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隳寂

作者:拂晓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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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4


      时间回到现在。
      雷亚非米特尔帝国首星安拉贝特
      帝国执政钟塔帝厦,这座如利剑般刺入云霄的建筑,是帝国的最高权力所在之处,也是帝国运转的核心中枢。
      大厦顶层办公室
      两轮恒阳高悬于天穹,赤金交叠银白,毫不吝啬的泼洒光辉。恒光穿过巨大的弧形水晶幕墙,将办公室浸染成辉煌肃穆的殿堂,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墨水和某种稀有木料经年累月沁出的独特的冷冽香气。
      高耸的书架如沉默的士军方队,整齐排列,严丝合缝地填满了视线所及的大部分空间。书架分门别类整齐划一的码放着帝国疆域内各个星区、各个部门、各种级别的报告、公文、档案与数据晶核,厚重的卷宗与闪烁的光标辉映,无声的诉说着一个庞大帝国每时每刻的吞吐与脉动。
      一张长达十米的暗色实木办公桌横亘在办公室中央,桌面上整齐的码放着数叠待处理的文件,每一叠都代表着某个星域的动荡,某条政策的争议,或是某个边陲的警报。
      这些堆积如山的待处理公文将桌后的生灵当的严严实实,从门口望去,几乎看不见灵,只能勉强从那高高的文件堆上方撇到一簇高高翘起的呆毛。
      ‘嘀嘀’,一阵细微的像是开了振动的星端的来信提示音响起,小巧的花精灵模样的房间星端智械管家苏卡莉莎从书架群中飞出,停落在办公桌的一沓文件上。
      “亲爱的泽露小姐,您的哥哥,帝国的首席大执行官耶瑟禄斯特尔先生在门外求见。”苏卡莉莎躬身汇报道。
      “哦?”泽露翻文件的手未停,“哥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苏卡莉莎应声,用权限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皮鞋踏在光洁的白玉石铺设的地面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声响,不疾不徐,每一步都间隔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身着黑色劲装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迎着光踏入门内。
      办公室的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耶瑟禄斯特尔径直走向那张巨大的办公桌,步伐间带着点小心翼翼和努力掩藏的紧张。他在办公桌前站定,没有立即开口,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办公桌后那高高翘起的呆毛,随后看向四周。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泽露翻阅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恒阳光辉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的静谧。
      过了几分钟,或是十几分钟,泽露在文件上落下最后一笔批注后才慢悠悠开口。
      “别四处乱瞟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泽露站起身推开身下的座椅,动作灵巧的踩了上去。随着她站直身体,那张被如山般的文件遮掩的面容才终于显露。
      那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皮肤是常年暴露在恒光下看起来十分健康而富有生命力的麦色,五官只能说是端正而不是精致,鼻梁低平,笑眉弯弯,嘴角微微抿着,琥珀色眼眸带着些蔑视和不耐烦。她站在椅子上,身形依旧比桌前的耶瑟禄斯特尔矮大半截。
      “说吧,又干什么蠢事了?”
      耶瑟禄斯特尔心虚的低下头,嘴唇嗫嚅,半天没说出来。
      “哑巴了?”泽露皱眉。
      “我……”耶瑟禄斯特尔欲言又止,最后一狠心把东西拿了出来。
      苏卡莉莎飞到耶瑟禄斯特尔身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呈递到泽露面前。
      看清那东西的一刻,泽露抬手掐仙盟灵口中常说的人中,“你,你怎么不去把自己卖了?!你喝了什么神仙甘露账单能赊三万多!”
      耶瑟禄斯特尔怼手手。
      “你工资呢?”
      “用,用来还罚款了。”
      “没剩余的?”
      “没了……”
      “什么罚款能让你把工资全搭进去?”
      “破坏公物的罚单。”耶瑟禄斯特尔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补充道:“毁了一栋楼,工作和存款都赔进去了。”
      泽露不可置信,泽露怀疑灵生,泽露扶额哀叹,泽露想把面前这个家伙从这里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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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光屏上的提示,泽露心痛万分。
      “我只能说,辛好钟塔帝厦它包饭还包住。”泽露瘫坐回椅子上,“不然,我堂堂一个帝国首席大执政官(虽然是代理)居然连一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这说出去谁信?”
      “嘿嘿嘿。”耶瑟禄斯特尔挠头干笑。
      “行了滚吧,别在这碍我眼了……”泽露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工作。
      耶瑟禄斯特尔挠头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沉默了几十秒才将一份从亚托米得家族那拿到的文件拿出来,“污染区来消息了。”他将文件递给苏卡莉莎让其呈递给泽露。
      “什么消息?”泽露接过文件翻开一看,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她快速翻阅,随后猛地将其拍在桌子上,“什么时候传来的?为什么现在才呈上来?!”
