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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的第一支玫瑰
假期结束后的教学楼一楼大厅,被一块电子荧屏搅得沸反盈天。学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议论和笑声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
乐仪好奇地挤进人群,顿时被电子荧屏上的内容吸引了目光。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系列照片,每张都清晰标注了班级——课上酣睡、偷吃零食、隔空传纸条、课本掩护下玩手机……堪称“违纪行为大赏”。
“我的天……”乐仪喃喃低语,“这真是要公开处刑啊。”
旁边的许欢然一脸见怪不怪,语出惊人:“一个人被抓是惩罚,一群人被抓……那就不一定了,法不责众嘛。”
乐仪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恍然的光,指着屏幕上某个正往嘴里塞枣的熟悉身影,哈哈大笑起来:“精辟!一会儿我得好好问问卫如锡,课上吃枣是什么感想,甜不甜!”
这时,瑶璟雯和魏莹星并肩走进了大厅。自从摸准了魏莹星的上学时间,瑶璟雯每天都在校门口“蹲守”,然后和她一同走进班级。
目光触及屏幕上那些“社死”瞬间,瑶璟雯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漫上心头。她下意识地靠近魏莹星,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后怕:“还好,还好我那时听了宁老师的话……”
当初那句看似寻常的提醒,在此刻化为了实质性的警醒。瑶璟雯心想,这哪是提醒,分明是救命!
两人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教室。乐仪和许欢然早已到位,正联合柏呈云、谢嘉卉一起调侃卫如锡。
卫如锡涨红了脸,对柏呈云和谢嘉卉“威胁”道:“你俩等着,上课我就给你俩传纸条!”
杨霏霏这时走进教室,恰好听到这句。她没急着批评,反而走到卫如锡旁边,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桌面,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如锡,枣是个好东西,补气血。”
她先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微妙一转,“不过,在历史课上补,是不是有点‘专业不对口’?”
这话引得同学们发出一阵会意的低笑,卫如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微微一顿,确保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第一,尊重课堂。你可以偶尔走神,但不能公然挑战底线。”
“第二,”她的视线再次掠过卫如锡,也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真想练就‘瞒天过海’的本事,也得先保证成绩不掉队。不然,下次找你聊的,可就不止是我了。年级主任办公室的茶,据说味道比较‘提神’。”
杨霏霏没有厉声斥责,反而用这种半开玩笑半警告的方式,既给了学生台阶,又明确传达了规则不容逾越的信号。尴尬被轻松化解,敲山震虎的效果也已达到。
教室里恢复了秩序,看似寻常的一天,在杨老师举重若轻的掌控下悄然开启。
物理课上,复杂的公式让不少同学昏昏欲睡。
瑶璟雯的目光落在前方魏莹星挺直而沉静的脊背上,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昨晚那个拥抱的温度和触感再次浮现,让她耳根微微发热。
“瑶璟雯,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物理老师的声音像一道惊雷,把她飘忽的思绪猛地拽回现实。她慌忙站起来,看向PPT,上面只有复杂的公式,根本没听到问题是什么。
乐仪在一旁小声重复问题,但声音太模糊。就在瑶璟雯焦急无措时,前排的魏莹星依旧保持着听讲姿态,左手却自然垂下,用指尖在摊开的物理书上,轻轻敲了敲某个公式的位置。
瑶璟雯心领神会,立刻低头看去,流畅地读出了公式,回答了问题。
她刚才在想什么,想到连课都听不进去了?
魏莹星的脑海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好奇,但立刻被她习惯性地压了下去,不留痕迹。
一节课平静过去,魏莹星的书页上,除了那几行无意中成为“答案”的公式,干净如初。
下课后,瑶璟雯轻轻叫了声:“阿莹。”
魏莹星依言侧身。
瑶璟雯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眼底闪着细碎而明亮的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阿莹,我练了字,给你看看。”
说完,不等魏莹星反应,便在她那本干净的书页空白处,端端正正地写下了“魏莹星”三个字。
字迹结构端正,笔锋初显,与以往相比,进步堪称脱胎换骨。
魏莹星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她这样郑重地写下,心头掠过一丝微澜,下意识地轻声问:“难道你以后要签我的名字吗?”
