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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前
好似以撒旦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玄妙的磁场,而他们之间遍布看不见的细小电流。不仅让阿兹拉尔在相处时感到压力,偶尔被电到时还会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浑身舒痒的异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之前他们能相处得很好,即使他被重新投放到这个世界,男二也能热情地重新接纳自己。
莫非是因为——脸?
是撒旦的美貌让友情变得不纯粹了?
阿兹拉尔开始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
虽然小王子长大后确实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漂亮,但他有那么颜控吗?
没有吧?没有吧!
其心可鉴,他真的只是怀抱着欣赏之情而已…吧?
可为什么总觉得……撒旦的吸引力莫名变得更大了,简直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世界进入正常剧情线后,玛丽苏光环完全开启的效果?还是说,是撒旦在——
电光火石间,阿兹拉尔抓住了灵感的线头,正打算深究,一阵敲门声直接将思绪打断了。
女仆索菲娅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格林少爷。”
阿兹拉尔若无其事地微笑:“什么事?”
“是这样的,下人们拿错了睡袍,她忘记六月过后,殿下就喜欢穿丝质的了。”索菲娅说,“殿下请您帮忙给他带过去,他正好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谈谈——王子殿下和您真是很要好呀,我还从未见过他和谁这样形影不离,一刻也不想分开过呢!”
索菲娅脸上露出爱屋及乌的喜悦表情。
…话虽如此,但有什么事是需要在浴室谈的吗?
而且倒也没有“一刻不分开”这么夸张吧?
即使这么吐槽,阿兹拉尔也很清楚,撒旦是个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如果自己不去给他送睡袍,他就是在浴缸里泡发了,都不会愿意穿其它衣服的。
为了不让索菲娅为难,阿兹拉尔还是认命地拿着睡袍去了浴室。
已经是七月初的季节,氤氲的浴室中却不算特别闷热。
亮白的大理石围造出堪称浴池般的空间,闪烁着湿漉的水光,还有冰鉴与水利驱动的装置,带起阵阵清凉的风。
阿兹拉尔刚进去,在旁边侍候的女仆们便纷纷退出房间。一时偌大的浴室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从镀金水龙头中传来有节奏的水流声,撒旦·兰德松散地披挂一件浴巾,正低着头,伸出手掂着枚法式甜点在吃。
他的双腿随意地半交叠舒展,同时轮流活动自己的脚趾,动作很孩子气。
他看到阿兹拉尔,眼睛立刻愉快地弯起来,甜腻腻地喊:“呀,阿兹拉尔,你动作好慢哦!”
“真是对不起啊殿下,我没能在脚上装个轮子给您送来。”阿兹拉尔扬了扬手里的睡衣,“但怎么看现在我好像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我不会从您的朋友光荣地‘升职’成您的贴身男仆了吧,这试用期还真够长的。”
撒旦似乎从阿兹拉尔这一长串的话中捕捉到了细微情绪,一些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情绪:不自在、抵触、烦闷或别的什么。
因此撒旦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茬,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阿兹拉尔一眼:“我正好想到了两件事需要和你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让索菲娅拿睡衣。”
他顿了顿,又略带不满道:“你为什么站得那么远呢,过来些。”
其实阿兹拉尔不想走过去。
对他来说眼下这个场景已经超过了日常的社交距离,带有某种隐秘的危险性。就像之前他帮撒旦测量身体数据时一样。但那时是迫不得已。
可香香的,漂亮的撒旦又在那儿招手。
而且就这样拿着睡衣傻乎乎站在浴室中央确实令人尴尬。他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把睡衣递给撒旦。
“需要我让女仆——诶?!”
猝不及防地,阿兹拉尔被撒旦使力拉住胳膊,地砖太滑且重心不稳顺势往前踉跄好几步,才堪堪在他面前极近的地方停下。
一股甜蜜洁净的香气瞬时扑面迎来,犹带人体的温度。
“你做什么?”阿兹拉尔反射性地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正被围困在撒旦制造的牢笼之间。
那双似白羊脂玉打磨而成的腿如同圈住属于自己的领地,拦截在他的两侧。
这是个占有欲意味十足的、具有压迫感的动作,却因为阿兹拉尔的高度优势而减少了侵略性。
而且,撒旦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仰头看着阿兹拉尔,挑起眉毛,眼睛中带着点恶作剧成功一样的狡黠笑意:“抓住你了!”
说着,他将腿并得更紧,肌肤带着微凉的水滴牢牢贴在阿兹拉尔的小腿上。
阿兹拉尔一时被挤得站立不稳,向前踉跄,不得不扶住撒旦的肩膀才站直。
他倒是没有生气,但至少也要厉声警告撒旦。
可是撒旦的表情十分单纯,好像只是在和阿兹拉尔玩某种幼稚的游戏,以至有种纯挚可爱、天真活泼的神情。
“站稳点儿,阿兹拉尔,我可不想当你摔倒时的垫子。”撒旦用手扶住阿兹拉尔的腰。
于是阿兹拉尔那夹杂着点尴尬和羞意的情绪一下子没有了发泄的出口。
小王子只是在逗他玩而已,撒旦·兰德作为男二本来就是这样天真又邪恶的设定,而如果他要警告——他为什么要警告?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感到不适,还是觉得这动作有点暧昧?
