人阿光毫发无伤,她被希卡利送到银十字紧急就医。玛丽接收了人类病患,顺手扣下希卡利,把他押去做了个检查。
好消息:神代光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希卡利作为被她砸到+加班了太长时间玛丽强留他休养的天选之奥,要陪她一起。
坏消息:因为尺寸原因,希卡利和神代光共用一张病床——反正一个几十米一个一米几,性别在此等差异下无须在意。
玛丽借来了一件披风,一头卷成枕头,一头折叠成被子,人类放在中间裹好,最后安置在希卡利的枕边。
扭了脚的神代光,身心俱疲的希卡利,睡得宛如昏迷。
神代光的奇妙之旅,便是从这场事故的肇事者和受害人双双躺医务室为起始,掀开了帷幕。
——后来的朋友们听格洛丽亚聊起过这场「穿越」。
她说那一天她穿了很细的高跟鞋,也许是碰到了小石头,没走稳,崴了下脚。
等眼睛一闭一睁,就身处光之国了。
格洛丽亚描述这件事时,语气很随意,用词简洁且平铺直叙,三言两语就结束,像是在说起「今天吃什么呢?」一样平静自然。
但在光之国这里,可以听见另外的版本。
曾和神代光当过三晚病友的希卡利说:有个晚上,我听见她在哭。不知道当时的她是害怕还是想家。
白天的神代光一直都是热情满满活力四射,她对离奇穿越这件事意外的坦然自若,对玛丽检测出来的结果也不上心。
她对奥特曼们倒是很上心。
「可以摸摸吗?可以抱抱吗?可以贴贴吗?」
她会对每一个在病房中出没的奥们发出三连问询,并用惊叹而激动的语气夸赞他们的胸甲和体纹。
拥有特殊耳鳍且在第一天就被她摸了耳朵的希卡利数次思考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种骚扰。
但是想想自她入住以后银十字就热闹了很多。她好奇奥,同样的,奥也在好奇她。
——科技局被人类闪击成功,还把希卡利长官送进银十字,这是多么前无古人的战绩!!
晚上的神代光睡得很早,她不压困意,一打哈欠就会准备入睡。
玛丽仔细折叠过的披风被她揉成了她更舒适的样子,躺下之后,她会说「晚安,希卡利。」,得到回应之后才会闭上眼睡去。
希卡利的作息与她不同,因为不想打扰到她(也因为无敌的玛丽女士高度关注这间病房)就暂停的工作在发现她睡着以后不会轻易醒来而重新捡起来。
光之国的夜晚也不是全然的黑暗,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均等的洒落。希卡利召唤出光屏,数据一条条加载出来,左侧上方正匀速旋转的人型生物头顶着「神代光」的字体。
在专注于某几项变动的数据时,希卡利听见了一丝细微的泣音。
它很轻,像在喉咙里时被用力碾碎过,只有些许咽不下的碎块儿的边角泄露出来。
希卡利恍若未觉,继续查看数据浮动的范围。
在特定的时候,他也可以是个聋子。
曾被玛丽借过披风的赛罗说:我的披风借走了就没还回来,现在这件是新的。
奥特曼的披风自然是按照奥特曼的身形来设计。对于人类来说,它太长太宽太厚太重,只一个尖角都能压死神代光。
希卡利临时手搓了一个小装置,把披风的重量调整成更适合人类的体质。
但当人类睡在里面时,就像藏起一片羽毛一样,她的心事也被蓝色洇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神代光出院的那一天,她试图清洗这件临时的枕头被子褥子三合一的多功能披风,苦于没有相应的用具,只好向无敌的超人阿光求助。
希卡利听完她的诉求,拆掉装置把恢复原重量的披风拎起来抖一抖拍一拍。然后告诉目瞪口呆的神代光:这样就行了,反正它的主人打架的时候会把它随手扔地上。
神代光试图理解:诶?啊?喔!
等赛罗完成任务归来,才知道奥特之母借披风是给一个人类暂用的。
他抖开自己那件颜色独一无二、代表着荣誉的披风。敏锐的战士发现了人类留下来的,浸着悲伤气息的痕迹。
赛罗苦恼了半晌,把披风小心翼翼叠起来,单独存放。
承载过眼泪的披风最终到了某人手里。
送出披风时,赛罗大嘘:她以前的情绪可丰富了,哪里像现在,情绪稳定到吓人,她年纪真有那么大吗?
——她的心和年纪完全不匹配。
旧代的恶之花,要么扎根于某个星(shi)系(tang)岿然不动,直到星系走到尽头时才会离开,去往下一个能量丰富充沛的地方。
要么是拆出去的分枝漫如海,而本体从不在某个地方停留。模糊梦与醒的边界,在寰宇中漂流不定。
甚少与谁结下善缘、甚少与谁相伴而行、甚少在某一卷的史书留下名字。
只自寰宇中孑然走过,留下苍白的生命残卷。
然而正是因为祂们飘渺不定,才会被冠以恶之名。
——不管怎么样,是福是祸都往只闻其名的宇宙之花头上扔锅。
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逸闻叠出了恶之花的名号,于是无谁再知晓那宇宙之花的本名。
祂或许知晓那些虚假的逸闻,或许不知晓,花不曾在意过。
人们信之与否,也没有关系。
逸闻是牵着绳的风筝,只在有风的那段时间里飘摇。花是没有故乡的无根浮萍,祂从来走在风的前面,先一步离去。
一代又一代的无垠寂寞,造就出今时的【恶之花.格洛丽亚】。
流浪中的格洛丽亚进入一个全是直立猿的星球,祂成了人类,成了神代光。
于是这一代的格洛丽亚的生命开始转折。
祂不再寂寞。
所以,赛罗说:“我觉得我们家不像多了个长辈,像多了个未成年小孩。和你谈就是在早恋!”