话一出口,魏莹星自己都微微震惊这话里隐含的许可意味,过于亲密,超出了她惯常设防的边界。她迅速垂下眼帘,掩去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瑶璟雯的眼眸却因这句话骤然,像落入了整片星河。她深深望进魏莹星试图躲藏的眼睛,声音里带着蛊惑般的温柔:“如果阿莹同意的话。”
“签字是具备法律效力的行为,冒用他人签名,违法。”魏莹星立刻端起严肃的神色,用最理性的外壳包裹住方才的失言,试图筑回熟悉的防线。
瑶璟雯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一瞬,长睫轻颤,但很快,她又重新扬起明媚的笑靥。她没有气馁,而是在“魏莹星”三个字的旁边,郑重地写下“瑶璟雯”。
一笔一划,仿佛刻印。她觉得不够,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遍,再一遍,用一个个“瑶璟雯”,执着地、紧密地围住了中间的那个“魏莹星”。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目光锁住魏莹星的眼睛,忽然指向她身后的窗户,语气轻快地说:“阿莹,你身后窗户那朵云,很美。”
她真正想说的是:阿莹,很美。但那句话太直白,她将它小心地藏在了心底,换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
魏莹星依言回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和舒卷的云朵。她静默地看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声音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一丝缥缈的凉意:
“云,不是一朵的。它们聚散无常,没有定所。”
“它们看起来自由,却永远被风驱使,被大气禁锢。”
“它们也并非洁白无瑕,只是离得远,你看不清其中凝结的冰晶与水汽,还有可能裹挟的尘埃。”
她的潜台词清晰无误:
我习惯了一个人,如同离散的云,不习惯紧密的联结。
我并非你看到的那么自由,身上背负着无形的枷锁。
我更非纯洁无垢,内心也有你看不见的复杂与晦暗,并非值得你如此靠近的良人。
瑶璟雯安静地听着,目光从魏莹星清冷疏离的侧脸,缓缓移回桌上那两个被紧紧环绕的名字。她没有急于反驳关于云的一切论述,只是伸出食指,用指尖,极轻却又极重地,点了一下被自己名字团团围住的“魏莹星”。
没关系。
无论你是聚是散,是真是假,是自由还是受困。
我偏要做那股风,吹向你想去或不敢去的地方;偏要做那片天空,承托你所有或明或暗的形态;偏要靠近你,看清你每一丝脉络,接纳你所有可能裹挟的尘芥。
你觉得自己是孤独的、无法停留的云,那我就让我的名字,成为守护你的、沉默而广袤的天空。
魏莹星看着书页上那将自己名字紧密环绕的、明显倾注了心血的字迹,心中暗自惊叹于瑶璟雯的进步神速。
这份因她而生的、飞速成长的决心,像一面过于明亮的镜子,照得她心底那处自己都未曾细心打理的荒芜角落无所遁形。
一种久违的、近乎失控的危机感悄然滋生——她习惯于掌控,无论是知识的脉络还是情绪的边界,可瑶璟雯正以一种她无法预料、无法拦截的速度,逼近她严防死守的核心地带。
就在魏莹星试图构建心防时,瑶璟雯却先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带着温热的、不容置疑的暖意,瞬间驱散了魏莹星指尖的微凉。
“阿莹,”瑶璟雯看着她,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闪躲与犹豫,“我想站在你身边。”
不是“我喜欢你”,不是“我们在一起吧”,而是“我想站在你身边”。
这句话,剥离了青春的莽撞,蕴含着陪伴、支持、认同与共同面对未来的所有重量,比任何直白的倾诉都更有力量。
魏莹星呼吸一滞,所有准备好的、用于维持安全距离的理性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如同被风吹散的云,一个字也抓不住。
而瑶璟雯,似乎并不需要她的立即回应。
她握着魏莹星的手,力道温柔却稳固,像是在进行一次郑重的宣告,语气平静得近乎虔诚:
“我把我的目的,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我把所有的选择权,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我就站在那里,不前进,也不后退。”
“你想靠近,我便张开怀抱;你想停留,我便陪你细水长流;你想跑……”
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苦涩,随即被更深的、如同静海般的温柔覆盖。她轻轻松开手,仿佛真的给予了绝对的自由,“……我也不会追。”
“我会站在原地,看着你,祝福你。然后,继续过我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全部打算。阿莹,你听到了吗?”
她不是在索取一个答案,她是在交付一颗毫无保留、且尊重对方所有决定的真心。
她把最锋利的刀柄,递到了魏莹星手中。
魏莹星没有再理会瑶璟雯。
从课间那场无声的宣告之后,她便将自己彻底封存在一个透明的壁垒里。
整整一个上午,她没有侧头,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给瑶璟雯一个眼神。那种刻意的、全方位的忽视,比任何明确的拒绝都更令人窒息。
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
魏莹星几乎是第一时间收拾好课本,步履平稳却迅速地走向校门外等候的私家车。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
瑶璟雯站在不远处,手里紧握着一支鲜红的玫瑰,她看着魏莹星坐进车内,看着她侧脸的轮廓在车窗后显得愈发冷硬。
“阿莹!”
