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的铠甲

　　秋天来的时候，阳台的绣球花谢了，温丽剪去枯枝，种上了几盆耐寒的雏菊。陆承宇蹲在旁边帮忙松土，手指被土块磨出了点红痕，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问：“要不要再种点郁金香？明年春天就能开了。”

　　“好啊，”温丽递过手套，“戴着手□□，别又弄伤手。”

　　他乖乖戴上，指尖在手套里动了动，笑说：“以前在工地上搬砖都没这么讲究。”

　　“现在不一样了，”温丽戳了戳他的胳膊，“现在有我心疼呢。”

　　他动作一顿，耳尖悄悄红了，低头继续翻土，力道却放轻了许多。

　　公司年会上，温丽作为优秀员工上台发言，站在聚光灯下，她下意识地看向台下第一排。陆承宇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她早上塞给他的润喉糖，眼神专注，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她突然想起刚入职那年，自己在茶水间偷偷练习汇报，紧张得打翻了水杯，是他递来纸巾，说：“别怕，你讲得很好。”

　　散会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陆承宇突然说：“刚才在台上，你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光。”

　　“那是灯光照的。”温丽笑。

　　“不是，”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是你自己的光。”

　　温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她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这些日子，从剑拔弩张的同事，到并肩同行的伴侣，再到如今柴米油盐里的依偎，原来那些细碎的瞬间，早已在岁月里刻下了注脚。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温丽感冒了，蜷在沙发上昏昏沉沉。陆承宇请假在家照顾她，把姜丝可乐熬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冲鼻的辣，又带着点暖意。他坐在她身边，给她读财经新闻，声音低沉平缓，像催眠曲。

　　“这只股票跌得厉害，”温丽迷迷糊糊地说，“幸好我们没买。”

　　“嗯，听你的，没买。”他放下平板，替她掖好毛毯，“睡会儿吧，醒了就好了。”

　　她闭上眼，听着他在厨房洗碗的声音，水流哗哗，碗碟碰撞叮咚，这些琐碎的声响，却比任何安眠曲都让人安心。

　　来年春天，郁金香真的开了，红的、黄的、粉的，挤在阳台的花架上，热闹得很。陆承宇搬了把躺椅放在花旁，温丽靠在他怀里看画册，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书页上，印下细碎的光斑。

　　“你看这页，”温丽指着一幅画，“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去看的画展？”

　　“像，”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过画里的人没我们好看。”

　　温丽笑着捶了他一下，笑声落在风里，惊起几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没有波澜壮阔，却处处是安稳的痕迹。陆承宇的公文包里，总会多带一包温丽喜欢的柠檬糖；温丽的书桌抽屉里，躺着陆承宇随手画的小漫画，画里的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旁边写着“我家姑娘”。

　　他们会在周末去公园散步，看老人打太极，看孩子放风筝；会为了晚餐吃火锅还是炒菜拌嘴，最后各让一步，一半火锅一半炒菜；会在睡前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看到动情处，他悄悄递过纸巾，她则往他怀里钻得更紧。

　　岁月很长，长到可以把青涩磨成温润，把初见的拘谨酿成默契。但只要身边这个人在，再长的岁月，也会被这些温柔的注脚填满，变得生动而值得期待。

　　温丽抬头看向陆承宇，他正看着她笑，眼里的温柔，和初见时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渐渐重合。原来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藏在每一个“恰好”里，等时间慢慢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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