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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妄想（5）
【宿主，接下来怎么办？】
同样对乌列感到棘手的216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
【凉拌。】
他只能老实等到下一个机会出现了。
失血带来的虚弱感，让一向不需要睡眠的吸血鬼也感到困倦，他换了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阖上眼睛，放任自己坠入了浅眠之中。
......
林载青蜷缩在冰冷的栅栏边度过了宁静的第一晚。
这样的宁静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微弱的阳光从最上方的窗口缝隙照射下来，在深灰的石板上投射出光亮。
紧接着走廊里传来开锁，落锁还有脚步走动的声音。
林载青倏地睁开眼，乌黑的眼珠稍稍转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走过来的中年男人。
哦，还是昨天那个放饭的狱卒。
“嗒...嗒...嗒...”
杰斯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木桶经过，路过林载青所在的牢房时，他瞥了一眼牢房前的门牌，冲着被束缚的吸血鬼颇为可惜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惹到主教大人了，但是他特地吩咐，不用给你准备食物。”
木桶内传来吱吱的嘈杂声响，不时还有利爪抓挠桶壁的刺啦声音。
这是什么？老鼠吗？
林载青感到一阵恶寒，装作落寞地垂下头，掩住眼里的情绪。
还没到快饿死的时候，即便真的把老鼠摆在他眼前，他也下不去口。
杰斯走到隔壁的牢房。
在他打开门锁，用夹子从木桶里夹住扭动着身躯的老鼠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张狂又耳熟的声音。
“我们的主教大人可真是狠心啊。”
吸血鬼抬起头，循声看去。
是莱恩特。
褪去了圣骑士那一身威风又厚重的装束，他将双手都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盯着跪坐在地上的黑发吸血鬼，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然后，倚在监牢的栅栏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林载青此时狼狈的姿态。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
眯起的深蓝色眼眸里含着冷酷又恶劣的笑意。
如果是以前，林载青一定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是的，一开始被圣骑士团追杀时，他确实没有认出莱恩特。
一年前，身为顶尖吸血鬼猎人被教团特聘的莱恩特并没有加入圣骑士团，平时的装束也相当随意，以至于重逢时的第一眼，他完全忘记了追杀自己的圣骑士团长，就是眼前这个“老熟人”。
他对莱恩特没有好印象。
但这家伙，或许是现在唯一一个能帮助他逃出去的人。
因此，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厌弃的表情，反而维持着那个仰头的姿势，小心地打量着对方，漂亮的乌黑色眸子神色很柔软，也很可怜。
莱恩特从怀里摸出根细烟，咬在嘴里，蹲下身隔着栅栏和他对视。
拢起的手心腾升出一小撮火焰，轻飘飘的烟雾在两人中间飘浮。
莱恩特就这样隔着烟雾看他，他吸了口烟，有些玩味地问道：
“怎么这副表情？”
“能够回到乌列身边，你一定很高兴吧？”
“毕竟，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吗？”
他拨了一下捆住吸血鬼的链子，银链碰撞栅栏发出刺耳的声响。
高兴你妹。
林载青在心里面无表情地吐槽。
但这种破坏人设的话他没法说出来，只能在听到乌列的名字时，佯装惊恐地瑟缩一下，发出细弱的呢喃。
“我不想见到他，他弄得我好疼......”
莱恩特捏着他纤瘦的手臂，把他拽了回来，打量着昨天取血留下的伤口，漫不经心地附和道：
“没错，他是个伪善的坏家伙.....”
真可怜，连基本的自愈做不到吗？
他摩挲了一下伤口，那里像普通人类一样结了一层浅浅的血痂，摸上去非常粗糙。
吸血鬼因为刺痛，下意识抽动了一下手臂，但被莱恩特紧紧捏着，并没有抽回来。
他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颤抖地任由莱恩特一遍遍抚过血痂。
终于，玩够了的莱恩特松开手，一抬眼，却撞到吸血鬼蓄着浅浅水光的眼里。
他好笑地问：
“哭什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怕疼？”
过去吸血鬼还是乌列的“所有物”时，他也常耍些恶劣的手段捉弄对方。
在对方的食物里掺上从教皇那讨来的，纯度最高的圣水，或是在对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用刚斩杀过别的吸血鬼的刀剑吓唬他，有一次还划伤过他的脸颊......
