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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 8
耽搁得太久,萧从之和谢莫闻离开的时候,天有些蒙蒙亮了,卖包子的早餐摊子都支起来了。
“不如吃点再回去吧?”
萧从之确实有些饿了,推着谢莫闻边走边说:“我看你这几日山珍海味是吃厌了。”
谢莫闻笑着回:“确实…但你我吃不厌。”
“口无遮拦。”萧从之拿扇柄去盖谢莫闻的嘴,然后顺势把徐太医的事儿说了。
“要喝什么药?”谢莫闻敛了笑,问。
“这无关紧要吧。”
“这怎么不重要,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这个。”
“应当没事,我没觉得不舒服。”
“太医都能把出问题,只是你自己没留心。这事回宫就去问。”
“这要怎么问?”
“你皇叔肯定会来问你,你照实说…不,你就说是我不舒服,问问徐太医用什么药。”
“未免太欲盖弥彰…”
“但你不能不说。”
“罢了,我安排安排你去应付他。”
“……”
如今已是盛夏,天亮的早,萧从之和谢莫闻坐下时,晨光透过云雾打下,在蒸腾的热气间,显出寻常灯火的温馨。
“老板!”谢莫闻喊,“一笼包子,两碗豆浆。”
“好嘞~”
“吃这么多?”
“回去就要蹲大牢了,可不得多吃些。”
萧从之被逗笑了:“刑部大牢还阴冷,要不回去路上再买两件厚衣服?”
“哈哈哈哈哈两件厚衣服怎么够,不如买床被子?”
“那你是去坐牢的还是野营?又要怎么和孙让说,逃出煊赫宫就为了置办些保暖之物?”
谢莫闻笑着接过店家递过来的豆浆,又往萧从之的碗上放了双筷子,“言归正传,之后你的打算也未和我说。”
“回去你自然就知道了,无妨。”
“……”
赶早的铺子,豆浆是天未亮时就起床现磨的,包子是前一晚包好的,味道可能没多好,但胜在一份烟火气。
萧从之和谢莫闻打着趣儿,边吃边聊,天色渐渐亮了,这时萧从之眼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到了他们前方的桌子。
“霄思昭…”
谢莫闻跟着萧从之的视线去看。
非常年轻的男子,穿着朴素的布衣,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听到萧从之的声音,转头看向他们。
“阁下认识在下?”
“前段时间在茶楼听书,看到过你。”
萧从之这么说,霄思昭立刻有了印象,毕竟这段时间他只去过一次有说书的茶楼,那次并不愉快。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也并不认可吗?”
萧从之看了眼谢莫闻,然后招呼霄思昭坐过来。
“那些人并非不认可你,只是你说上头那位是傀儡,那些人不爱听。”
谢莫闻听到这儿,有些吃惊地看了萧从之一眼,他很少见萧从之这般温柔。
“那本就是事实,在江..我老家那里,姜氏名声并不好,到了峄都倒是人人称赞了。甚至觉得这样就好,竟不希望帝王亲政。”
萧从之为霄思昭拿了副碗筷,说:“谈不上不希望帝王亲政,他们也觉得该亲政,只是上面那位体弱,又一直无心于此。”
“他怎能无心于此,享天子之位,就该尽天子之责。”
“是。我那日听闻你是秀才?落榜后没再考?”
“卷子阅到上面会被丞相看到,就算我违心写些好看的,丞相估计也认得我的字,是前两年欠考虑了。”
萧从之倒是没想到霄思昭其实想得明白,遂问:“那为何还待在峄都?”
霄思昭低头看着自己那碗豆浆良久,才说:“两年前我离家时,便与家里闹掰了,如今无处可去。”
“那不如,你跟着他吧。”
谢莫闻猛地抬头,什么意思?这什么人?是要把人带回魔教?
霄思昭看了眼谢莫闻,不知何意,问:“这位是?”
“他是御林军的,管宫城守卫,跟着他,没准能见到些官员得个赏识。”
谢莫闻:???此事他闻所未闻!
