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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转播
“定位？”
我抓抓头发。
“不还是之前说的转移注意力吗？像疏导洪水那样，把她的注意力往更在乎的人身上引，再悄悄挖条泄洪渠——明说自己满足不了期待，但留个‘万一呢’的钩子……”
“可你那么勾搭纸片人，她会知道的——想想你说的话吧。”
万俟轩两手一摊，嘴角微微上扬。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你要真成了我们班新的定海神针——我们其实是很乐意的。”
“呃……”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我满脑子光琢磨怎么撬她墙角去了，忘了这话对本体也有效的！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让我重来一次，我大概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算知道日后要打巫师战争，真有人能拒绝那张飘到手里的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吗？
“那也没办法吧——要接近她做点什么，怎么可能不刷boss好感度呢？”
我一边说，一边故作小心地瞟瞟他俩:
“要不，我再刷刷你俩阵营声望平衡一下？”
“若无其事地就把我们npc化了啊！”纪夜没忍住吐槽。
“那不是已经混熟了嘛。总不能真的不理你啊。”我敲敲镜子。
“啧——行吧，”纪夜嫌弃地把“啧”拖得又慢又长，镜面浮现出扶额的血线漫画表情，语调却不自觉轻快了些，“反正你这家伙连纸片人都不放过。”
“不过说真的……”我左右望望，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她的纸片人都这么难搞，本体得有多折腾？”
万俟轩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将右手掌心向上平举，一团半透明的雾气在指尖萦绕却不散开。他挑起眉毛：
“要看看她吗？——先说好，她绝对会发现的。”
“发现了会怎么样？”我有点紧张。
“她知道你是普通人。能偷看她，她瞬间就会明白你跟谁混在一起。”
“那你们……”
我愣住了。
“新开一个阵营任务，给你提供一个加我方阵营声望、减她那边阵营声望的选项罢了——她在此刻做什么倒不是特别重要。她只是在发呆。”
万俟轩轻描淡写。
“人的感情哪是数值加减那么简单……”
我嘀咕一句，攥紧黑伞，却扬起脸，故作轻快:
“再说了，你们这游戏平衡做得是真烂。行吧，开转播！”
雾气弥散开来，把世界蒙上一层轻纱。接着那轻纱恍如被微风吹起般飘落，露出了清晰的新世界:
明明能感觉到自己还站着，视觉上，我却坐在某个座位上，甚至还能看到自己咬着铅笔。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安璃梦，毕竟在都是黑发的班级里，一头金发的女孩也怪显眼的。但她离我实在太远了，隔了差不多大半个班级——她坐教室左上角靠窗边，我现在坐教室右后方。一个提示，默默浮在我眼前:
【双指放大】
“放大了，就该马上被她发现了吧？”我嘀咕一句，没有急忙行动，而是转开视线，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班级——它跟我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一眼望去，这个班级不仅没有想象中的群魔乱舞，相反，还怪规规矩矩的，连发型不规范的都找不出几个。每个人桌上都堆满了课本、作业和卷子，堆到能把脸都挡起来，一看就是学习氛围浓厚，相当地浓厚。
隔着一条过道，是一个空座位，空座位的邻座，就是余知西！他正在对着英语试卷两眼放空，能看到试卷上不少红叉。我拉近一看，他试卷正翻在完形填空那一面，似乎叉了有一半！
“不是，你们真在讲完形填空啊？纪夜之前不是比方啊？”
“所以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这么积极了吧！这可是难得的因公摸鱼时间！”
纪夜愉悦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还伴着一声撞到什么的闷响。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夜的声音来自原本镜子的位置，那一声响可能是他这面镜子往墙上靠了靠。
“话说回来，读心者不该是科科满分吗？怎么还能一堆叉呀？”我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肯定不能让答案往他耳朵里跑啊！考试的时候，会把他拉进镜子的！”纪夜语调还怪轻快的，“他自己也挺乐意——这样比较安静。”
