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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画卷,红线铜钱
江了的身影出现在了宗门广场上,眼皮微颤,目光看向画卷上那个还在徐徐移动的人影,
香已经燃过了两根了,
面容冷硬,站在一旁闭上眼睛抱着剑等着结束,
在注视着水镜的各掌门都在观察着这位第一个出来的少年,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剑宗两位首席上,
又都默默移开了视线,一样的冷,还抱着剑,看来是非剑宗莫属了,除了剑宗掌门,其他掌门都愤慨不已,
“凭什么剑老头你宗老是有第一的选啊!”
“小娃娃都是什么眼光啊!不知道剑宗都是一群又臭又硬的石头吗,还选,选什么选,有什么好选的”
剑宗掌门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听见其他宗的掌门的拈酸吃醋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时辰一刻钟,江了第一”
在广场上记录的弟子都忍不住地看向这个冷冷的少年,少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自顾自地站着,
随后,
柳萧竹第二个出来,
两个半时辰,
江了睁开了眼睛,与柳萧竹的目光相遇,眸光黯淡了一瞬,不再看她,
之后陆陆续续有想起来的弟子通关了,
在三个时辰的时候,周锦似也出来了,
想起了一切的周锦似,几乎要贴在画卷上,紧紧盯着看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在画卷里面的家,旁边那个小房子就是沈愿的家,
沈愿还在镇上逛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一根香已经点燃了,
水镜也慢慢地减少,
沈愿拿着炭笔的手一顿,视线看向一处,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感觉脑壳有点疼,揉了揉头,以为是自己眼睛用太多了,
在水镜外观看的凌珩都要把她的头盯出洞来敲一下看看,不自觉地身体前倾,
慕临渊注意到,语气凉凉地开口,
“你现在像个恨铁不成钢的父母”
“是的!我都想自己进去替她考了,还有一个时辰,也不至于这么笨吧,笨到浮云画卷都出不来??”
凌珩对自己接下来的教学计划有点不自信了,拿出纸来写写画画,和水镜里的沈愿渐渐重合,
慕临渊被他的愚蠢举动给无语到了,他当时一个半时辰就出来了,
而且浮云画卷不是什么简单的法宝,出不来也是正常的,这是……真养孩子了,
微微侧头看向又在一旁扣凌珩衣角的亦祁,凌珩一侧的衣角布料已经被扣出来了一个又一个洞,嘴角微微抽搐,
亦祁被看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手指头戳进洞里试图掩盖痕迹,
慕临渊更觉得想老人带孩子了,没再看着一老带一小,
时间流转,沈愿一年又一年的长大,周府在前几年搬去了别的地方,来了一个新的邻居,但是到现在还没有见过,
她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杏树下,用锄头挖开了土,把已经埋在树下几年的梅子酒拿出来,打开来,梅子的酸甜配上酒的醇厚,已经酿得足够了,
“娘亲,我去给百爷爷送酒啦,中午不回来吃饭啦”
“好,那记得不要饿着了”
林婉的脸上已经攀上了细纹,不过看起来和年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手上还在绣着帕子贴补家用,
沈愿有时候也会酿点酒卖给酒楼,或者是给爹爹抄书,被爹爹当作模范在他的学生面前大肆的夸奖写得怎么样怎么样好,
镇上也变了许多,来了很多外地人,不过听说新的皇帝登基了,
颁布了很多好的法令,减免赋税,改革法律,入仕的学子们都多了许多
咚咚咚,
沈愿推开了门,百事通依旧躺在那张躺椅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嘴上还哼着小曲,
“百爷爷,新酿的梅子酒,你尝尝,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应该会很好喝”
百事通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碗,酒坛子一打开,梅子的气息已经冒出来了,他的嘴里已经开始馋了,
“哈哈,小愿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念着你百爷爷”
他喝了几大碗的梅子酒,度数不高,但也会有点上头,瘫在了躺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扇子挡住越来越强的太阳光,呼吸越来越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沈愿有点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声音下意识减弱,
“百爷爷”
“百爷爷你还醒着吗”
叫了两声没有应,沈愿把早就写好的纸条准备放在桌子上,百事通“嗯”了一声,
“没呢,要跟爷爷我说什么啊”
“原来您还醒着啊,我可能之后很难给爷爷送酒了,
跟爷爷说一声,不过我有酿就会拿过来的”
“小愿儿要走了?”
