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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的前一天,南城最大的高端商场刚开门,怀、时、温、林四家的父母就领着孩子们浩浩荡荡走进来,鲜亮的衣着衬得玻璃门都多了几分年味。念婉宁挽着怀灼的胳膊,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笑着打趣:“往年都是保姆备年货,今年咱们亲自来,热热闹闹才像过年。”时景谦跟在一旁,手里拎着刚买的坚果礼盒,补充道:“不光备年货,孩子们的新年礼和礼服也一起挑,每家都得顾到,一个都不能落下。”
商场顶层的高定礼服区,店员早已清出专属区域,水晶射灯打在丝绒礼服上,流光溢彩。时景谦身边的然玖气质温婉,手里拿着一本烫金画册,笑着对众人说:“我提前跟设计师沟通过,给孩子们做了同系列不同款的礼服,既整齐又不撞款,宴会上肯定亮眼。”
- 她先拉过时七泠,指尖划过一件香槟色鱼尾裙的裙摆:“泠泠腰线好看,这件香槟色鱼尾裙最衬你,领口珍珠刺绣刚好呼应你耳后的痣,精致又不张扬。”又转向怀灼,目光落在一袭酒红色抹胸裙上:“阿灼皮肤白,酒红色抹胸裙显气色,腰间缀的暖玉扣,是我照着念阿姨的玉坠定制的,护着你不受寒,也图个平安顺遂。”
- 温知糯性子软,往然玖身边靠了靠,然玖递过一件浅粉色纱裙,指尖拂过裙摆的褶皱:“裙摆的水晶碎钻是手工缝的,不扎皮肤,袖口蕾丝能遮住你胳膊上的小疤痕,配裸色平底鞋刚好,跑跳都方便。”
- 轮到男孩们,时景谦拿起一套深灰色西装递给然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融入家里,这套西装肩线利落,配藏蓝色口袋巾,和你眼睛颜色搭,穿起来精神。”又给林野选了黑色高定西装,指尖点了点面料:“你稳重,这件面料挺括,版型正,再定制一块腕表,成年礼和新年礼一起补,算是大人的仪式感。”
- 高定礼服区,然玖翻着画册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妥帖:“沈澈的尺寸我让七知媛姐发过来了,给他选了深酒红色西装,和阿灼的礼服是同色系,看着就登对,面料选了加厚款,他跪了几小时祠堂,身子亏,得护着点。”时景谦点头附和,眼底带着一丝深意:“领口绣个小小的‘灼’字暗纹,不显眼,也算提醒他,往后要把护着阿灼刻在心上。”
- 怀瑾拉着姐姐的手撒娇,晃着胳膊要和姐姐穿一样的,然玖笑着递过一件酒红色小西装,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跟你姐姐穿同色系,做个帅气的小跟班,护着姐姐。”沈念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七知媛拿起一件白色包臀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小雏菊:“念念刚回国,这件包臀裙绣着小雏菊,清爽耐看,小姑娘穿了显灵气。”
选完礼服,然玖让店员逐一记录尺寸,又补充了一句,语气细致:“每个孩子都配一套专属首饰,阿灼的红宝石套装衬酒红裙,泠泠的珍珠项链搭鱼尾裙,糯糯的碎钻耳饰配纱裙,男孩们的腕表刻上各自的名字缩写,留个纪念。”时景谦点点头,大手一挥:“都听你的,另外给每个孩子加一双定制皮鞋,鞋底刻上新年年份,以后翻出来看,都是回忆。”
腊月三十前一天的高端商场里,怀、时、温、林四家的欢声笑语中,始终藏着一份未说出口的牵挂——沈澈在沈家老宅里。但这并不妨碍大人们将他纳入“全员宠”的名单,每份礼物、每套礼服,都多备了一份属于他的,连糖果礼盒都特意挑了他爱吃的黑巧克力味。
走出商场,各家司机早已等候在门口,黑色的轿车整整齐齐排了一排。怀灼坐在车里,颈间的暖玉扣和身上的羊绒围巾传来阵阵暖意,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挂着红灯笼的商铺一晃而过。念婉宁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阿灼,年后要不要去法国待一阵子?跟你弟弟一起散散心,那边的阳光好,能晒走晦气。”怀灼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红灯笼上,声音轻缓:“不了,妈,我想留在南城。”她想起了还在老宅反省的沈澈,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碟。
时家的车里,然砚摸着口袋里的钢笔,笔身刻着他的名字缩写,他抬头看向然玖,眼底带着几分雀跃:“谢谢妈,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全家一起送的礼物。”然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划过他的发顶:“你本来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以后每年都这样,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时七泠凑过来,胳膊肘碰了碰然砚的胳膊:“以后我们一起过年,一起拆礼物,谁都不许缺席。”
温家的车里,温知糯抱着粉色围巾,脸颊蹭着柔软的毛线,眼睛弯成了月牙:“妈妈,然玖阿姨选的颜色好好看,我要每天都戴着,睡觉都不摘。”温安茹笑着帮她理了理围巾的边角:“过年宴会上,咱们穿着同款礼服,戴着同款围巾,一定很热闹,拍照也好看。”
林家的车里,林澄泓看着儿子,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年后去公司实习吧,多学点东西,以后也能帮着照顾怀灼她们,做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林野点头,目光坚定:“好,我会好好学,不会让您失望。”
沈您失望。”
