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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李金凤正苦苦思索,此时听她开口,眼睛一亮忙道,“快说,是什么转机。”
江蓠深呼一口气,“我只是断定,他们对这门亲事仍是志在必得,只等着余蔓上门求饶。”
众人忙问,“为何?如今两家闹得这样僵,余蔓就算嫁过去,也很难和他们一条心。他们也没办法摒弃前嫌接受蔓蔓,如何还会浪费元世杰的妻子之位。”
江蓠摇头,十分笃定道,“元家甚至比余家还需要这门亲事!”
“因为,这门亲事并不是元家自己或者皇上定的。很可能是门内元氏家族或者就是他们一直所说的元姓长老定下的!”
李三爷顿悟,“门内长老定下的婚事,元家必须办好,没有第二条路。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促成这门婚事。可是,蓠小仙师,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江蓠看向李金凤和李三爷几人,“猜到的,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但并不清楚内情。”
“就在拜师的十余日后,门内曾派人来天枢院,并召见我、江铭和蔓蔓。”
她的思绪回到那日的大殿上,仔细回忆着种种细节。
李金凤奇道,“这事大家都知道,听闻是掌门派大弟子给你们三人赐下护身法宝。难道殿内还发生了别的事?”
“没有发生别的事。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修仙界以实力为尊,院长和掌门大弟子都是筑基修士。而当时大殿上,还有几位仙长,与院长平起平坐。就是说,也是筑基修士。他们来天枢院干什么?”
李金凤悟了,“他们是来相看的。”
“我当时有特意打量。虽然他们神情始终平静如一,无任何波动。但幸好,都没有易容。其中有两位和元家人相貌相似,想来就是门内的元姓筑基修士。”
“而且,听说蔓蔓的外祖及舅父,早就来神都意图攀附元家,当时皇室没理会他们吧?”
柳夫人此时也定下心神,点头道,“没错,他们不满我行事孤高。特意来神都凭着蔓蔓的身份四处钻营,尤其没少见元家人。那时元家确实对他们不冷不热。”
李三爷轻笑道,“我们也是呀,他们是殷勤照收,好处不给。”
江梅听半天,终于有些明白,“但是元家后面突然就提出联姻?而且正是在仙长殿中召见你们之后?”
李金凤叹气,“原来是因为门内的元家修士,挑中了内向乖巧的蔓蔓。”
江蓠压下内心的愤怒,毫无知觉中,他们已被人当成物品挑拣过。“若我猜得没错,他们看中蔓蔓后,将婚约一事交给皇帝办理。恐怕并没有指定是元世杰,这可能还是元帝的主意。而他们瞒下门内的决议,利诱柳老爷定下婚事。就是怕你们知道内情后,仗着被长老看中,有了底气不好拿捏!”
李三爷终于有闲心,品一品余家的茶水,“呵呵,凤儿从小就被夸绝世神童,乃文曲星和武曲星一起下凡。该让他们来见见蓠小仙师,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柳夫人忙插话问道,“既然是门内长老定下,这婚事就已成定局。我们该如何做才好?“
江蓠看向李三爷,诚恳道,“元家无法承受婚事作废,惹怒自家长老的后果。余家也一样,不想要一家人获罪入狱。此事僵持下去,只能是双输。最终还要劳烦李伯伯,只您有门路找到元家,也只有您这双三寸不烂之舌,能顺利说服他们,谈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
柳夫人向前一拜,“还请李大哥救救我们母女。”
李三爷忙扶住她,“不必如此,在下于皇家碰壁,转投诸位阵营。不立个功劳,做些事情,如何能取信大家,站稳脚跟?”他边开玩笑缓和气氛,边瞄向江蓠。
李金凤有些难堪道,“我和香梨她们是意气相投脾性相和,才结为好友。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三爷轻叹道,“不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开罪皇家,这偌大家业终将保不住。但进入仙门后,我们就帮不上你了。只愿你在门内能有靠得住,可以互相扶持的朋友,以后的路能走得顺遂。”
花夫人捂住眼睛,扶着李三爷流下泪来。
“呵呵,不说这些,李某明日就去求见皇上,希望不负诸位所托!”
————
天大地大,上学最大。哪怕前一天还闹得不可开交,第二天仍要照常去上课。
只是所有人都心不在焉,这桩婚事还能成吗?
一下课,她们就跑去余家。几家大人早已聚在此处,看李三爷气定神闲,靠着椅背悠悠品茶的样子,江蓠松了口气。
“李伯伯,看来您和元家谈得挺顺利?”
