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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慢
“都妥当了,你安心歇着,不必再操心此事。”遥宁子话音刚落,就听子颜说:“你再帮我打听一下里正暴毙的事。”
遥宁子惊得挑眉:“里长史?他怎么会突然暴毙?”
“陛下不是会为小事迁怒属下的人,里正的死绝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东熙湖故意话说一半,就是怕我看穿其中隐情。”
“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我听见范总管来了。”
片刻后,范黎在门外求见。他快步进来禀报:“神守,司马将军带着一众属官求见陛下,要议那刺客的处置。陛下传旨,让遥宁子也过去。”
“我更衣后同去。”子颜说着就要撑起身。
范黎吓得连忙上前按住他:“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歇着!您三位师兄都在那儿,和您亲自去有什么两样?您要是硬撑着过去,陛下没先治刺客的罪,倒先把老奴的皮扒了!”
子颜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无奈地躺回床上。
“所幸尹州府内我神宫弟子众多,前日获报,潜逃法师洪柱已潜至旗山,臣便即刻率人前往追踪。经我等周密围捕,终将其擒获。在旗山时,我等已对他进行初审,确认此人乃是辟暨国法师,达到仙师级别已有数年,因在本国累犯重案,才潜逃至我祗项,后被常西王招募入府。”
锦煦帝端坐御座,眉头微蹙,沉声发问:“既知他来自辟暨国,可知其是否为他国细作?”
“回陛下,神宫对四国仙师级别的法师皆有记载。我等查阅后,确有洪柱此人的记录。他因涉多起重案,早已在辟暨国销声匿迹。至于他为何来我祗项,又为何行刺陛下,他已尽数招供。”鸣皓说罢,从怀中取出两卷文书,一本是神宫存档的辟暨国法师名录,另一本则是司马微带来的审问笔录,双手奉上,由内侍呈给锦煦帝。
锦煦帝逐页仔细翻阅,目光在名录与供词间反复比对,良久才抬眸道:“神宫记录与他的口供能够相互印证,并无出入。鸣皓,你将其中原委说与众人听。”
“臣遵旨。”鸣皓应声上前,继续禀报道,“神宫记载,洪柱的家人均死于七年前的长庆之战,葬身大火之中。自那以后,他便在辟暨国境内四处流浪,接连犯下多起凶案。据洪柱供述,他潜入我祗项,本意便是为家人复仇。抵达祗项后,听闻常西王府常年招募高阶法师,便投至其麾下做了门客。常西王虽以重金相待,却不知他早有反心,一直伺机报复我朝皇族。”
“他入府不久,常西王便让他负责世子的安全护卫,此次围猎更是委以重任。洪柱认为这是接近陛下的绝佳机会,便暗中谋划行刺。”鸣皓顿了顿,补充道,“只是他抵达行宫后,尚未寻得合适时机,陛下便动身前往玄武神宫。在此期间,他曾潜入陛下寝殿探查路线,这也是他后来能以神念隔空行刺的缘由。后来听闻陛下带回神宫众人,他担心再无下手之机,才冒险在当晚动手。”
“朕看这份供词,逻辑清晰,尚无漏洞。”锦煦帝将文书放在御案上,语气中带着怒意,“更可恨的是,他供认在我祗项境内残害过三名无辜百姓,手段极其残忍,实在令人发指!”说罢,他朝司马微挥了挥手,“带洪柱上来。”
片刻后,两名侍卫押着洪柱步入大殿。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他面色惨白,眼神涣散,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仿佛还未从某种法术中清醒过来。锦煦帝见状,看向鸣皓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用了通识术,暂时破除了他的心神防线,以便审问。”鸣皓如实答道。
锦煦帝不再多问,直视洪柱,厉声喝问:“你为何要行刺朕?”
听到“行刺”二字,洪柱像是被刺痛一般,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凶狠的光芒,嘶吼道:“端木暇悟!你当年率军攻打我国,残杀我辟暨国百姓,我国人个个对你恨之入骨,何人不想取你性命!”
“大胆逆贼!竟敢直呼陛下名讳!”范黎吓得脸色大变,连忙高声喝止,“司马微!快把他带下去!”
侍卫们立即上前,将疯狂挣扎的洪柱拖拽出去,大殿内的混乱才渐渐平息。锦煦帝沉声道:“洪柱虽为神宫擒获,但定罪量刑需依国法。刑部侍郎何在?”
刑部侍郎柳彤诸立刻出列,躬身回禀:“陛下,此人在我国境内所犯命案,与刑部多起悬案相关,如今真相大白,两案并罚,按律当处以凌迟之刑。”
锦煦帝微微颔首,下令道:“准奏,着刑部即刻将人押回,择日行刑。”待刑部官员领命退下,他的目光转向常西王世子,语气严厉,“常西王府用人失察,才酿成此等大祸,罚俸半年以示惩戒。王府豢养的法师中,竟有外籍之人,此事绝不可轻饶。待朕回京后,会命神宫弟子前往你府中细查,务必肃清隐患。”
夜已深沉,锦煦帝端坐于御书房内,手中握着刑部呈上来的裁决文书。他目光落在“凌迟”二字上,指尖微顿,提笔将其划去,改作“斩首”。一旁侍立的范黎面露疑惑,低声问道:“陛下,按律此等凶徒当处凌迟,为何从轻发落?”
锦煦帝放下朱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今日听闻子颜吐了血,身子正虚。凌迟之刑太过血腥暴戾,恐沾了不祥之气,于他养病不利。”
“陛下对子颜神守真是...”范黎连忙躬身附和。锦煦帝却未再接话,重新拿起奏折翻阅,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西院那个苍白的身影上。
不多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去,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门口,身着银丝缎夹棉长袍,身后跟着几名内官,正是本该卧床休息的子颜。
“你病着不静养,深夜来见朕,可有要事?”锦煦帝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抬手便要吩咐内侍赐座,“地上凉,快起来说话。”
可子颜却未动分毫,反而双膝一弯,直直跪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额头轻触手背,声音沙哑:“陛下,臣犯了欺君之罪,恳请陛下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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