沈家和大家分开后,车子驶往沈家老宅的方向,沈念抱着糖果盒,晃着腿问七知媛:“妈妈,年宴会哥哥一定会来对吗?我想和哥哥一起给怀灼姐姐拜年。”七知媛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当然,到时候你就能见到怀灼姐姐了,还能一起吃蛋糕。”沈庭渊看着窗外,轻声道:“希望沈澈这次能懂分寸,别再惹阿灼伤心了。”
车子驶往各自的方向,车厢里的暖意和窗外的年味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都是糖炒栗子和糖葫芦的甜香。还有一天就是新年了,风波带来的伤痛尚未完全愈合,但亲情与友情的温暖,正在一点点治愈每个人的心灵。
孩子们都在念叨着沈澈。怀瑾坐在车里,晃着怀里的篮球,仰头问怀灼:“姐姐,沈澈哥哥会来新年宴会吗?我想把我的限量版篮球给他,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怀灼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心里却泛起一丝波澜,像投入石子的湖面。
时七泠靠在然玖怀里,手指绕着头发:“妈,沈澈会来吗?他的礼服那么好看,要是缺席就太可惜了,宴会都少了点意思。”然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会来的,他得亲自给阿灼道歉,这是他欠阿灼的。”
除夕夜的怀氏旗下七星酒店灯火璀璨,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鎏金般的光,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间满是年味,服务员端着香槟穿梭在宾客之间。怀家牵头的新年宴宾客云集,各家父母领着孩子们刚走进宴会厅,门口就传来一阵低低的骚动——沈澈来了。
他身着那件深酒红色高定西装,领口的“灼”字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黑色绳结系着的和田玉平安扣贴在胸口,衬得他面色比往日苍白几分,却依旧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憔悴和愧疚。沈老爷子没来,只有七知媛和沈庭渊陪着他,显然是老爷子松了口,饶过了他余下的罚跪。
“沈澈哥哥!”怀瑾第一个冲过去,手里还攥着那个限量版篮球,小脸涨得通红,“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沈澈蹲下身,动作有些迟缓,膝盖的酸痛还没散去,他摸了摸怀瑾的头,声音带着刚从祠堂出来的沙哑,却格外温柔:“抱歉,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怀灼身上。她穿着同色系的酒红色抹胸礼服,腰间的暖玉扣与他胸口的平安扣遥遥相对,披肩的狐狸毛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红唇似火,只是那双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一潭深水。
怀振庭走上前,拍了拍沈澈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传过去,语气没有丝毫责备:“来了就好,老爷子罚你跪了三个多时辰,也够你反省了,年轻人知错能改就好。”沈澈颔首,眼底满是愧疚,声音低沉:“谢谢怀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念婉宁也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姜茶,杯子还冒着热气:“先喝点暖暖身子,祠堂里冷,别冻出病根来。”
沈澈接过姜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心里却更暖。他知道,怀家父母从未真正怪过他,这份宽容,让他愈发愧疚,喉结滚动了几下,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澈终于找到机会,在露台拦住了独自透气的怀灼。寒夜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怀灼的发丝微微扬起,怀灼拢了拢披肩,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光,像撒在黑夜里的碎钻。
“阿灼。”沈澈的声音带着试探,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对不起。”
怀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我没有生你的气。”
沈澈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我只是恨你。”怀灼转过头,终于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失望,像淬了冰的湖水,“恨你在我最需要你相信我的时候,选择了听信别人的谣言;恨你连一个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就轻易说了‘到此为止’;恨你明明那么了解我,却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像重锤,砸在沈澈的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在她的委屈面前,所有的理由都不值一提。
“我知道错了。”沈澈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怀灼侧身躲开,他停下脚步,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却依旧执着,“阿灼,我不该不信你,不该让你受那么多委屈。那天在祠堂里,我看着你和我的合照,想起我们高三时的点点滴滴,想起天台的风,想起课桌下的牵手,我才明白,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沈澈,”怀灼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落在远处的烟花上,“我需要时间。”