“这样能行吗?”
“无妨,他与右统领关系极好,你又不落编制,并无大碍。”
“这…那实在是太好了!”霄思昭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激动地抓住萧从之的手,说,“大恩不言谢,这样,我还有些行李需要去收拾,不如正午衙门口,我去找你们。”
“到时你找他就行。”
“好。”
说完霄思昭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萧从之,我何时去了御林军还和严鸿关系极好。”
萧从之忍着笑,冷漠地说:“一会儿。”
用完饭,萧从之带着谢莫闻去了严鸿的府邸。
昨日在荣亲王的吩咐下,严鸿已解了禁足,可以继续当值,于是他一出门就撞见了走过来的皇帝陛下。
“!”严鸿眼疾手快就要行礼,还好萧从之更快,把人扯进了一旁小巷。
“陛下!您怎么!我…臣…”
前一日,萧从之告诉严鸿,若自己昏迷,立刻前去抓捕匈奴皇室,因此严鸿并不知道君上并非装的昏迷。
“朕有所托。”
严鸿看君上神情严肃,立刻挺直了腰杆听命。
“他…”萧从之把一脸生无可恋的谢莫闻拉到近前,“你给在御林军安排个一官半职。”
严鸿:???
他犹豫片刻问:“陛下,这人不是您昏迷的重大嫌疑人吗?”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先安排着,一会儿过了正午,他还会带一个人来,你也一并安排了。但那个人,你不要泄露出去。”
“那这位…”
“姓莫名焕。”
严鸿消化了下,认认真真应承下来,正当他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那个名为莫焕的男子,十分大逆不道地扯着君上的袖子,把人拉到了旁边一个角落。
“萧从之,这就是你说的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嗯。”萧从之义正言辞,“如今再把你当男宠放在后宫肯定是不合适了,放御林军,就算好多人认出你就是那个男宠,只要我咬死不认,大家也会当作不知道的。”
谢莫闻万分后悔这几日在宫中行走,怎么没戴块面纱!?那些人确实会当作不知道,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啊。
算了,谢莫闻问:“刚刚那个男子?”
“他叫霄思昭。”
“哪个萧?”谢莫闻耳朵动了动。
“怎么会动?”萧从之揉了上去。
谢莫闻扒下萧从之的手,无奈地看着人。
“咳咳,云霄的霄,但他本姓萧索的萧,算是我表弟。”
“怪不得。”谢莫闻想起此前萧从之同他说过的江南萧家的事。
“我母家不能暴露,与其让他在峄都乱闯,不如你帮我看着点。”
谢莫闻应着,但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萧从之趁谢莫闻想事儿,伸手揉了揉谢莫闻的耳朵,接着便赶回了宫。
临近正午的时候,萧从之从床上幽幽转醒。门口守着的葛云听到动静,立刻进来瞧,看见萧从之已经坐起了身,兴奋地吆喝着去请太医,请王爷,请太后。
萧从之捂了捂耳朵,说:“葛云,你小声点,朕有些晕。”
葛云走上前扶住萧从之,帮人按起了额头。
守在偏院的徐太医是最先赶过来的,萧从之一看到脸上便有些木。
徐太医倒是自如,伸手给把了脉。
“陛下,脉象正常,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从之总觉得这话问得意味深长,咳嗽了一声,回到:“刚醒时有些头晕,如今倒是好了。”
“臣会开些滋补调养的药,陛下喝下就会大好。”
“有劳。”
徐太医往外走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林烁,林烁本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却被太医拦了拦。
“荣亲王,臣昨日说的那事…”
“记得记得。”
萧从之:……
林烁和徐太医对完暗语,心思沉重地走到塌前,关切地问:“陛下,身体可还舒服?”