瑶璟雯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回应她的,是车窗匀速上升的轻微电机声。暗色的玻璃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魏莹星目视前方,侧脸线条绷紧,对司机低声吩咐了一句:“走。”
车子平稳地驶离,将手捧玫瑰、怔在原地的瑶璟雯独自留在扬起的细微尘埃里。
“怎么啦?吵架了?”乐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关切,“感觉你俩今天氛围怪怪的。”
她和许欢然正好路过,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我说的话,惹阿莹不开心了。”,瑶璟雯接过话,声音平静地出奇,没有想象中的哽咽,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很淡,没什么温度。
许欢然看着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眼前的瑶璟雯,似乎和平时那个眼睛晶亮、热烈直白的女孩微妙的区别。她斟酌开口:“魏莹星那性格,你不能逼太狠,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温水煮青蛙……”她轻声重复,随即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可那样,我和阿莹的关系就永远只会停留在‘安全距离’之内,永远不会变质,不会前进。”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许欢然。那双总是盛满明媚笑意的眼睛,此刻清澈依旧,却映不出太多光影,像两面沉静的湖,湖底却涌动着旁人看不见的暗流。
“魏莹星她……像一座灯塔。”瑶璟雯轻声说,更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心绪,“规矩、冷静、强大,知道自己要什么,每一步都走得稳。而我……”她顿了顿,“我像是在海里漂了太久,看到灯塔,就想不顾一切地靠过去。哪怕那里风暴环绕,礁石嶙峋。”
“所以,温和的靠近,若即若离的陪伴,或许永远也敲不开那扇门。”她眼中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对她,要么彻底远离,要么……就只能去争,去抢。”
许欢然被她话里那份清醒的执着震住了,半晌,才道:“可你想过吗?她最初接近你,或许……”
“想过。”瑶璟雯打断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怎么会没想过?我都想过,甚至问过我姐姐。”
乐仪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觉得气氛沉重。
许欢然却深深看了瑶璟雯一眼,第一次在这个总是笑容明媚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许欢然问。
“魏莹星不喜欢失控,不喜欢计划外。那么,我就先变成她规则里……最无可指摘的那一部分。”
许欢然看着她眼中燃烧近乎孤注一掷的火焰,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耸了耸肩:“祝你成功。”
她拉着还想再说什么的乐仪,转身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瑶璟雯一人。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支依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指尖轻轻拂过花瓣,感受着那丝绒般的触感。
她知道,前路漫长。魏莹星是一座矗立在遥远海平面上的灯塔,光芒冷冽,指引分明,却隔着无法轻易逾越的惊涛与暗礁。
但既然选择了航向这束光,她就没想过要在半途抛锚停泊。
海风会凛冽,浪潮会反复,通往灯塔的航路上从无坦途。
可灯塔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它永远在那里,不为任何人偏移,想要靠近,就必须自己校准航线,穿越风雨。
她要那束最冷、也最亮的光。
瑶璟雯垂眸,目光落在手中那支玫瑰上。
鲜红的花瓣边缘已因她无意识的紧握而显出细微的折痕,如同她此刻看似平静,内里却悄然绷紧的心弦。然而那紧绷并非源于被拒的伤痛——恰恰相反,那是迷雾散尽后,一种确认了的、近乎凛冽的清明。
许欢然说魏莹星性格如此,不能逼太狠。
乐仪担心她们吵架了。
她们都下意识地将“瑶璟雯的情绪”与“魏莹星的回应”捆绑在一起。
可瑶璟雯忽然想明白了——
欣赏、喜欢、乃至更深的执念,是她自己内心发生的一场盛大而私密的反应,与魏莹星有什么关系?
魏莹星只是恰好途径她荒芜花园的那阵风,吹动了沉寂的土壤,让某种深埋的、她自己都未曾命名的种子开始疯狂破土生长。
那风或许无意停留,甚至厌恶被枝叶纠缠,但那生长的冲动、蔓延的态势、乃至最终要开出的花,其所有权百分百属于瑶璟雯自己。
玫瑰,本就不是为了“被接受”而准备的。
它是试探的风向标,是宣告自己存在的旗帜,是……故意递到魏莹星眼前,看她如何反应的诱饵。
车窗升起,引擎远去,冷淡的侧影消失在街角。这些是魏莹星的事,是她在面对这份“麻烦”时选择的方式。这与瑶璟雯心中那份情感本身的纯粹与炽热,有什么关系?