收下披风的人笑了笑,不作回应。
嗯,对。格洛丽亚是个十万多岁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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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被神代光使用亲昵称呼的泽塔说:没有人比我更懂小光。
然而他是唯一一个在初相见时没有得到热情的奥。
神代光莫名敬重且敬畏这个年纪轻轻的……狗。
泽塔回去以后想破脑袋都没明白到底为什么,只好托泰迦帮忙问问。
泰迦去了。
泰迦回来了。
泰迦的转述口齿清晰,发音完美复刻:“……你呼吸的时候,太胸涌了。”
奥这种能在各种环境中自由活动的生物是不需要呼吸的。
但人需要。
为了显交朋友的诚意,泽塔特意模仿了呼吸的形——指胸膛的规律起伏。
神代光的眼睛差点没能从这位眼灯闪闪发光,胸口起伏跌宕的奥身上拔下来。
为了不失礼,她只好尽量不去注视泽塔。
然后奥开口了。
神代光梦碎了。
曾经的神代光心想:奥比我想象中更好奇人、更爱人。那人为什么不能爱奥?何况他的胸那么大!
后来的神代光心想:人不能,至少不可以。就算他那么大,但搞傻子是犯法的!
神代光没有把被汹涌的胸迷得色心大起这件事告诉泰迦,太丢脸。只说了胸涌这回事儿,对人类的复杂心思一无所知的泽塔觉得他悟了,于是想与难得的人类交朋友的他撤掉「呼吸」,一趟趟的跑银十字。
多跑了几趟之后,泽塔如愿听见那句话:“我可以摸摸你吗?”
“当然可以!……我们终于是朋友了吗?”
泽塔贴心缩小体型——感谢火花塔源源不断提供的能量,他这不熟练的缩小可以维持很久——站到神代光的面前,他叉着腰挺起胸膛,“请摸!想捏捏、贴贴也可以!”
修狗趁机扩展了接触范围,觉得自己学会了心机,能一次跨越所有阶段。
泽塔可骄傲了。
神代光把手放到那个初见开始就极具吸引力的部位上。
触感是热乎乎的,有点小烫但可以接受,适应之后就是非常舒适的温度。
很软很软,又很有弹性。像解压玩具一样,指尖用力就可以戳下去,缩回手会立刻弹回来。
软绵绵,鼓囊囊,弹性十足。
神代光被迷晕了,连泽塔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是捕捉到关键词就随口应答。
“对对对,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等一人一奥分别,慢慢梳理记忆,回味手感的神代光发现了不对劲:“等等,泽塔那是‘被我摸过才算是朋友’这个意思吗?这是哪里来的错误认知?”
她拱出被窝,露出眼睛盯向对着一张翡翠色光屏的蓝奥问出疑惑。
希卡利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他们以为这是你家里的特别规矩。”
被摸过以后,去过地球的没去过地球的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小半天,一致认为这可能是神代光家里的特别规矩:想成为朋友,就先摸摸贴贴。
他们不太理解,但决定尊重人类朋友家里的规矩。
“反正我们的身体对人类无害,摸两下也没问题。”善解人意的奥这样说。
神代光倒吸口气。
这误会可大。
其实只是人外XP大爆发,被光之巨人迷得神魂颠倒,仗着自己快死了所以大胆开麦,没想到这样的冒犯都被接住被宽容,贪婪的人类立刻得寸进尺而已。
希卡利精准抓住盲点:“谁说的你快死了?”
神代光:“我自己判断哒!你们说我会脱离人类,那不就是说,我将不再是我?”
这是毫无根据的判断,极其严谨认真的科学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她听得懂。他思考了几秒,复制神代光的句式:“你不会死,你也不会不再是你。”
作为唯一一个沐浴了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却没被烧死的纯·人类,奥特之母和希卡利共同联手来为她诊治,时刻监视她的身体。
神代光刚刚来到光之国时,虽然没有被烧死,但身体内部属于人类的东西有在被缓慢烧毁。
她将脱离人类这个种族,成为未知的存在。会不会进化成和我们同样的生命体呢?
——这个猜测来源于神代光来到这里时被火花塔的光芒笼罩过。
无辜路人为她套上一层保护的手速再快,也抵不过他直到眼灯被创才发现实验室里凭空多了个人。
可时间一日日推进,神代光的身体机能虽然在缓慢的改变,但她的外貌和内脏都还是「人类」。
而曾经的光之国国民从血肉之躯变成光的生命体只是一瞬间。
会变成同类的猜想被推翻,第二个猜想在日夜监测和希卡利的密切关注里逐步产生。
“神代,你不是在进化。你是在找回失去的你自己。”
“你本就不是人类。或许,你现有的这具身体,也不属于你。”
这种事在光之国没有先例,奥特之母查了人间体留下来的检查记录,从他们的数据里反复对比反复推演,找出了部分类似的数据,才有了这样的判断。
神代光听了好半天这样那样的话,只听明白了一句话:我就是「我」。
她陷入了沉静。
还不如是要变成另一个「未知存在」呢。
希卡利很是体贴:“没关系,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平静,这给神代光带来了一丝安慰。
“你很可爱,我们都这么觉得。”
奥爱人毫无条件,人爱奥毫无保留。
不同个体有不同性格,表达方式也不尽同。
“正常接受他们的善意就好。就像你给予我们的信任一样。”
神代光缩回被子里去了。
这个可恶的科学家,这是接不接受的事吗?这是社死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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