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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兵
最可怕的是未知。
在意识到一切都是自己潜意识的投影时，他确实是有点担忧的，因为并不知道这些这种投影的背后，是什么样的无法理解的存在。
看到这几朵大花钻出来后，他反倒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就好像老爸以前说的，他们那代人小时候上网聊天吹牛皮，讲无论是什么未知存在，只要亮血条了，就没人会觉得害怕，反而会激起战斗意志。
跟他现在的情况很像。
但战斗意志是一回事，能不能打过，那是另外一回事。
五朵大花，其中三朵还在沉眠。即使不算它们，醒着的一蓝一红，如果不出意外，他和白川也打不过。
目前的存活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白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整颗心提了起来。
通过一些技巧，他可以利用【碎虹】短暂滞空，可终究不是真正的飞行。
江云昭由于自身限制，连滞空都做不到。
此刻，他和江云昭正在慢速下坠，下方就是那朵正龇牙咧嘴的大花。
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地面，目测直线距离都有两千米，可目前他能控制的最大滑翔距离只有一千米。
如果不想个办法，他们落下去就会直接被大花吞吃。
就在白川飞速思考该怎么做时，一道蓝光骤然亮起。
那朵蓝色大花对他们发起了攻击，花瓣上吊着的花丝尾端，蓝色光斑化作流光箭矢飞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往旁边滑开，可反应还是慢了，被那道攻击打中了左翼，当即就失去平衡，往下快速坠去。
但只下坠了两三米，就落到冰台上。
“哪边？”江云昭迅速凝出数枚冰块。
“右！”白川顾不上被刮得血淋淋的左脸左臂，很快做出决断。
“走！”
一个冰台出现在右边。
白川拉着江云昭朝那个稍矮的冰台滑翔过去，两人离开这个台子不到半秒，一道光矢就飞了过来，将台子打得粉碎。
江云昭一边配合着白川的行进路线放新的冰台，一边将被打碎的冰台重新凝聚改变形态，对地面的大红花和远处的大蓝花发起攻击。
连逃带跑十几秒，二人终于落回地面。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地面再度开始晃动，沉沉的嘶吼声从地底传出。
与此同时，大蓝花的远程攻击也即将到来。
江云昭单手按在地上，深吸一口气，侧颈处的冰蓝色裂痕光芒大作。
轰——
一道大冰柱从地面升起，冰柱上的二人也随之升到半空。
大蓝花的攻击将冰柱底部击穿出一个洞，紧接着大红花从地面现身，一口将四分之三的冰柱咬掉。
白川已经重新组合好双翼，及时拉住江云昭，二人再次滞空，局面又变得难看起来。
看江云昭喘得厉害，白川有点担心，“没事吧？”
“呼……不对……”江云昭看向下方的大红花，大口喘气。
“什么不对？”
“消耗。”江云昭脸色不太好看，“现在使用能力的消耗，比平常高了至少五倍。”
白川皱起眉，“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一道流光再度打来。
“走！”江云昭强忍疲惫，再次放好冰台，“这次不落地了，我们尽量往远处跑。”
“你还行吗？”白川躲开攻击，朝冰台滑翔。
“反正都是死，先挣扎一下再说。”江云昭苦笑。
“……”
两人被大蓝花炮台打得往黑暗边缘逃窜，下方还有伺机而动的大红花。地空两处都没有优势，怎么看都只剩死路一条。
可由于他们反应都很快，加上极其紧密的配合，导致红蓝两花一时间竟然啃不下这块骨头。
又一次攻击被躲过后，蓝花的愤怒更上一层楼。
深渊里的蓝色光芒大作，盖过了红光，紧接着，一声嗡鸣响起。
蓝花的几片花瓣被点亮，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半透明流光朝远处的二人刺去。
半空中的白川和江云昭顿了顿，随即脑袋开始剧烈疼痛，仿佛正在被无数根针扎着神经一样。
仅这一下精神攻击，就让两人失去战斗力，从空中直直下坠。
眼看就要掉进那朵大红花的深渊巨嘴里，忽然，天空中金光大作，随之而来滚滚雷声。
“吼！”
十几道雷霆劈下，地上的大红花猝不及防，被打得惨叫一声，猛地缩回了地下。
耀眼雷光闪过，正下坠的白川和江云昭二人被稳稳接住。
“呼，还行，赶上了。”
江云昭忍着剧痛勉强睁开眼睛，隔着一层模糊的红，看见一个绿色长发上别着许多花的小少年正低下头凝望自己。
看上去，这个长得雌雄莫辨的孩子比白川年纪还要小些。
“哟，还睁得开眼睛啊？看起来精神力比旁边这小孩儿要强一点。还好有老爷子给的羽毛，不然真不好办。”
