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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
“不要,我马上就要走,你要是敢拦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林湫的眼神太过决绝,以至于陆峤年看到的时浑身一颤。
“你为了躲我连学业都不要了吗?”陆峤年还试图挽留。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给我滚开!!”
林湫嘶吼着,因为太过用力,表情十分扭曲,陆峤年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登时不敢动了。
而且,林湫给了他一巴掌。
他一向沉静,几乎不爆粗口,遑论动手。
“别让我恨你。”
这是林湫最后留给他的一句话。
陆峤年在原地呆愣着,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掩面嗤笑,指缝渐渐被洇湿。
飞机穿过云层,林湫面色惨淡,嗫嚅着唇,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凌卓诚说铃铃是坠楼死亡,怎么会呢?她那么惜命,怎么会坠楼?!
落地后,他打开手机,里面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凌卓诚打来的。
他第一时间给凌卓诚回了电话,但对面只接了三秒不到,只说了半句话,他就听到砰的一声。
“铃铃不是自……”
自什么?
林湫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短短三分钟,他已经催了出租车司机两次了,偏偏前面还堵了车。
心急之下,林湫直接下车往前跑。
五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一年未见的凌卓诚,他浑身都是血,半张脸还是干净的,另外半张脸已经被血污糊满了,白大褂正把他往担架上抬,地上也全都是血。
他的车和一辆大型货车撞了。
车祸,怎么会出车祸?他还参加过赛车比赛,怎么会出车祸?!
田灵铃的尸体在昨天就已经火化了,因为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亲人,所以骨灰和遗物是被凌卓诚以男朋友的身份领走的。
但现在,凌卓诚也死了。
毫无预兆地死了。
林湫耳边甚至还能回想起昨天他给自己打电话时的语气。
也能会想起一年前他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傻笑的声音。
林湫就坐在医院的廊椅上,他头发乱糟糟的,原本整洁的白衬衫已经沾了好些泥污和灰渍,他从来没有如此颓废过,像个丧家之犬。
他在想,要是一年前他没有选择出国交换,一直护着她该多好。
要是他按照许姨的遗愿在田灵铃二十岁之后就领证了该多好。
他甚至在想,要是上天可能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该多好。
她才刚上大学啊,他都没有好好陪她过最后一次年。
凌卓诚的父母在医院里嚎哭,林湫独自出了医院,手机铃突然响起。
那是个陌生号码。
【林湫,我是凌卓诚,这条短信是保密短信,两分钟后就会自动销毁,如果你看到了这条短信,那我很可能已经出“意外”了吧,记得给好兄弟多烧点钱。
玲玲留下来的东西我都放在老地方了,你知道的,我还复刻了一份假的用来糊弄那群人渣。
玲玲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她被她那个师姐卖了,南泽集团背后水很深,那个陆斯延就是个人渣,你一定要给铃铃报仇,我和铃铃在天上一起罩着你。】
两分钟后,那条短信立即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湫就站在空地上,任由自己被风吹散开,又重新凝聚起来。
凌卓诚口中的老地方就是宁泽政法大学的校训墙后边。
林湫捡了根木棍,在那个“法”字底下挖了起来,很快便挖到一个铁盒子。
绕过监控,林湫回了刚租下的屋子里打开那铁匣子。
一沓明信片,一个比耶的木雕笑脸福娃,还有一个u盘。
那些明信片都是林湫在M国的大半年寄给她的,每一张都保存完好。
林湫把u盘插进自己的电脑,想要打开里面的内容却始终不能鼓起勇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完玲玲留下的视频和资料的。
他只知道,他必须活下去,把玲玲未竞的遗愿完成。
与此同时,M国的陆峤年也在医院里,等候那份亲子检测报告单。
唯唯诺诺坐在一旁的金发女人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陆斯延几年前的情妇,叫Clara,她有个六岁的儿子Ethan。
据她所说,这个Ethan就是陆斯延的亲生儿子。
陆斯延的情妇不少,但找了这么久,也就这么一个小孩儿。
陆峤年知道林湫已经回国了,但他不着急,等搞定陆斯延,再把人好好哄回来就是。
到时候在这边一结婚,他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了。
想到这儿,陆峤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把旁边的金发女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等到那检测结果出来时,女人抖得更厉害了。
上面显示,双方不具备生物学上的亲子血缘关系。
陆峤年:“……”
陆峤年翻了个白眼,让人把Clara母子送回去,一番威逼利诱让他们乖乖闭嘴。
他已经开始怀疑陆斯延是不是不行了,怎么外面那么多女人,一个种都没留下来?