“你们把镜子当考场使了吗！”
“他有时还在那睡午觉呢。”纪夜语气居然还有点得瑟，像在满意我的震惊。
“不是，说好的镜子很危险呢？”我嘴角抽搐。
“你要不怕在镜子里遇上安璃梦，那自然是随便走呗。”纪夜无所谓道。
“咳，”万俟轩没忍住打断道，“歪的有点厉害啊，你们俩。干正事吧。”
“我现在，应该在你的位置吧？”我回忆起昨天余知西的说法，“余知西说他是我同桌，你和我隔了一个过道，那这个空座位，就是我的？那么说，坐我前面的那个女生，有点奇怪啊。”
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她的桌面。没有课本，全是书，而且都是看起来很厉害的书，一本比一本像砖头。虽说大家都会列些中学生必读名著一百本之类的清单，可也没谁真把名著摆满桌面的吧？还这么厚，感觉能拿起来当武器的那种！
就在这上课时间，她光明正大、旁若无人地翻看着一本不知道写什么的厚实书籍。放大画面，我看清了她看的书:
好像是本小说，字是中文，但怪让人眼晕的——怎么会有小说人名动不动七八个字的啊！
“感觉，除了安璃梦，就她违反纪律最严重了——你说的纪律委员不会叨的吗？这么嚣张。”
“她就是纪律委员。”
“啊？她就是你说的凌萧姐？”我下意识又打量她一眼——不怪我第一眼没联想到，她看起来年纪实在不大，甚至有点小，脸圆圆的，还有点可爱。她脸上表情还怪严肃专注的，有点小大人的感觉，光看外形，根本没法和什么“愧疚的保护者”“爱念叨学习的大人”“和安璃梦关系很好的重要人物”联系在一起！
“你说她们关系好……隔了有那么远的吗？”
我还以为安璃梦高低得把所有关系好的朋友围自己一圈，组满一个九宫格呢！
“魔王城的事毕竟闹得太大了，后来组班级的时候，安璃梦就默认了这样的距离，从不主动接近凌萧，不和她说话——但凌萧真说什么话，她还是会听的。”
“难怪韩敬会说她们处得别扭……”
本以为是病娇黏人强制系，却带着某种回避感觉。意外之余，想想雨和安，我又微妙地有点理解。环顾教室一圈，我又发现一点异常:
除了我，班里还有两个空位。空位桌面上摆满的书，证明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
一个位置离安璃梦还挺近的，我没拉近看。一个位置大概在教室中间，离安璃梦不远不近，桌子上立了个牌，字写得还怪大的:
「奉旨外出」
我看那牌时，安璃梦正好转回头来，遥遥望向我的方向，隔着大半个教室与我对视。我心漏跳一拍，却心一横，伸出双指猛地一划拉，安璃梦的座位就清晰地拉到我眼前，近到仿佛她就在我前桌，还能看到她旁边坐着的莫希。接着，我就看见安璃梦哼了一声，居然就抓起莫希的手，一根根玩起她的手指来！
莫希也是愣了愣，不知道想了啥，居然从兜里掏出一圈红绳，往安璃梦两只手上套。然后，这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课堂上玩起翻花绳来！
莫希专心地翻着花绳图案，安璃梦手张着，却又扭过头，胜利似的朝我望了一眼。教室画面突然扭曲起来，下一秒，我就看到了熟悉的镜子和黑伞——我回来了。
这到底是较个什么劲啊？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非常难评，只能确定这确实是安璃梦本梦，甚至冒出“我该不会是她和莫希play的一环”的念头。刚想到这，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就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的虚空中:
「我不需要你」
“那倒是别来我的教室抒发心情啊！”
我没忍住回敬一句，那字却纹丝不动，就这么静静地浮在半空中。我小心地打量它，字的上方却悄然浮现一个“敲击”表情。我询问地看看万俟轩，他微微点头:
“用任意实体，把字敲掉就可以解决它了。”
“这字是什么意思？”
“她给你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的意思。”
我伸出伞柄，试探性地敲敲那行金字，它们立刻如沙粒般散落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教室里只剩老师同学们上课的声音，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存在过。
“就这样？”我捏了捏空荡荡的掌心。
“就这样。”万俟轩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她说了不需要，就是真的不需要。”
「但是，就像雨也会控制普通人，试图躲在中间——」镜面突然浮现血字泡泡对话框，纪夜的声音带着看透一切的疲惫，「她不需要某个人，却一定要大家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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