就像她不会因为天空拒绝了云朵的依偎,就否定云朵自身形态的美。
她的感情,不需要魏莹星的认可来证明其存在,更不需要魏莹星的回报来赋予其价值。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甚至,魏莹星的拒绝,或许正是她潜意识里期待的。
因为拒绝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反应,胜过无动于衷的漠然。魏莹星在躲,在防,这意味着她确实看见了,并且感到了威胁或困扰。
这不正是瑶璟雯想要的吗?她从来就不想要什么无害的、安全的距离。
记忆的碎片在午后阳光下浮动。
幼时伤愈后,父母在病房里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告知:“阿璟,我们不学了。”
那意味着再无周而复始的生日宴,没有那些曾令她疲于应付却又隐隐构成生活重心的“术”与礼仪课。
父母给予的“自由”如同真空,让她轻飘飘地无所依凭——这突如其来的松弛空荡得让人心慌。她像一艘突然失去压舱石的小船,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上轻微打转,却找不到航向。
然后,魏莹星出现了。
她身上那种克己的秩序感,那种被严格教养包裹的清冷光芒。那是一种被精心构筑、也被严格束缚的生命形态,稳定、清晰、有迹可循。
后来,在宴会上看到她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在医院里观察她审时度势、冷静自持,这种欣赏愈发加深。魏莹星像一台运行精密的仪器,自律而强大。
这照亮的是瑶璟雯自己内心那片因“自由”而显得空茫的领域,让她重新感受到了渴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注所有心力的、具象化的目标。
至于魏莹星最初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社交圈——瑶璟雯真的没有想过吗?
想过,在意得要死。
可那又怎样?魏莹星从未在言语上欺骗过她,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只不过,当时的瑶璟雯听不懂那些话里划下的鸿沟。有些更深的疑虑像水底的暗影,偶尔晃过心间,但她选择不去深究——或者说,不愿深究。
真相有时并不如眼前的吸引来得重要。魏莹星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足够复杂、足够让她投入全部心神去解读和靠近的谜题。
所以,被拒绝又怎样?
那只是意味着她选择的这条路,难度更高,挑战更大,更需要技巧与耐心。魏莹星的冷漠,恰恰是这条路途上最清晰的路标,告诉她哪里是峭壁,哪里是冰封的隘口。
她不会质问“为什么”,因为“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个问题,其潜台词依然是向对方索取一个定义自己情感价值的答案。
她不需要。
如果未来她真的开口询问,那问题只会关于魏莹星自身:
“阿莹,你得到想要的了吗?”
“我帮你,好不好?”
因为我倾慕你,所以我愿意将这份倾慕产生的能量,转化为对你目标的助力。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但这依然是我的事,是我情感完成的闭环。
手中玫瑰的象征意义在阳光下悄然转变。
它不再是传统意义上乞怜的爱慕信物,而是她主动选择的荆棘,是她踏入这场争夺战的第一件武器——甜美芬芳之下,是必须握紧的刺。
瑶璟雯松开些许力道,玫瑰茎秆上的尖刺在指腹留下更清晰的压痕。痛感清晰而真实,竟让她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去争,不是强硬的碰撞,而是让对方无法忽视的存在。
去抢,不是夺取实物,而是抢占对方心神中哪怕一丝的波动。
她转过身,步伐稳定地走向与回家相反的方向——那里有茶室,有书房,有等待她继续去学习、去打磨、去增加自身“砝码”的一切。
她要让自己成为更值得被那样的魏莹星看见的存在。这不是为了匹配对方,而是为了让她自己的这份倾慕,配得上她自己的野心与尊严。
花瓣在午后阳光下红得像要燃烧起来,仿佛她此刻胸腔里那颗终于想明白后、跳得愈发沉稳而炽热的心。
这场她单方面宣战的、关于靠近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她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清醒的执着。
风拂过街角,卷起几片落叶。瑶璟雯没有回头,只是将玫瑰轻轻收起——连同那些刺,连同那份终于理清的决心。
前方道路漫长,但她知道每一步该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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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莹星(指尖轻抚书页上那些早已熟悉、环绕着她名字的字迹,忽然轻声开口,像是不经意,又像是酝酿已久):瑶璟雯。
瑶璟雯(正窝在沙发另一端看书,闻声抬头,目光温柔):嗯?
魏莹星(依旧垂眼看着书页,声音里带着一丝迟来的、恍然的探究):原来你当时……就已经是在和我告白了吗?
瑶璟雯(合上书,眼底掠过一丝赧然,却并无回避,她笑了笑,坦诚地):嗯。没忍住。
瑶璟雯(望向魏莹星,眸色深深,带着同样的探究):那你当时……是什么想法?
魏莹星(沉默了片刻。那段被她刻意冰封的记忆开始回温,带着当时的无措与恐慌。她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支玫瑰灼人的红,和那人目光里不容错辨、几乎要将她点燃的执着):……
魏莹星(最终,她抬起眼,看向瑶璟雯,声音很轻):你烫到我了。
瑶璟雯(先是一怔,随即,一个极其明亮、带着深深庆幸和无比柔软的笑容,在她脸上缓缓绽开。她靠过去,轻轻握住魏莹星如今已不再冰凉的手,低声回应,语气里满是得逞后的珍重):嗯。还好……我把你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