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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九幽的过去已被存档。
血镜之下，血月当空，世界仿佛不再似从前。
执年带着凌一再一次踏上了九幽的土地。
“凌一，从今天起，不要再称呼殿下了，也不要再自称属下了”
“是，殿下……那属下……我该怎么称呼您”
执年想起了萤苏的星星瓶，牧辰，牧少爷，呵。
“以后用少爷代替吧”，学习了那么多小说和电视剧，现在也该是实践的时候了。
“是，少爷”
从这一刻起，九幽的轨迹悄然偏离，集体潜意识被篡改，但没有人会察觉出异样。
*
全球脑王大赛在珀盛顿举行，萤苏收拾好行李下了楼。
“跟我走”
手腕被一股蛮力攥住，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塞进了跑车的副驾驶，行李箱也被扔进了后备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红色的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萤苏总算看清了把她掳走的人。
“应斯？”
她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再见，那么执年是不是也……
应斯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跑车在一块空旷荒凉的土地上停下。
“我有话和你说”，应斯收回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转头看向萤苏，终于开了口。
“听好了，你是我姐姐”
萤苏静静地盯着他蓝色的眼眸，未发一言。
见萤苏毫无反应，应斯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
“被吓到了？”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没有半分惊讶。
“没有，猜到了。那么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一切真相告诉我了么”
自从回来，她就一直在复盘北星湾的点点滴滴，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猜到了？”，应斯有些意外，看来她确实不再是当初那个平凡普通的少女了。
“好，我全都告诉你。我叫应斯，出生在生死街”
“生死街？”，听名字就感觉是一个肮脏混乱的地方，他的童年应该不太幸福。
“不是你想的那样”，应斯感受到了她眼中的同情，“生死街不在这里”
萤苏不再打断，耐心地听他说下去。
“这里是九幽，是囚禁犯了罪过的人类的地狱渊，你们所谓的科学、地球乃至宇宙，实际上都不存在，那不过是九幽困住你们的方式罢了，而你们永远都会试图探索宇宙的真相，世世轮回，接受一切既定的苦难，却找不到出路和终点，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
“出了九幽才是真正的世界，九幽的上面就是我生活的地方，也就是生死街。再往上，依次是平安镇、极乐城、逍遥阁和望星殿，那便是我也未曾触及到过的地方。”
“在九幽之外，我们可以知道所有九幽之人的全部信息，却无法知晓他们曾经犯了什么罪过。而唯独你是特别的，和他们恰恰相反，对于你，我们无法知晓你的任何信息，却很清楚你曾经的罪过”
“望星殿……”，萤苏终于听到了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原来她生活的地方只是地狱么，所以地球监狱说原来是对的，那么她想去到望星殿看来只能逃狱了。
“我，为什么是特别的”，其实从她被选中参与实验开始，她就或多或少有点感觉了。
“因为你，是曾经毁天灭地的魔女……你当时具体做了些什么别的我不知道，但在我的记忆里，末日那天魔女制造了血雨漫天，成千上万的尸体被自动装入棺材内，当时我还很小，记不清姐姐的脸，只记得姐姐拉着我逃跑，她颈前的项链闪烁着，漂亮极了。”
“姐姐将我藏入了一旁的棺材中，但魔女却要赶尽杀绝。只听得一声惨叫，我再也忍不住打开了棺材，魔女的手却向我伸来。那双手我至今都历历在目，缠绕着狰狞的罂粟藤曼，指尖还滴着血。那血液滴到我身上，瞬间烫伤了我。”
“我一发狠咬上了那手臂，巨大的能量袭来，姐姐被震开后消失了踪影，而我也沦落到了生死街。索性我咬伤了那手臂，魔女的血液融入我的体内，我这才能时刻感知你的存在。之后我便一直蛰伏在生死街，等待报仇，找寻姐姐，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之前在北星湾故意报复你的原因”
“等等，有点乱，我到底是你姐姐还是魔女？”，萤苏听得一头雾水。
“既是姐姐也是魔女”
“所以你的意思是，作为姐姐的我为了保护你把你放入棺材保护，作为魔女的我又想对你赶尽杀绝？我精分？”
“不，是我的记忆被人篡改伪造过，那是真假记忆拼凑的结果。因为你的项链是上古的法器，它认了主，旁人便无缘戴它。后来我又用血晶球刺破你的手掌做了血液分析，我们体内流着一模一样的血，所以我非常确定你就是我的姐姐。”
“再后来我重新仔细地梳理了自己的记忆，这才发现问题。销毁了假记忆后，你便只是我的姐姐，一直保护我从未伤害过我的姐姐，而我却没能守护好你……”
“那个，既然是假记忆，倒也不是非说不可的”，萤苏朝他勉强地笑了笑，她总算有些听懂了，但讲了半天的假记忆，还把她形容得如此十恶不赦，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解释我之前的行为，我……怕你生我的气”，少年双手绞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一副做错了事等待责罚的模样。
“突然多了个亲人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生气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原谅你啦，我的应斯教官，我亲爱的弟弟”，萤苏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试图安慰他的情绪。
少年即便坐着也有些高，萤苏的摸头杀显得有些吃力，应斯微微低头，感受着这一瞬的幸福，姐姐认他了。
“现在都说开了，可以送我回去了吧，我还有急事呢”，萤苏紧了紧身上的安全带，准备动身回去。
应斯并没有启动车子的意思，“我不想送你回去，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停下来吧，别努力了”
“为什么”
应斯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伤害她，却不得不说，“你救不了你的父母的，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父母，而他们不过是九幽的NPC，是从未真实存在过的人，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维持九幽规则的合理性，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什么？！”，最后一丝希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至于执年，也别再试图找他了，他要杀了你！”
