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美救英雄
虽未见过真正的谢长渊,但季清寒此时已然能确信,这人绝对是个惊世骇俗的疯子。
他和花清和已经将这具傀儡斩碎了十次。
第二次,季清寒一剑劈开了他的头颅;
第三次,花清和的岐黄尺洞穿了他的躯壳;
第四次,他们联手将其碾成齑粉;
……
可每次,散落的零件都会诡异地重组。这鬼东西每“死”一次,动作就快上一分。现在他的身法已经快得能在空中留下残影,季清寒得集中所有注意力才能勉强躲过攻势。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季清寒喘着粗气,看着正在缓慢蠕动的傀儡残骸。他的四肢正在缓慢拼接,原本谢长渊的面容正在逐渐褪去,最终变回原本的傀儡模样。
花清和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傀儡心口暗处那道不显眼的符文,声音沙哑:“同悲道。”
季清寒皱眉:“同什么?”
“谢长渊那个疯子。”花清和握着岐黄尺,手抖得不成样子,“竟然真把这功法练成了。”
就在这时,季清寒忽觉傀儡的眼里有两簇孱弱的火焰一闪而过,没等他细看,火焰便消失殆尽,仿佛刚刚只是幻觉。
“你看到了吗?”他一把抓住花清和的手臂:“他的眼睛!”
话音戛然而止。
花清和如同魔怔一般,定定地凝视着那具逐渐恢复的傀儡,瞳孔微微扩散,刻骨的恨意在眼底翻涌,却又交织着狂热。
“我会亲手杀了你。”他忽地轻笑出声,眼尾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季清寒看着花清和这副模样,心头警铃大作。他看的可太清楚了,花清和向来不正经的眼神里,此时溢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爱慕。
“花清和?!”
季清寒太阳穴突突直跳,完了,又疯了一个。
他咬紧牙关,念着失踪的师兄,强压下怒火与疲惫,转身一剑轰向紧闭的大门。
可仍没有用。
大门纹丝不动。
季清寒指节抵在唇边,缓缓拭去嘴角的血痕。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经脉里撕扯般的疼痛让他握住剑的手不住发颤。
他咬紧牙关,从丹田内逼出一缕灵力,将太古剑握的更用力了些。
漫天烟尘中,花清和好似回过神,他拍在季清寒的肩头,声音极轻,轻的一阵风都能吹散:“季小友,出去见到祁道友后,帮我带句话。”
“要说你自己去说。”季清寒反手扣住花清和的手腕,剑锋劈开扑面而来的烟尘。
花清和怔了怔,低低笑出声来:“没用的。”
“同悲道,以‘悲’为引,以‘魂’为祭。活人练成的傀儡,不生不死。”
“谢长渊用那噬魂虫,一点一点,抽出了人的生魂,才炼成这同悲道。”
季清寒握住剑的手渗出血痕,将剑穗浸染成刺目的暗红:“所以?”
“除非他死。”花清和抬眸,眼底涌动着某种决绝的光,“否则这傀儡,”
“永生不灭。”
季清寒始终攥住花清和的手腕,灵力如狂风般灌入他经脉,硬生生截断了他体内暴动的真元。
“你疯了?!”他厉声喝道,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花清的丹田,“药王谷你不管了?”
花清和苍白的唇边溢出一丝血迹,眼中却浮现出近乎解脱的笑意:“季小友,我早该死在那个冬夜。”
“闭嘴!”季清寒剑锋横扫,将再度袭来的金线斩断。他拽着花清和急退数步,背抵上摇摇欲坠的殿柱,“听着——”
傀儡快得出了残影,转眼间窜到二人身前。季清寒却不管不顾,一把揪住花清和的衣襟,将他推了出去:“我赌这天道不敢让我死!”
温热血珠溅在脸上时,季清寒却在笑。他从来不信什么天命,但既然这该死的天道选中他当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迎着傀儡劈下的利爪不退反进,太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寒光。
一道紫雷劈开穹顶,恰好击中傀儡天灵。季清寒在漫天木屑中踉跄站稳,抹去唇边血迹冷笑:“看,我说什么来着?”
大门轰然炸裂,一道雪白剑光破空而来,将正要复原的傀儡死死钉在地上。
季清寒杵着剑勉强稳住身子,扯了扯染血的嘴角,声音沙哑:“师兄,你来晚了。”
祁鹤寻手中提着个昏迷不醒的青衣人,随手将人丢在一旁。他踏过满地狼藉,在季清寒踉跄倒下的瞬间稳稳扶住他的肩膀。
“……”
祁鹤寻一言不发,单手揽住季清寒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拂过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灵力渗入伤口,翻卷的皮肉开始缓慢愈合。
“师兄,我赢了。”
季清寒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却还强撑着想和师兄说些什么。祁鹤寻忽然将他打横抱起,足尖轻点,转眼便掠过残破的殿门。
“师兄……”
微风拂过脸颊时,季清寒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祁鹤寻抿成直线的薄唇,和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
“醒了醒了!”