可比这更亲密的互动(例如睡在一起)他们都做过,现在再去指责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那种古怪的氛围又悄然出现了。
阿兹拉尔不由自主想起这些天做的梦,脑袋又跟烟花似的炸开。
没法用语言表述这种使他警戒并想要保持距离的感觉从何而来,心情几经微妙起伏,最终也只能缄口,转而想用插科打诨让气氛回归正常。
“你今年几岁了小兰德?这种游戏只有小孩子才会感兴趣。”
出人意料的是,撒旦没有如往常一样和他争锋,而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小时候也没多少机会玩这种游戏,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现在才想和你玩呀。”
这看似在陈述事实、但细品又像是在主动示弱的话简直让阿兹拉尔没法接,他还没有应付这种温软小王子的经验。
而且,光“撒旦·兰德主动示弱”这件事就够惊悚、够不正常的了。
阿兹拉尔忍不住低头仔细打量着撒旦,想知道他到底窝藏着什么坏心思。
撒旦也仰着脸,坦然地任阿兹拉尔打量,表情柔和,脖颈白皙修长。
宝石绿的眼睛像沉淀着一场远古森林午后的暴雨,具有某种可怕的吸引力。
正好有滴水珠从他的脸庞滑过,那太惊艳摄人的五官因而显得更惊心动魄。
这是个足够臣服的、乃至有点引颈受戮的姿态。
阿兹拉尔的心头蓦地一跳,突然有种错觉。
一种他能够掌控撒旦·兰德,甚至能够伤害的错觉。
再加上撒旦平日为人骄矜高傲,又十分聪明,让这种“臣服”更容易引发人的恶念。
撒旦煽动一下睫毛,水光闪烁。
“咳!”阿兹拉尔猛地咳嗽一声,抬脚跨出了撒旦的圈围。
然后在小王子明显变得不高兴的表情中,故作轻快地说:“先把衣服穿好啦,我可不想因为和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而摔倒,地砖太滑了……啊,你的头发还很湿,我帮你擦擦。”
阿兹拉尔走到他身后,将发夹放下来,然后拿起毛巾像揉金毛小狗一样搓了搓他湿漉漉的长发。
那种错觉,终于也在撒旦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面前烟消云散。
“你好粗鲁。”撒旦的声音从毛巾下面传来,闷闷的。
阿兹拉尔下意识地放轻力道:“这样如何,我的王子殿下?说实话,您打算每月给我开多少薪资?”
“你的理想薪资是每年多少,格林少爷?”
“至少得有三千磅吧。”
“想要谋权篡位,替我当这个‘王子’,你不妨直说好了。”
阿兹拉尔轻笑起来,一半是因为拌嘴的乐趣,一半是高兴这种仿佛回到曾经的相处模式。
撒旦从层叠的白毛巾里探出头:“薪资我是付不起,但我这儿有两个消息,要听吗?”
“索菲娅刚刚也和我说起了,是什么事?”
“都不是什么好事。”撒旦噘了一下嘴,不耐烦地说,“一件是伊芙琳搞出来的麻烦,一件和伊丽莎白姨妈有关。”
“那我想先听第一件。”
撒旦立刻眯起眼睛斜睨了阿兹拉尔一眼。
“别这样,”阿兹拉尔给小王子顺了顺毛,“我只是更不想听到伊丽莎白姨妈的消息而已,我想您也是。”
这个远房姨妈是撒旦和阿兹拉尔小时候共同的梦魇。她是撒旦母亲的姐姐,性格非常强势严厉。撒旦小时候所受的教育和礼仪规范几乎都由她代为母职,一手监督包办。
撒旦抓住阿兹拉尔正掠过自己发丝的手,像找到新奇玩具般把玩他手指,不太情愿道:“今早我收到了伊芙琳寄来的邀请函。”
邀请函?