“当初我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故意变成蓝夜的样子引你去祈年殿，用你的血召唤了我的肉身。对了，我还让你做过一个噩梦，那不全是梦，而是发生概率最大的预言，在预言里，他真的杀了你，不是么……”
“而在那之前，我只能寄生于动物形态，也就是蓝夜体内。而他呢，我只知道他是上面的人，但能轻易来到九幽，他绝不是等闲之辈。当时我恨极了你，和他做了谈判交易。他的任务本就是杀了你，只不过在九幽做不到而已，所以我才答应协助他，帮你离开九幽，诱你入局。”
“那个所谓实验的合约是他来到这里之前就控制你的意识签订的，后来除夕的雪夜他还亲自来找过你，这些记忆都是我替你清除的，我这就帮你恢复，包括那个梦。但我根本无法知晓他的底细，他很危险。姐姐，不要上当，所以别再努力了”
应斯动用能量帮萤苏恢复了清除的记忆，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但奇怪的是，有一部分她关于牧辰的记忆始终无法恢复，不过似乎影响不大，应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所以，他是故意的么……”，故意让自己爱上他，再心甘情愿地被他除掉，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萤苏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紧咬着下唇，咬得嘴唇泛起了一丝苍白。
一滴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晶莹的泪痕，她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化作了伤人的利刃，在她破碎的心上反复切割着。
“姐姐……”，应斯不想伤害她，但却更希望她能平安的活着，长痛不如短痛，“此人心机深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目前在九幽拥有的一切，包括这跑车还有MIT教授的身份，都是给九幽之人造梦或者抓获信息漏洞所得，造梦、读取信息、寄生动植物，这便是我仅有的全部能力，我斗不过他的。不信我这就变成蓝夜给你看”
话音刚落，应斯消失在驾驶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蓝眼睛的小黑猫。
它仰起头，那双湛蓝如宝石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与心疼，直直地望向萤苏。
那柔软的尾巴，轻轻缠上萤苏的手腕，如同一条温暖的围巾。
随后，它轻轻一跃，跳上她的膝盖，稳稳地窝在那里，它用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温柔地蹭着萤苏的手。
萤苏就静静地坐在那，低落的情绪丝毫未减。
蓝夜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着落在她手上的泪水。
他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给予萤苏慰藉，为她驱散所有悲伤。
过了一会儿，蓝夜变回了应斯。
“现在你相信了吧。当时执年在场，我不敢和你相认，更不敢告诉你真相。而且一旦你知道了真相，破坏了九幽的规则，就有可能引发这里的自爆，一切重新开始。”
“但我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眼看着你以身犯险。只要你不离开九幽就是安全的，他就拿你没办法。我也不用往上升了，我就陪你呆在这。自爆又如何，重新开始又如何，生生世世，不管你到哪，如何轮回，我都会重新找到你，永远守护在你身边，好不好”
其实，应斯刚说完她就信了。
很合理不是么，毕竟他也承认自己是没有感情的，还说自己从小就是什么实验体，骗子……他们的感情果然没有任何信任的基础，都是笑话，她大概是被利用了。
“现在我全都知道了，九幽并没有重新开始”，萤苏的语气很平静，她宁愿一切从头开始，她宁愿这一切从未发生。
“对哦，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应斯勾了勾唇，“走吧，姐姐，我们回家”，他已经脑补了成千上万个他们姐弟俩未来一起过着幸福平淡生活的美好画面。
消息提示音响起，萤苏的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通知。
【尊敬的萤苏选手：
您好！全球脑王大赛即将开启，诚邀您参与巅峰对决！您的参赛航班ZN0323将于两小时后开始登机，晚上七点到达珀盛顿。相关行程与赛事安排已发至您预留的邮箱，请查收确认。期待您在赛场上绽放智慧光芒，展现非凡实力。
全球脑王大赛节目组】
应斯和萤苏都看到了短信的内容。
“姐姐，弃赛吧”
“应斯，你告诉我的这一切确实太荒谬了，一时间我也很难接受。但既然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我便不会回头。我必须接受挑战，是希望也好，是陷阱也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管我是谁，我一定要知道这世界的真相。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送我去机场吧”
萤苏盯着前方，不远处，几枝蓝色妖姬在白雪下竟悄然绽放，格外倔强和耀眼。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轻轻抿成一条直线，胸脯微微起伏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彩蛋】------
执年看着应斯变成蓝夜蹭在萤苏的怀中，瞬间握紧了拳头。
这家伙……
让他说出真相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居然还得寸进尺。
这白痴说话这么生硬，还逻辑混乱，萤苏要是被他打击的彻底崩溃了，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希望，这可怎么办。
早知道不如他自己去说了。
他见不得她哭，他更喜欢看她笑，看她充满希望的眼眸。
不行，不管她是否能离开，这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让她振作起来。
……
几秒钟后。
短信已发送，是他亲自选的航班号。
蓝色妖姬已绽放，是如她般耀眼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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