“并无大碍。”
“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若说是昏迷前,有些不大记得清了。”
“臣昨日软禁了匈奴皇室,本是要抓捕煊赫宫那位,但他跑了,臣正让孙让全城秘密搜捕。如今,陛下还需要处理下严统领一事。”
“皇叔,朕不大明白。”萧从之开始装傻。
“严统领昨日无令去抓捕了匈奴皇室…”
“不是这个。”萧从之打断,“昨日朕拿到锦盒时,同严统领开玩笑说若出了事,就去把匈奴皇室抓了,严统领估计是当真了。”
“……那陛下是指?”
“煊赫宫。”
“臣正要说,昨日让孙让去煊赫宫拿人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臣怀疑是他害得陛下昏迷。”
“他…是我江湖游历所遇,不必让孙让费心找了,和他大抵没关系。”
“陛下…这…”林烁犹豫了又犹豫,问,“陛下,徐太医此前和我说…”
此话过于难以启齿,林烁扭捏太久,未问出口,太后便到了。
太后先是不走心地关心了萧从之几句,接着便和林烁讨要处理严鸿和匈奴的法子。
严鸿有君上作保,暂时是没事儿了。
但匈奴那里依旧是难题,林烁表面镇定,收在袖中的手却无意识揉起袖摆。
商议间,丞相和孙让来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全然不顾这里是天子寝宫。
萧从之唇边的弧度柔柔地翘着,听这伙人你一眼我一语,最终插嘴道:“不如就都算了吧。”
林烁挑眉,问:“陛下此言何意?”
“关了夏皇四子多日,依旧问不出所以然,那就是问不出。匈奴那里会更加油盐不进。再过几日,朝贺的时间就要过了,我们这里毫无损失,扣着他们并不合适。”
太后看向丞相,眸光闪烁,她拿不定主意了,皇帝这话说得正和他意,也确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傀儡皇帝说得出来的。
只是这般大事,要让他们顺着皇帝的意思走……
林烁本想立刻反驳回去,毕竟轻拿轻放,是涨他人之威,但细想他皇侄这话,又合乎情理,他左右看看,垂下了手。
孙让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各怀心思的几人又装模作样地讨论了几句,便乐呵呵地定下了这皆大欢喜的法子。
结论已定,萧从之也不多言,摆着显而易见的微笑,看这伙人陆续告退离开,等紫宸殿静下来,他才泄力般瘫回榻上,盯着帷幔良久,头一歪,又看着窗外发呆。
日头很大,蝉鸣不已,斑驳透过树影落在窗舷,萧从之莫名感到疲倦,眼睛要睁不睁,陷入黑暗前,他轻轻扬了扬嘴角。
从紫宸殿离开后,林烁赶着去使馆处理夏国和匈奴的事,孙让跟在后头。
就在他们将将要跨出宫门时,余光一瞥。
站在偏门守门的那位,不是煊赫宫那个男宠又是谁!?
林烁匆忙调转脚步走上前,气势汹汹,孙让差点就要喊人,急得小跑起来。
还在理智让他们没有闹出动静,只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能在这里?”
谢莫闻也觉得巧,他才刚上任一炷香,就遇到熟面孔,可他不该相熟,于是毕恭毕敬地答:“荣亲王,孙大人,下官应当并不与二位大人相识?”
“你化成灰我都…不是。”孙让差点咬到舌头,“你不是跟着陛下身边那个小倌吗?”
谢莫闻面露吃惊,忙甩脑袋:“并非,下官任职御林军右军,名莫焕,可能长得像吧。”
林烁打死都不相信这鬼话,眼前这人的眉眼和那个男宠一模一样。
正巧这时严鸿走过来。
其实是严鸿不放心谢莫闻,心中惴惴不安良久,终是忍不住寻过来想探查一番,偶遇了荣亲王和孙大人。
“严统领。”
“荣亲王,孙大人。”
“这人…这人…”
严鸿正了神色帮着开脱:“长得有些像陛下前段时间带在身侧的那位,但并不是,这是我右军的侍卫。”说完,严鸿嘴角抽了抽。
“……”
“……”
严鸿都这么不要脸地说了,林烁肯定不能继续刨根问底,但是在和孙让去使馆的路上,林烁非常确定地说:“刚刚那个我敢肯定是那个男宠!”
