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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李泽川把车停在了医院地库,然后带着我上电梯,直接按了医院最顶楼二十楼,我们从负二楼坐上去,到负一楼,上了不少人,我和李泽川只能贴到电梯的角落挨着站。
到一楼,电梯上了一对父子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个医生长得很高,后脑勺很圆,我就盯着他的后脑勺发呆。
这时候电梯里已经站了五个男人和一个小孩,我想着应该不会再进来人了吧,结果电梯刚刚升到三楼,电梯门又开了,一个腿上打着石膏的哥们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了,那医生朝边上走了几步,给他让出了一个空间,杵拐的人朝医生说了一句:“谢谢。”
穿白大褂的医生礼貌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我本来还在神游,突然一个激灵,像是脑子里的某个功能被激活了,这两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可他俩都背着我,我也没办法通过背影就辨认出来。
杵拐杖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非常像关昉,而那个医生的背影越看越像章臣。
哦对!我想起来,章臣就是医学生。
这个场景实在不对劲,我偷偷往前探一点身子,想要看到这两人的侧脸,电梯本来就很拥挤,我往前探身体的动作就显得特别明显,李泽川皱眉问我:“太挤了?”
他刚问完,本来站在父亲身边的小男孩突然好奇地戳了一下拐杖,我眼睁睁看着他戳了第一下,没人阻拦,他父亲看了一眼,没事儿人似的笑了一下,像是觉得男孩这个举动很可爱。
男孩见他没反应,居然抬脚去踢那人的拐杖,我刚想出声阻拦,下一秒,男孩狠狠踢在了拐杖上,那人本来就是单脚站着,另半边身体全靠拐杖支撑着,突然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朝后面摔下来。
我一直观察着,所以在他摔倒的一瞬间,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人的胳膊,站在我左前方的医生反应迅速,也及时拉住了那人的肩膀。
我们三人呈诡异的姿势僵持住了,拐杖哥脑袋埋在我怀里,医生拉着他的肩膀,拐杖哥抬头,露出一张关昉长大后的面容,他开口:“谢——”
医生面朝我:“李知意?”
李泽川在一旁问:“知意,你认识的人?”
我在内心尖叫,天杀的小屁孩!
没有比在电梯里遇到前男友更尴尬的事情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同时在一部电梯里遇到了三个。
章臣扶着关昉的肩膀帮他站起来,李泽川从地上捡起拐杖递给关昉,关昉接过去,站稳了。
三个人同时看向我,我深吸一口气,低头对小男孩说:“电梯里不要乱跑。”
男孩瘪瘪嘴,没吭声,他父亲眼睛一瞪:“小孩子闹着玩而已,又没出什么大事。”
李泽川冷笑:“什么叫没出大事?只要人没死,就没出大事是吗?”
关昉道:“哦,我现在确实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
章臣跟上:“可以在我们医院做个检查。”
他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小孩父亲明显怂了。
嘀——
正在这时,二十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男孩父亲扔下一句“不好意思,就是小孩闹着玩的”,就连忙牵着小男孩从电梯离开了。
章臣按住电梯的开门键,我率先走出去,李泽川紧跟着我走出电梯,关昉也一瘸一拐的出来,最后才是章臣,他手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不紧不慢地离开电梯。
离开电梯,我也不知道李知秋到底在哪个病房,我用眼神示意李泽川带路,但是他不吭声,双手插裤兜,冷漠地站在一旁。
关昉和章臣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屈服了,开口问关昉:“你腿咋又摔断了呀?”
然后转向章臣:“你真的当上医生了!太好了,恭喜你?”
关昉咬牙切齿地说:“别人给你打电话,发邮件,你是从来不接,也不回的是吗?”
相较之下,章臣显得温和得多:“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在医院实习很久了,分手的时候,我已经正式在医院工作了。”
这两人搞得跟二重唱似的,一言一句都是对我的批判,我连忙对关昉说:“我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发邮件啊,可能是美利坚信号不好吧?”
接着飞快朝章臣道贺:“你太厉害了,真的,我打小就觉得你这孩子有出息!”
最后催促李泽川:“你快带路啊,我又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这一番操作下来,我不说是大汗淋漓,也是冷汗直冒了。
“不急。”李泽川把看戏的姿态摆到底,他抬手装模作样地看手表,“你们先叙叙旧。”
章臣问我:“你是来探病的吗?你说一下名字,我帮你查一下病房,带你过去。”
李泽川突然朝前跨了一步,挡在我和章臣中间,脸臭出天际:“不用了,我带他过去。”
章臣微笑,却是不容置疑命令语气:“你说一下,我这边查得很快。”
李泽川不和他说话,直接拉着我的胳膊:“走。”
我被迫跟着李泽川往前走,他步子很快,但章臣轻轻松松跟上,只有杵着拐杖的关昉站在原地,朝我喊:“李知意,我腿瘸的!”
我一边被拽着往前走,一边往后仰头:“不急,你慢慢走。”
医院的顶层修得非常豪华,不像是医院,更像是什么高端疗养所,整体呈“回”字形,中间是玻璃房温室花园,里面的花镜布置得相对漂亮,高大的植株林立,让人有置身于热带雨林的错觉。
走廊最末尾的一间病房,门关着,门外站着一个衣着精致的中年妇女,她盘着头发,耳坠上是祖母绿的宝石耳环,时隔好多年,我还是一眼就凭背影认出了裴雪柔女士。
李泽川喊了一声:“姨妈。”
裴雪柔转过身,看到我的第一眼,她的眼圈就红了,她朝我张开双手,情深款款地叫我:“知意——”
照理来说,我应该是热泪盈眶地冲进久别重逢的母亲怀抱,可是我没动。
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感受到感动、开心之类的情绪,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裴雪柔敞开双手举了半天。
她大概手举得酸了,动作自然地放下手臂,借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我心里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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