一道声音在耳边炸开,季清寒皱紧眉头,眼皮子重的像被黏住一般。
“季公子真的醒了!”
他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素白的纱帐,陌生的熏香萦绕在鼻尖,带着安神的药草味。
“师兄?”
刚一开口,喉咙就像被火燎过般刺痛。季清寒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却被人轻轻按回榻上。
“别动。”
熟悉的声音从帷幔外传来,祁鹤寻挑开纱帐,递来一盏温热的药茶。
抿了一口药茶,嗓子总算好受了些,季清寒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兄,花清和呢?”
祁鹤寻动作一僵,立马抽出手,颇有些阴阳怪气:“你昏了一天,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他?”
“我倒不知,你们何时有了这么好的情谊。”
此话一出,季清寒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撑起身子,一把拽住师兄的手,将脸贴了上去:“师兄,我好想你。”
祁鹤寻神色稍缓,冷哼一声。
季清寒立马得寸进尺,将额头抵在师兄肩头,故意拖长了音调:“师兄,那傀儡打的我好痛~”
呼吸透过单薄的衣料,在祁鹤寻锁骨处晕开一小片湿热。见对方没有推开,更是变本加厉地用鼻尖蹭了蹭那截雪白的颈侧。
“我差点以为见不到师兄了。”季清寒嗓音沙哑,衣角悄悄攥住祁鹤寻的衣角,“师兄都不心疼么?”
祁鹤寻垂眸望着这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曲指摊在他额头上:“装模做样,好好躺着。”
他声音稍稍软和了些,放轻了力道将人按回枕上。转身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
“先把药吃了。”他掏出一枚丹药,祁鹤寻的指尖微凉,轻轻托起季清寒的下巴,将丹药送入他唇间。
“放心,花清和还没死。”
季清寒在药王谷躺了七天才缓过神来。
他伤得太重,祁鹤寻不放心药王谷的医师,贴身照看着,才让季清寒安安分分躺着养伤。
季清寒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舌尖开始隐隐发苦。
他是个猫舌头,向来半点苦味都沾不得,偏生这回祁鹤寻不知道生了哪门子的气,药里加了不少黄连。光是闻到那苦味,就觉得喉咙发紧。
“师兄。”他捏着瓷勺在碗里慢慢搅动,药汁被搅得直打旋,苦味也不住往鼻子里钻,“我觉得我好多了。”
偏偏这时,花清和闯了进来。他没什么大碍,仅仅颓废了几天,就穿着一身绛红色的广袖长袍,活像只开屏的孔雀,大摇大摆地往院里闯。
“季小公子~”他不知从哪摸了把扇子,半掩着含笑的脸,可惜吃了个闭门羹。
祁鹤寻坐在窗前,头也不抬,一缕剑气擦着花清和耳畔掠过,将门边一株垂丝海棠拦腰截断。
“药要凉了。”
祁鹤寻的声音轻飘飘的,季清寒立刻乖觉地捧住桌上的瓷碗,连眉梢都耷拉下来:“师兄,我喝。”
浓黑药汁映出他皱成一团的脸。才抿了半口,就被苦得舌尖发麻。正想偷摸放下,见祁鹤寻面色不虞,连忙仰头饮尽,连碗底药渣都咽得干干净净。
乖乖喝完药的季清寒得到了一颗松子糖。连带着思绪也清明了几分。他歪头看向祁鹤寻,糖块在腮边顶出一个小鼓包:“师兄,温书玉和谢长渊……”
“他们与魔族有染。”
这句话说得轻巧,却让季清寒嘴里的糖瞬间失了滋味:“噬魂髓呢?”
“线索断了。”祁鹤寻取了帕子给季清寒擦去嘴边的药渍,“温书玉被谢长渊摆了一道,来药王谷给谢长渊送了噬魂虫又送了生魂,硬生生让人练成了同悲道。”
说完这番话,他没忍住嗤笑一声,也不知笑得是温书玉还是自己:“真是有够蠢的。”
温书玉死的未免太过草率,季清寒一时沉默,半响才开口,轻轻问道:“那魔族呢?”
祁鹤寻转身推开半扇雕花窗,阳光裹着药香卷入室中:“药王谷没有魔族的气息,谢长渊与魔族没有牵连。”
“而谢长渊。”话音顿了顿,祁鹤寻望向不远处的那座矮山,“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插入书签
师弟不喝药?那杀花清和儆小师弟!
感谢观看~欢迎养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