      “我也是刚从亚托米得家族那边拿到的。”耶瑟禄斯特尔的声音沉了下去,方才的心虚和尴尬被凝重所取代,“污染区暴乱,污染领界王的争夺即将开始,先前去支援的军队被围困,各污染区的驻扎军区几乎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执政官撤离后路被阻,母亲她们都被困在了污染区,亚托米得家族那边怎么说?”
      “优先护执政官们撤退。”耶瑟禄斯特尔垂头,“还有,亚托米得家族的小姐亚雅要带领她的小队去往污染区支援。”
      听到这话,泽露狠狠皱起眉,“她要带着十字星去支援?什么时候?”
      “她让亚托米得家族向我申请了调设免行追踪,说是要在三个星海日内赶到,但帝提却又提交报告,说是今晚要开启并使用空间跃迁传送。”
      “今晚?”泽露站起身,“苏卡莉莎,给亚雅打星端通讯。”
      “是。”苏卡莉莎立马给亚雅发去星端通讯。
      星端通讯响了十几秒后才被接通。
      “喂。”略显疲惫的少女音从星端通讯的那一端传来。
      听到这声泽露皱起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宫晞羽?”
      “嗯,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拿着亚雅的星端?”
      “听你这话,在质问呢。”对面笑了一下,“是有什么吗?泽露小姐?”
      “你在哪?把星端给亚雅,我有事找她。”
      “抱歉。”对面抱歉一笑,“我没办法将星端给她。如果你是想问亚雅去污染区的事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空间跃迁传送所需的能量我已经补满,足够支撑这次超远光年的传送;十字星的……她们可是十字星啊,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在天空高悬的极星会有事呢?”
      “他们不是极星,他们的能力还远不足……”
      “远不足?真的远不足吗?”对面的声音打断了泽露的厉声反驳,清晰的回荡在房间中,那语气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带着悲悯的笃定,像是一根针精准的刺破了泽露试图维持的强硬表象。
      泽露放在桌子上的手骤然收紧,恒阳透过水晶幕墙将她骤然僵住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成一道沉默的影子。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厉声呵斥,但到嘴边却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
      “你不是最清楚他们底细的吗?泽露。”对面的声音更轻了,轻到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
      泽露呼吸一滞,咬牙道:“我劝你不要乱来。”
      “当然,比疼惜,没人能赢得过我。”对面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好了不说他们了,好不容易有时间能通电话——你最近怎么样?泽露,代理大执政官的生活还好吗?身体还吃得消吗?有没有不舒服?”
      泽露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答道:“我还好,身体还吃得消,果然,首席大执政官的位置不是什么生灵都能承担得了的,等母亲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睡几个系统日。”
      “听起来是真累了啊。”对面笑了笑,那笑声穿透过星端传来,带着一种能穿透疲惫的温暖,让泽露的肩线几不可察的松了一丝,“那就等一切结束,好好睡一觉吧。大执行官大人是在你身边吗?我好像听到他的笑声了。”
      “嗯,他在。”
      “你没开免提吧。”对面想到什么着急的询问。
      “没有。”
      “那就好。”对面松了一口气,“吓死宝宝了,孩子还以为要颠覆在他面前的温柔形象了呢。”
      “能在酒吧驻家的家伙还能有什么温柔形象?”
      “哎!”
      “每次酒吧巡视都有你的身影。”想到什么,泽露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抱着个老旧弦琴缩在最角落,唱着些词都听不清的古怪曲子,每次都要不是苏卡莉莎的声纹识别,我都怀疑是哪个来帝国调查误入酒馆喝醉耍酒疯的星海浪曲者了。”
      “我,我!我有那么像卖唱的流浪家吗?”
      “有。”
      “生气了!!”
      “哈哈哈~”泽露大笑出声,“唉,我跟你说,我哥他,酒馆赊账三万多没钱还,一问钱去哪了,全交罚款了。”
      “唉!我还没走呢!”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耶瑟禄斯特尔大惊,“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她迟早都会知道,早晚的事。”泽露耸肩。
      “我里个乖乖,三,三万多!”那边的声音十分震惊,“你喝啥了喝出个三万的账单!82年的拉菲吗?!不对,撒雷司的酒馆有那玩意,再说!他那酒馆有过百的酒吗?你该不会是把他店给拆了吧?!”
      耶瑟禄斯特尔心虚的偏过头。
      刚又踩上椅子的泽露看到他这偏头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星沙兽吗?”
      听到泽露的话,对面也跟了一句,“你二哈吗你?”
      “耶步煞干的。”耶瑟禄斯特尔妄图反驳。
      “呵,别什么事都推给耶步煞。”
      对面接道:“信耶步煞干的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秦始皇是谁?”泽露疑惑。
      “哎呀你不用管。”
      ·
      恒阳逐渐沉下,而四轮恒卫迟迟未有升起的迹象,抬头举目四望,尽是黑暗的围困。
      亚托米得家族主宅后山
      夜色如浓稠的好像那刚冲泡好就被不小心打翻的黑芝麻糊,山林的轮廓皆被其浸没,只余那山巅一点,兀自亮着幽蓝与银白交织的光芒。
      登上山巅,你便会知晓那光芒的来源——那是一个用某种古老巨石堆砌而成、刻着令灵目眩的繁复星图与能量回路的巨大圆形平台发出的能量光。而这如同古老部族的祭坛般的平台,便是亚雅他们口中所说的空间跃迁传送场。