沈澈的眼睛亮了亮,像是黑夜里亮起的星,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我等你。多久都等,哪怕是一辈子。”
他知道,这已经是怀灼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只要她肯给他机会,就够了。
露台的风依旧吹着,两人并肩站着,没有说话,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空气中交织。远处的烟花突然绽放,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庞,怀灼的睫毛上沾了细碎的光,像落了星子。
怀灼看着烟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的冰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烟花散尽,露台的风渐渐柔和了些。
怀灼转身往宴会厅走,沈澈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越界,又不远离,像个忠诚的守护者。
刚走到宴会厅门口,就撞见迎面而来的时七泠和温知糯,林野正替温知糯拢了拢披肩,指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然砚则手里拿着两杯热饮,自然地递给时七泠一杯。“可算找着你们了,”时七泠接过热饮,冲沈澈挤了挤眼,又拉着怀灼往旁边退了退,语气带着几分心疼,“我们家阿灼刚吹了风,可得好好暖暖,别又着凉了。”
温知糯靠在林野肩头,小声对怀灼说,眼底满是笑意:“阿灼,刚然玖阿姨烤了小饼干,是你爱吃的蔓越莓味,我帮你留了一盘,林野还帮你热了牛奶呢,温温热热的刚好喝。”林野点点头,目光扫过沈澈,语气带着点“警告”又暗含鼓励:“赶紧把人带进去,外面凉,女孩子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然砚指尖碰了碰时七泠的手背,低声问,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冷不冷?刚才看你在风口站了会儿,手都凉了。”时七泠摇摇头,偷偷朝沈澈的方向努嘴,压低声音对然砚说,眼底满是狡黠:“你看沈澈那跟屁虫样,以前多傲气啊,眼睛长在头顶上,现在倒学会小心翼翼了,活该。”然砚勾了勾唇,眼底带着笑意:“知道错了就好,阿灼心里软,慢慢磨总能化开,急不来。”
宴会厅里,各家父母正围坐在一起聊天,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看到几人进来,笑着招呼:“快来吃点东西,忙活半天都没好好垫肚子,刚上的佛跳墙,趁热吃。”怀振庭给沈澈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他碗里:“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尝尝看,还是你阿姨的手艺,一点没变。”沈澈接过道谢,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怀灼——她正被怀瑾缠着喂草莓蛋糕,嘴角沾了点奶油,模样娇俏,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窗外的烟花再次绽放,漫天绚烂,映得整个宴会厅都亮了起来。怀瑾非拉着沈念在宴会厅里陪他玩,追着跑着,笑声清脆;时七泠靠在然砚肩头看烟花,指尖缠着他的手指;温知糯被林野护在怀里,避开拥挤的人群,眉眼弯弯。沈澈走到怀灼身边,递给她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盒子上系着红色的丝带:“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不是道歉,只是单纯的祝福。”
怀灼犹豫了一下接过,指尖触到丝绒的柔软,打开盒子,里面是枚刻着“灼”字的银质书签,边缘缀着她高中时最爱的珍珠,珍珠圆润,光泽柔和。“你怎么知道……”怀灼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你的喜好,我从来没忘过。”沈澈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像盛满了星光。
怀灼握紧书签,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她抬头看向他,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谢谢你的礼物,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阿灼。”沈澈温柔一笑,眼底的愧疚散去些许,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旁边,时七泠凑到温知糯耳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雀跃:“你看,有戏吧?我就说阿灼心里还有他。”温知糯点点头,眼底满是笑意:“真好,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一起玩了,再也没有烦心事了。”然砚和林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释然——她们最在意的女孩,终于要走出阴霾了,往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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