李三爷微微一笑,“幸不辱命。我略微一诈,只道我们早已知悉,余蔓与元家联姻乃是元长老之意。但事情闹到如今地步,柳夫人铮铮傲骨,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受辱于人,已决心拒婚。听到这些,元帝果然有些意外。不过他们也是能屈能伸,当即换了副面孔与我周旋。
哎,李某谈过多少大生意,今日竟也发怵。到底权势压人,不得不低头。定下的这份婚事,已尽我全力了。”说着将婚书递给她们
江蓠和李金凤忙接来细看。
婚书文辞全无定婚的喜悦祝福,只在开头写明余蔓与元世杰于今日定婚,为未婚夫妻,任何一方不得悔婚外。下面全是李三爷和皇家商定下的条款:
一,定婚后,元家及元世杰本人,言语举止不得轻侮余蔓。
二,正式婚礼,待二人拜入内门后,由元家长老主持举行。
三,余父原职做官,不再追究前罪。柳家不予官职。
四,柳夫人可带另外两位儿女一起住在内城。
五,余蔓每旬休日,除院内另有吩咐,必须参加皇室宴席或去皇宫小坐,许其带贴身侍女或护卫。
江蓠看完心想,防君子不防小人。若是换做她,自然不会把这婚书当一回事,日后有能力了随时翻脸。可是用来对付柳夫人和余蔓,却正好。
柳夫人脸色肉眼可见得红润不少,显然这婚书将她彻底安抚下来,欣慰地笑道。“没想到元家如此宽宏大量。算起来,也是我们毁约在先,不怪他们前番震怒。如今只愿他们真能如约敬重蔓蔓,我就放心了。”
余蔓却眼神飘忽,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踌躇半响才终于走到江蓠面前,仍低头不敢看她,嗫喏道,“香梨妹妹,对不起。你为我用掉玉佩,被元世杰他们针对。还在大殿里主动找院长为我做主。
可是,可是,如今我还要和他结亲,对不起……”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余蔓不想这样,明明是要道歉,却像是自己受委屈似的流泪。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想失去江蓠,还想和她做好朋友,可是江蓠为什么要和自己这样胆小只会拖累朋友的人做姐妹……
柳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本来几家就是为了她们母牛才和皇家交恶。如今余蔓还要结这门亲,岂不是背弃帮自己的朋友吗?
她顿时坐立不安,急着道,“你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和蔓蔓,我一定找万贵妃好好求情,有什么都怪在我身上,与你们无关。”
花夫人回过神来,是啊,如今这样,余蔓可就被元家拐走了。那还有他们什么事?忙看向夫君。
李三爷平静地摇头道,“元家行事霸道,院内的外姓弟子,非友即敌。如凤儿这般资质普通的弟子,哪怕追随左右,也只配被奴役使唤。而江蓠和江铭二位小仙师,既资质绝佳,也不甘为其附庸。那大家只有得罪他们这一条路可走。”
李金凤心中酸涩,都是她拖累了家里。
江蓠心想,李三爷不仅看事透彻,还愿意为金凤不卑躬屈膝而抛家舍业,真与余县令不同,使那些读书人汗颜。
“蔓蔓,柳姨,你们不用内疚。就算不为你们,我们一直不接受元家招揽,被其视为眼中钉也是迟早的事。”
江梅硬气道,“我们可不怕他,家里别说官位,如今连一亩地,一间屋都没有,还能拿什么来挟制我?”
李三爷失笑,“是啊,无欲则刚。你们可算是立于不败之地,只要静待蓠小仙师修为有成,日后必能兴旺发达。”
江蓠坚毅的眼神看向余蔓,“难道你和元世杰定亲,就不理我们这些朋友了?我告诉你,这可不行。要刻苦修炼,还要有我们这帮靠谱的好友,才不会被他们随便糊弄,知道吗?”
余蔓抬起糊满眼泪的脸,“嗯,香梨,我会一直记着,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柳家人离开神都,柳夫人则将一双儿女接来内城。从此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与灵璧县几乎不再来往。
余蔓每旬休息,要么去外城参加元家的宴会,要么去皇宫陪万贵妃和公主等小坐闲聊,无暇像以前一样陪着江蓠和李金凤玩耍。还好,元家信守承诺,对她很是温和宽宏,也没有特意让元世杰与她私下接触。柳夫人放心不少,余蔓也渐渐没有开始那样抵触。
至此,这场婚事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而它带来的风暴却在缓慢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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