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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醒悟,物归原主
夜色又一次笼罩圣宸宫,鎏金殿门落锁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殷桢踏入殿内,酒气混着朝堂的戾气扑面而来,他一眼便望见蜷缩在床榻角落的白小柒,她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素色囚衣的衣襟,连哭声都压抑得只剩细碎的抽噎。
往日里,这泪水只会点燃他心底的偏执,让他想用更烈的方式将她禁锢在身边。可今日,或许是朝堂上老臣以死相谏的决绝犹在眼前,或许是连日来午夜梦回时,白小柒曾经明媚的笑脸反复浮现,他看着她眼底的死寂与绝望,那股疯狂的占有欲竟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曾经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他初遇时,她递来糕点时眼底的星光;他遭人暗算,她彻夜守在榻前的担忧;他许诺护她周全时,她眼中的信任……而如今,是他亲手将那束光熄灭,把她推入这无边的囚笼,用所谓的“爱”,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别哭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白小柒闻声,身体猛地一僵,哭声骤停,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缩得更紧,眼底满是惊惧,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这一眼,彻底击垮了殷桢最后的防线。愧疚如海啸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做错了,错得离谱。他想要的从不是让她痛苦,可他的偏执与疯狂,却把最想珍惜的人伤得最深。
殷桢缓缓收回手,后退半步,眼底的戾气尽数褪去,只剩浓重的悔意。他转身,没有再靠近,只是沉声道:“是我糊涂,委屈你了。”
这一夜,他没有再留在殿内,只是吩咐宫女送来最柔软的被褥与伤药,亲自守在殿外,隔绝了所有打扰。天快亮时,他做出了决定。
次日清晨,殷桢身着玄色蟒袍,踏入早已人心惶惶的朝堂。
百官见他前来,皆下意识地低头,无人敢与之对视。却见殷桢走上丹陛,目光扫过殿内,沉声道:“本督近日行事乖张,偏执失度,囚公主、乱朝纲,罪不可赦。今日起,归还朝政于太子白无尘,即刻释放太子,迎回东宫主政!”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百官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殷桢无视众人的震惊,继续道:“本督公愿卸去帝位,仍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为九千岁,辅佐太子,整顿朝纲。往后,凡太子政令,本督公必鼎力相助,若有半点异心,天诛地灭。”
话音落,他取出传国玉玺,亲手交到迎回朝堂的太子白无尘手中。白无尘虽历经磨难,却依旧沉稳,接过玉玺时,目光坚定地看向殷桢:“九千岁言出必行,孤亦信你。往后,朝堂之上,各司其职,共护天下安稳。”
圣宸宫的锁被殷桢亲手打开,当他站在白小柒面前,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愧疚与谦卑:“小七,是我错了。如今朝政归位,你自由了。若你愿留,我必护你周全,绝不再越雷池半步;若你想走,我亦不拦。”
白小柒望着眼前褪去疯狂、只剩悔意的人,又望着殿外久违的阳光,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带着解脱的暖意。
太子白无尘上位后,果然不负众望。他先是释放了被软禁的小鸠将军与萧亦舟,恢复其爵位与职权;再下旨平反冤狱,召回被罢免的忠良老臣;又整顿吏治,严明法度,短短数月,便将混乱的朝堂拉回正轨,百姓安居乐业,天下重归太平。
圣宸宫的囚笼早已散去,朝堂的阴霾也烟消云散。曾经的恩怨纠葛,终究在悔改与包容中,归于平静。
京城的春风吹散了往日的阴霾,公主府在数月的修缮后焕然一新。朱红大门上悬挂着鎏金匾额,门前石狮雄踞,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白小柒身着霞帔,在宫女的簇拥下踏入府中,百姓们沿街驻足,争相目睹七公主的风采,欢呼声此起彼伏——这是太子白无尘特批的荣光,要让她洗去过往的委屈,风风光光地重归京城贵女之列。
白小柒站在府中庭院,望着满院春色,眼底终于重拾往日的明媚。太子感念她遭逢劫难,不仅赏赐无数珍宝古玩,更赋予她公主府独立的辖制权,无需受任何旁人约束。她渐渐走出阴霾,偶尔会与萧亦舟、小鸠将军等人相聚,谈及过往,只剩释然。
而这一切,都被殷桢看在眼里。他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辅佐太子处理朝政,行事沉稳有度,只是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圣宸宫的那些日夜,想起白小柒含泪的眼眸,愧疚便如藤蔓般缠绕心头,日夜难安。他知道,再多的补偿也难赎往日之罪,唯有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归宿,用余生护她周全,才能稍减心头的悔恨。
这日早朝,殷桢身着蟒袍,手持一卷奏折,在百官瞩目下走出队列,躬身启奏:“陛下,臣有一请,望陛下恩准。”
白无尘端坐龙椅,温声道:“九千岁请讲。”
“臣昔日糊涂,犯下大错,累七公主受辱蒙冤,日夜愧疚难安。”殷桢的声音掷地有声,传遍大殿,“今愿以毕生权势与尊荣为聘,求娶七公主白小柒为妻。臣发誓,此生必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安稳,予她全天下最风光的婚礼,绝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望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低低的议论声。百官皆知殷桢往日对七公主的执念,也知晓他曾犯下的过错,如今他当众求娶,既是补偿,亦是深情。
白无尘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阶下的殷桢,见他神色坚定,眼底满是恳切,又想起白小柒近日眉宇间的舒展,终是颔首:“九千岁一片赤诚,孤亦愿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此事,孤会征询小七的意愿,若她应允,孤便准奏。”
消息很快传遍京城,也传到了公主府。白小柒望着前来传话的内侍,沉默良久,想起殷桢如今的克制与守护,想起他朝堂上的当众表态,终究轻轻点了点头——过往的伤痛虽在,却也抵不过他日复一日的愧疚与真心。
小陆侍卫在府中听闻这个消息时,正整理着殷桢的文书。他手中的笔一顿,抬头望向窗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他见证了主子从偏执疯狂到幡然醒悟,如今终于能以正确的方式守护心爱之人,这或许便是最好的结局。他轻轻舒了口气,眼底满是释然——往后,主子不必再受愧疚折磨,公主也能得偿安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久后,太子下旨,准殷桢与白小柒成婚。京城张灯结彩,十里红妆绵延不绝,聘礼从九千岁府一路排到公主府,金银珠宝、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轰动了整个京城。婚礼当日,殷桢亲自骑马前往公主府迎亲,身着大红喜服,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温柔与珍视。白小柒凤冠霞帔,容颜倾城,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踏入了九千岁府的大门。
这场婚礼,正如殷桢所言,是全天下最风光的盛典,也为过往的恩怨纠葛,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往后岁月,他权倾朝野,却独宠她一人;她身为督公夫人,备受尊崇,也终在时光中,与过往和解,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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