沈愿沉默了一会儿,百事通的话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也不在意她之后的答案,
从身上摸出那枚铜钱,就是之前江了带过来的那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上,
百事通的手很灵活,给铜钱串上了红绳,
“给,小愿儿,带着,当一个小念想,不要忘了百爷爷我啊”
“知道了,百爷爷”
沈愿从百事通的家里离开,沿着镇上外沿继续走着,
城角处的暗红色血迹块,已经留在那儿好几天了,像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知道会什么时候在哪一天蔓延开来,
第四根香已经快要燃尽了,
夜幕降临,沈愿坐在书房内,手上拿着炭笔,没有动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从远处,镇上慢慢被吞没在了黑暗中,一片一片的碎裂开来,
很快就延伸到了沈愿的家里,地面也碎裂开来,不过她却没有掉下去,漂浮在空中,
等沈愿适应了黑暗后,星光陡然亮起,没有通过的考生漂浮在半空中,依旧闭着眼睛沉睡着,
她的目光望向了最亮的那颗星星,那颗星星仿佛在回应着她,一闪一闪地亮光,
沈愿从身上拿出来了那张画了许久的画卷,铺展开来,布景位置,甚至小到一个瓦片的摆放都与镇上的丝毫不差,
整个镇上的情景仿佛缩于这一副画卷中,画卷上的人物一笔一划,像是依旧存在着,
借着百事通给的红线铜钱,融进了画卷中,画面开始灵活的动了起来,给她重新演绎起来,像是又回到了镇上那和谐安详的日子,
但是,在沈愿走后,有传说中的怪物入侵城镇了,
一整个镇子的人全部被怪物杀了干净,红砖绿瓦间都是擦不干的血迹,
她的眼眸甚至可以看清每一个熟人惊恐着逃亡,最后还是落入了怪物的口中,
断肢,哭泣声,求饶声,萦绕在沈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心上,连呼吸都带着疼,
“闺女,别看了”
沈遇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像是一道温柔的风,托起了她即将爆发的情绪,她抓着画卷的手已经暴起了青筋,
“太重的东西落在太轻的年纪,容易被压垮的”
画卷上的画面戛然而止,自动地卷了起来,再次打开则又回到了一切没有发生的起点,
在她刚入幻境的第一眼,就已经想起来了一切,
关键在于脑海里的沈遇,
刚入幻境的时候,
沈愿相信了自己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直到那句“爹爹”,把沈遇给炸了出来,
在她的脑海里大声地哭诉,
“呜呜呜,闺女,我才是你爹爹啊啊啊啊,别不要我啊,闺女,闺女,呜呜,你爹爹不叫那个名字”
沈遇在她脑海中咬着帕子,哭得沈愿脑壳疼,被幻境掩盖的记忆也慢慢浮现出来,
沈遇哭得越来越大声,像是她不哄就不罢休,只能低下声来耐心哄着这位爱哭的老爹,
“行行行,你是我爹,你是我爹,别哭了,我想起来了”
“他是爹爹,我只是爹,他比我跟你更亲近吗”
“……”沈愿一时间有点语塞,口语失误也算吗,这位爹有点难哄啊,不想哄了……
沈遇仿佛知道了她的意图,嚎叫地更凶了,
她怕自己的脑子被他嚎穿,好声好气地哄了半个时辰沈遇的声音才小了一点,
一个时辰后,沈愿瘫在椅子上,
这一个时辰是我这年最难熬的一个时辰,应该不会有比这更难熬的,
后来沈愿也没有暴露自己想起来的事情,依旧装作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一连逛了几天的镇上的每一个角落,一些细小的地方,
与当初凌珩给的阵法书上的阵法带着一丝相似性,不过并不多,这个显然更加的复杂,有很多年头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并实施了十几年,
借着在镇上逛的时间,暗自记下了每一处的布局样貌,晚上就用炭笔一处处画下,
最下面一层画的是阵法,有些发现的完整的,可以直接画下来,一些残缺的就只能自己补齐了,在这之间废过无数张的废稿,才画出了相对来说满意的一幅,
也借用了一下沈遇的一颗灵石作为启动资源,毕竟沈愿还没有正式修炼,身体空空,没有灵力,
之后还要还,唉,不是父女嘛,谈灵石太伤感情了,还没有赚呢就花出去了,
“亲父女明算账,灵石用一块少一块,我还不能出去赚,闺女你要养我啊啊啊”
“闭嘴”
“闺女你又凶我呜呜”
沈愿自从从沈遇那里学到了封闭神识可算能够安静了一会儿,
只差一个媒介,镇上的物品为媒介,她有试过很多东西,放在画卷上都会消散,
除了百爷爷的红线铜钱,
正好契合了中间那个阵法的轮廓,像是本该如此。
沈愿回到了广场上,所有的考生都回来了,不管有没有通过,
香燃尽了,
周锦似跑到了她的身边扶着她起来,眼里含着担忧和紧张,在她出来的前一刻香已经燃完了,不会……不通过吧??
他的力气拽着沈愿生疼,微微蹙眉从刚才的情景中缓过来,
他却以为她是因为没有通过伤心了,搜罗着自己前半生学过的安慰的话语,完蛋了,没好好学,怎么办,她会不会哭啊……
江了也睁开了眼睛,视线停滞在她的身上,紧抿唇瓣,移开了视线,
沈愿感受到了怀里的临摹的画卷,没有消失,红线铜钱出现在掌心,收紧了手心,
“我没事,先松开先松开”
周锦似闻言也真松了,沈愿一个不察又跌坐在了地上,周锦似更加的慌张了,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
“下次轻点”
沈愿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感觉树长高了呢,修仙界的树都长这么快吗,
前面的师叔开始宣布通过的名单,
“江了,柳萧竹,……,周锦似,………”
念到了最后也没有沈愿,周锦似侧头偷偷瞄她的神情,生怕她心情低落,手已经掏进袋子里准备好安慰她的吃的了,
沈愿依旧面色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没通过的事实,
周锦似反而好奇了起来,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
师叔已经宣布第三关的内容了,
“第三关,限时一个时辰,大家要通过一片森林,里面会有其他的师叔们接应你们,
第三关,第二关通过其一即为过关,如果有想要挑战的也不妨试试”
那位师叔说完之后,拿出了一个阵法盘,广场变成了一片森林,从宗门口到广场上,都看不到头,
沈愿眯起眼睛都看不到最后,看到了很多个飞在天上的师叔们严正以待,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江了和柳萧竹悄悄靠近了她和周锦似所在的位置,
“沈愿,你体力咋样”
周锦似已经想好了,最后一关拖也要把她拖到终点去,
“没猪重,比猪慢,背我过去?”
沈愿调侃了几句,周锦似的脸已经皱起来,却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低着头思考着这样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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