最终陆峤年把自己的头发样本送进医院,其实Ethan长得和陆斯延挺像的,管他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只要基因检测是的,只要陆斯延相信他们是亲生父子就行。
只是陆峤年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陆斯延的基因检测报告上说,两人存在明确的基因血缘关联,但匹配度低于亲子关系。
权威医生告诉他,陆斯延应该是他的舅舅。
陆家上一代只有一对兄妹,陆斯延是长子,育有陆峤年一子;陆兴珠是幼女,家族联姻嫁与LX集团赵治川。
两人膝下无子便英年早逝,因此把遗产都留给了侄子陆峤年。
如果说陆峤年本身就是陆兴珠的儿子呢?
为什么?
陆斯延为什么要把自己妹妹的儿子抢过来?
陆峤年想起来自己十岁以前的记忆都是空白,据说,是因为他出了场车祸,伤了脑袋失了忆。
陆兴珠和赵治川是在他七岁那年意外车祸去世。
“Beryl,去查一下。”
陆峤年打了通电话,手机屏幕里映照出他的半张脸,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此刻却阴沉得可怕。
Beryl办事效率很高,一周时间便将所有资料都摆在陆峤年面前。
等陆峤年看完所有资料,很快便分析出为何所有人都对陆兴珠和赵治川的事讳莫如深,甚至之前在赵家工作过的人员几乎都销声匿迹。
失去的记忆被锁在匣子里,他要找回钥匙。
医院顶层的走廊空旷寂静,落地窗将城市天空框成一幅静谧安详的画,稍有动静,头顶的感应灯便一瞬亮起,清冷又明亮,所有空间一览无余。
空气中属于下面楼层的刺鼻消毒水味儿在这里消失了,隐约有一丝淡淡的木质香。
而这一丝淡淡的木质香也不属于这里,它的主人此刻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左胸口处藏着一抹红,随着主人走路的动作若隐若现。
这家医院本来是赵家的产业,但陆峤年却查到陆斯延在十三年前就隐秘往这家医院陆陆续续投资上亿M币,他面前这座研究室就是这些投资的产物。
现在陆斯延把重心都放到国内的一个重大项目上,这边倒是没怎么注意了,陆峤年这回也是有备而来。
总之,今天的事传不到陆斯延耳边。
医院负责人一通电话打过去,陆峤年面前这堵密不透风的金属门便向他敞开。
从头到尾除了手和脸一身白的魏长鸣转身看到陆峤年的一瞬间瞳孔骤然放大,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不经意间滑落在地。
“魏医生,你认识我?”
陆峤年半睁的眼睛突然完全抬起来,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眼前人分割凌迟。
“不不不,不认识。”魏长鸣下意识摇头,“你们进来干嘛?我这忙着呢,都出去,出去。”
陆峤年不需要开口,身后的黑衣保镖已经把魏长鸣压制住。
陆峤年勉为其难打量了一下这间实验室,冰冷的机械,装着各类药剂的瓶瓶罐罐,以及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魏医生。
他看过这个人的资料,不到四十岁,却衰老得如此明显,看来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献给医学啊。
“魏医生,陆斯延能给你的,我可以双倍给你,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换老板。”陆峤年的声音冰冷至极,“你的决定关乎这间实验室能否在一分钟后保持原样,或是变成垃圾堆。”
魏长鸣抬头一瞬,一不小心就对上陆峤年那双冷鸷的眼睛。
大有一副要是他不按照他说得来,要变成垃圾堆的不止这间实验室,他自己也要被剁成上百块丢到焚烧炉里。
这副模样,和十几年前那个小孩完全不一样。
他只是被吓傻了,呆愣了十多秒而已,陆峤年已经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
“好好好!陆老板!”魏长鸣回过神来,偏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明明才三十秒不到,但他不敢说出来,“您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峤年略一抬手,压制着魏长鸣的保镖便松了手。
“和陆斯延有关的一切,全部。”
陆峤年死死盯着魏长鸣,陆斯延做事太绝了,那些人不是死了便是销了户,魏长鸣是仅存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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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刀子

,作者跪在椅子上磕头道歉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