孙让没有答话,林烁疑惑地看过去:“怎么?”
“王爷,微臣想好了,就算是亲手将杀我的刀递上,臣也要去走一遭。”
林烁顿住脚步,皱眉:“怎么突然…”
“王爷。”孙让看着林烁,眸中亮着坚定,“那个男宠,恐怕也并非男宠,但是陛下怎么能做到半天之内,把人从煊赫宫挪到御林军,而自己又躺在紫宸殿呢?”
虽说孙让是做好了决定,可身为刑部侍郎,要找个理由进紫宸殿也不容易,毕竟无论他查出什么,都该先禀告姜丞相。
所以在荣亲王把使馆杂七杂八的事情解决后,孙让提出希望跟着荣亲王进宫。
林烁:……..
“孙大人这是硬要把本王拉下水啊…”
孙让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有劳王爷。”
林烁是犹豫的,纠结许久,到了第二天正午,才下了决断把孙让带进了宫。
一路无言,唯有愈渐喧嚣的蝉鸣和令人眩晕的日光,空气被烈日蒸着,紧绷得仿佛没有一丝水汽,汗却闷着浸湿了锦绣官服。
终于踏进一片阴影处,抬头便是紫宸殿的屋檐,林烁顿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声音细不可闻:“孙大人,盛朝繁华之下破败已显,然不闻不问亦可百年,费心费力恐一事无成。”
“但求问心无愧。”
林烁回过头,孙让还站在烈日下,正红的官服像要烧起来了。
林烁又看向紫宸殿,雕栏玉砌却了无生气,威严霸气却空显寂寥。
紫宸殿外守着的并不是葛云,只是个面生的小太监,还站在远处,早早瞅见了荣亲王,却踌躇着不敢靠近。
林烁走近了问:“葛总管可是在里头伺候?”
小太监被突然而来的问话惊到了,忙跪下行礼,恭敬回道:“荣亲王殿下吉祥,今日稍早陛下发话不让人伺候,葛总管就去歇下了。”
“怎么不许人伺候?”
“圣上说是嫌吵闹。”
“罢了,那就你去通传吧。”
吩咐完,小太监也不动作,抬头看着荣亲王欲言又止。
“怎么?”
“陛下吩咐了,不许人打扰。”
“……”林烁瞥了眼孙让,今日他带孙让进宫,本就招摇,若是回去,来日再来,不免惹人怀疑,遂说,“罢了,本王直接进去。”
小太监不敢拦,左右不让他进去通传就行。
萧从之发作一番遣走伺候的宫婢,是因为谢莫闻说要来偷情。
没错,用的就是这个词,萧从之估摸着谢莫闻是憋了气,要做些出格的,遂早早把人都遣散了,以防丢人。
加之,今日稍早,太后发现了谢莫闻在御林军当值,眼下这么做也不会引人生疑。
万事俱备。
故而,在紫宸殿听到林烁的声音,完全不在萧从之期待之中。
一时懵了。
林烁隔着屏风行礼:“陛下,正值正午,臣想陛下还未歇息,门口小太监不敢通传,便直接进来了,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
萧从之无奈:“皇叔要来,怎么不提前打招呼?无妨,你进来吧。”
林烁进屋,孙让紧随其后,萧从之这才知道原来不速之客,不止一人。
虽知道荣亲王和刑部侍郎交好,但还是想不通这二人为何莫名前来,萧从之端坐在软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又挂着笑说:“免礼,平身,看座吧。”
林烁没什么犹豫,坐到了一侧的软椅上,而孙让依旧跪在原地。
萧从之眸光一闪,眼皮微跳,嘴角弧度略有僵硬地看向林烁,但林烁只是回了他一个笑,挺苦的。
“孙爱卿…”无奈,萧从之只能自己问,“可有事要说?若是关乎朝政,明日早朝时再提也来得及。”
孙让跪得笔直,抬头直视天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臣十六进刑部,至今十载,忝列侍郎之位,掌天下刑罚之政令,数观案卷,自觉愧对百姓。”
一阵暖风从窗外吹进,迷了眼,御座之上帝王的神情便不再看得清了。
萧从之没有接什么,静静地等孙让继续。
“十年前,臣刚入刑部,正值新法推行天下,百姓守纪,社会和乐。一晃十年,今年峄都邻县一地的案件数量可比十年前全境之数。”
萧从之缓缓开口,听不出喜怒:“新法乃先帝所作,十年前丞相为缅先帝,推行此法时确实苛刻。”
孙让深吸一口气,跪伏于地,坦言道:“如今所推行的并非完善之作,姜丞相十年间利用此法,行敛财之实,然臣观之任之,无所作为。”
这事萧从之知道,先帝走得突然,新法并不完善,姜丞相亲自修正了两年,才向各县推行。只是里面不乏私心,夹杂了些漏洞,衙门可借此向百姓收钱,而这笔钱最终又会流向姜丞相一部分。
但孙让任刑部侍郎后,此现象已经得到遏制,姜丞相早已不敢把手太往刑部伸。
孙让又何必这般评价自己?