龙渊说着，拿出白羽毛放到头顶，指尖点住江云昭和白川的眉心。“眼睛闭上，别说话，什么都别想，保持清醒，把脑袋放空，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们修复神识海。
“先说好，我不是专业的，半吊子一个，要是你俩被医傻了可怪不得我。正如我前边所说，我不是专业的。”
江云昭和白川两人七窍正不断往外流血，意识已经有点模糊。
迷迷糊糊听到龙渊的话，两人很配合地照做。
至于龙渊他们是好是坏，根本就不重要。
死在人手上，总比进怪物肚子里强。
一股浓郁的精神力从羽毛上流淌而出，通过龙渊这个纽带，没入江云昭和白川的眉心。
龙霄载着背上的三人停留在空中，身躯外环绕着雷光。
它盯着对面那朵大蓝花看了几眼，突然觉得很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这朵破花的脑袋上居然也有一根桃树枝桠，而且跟它脑袋上用来当角的这根一模一样。
它有一种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随即，一团浅浅的绿光飘散开，龙霄清晰地看见那团绿光中，一棵大桃花树正因为生命力被抽走而在快速枯萎。
“吼——”
龙霄吐出三颗雷球，朝那朵大蓝花攻击。
正忙着的龙渊忽然感受到龙霄莫名其妙就开始暴怒悲伤，连忙安抚，“就只是摸了摸这两个小孩儿的脑袋而已，不至于吧？”
话刚说完，雷光亮起。
意识到好像哪儿不太对的龙渊转过头，随即就愣了。
他看到远处的地上，龙霄静静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这是曾经他还是一棵树的时候，龙霄死去的场景。
悲恸从龙渊心中溢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起身，往那边赶去。
忽然，他脑袋上的白色羽毛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龙渊顿了顿，脑海里重新变得清明一片。再朝那边看去，哪里还有什么龙霄的尸体，只有一朵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蓝色巨花罢了。
“……嘿，他娘的，差点着了道。小十二，冷静点，都是假的。”龙渊松了口气，开始明白龙霄的情绪为什么出现这么大的波动。
估计在幻象里看到了些让它感觉痛苦的东西。
龙霄不听，朝大蓝花冲去。
它的滔天怒意汹涌漫出，引动漫天雷霆，一时气势上竟然盖过了蓝花。
就在这时，一根藤蔓栓住它的角，另一根藤蔓轻轻在它脑袋上扫着，就像在摸它的头。
“乖，乖，我没事的，就在你身边呢。”
轰隆隆的雷声停歇，龙霄停住身形，迷迷糊糊地从幻象中脱离出来。
它转过头，看到龙渊正好端端在自己身上坐着，忽然很委屈。
它嗷呜了一声，把脑袋凑过去，蹭了蹭龙渊。
“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假的，我还活着。”龙渊难得没有犯别扭病，把脸靠在龙霄的大脑袋上，伸出手捧住它的脸，轻轻摩挲鳞片，“带我走吧，我们不打架了。”
“嗷——”
“真听话，我们家小十二真是个乖孩子。不伤心了，我还好好的。”
“嗷——”
被这么一哄，龙霄乐颠颠带着三人离开，丝毫没有恋战，连账都不跟大蓝花算了。
龙渊边琢磨边动手，一顿捣鼓，竟然真把白川和江云昭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神识海修复完，剩下的就是这俩身上的伤以及灵力透支。
精神方面他不行，但这些外伤，他是专业的，随便治两个人简直手拿把掐。
龙渊打个响指，两颗墨绿色光点落入白川和江云昭身体中，随即，二人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开始愈合。
江云昭捂着脑袋，慢慢坐起身，“谢……谢谢你，同志……”
“嗯？同志？在说我们？那不客气，顺手的事。”龙渊从头顶取下白羽毛，“话说，两位是哪里的人？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但还从没见过哪个地方的人是你们这种打扮，挺新奇的。”
“……”江云昭抬头看向对面的龙渊，心里犯起了嘀咕。
眼前这个小孩儿看上去也就十六七的样子，可说话语气和神态动作完全不像个小少年。
而且他说他们打扮新奇……
江云昭倒是觉得他的打扮更怪。
宽大的袖子、长到盖过脚踝的衣服、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头发上坠着许多桃花……
这种装束，总让江云昭忍不住想起家里的一个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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