莱恩特毫无惭愧之心的做着这些事。
谁让他像只蠢狗一样，一直只跟着乌列一个人，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呢？
但对方从来没有哭过，甚至没和乌列告过状。
太过温顺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莱恩特抚了抚自己脸上，那条经过左眼，贯穿了他半张面颊，现在只剩下一条浅淡的白色印记的疤痕，忽然问道：
“饿了吧，你想喝我的血吗？”
吸血鬼无措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却闪过期盼的光亮。
已经走了一圈，拎着木桶折返的杰斯刚好听到这句话，有些为难地提醒道：
“莱恩特团长，您最好不要私自喂他，主教大人说要让他禁食。”
听到乌列的名号，原来只是想逗弄吸血鬼的莱恩特不屑地笑了一下，露出两颗锋利的虎牙。
他扭头看向林载青，念叨着：
“是吗，乌列大人的......小宠物？”
指腹摩挲着吸血鬼柔软的唇瓣，稍稍用力，就触到里面的尖牙。
“咬吧，可怜的小东西。”
他诱哄道。
吸血鬼还是没动。
“咬啊。”
莱恩特又催促了一句，掐着他下巴的手更加用力。
吸血鬼终于张开嘴，尖利的獠牙在顷刻间咬破了皮肤，传来一瞬间的刺痛。
这种伤口对莱恩特而言无伤大雅，他微微眯起深蓝的眼眸，盯着在将他的手指咬出血洞后，小心翼翼舔舐着鲜血的吸血鬼。
他看上去完全被乌列教乖了，只敢用这样的方式饮用鲜血。不是像其他吸血鬼一样，一旦咬上自己的猎物，就贪婪地吸食，直到猎物的生命像凋零的花瓣一样枯萎。
从指腹传来的，比起疼痛，更多是一种濡湿又温暖的痒意。
莱恩特颇有兴致地观察着他进食，总算知道乌列为什么愿意亲自喂食这种稀奇古怪的“宠物”了。
并不敢真的阻拦他的杰斯，在莱恩特故意教唆吸血鬼吸他的血时就麻溜地离开，但空荡的走廊，很快又响起一道规律的脚步声。
紧跟着而来的，是那个熟悉的，让莱恩特讨厌的，清冽的声音。
“你好像不需要来这种地方。”
莱恩特懒懒地掀起眼皮，有恃无恐地看向来人。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的吸血鬼却一下松开嘴，往角落里蜷了蜷。当然，因为有锁链的限制，这个距离简直可以微乎不计。
“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也有出入权不是吗？”
站起身的莱恩特径直跟乌列对视。
“再说了，这里的纯血种，可是有一大半都是我抓回来的呢。偶尔过来欣赏一下战利品，也没什么问题吧？”
“战利品？”
乌列轻轻勾起唇，他打开了牢房的锁。
擦肩而过时，莱恩特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眸轻轻转动了一下，里面写满了那种含蓄又绵密的嘲讽。
“他是我的。”
如此直白的宣誓从主教淡色的唇瓣里吐出，在莱恩特有些惊诧地挑眉时，乌列已经走进了牢房。
真稀奇，圣洁无暇、无欲无求的主教也会有想要占有的东西吗？
好胜心被勾起的莱恩特正要抬腿跟进去，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下属焦急的声音。
“团......团长！这里有只纯血种跑出去了！”
今天是他们将部分吸血鬼押往主城区的日子。
“真废物。”
莱恩特不满地“啧”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
外面的骚动很快被莱恩特解决，重新安静下来的屋子里，乌列“咔哒”锁上了牢门。
一直低着头的吸血鬼瑟缩了一下，乌列走上前，掐住他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
沾染血迹的唇瓣显出一种妖冶的红润。
乌列微不可察地轻嗤。
“还记得以前，你在教堂里咬伤玛丽修女的时候，我是怎么惩罚你的吗？”
他离得近，声音也很轻，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很容易让人产生温柔的错觉。
林载青却突然感觉喉咙有些疼。
那时候因为他不愿意带项圈，乌列一天都没有喂他。
天天在教堂里沐浴光明气息，完全无法忍受饥饿煎熬的林载青没有忍住，趁乌列离开的间隙抓着玛丽修女的衣摆可怜地比划。
因为他平日温顺又无害，读懂他意思的玛丽很快心软，卷起袖子让他喝了一点，并且承诺之后不会告诉乌列。
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林载青擦净血渍，心满意足地等在原地。
乌列回来时却一言不发地，径直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圣池旁，捏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压了下去。
圣水沾上银器，就可以给吸血鬼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灌入口鼻，就好像尝到了稀释很多倍的硫酸。
林载青怎么挣扎怎么摇尾乞怜都没有用。
玛丽修女经过时看到这惨烈的景象时都忍不住帮林载青求情，她确实没告诉乌列，但没有人知道，乌列对血的味道太敏感了。
不爱笑，但神情始终平和又温柔的主教第一次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告诉她不要再喂林载青。
玛丽只能嗫嚅着点头答应。
最后一连被灌了好几次，疼的他再也没力气挣抵抗时，乌列才松开手。
看他狼狈地趴伏在地上咳着血沫，心里盘算着晚上多转化几个教徒狠狠报复他。
实在是.....印象深刻。
吸血鬼抿着唇，像是僵住了一样沉默不语。
装满圣水的瓶子被递到眼前。
瓶子不大，只有手掌大小，里面的液体晶莹透亮，折射出圣洁的光亮。
“你自己来。”
吸血鬼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接过。
乌列轻轻拧开盖子，慢慢说道：
“你自己来，只要喝半瓶。要我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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