      很高兴认识你,阅读者,接下来的这段故事,将由我为你展述。还请原谅我糟糕的的描述能力,为您带来不好的体验,是我的罪过。

      亚雅站在平台边缘,夜风卷起她高高束起的金发,在这种光线下,她的面容比平日更显凌厉,气质冷凝沉静,这是她鲜少的理性占据完全的主导地位的时候。在她身后,十字星的成员们正进行最后的检查。
      菲格利沉默的擦拭着光剑,这是欧利斯还是神使时从那位手上讨来送给自己的主人格的第十三年诞生礼物,削合金如泥,是菲格利珍藏的,在非紧急状态下连拿都不会拿出的东西。
      帝提半跪在平台中央,星端虚拟光屏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复杂的数据流,他反复调试着空间跃迁传送阵的稳定参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带出残影。
      “空间基底扰动率还在上升,还需要把跃迁锚点再加固三层,不然落点偏怕是能偏到十区去……”
      维纳也站在稍远点的地方,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确认空间存储器中的装备都处于最佳状态后才抬头对亚雅比了个‘OK’的手势。
      夜风越来越急,卷着山林特有的冷湿与草木碎屑刮过平台,发出令人不安地沙沙声。这声音并非完全来自于自然,更像是某种低语,与他们脚下平台开始运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帝提跪坐在平台中央,额前的碎发被风与能量流吹得狂舞,星端虚拟光屏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几乎凝成实体,最后几个校正代码敲定,空间跃迁传送阵完全开启。
      嗡——一声低沉浑厚的震动自石质平台深处传来,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彻底唤醒。炽热如实质的能亮光顺着繁复的纹路涌动,每一道纹路,每一幅星图如同被火炬点燃,骤然发出刺目的光芒。
      空间肉眼可见地扭曲,光线在平台上方弯折,空气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并发出细密的仿佛玻璃开裂的声音。
      他们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不是地震的摇晃而是空间结构本身被强行拉伸延长折叠的不稳定造成的。
      “稳住!”亚雅厉声喝道,声音穿透了能量的咆哮清晰的到达每个灵耳中。她金色的长发在能量流中飞舞,面容在白光的映照下宛如冰冷的大理石雕像,那双如纯净的蓝眸死死盯着平台中央逐渐形成的空间跃迁传送通道入口。
      跪坐在平台中央的帝提率先掉落入空间跃迁传送通道入口,刺眼欲盲的纯白遮住了他的视线,所有感官在堕落的那刻被瞬间剥夺,只有无尽的白和身体被无形的巨力撕扯、分解、又朝着某个预订坐标投掷的失重感和眩晕感。
      帝提无力的闭上眼,意识模糊间他似乎瞥见了一闪而逝的不断碎裂、重组、交叠的景象。
      那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反应,意识便先一步沉沦。
      空间跃迁传送通道完全形成,跃迁传送正式开始。这不是平顺的旅行通道,而是一次被狂暴能量与异常空间环境裹挟的直达危险腹地的行军。
      待所有人都进入传送通道后,炽烈的白光又继续持续了数十秒才如过江野马一哄而散,退的干干净净连一缕灰尘都未留下。
      夜风依然呼啸,沙沙声依旧不绝于耳,抬头举目四望,四轮恒卫依旧毫无踪迹。夜色如浓稠的好像那刚冲泡好就被不小心打翻的黑芝麻糊,从山顶一路下滑,山林的轮廓皆被其浸没。

      故事到这边结束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想你和我一样,都很期待吧。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吧,初次见面,我姓宫名晞羽,很高兴认识你,素未谋面的旧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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