只听孙让继续:“姜相当朝,敛财之事不胜枚举,民间弊端已显,这几年臣深有感触,却不知何解。
如今却豁然开朗,但求陛下亲政,废姜相一派贪敛之风,肃朝堂清廉,改法推行新律,解万民之苦,还万民之安。”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孙让依旧俯在地上,林烁垂着头,不知所想。
良久,萧从之吐出一句:“皇叔,孙爱卿,该当庆幸,今日葛云不在此处。”
林烁猛地抬头看向御座,只见君上撑着额角,面露疲惫。
不等孙让和林烁再说什么,萧从之说:“朕乏了,皇叔和爱卿先回吧。”
此话,不容拒绝。
萧从之落了话便起身进了内室,谢莫闻正坐在床上等着。
待听到孙让和林烁走远,谢莫闻才问:“他们这是?”
萧从之坐到床上,靠着谢莫闻,一语不发,显然诸多思考。
谢莫闻也不打扰,揽着人,轻轻拍着。
“皇叔和孙让会有此举,出乎意料。”
按萧从之原先的布置,林烁和孙让只要不生歪心思,对他既疑又怕就行。
但如今,他们二人却主动前来,为了盛朝黎民百姓。
“那你接下来……”
“若皇叔和孙让能帮我,自然是好的,先前诸多布置,到了,我在这朝堂上总是缺人的。”
“你不信他们?”谢莫闻能看出萧从之兴致不高。
萧从之摇头,又点了点头,下意识往谢莫闻怀里贴得更紧了些:“这些年,皇叔对我多有试探,都十分委婉,我也回以虚虚实实,坦白说,我确实不信他。但孙大人为官十载,是真的忧国忧民。”
谢莫闻应道:“我看今日,主要是孙大人,荣亲王像是陪着。”
“他恐怕还想看看我的反应,但能来,他心中也有决断。”
“你最后那么说,也是有了决断?”
萧从之偏头朝着谢莫闻笑了声:“我最后说了什么?”
那话和之前无二致,虚实夹杂,猜不透本意,就待孙让和林烁回去深想,以立君威。
谢莫闻琢磨了下,选择认输:“罢了,我看不透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只有些担心,他们此行会不会让太后起疑?”
“应当不会,太后那头的人今早在御林军注意到了你,你本应该被孙让收押于刑部,如此我和孙让有些接触,也有借口。”
“我还真是当了好大一个幌子。”
“有劳谢教主了。”
“不必言谢,不如身体力行。”
“……”
萧从之笑着搭上谢莫闻的肩,探手轻轻拂过眼前人的睫毛,这人眼睛好看,动了欲念,更是泛着带媚的红。
谢莫闻偏过头去吻萧从之手腕,轻啄着向上…
“唔…”
“难受吗?”
谢莫闻问得虚伪,萧从之无力回应。
这夜,某人格外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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