阿兹拉尔立刻想到了原定的恋爱线剧情,但没有插嘴,还是等撒旦自己说下去。
“是伊芙琳家族将要举办的一次狩猎宴会,她邀请我去。”撒旦继续说,语气难得带着迟疑,“现在才七月,狩猎季节远没有到来,组织聚会还太早了。这大概率是国王陛下的授意,我不好推脱。”
从那次舞会上就能看出来,国王还恪尽职守地扮演着“丘比特”的角色,企图将男二对女主的感情掰回正轨。
无论他的真实目的怎样,他真的是自己最好的盟友了。阿兹拉尔默默在心里给国王点了个赞。
至于狩猎宴会这个情节,却是在原剧情中挺后面的地方了。
那时撒旦对格蕾塔的感情刚刚确定,两人正蜜里调油,同时那也是男主出场的时候,宴席主要起到一个修罗场的平台作用。
看来混乱的感情线牵动了剧情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现在男二和女主的恋爱线进度…现在他们有这玩意儿吗?能像同学一样相处已经很好了吧。
阿兹拉尔不死心地唤出系统,想要再确认一下这令人心碎的结果。
“你会陪我去的吧,阿兹拉尔?不然我都无法想象那会成为多么无聊的宴会。”
“嗯,当然。”阿兹拉尔嘴里应和着,同时调出页面。
撒旦大概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很好,那么我们就这样商定了。至于伊丽莎白姨妈,则更难处理些。不过若是能想想办法,倒不至于完全无法搪塞过去——她在来信中说,想要在七月中下旬过来避暑,顺便借住几日。我想,她替母亲照管我的次数也够多了,已经认为这理所应当,便既而也想插手我的婚配。或许我们能趁狩猎宴席的机会进行一些粉饰——”撒旦说着转过头,声音立刻凝住了,“你怎么了,阿兹拉尔?你的脸色变得好差,是因为伊丽莎白姨妈吗?”
撒旦太敏锐了,他又飞速地自我否定:“唔…看起来不像。”
实际上,此刻阿兹拉尔压根没注意到撒旦嘟嘟囔囔地在说什么。
他的整个心神都被所看到的【恋爱线进度】后面那醒目的“12%”给惊呆了。
因为过于神魂俱震,他甚至有种自己正身处在真空中的感觉。
这是什么,这个数字又代表什么?
撒旦·兰德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和格蕾塔发展关系了吗?有这种可能吗?
不,理智迅速告诉了他答案,不可能。
走马灯般掠过这两个人每一幕相处时的细节,阿兹拉尔如此清楚地确定,撒旦对格蕾塔的排斥和厌恶绝不是逢场作戏的伪装,他也没有任何装模作样的必要。
紧接着更可怕的疑问冒了出来:
既然对象不是格蕾塔·伊芙琳,那正和撒旦在谈恋爱的人是谁?或者说,给了他恋爱般的感觉的那个人,是谁?
阿兹拉尔早已不知何时抽回了那只被撒旦握着的手,此刻只感到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慢慢汇聚,最后凝成巨大的铁块,拉着他的五脏六腑不断往下坠。
恍惚中,撒旦的面容关切里又带着一丝微妙的、若有所觉的犹疑,向阿兹拉尔伸手,似乎是想测量一下额头温度。
阿兹拉尔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看向那双眼睛。
在一刹那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种总是令他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
——从撒旦·兰德只专注凝视着他的视线中来。
无论脸上是什么表情,无论那种表情多么纯洁无害、坦荡疏阔,都掩饰不了那视线的可怕热度。
这是充满.淫.靡.意味的、贪婪赤.裸.的、毫不遮掩的视线。
好似仅仅用目光,就能将他钉死在原地,用更为紧密炽热的东西在无形中将他包裹起来,剥去他的衣物,勾勒描摹他身.体的每一根线条。
它的每一次轻微眨动,都泛着潋滟的玫瑰色光泽。
为什么之前从没注意到?
他太迟钝了。
完全没有想好该作何反应,该说点什么,但再停顿下去的话,撒旦必然会更加起疑。
几乎完全是凭着本能,阿兹拉尔在后退的下一秒马上用手捂住嘴巴,十分自然地咳嗽几下:“没关系,就是鼻子有点痒,好像受了风寒。”
撒旦趴在长椅上,如同一只机敏又慵懒的猫。
他收回落空的手,短促地“啊”了一声:“怎么会突然受风寒呢?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早晨也没见你咳嗽。需要我叫家庭医生来看看吗?”
“不需要,谢谢。”阿兹拉尔马上道,“也可能是什么小东西飞到鼻子里去了。”
撒旦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这样啊。刚才你一直盯着这里——”撒旦用手指了指只有阿兹拉尔能看到的悬浮窗口的位置,轻松地道,“我还以为你突然看到了什么我看不到的幽灵呢。”
阿兹拉尔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
“你睡前鬼故事看多了吗,小兰德?”他下意识反驳,“别说这些迷信的话——话说回来,你刚刚提到想要用狩猎宴会上的那些贵族来蒙混过关?”
“只是个初步想法。”
谢天谢地,他终于不再说什么“幽灵”的事了。
“好吧,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即使伊丽莎白姨妈非要过来插手你的婚事,我也会帮你的,别太担心。”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阿兹拉尔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怎么就下意识哄了!?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和从前一样,你总是站在我这边。”
“你真是太好了!阿兹拉尔!”
在撒旦甜美的笑容中,阿兹拉尔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刺目的“12%”闪烁几下,逐渐变成了“14%”。
这下,阿兹拉尔所怀抱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无情粉碎:
已经可以完全确定,那个见鬼的撒旦·兰德的“恋爱对象”,就是他本人。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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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阿兹拉尔影帝的诞生,当然,他不是一开始就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