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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共枕帘间语未明
戌时,天色已晚,夯州空气略显湿冷。
集市上叫卖声混着脂粉香、烤食焦香漫过街巷,挑灯逛摊的人影摩肩接踵,嬉笑声细碎不绝。
沈长缨在各个摊位前走走停停,看什么都稀奇,时不时再向裴清砚比划比划,活脱像个小兔子。
沈长缨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逛街,无论前世今生。
集市上什么物件都找得到,小到发簪眉笔,大到住房地契,甚至灵丹、符篆、算命的摊位都有涉及。
逛街的目的不是非要买些东西回家,只是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就足够令人幸福。
沈长缨逛街很喜欢“猜价”,猜的相近了就会感到兴奋,觉得自己简直是天选先知。
沈长缨在符篆的摊位看了一圈,又趴在裴清砚耳边小声说道:
“裴卿,你看他这符篆画的,可是比我差远了。”
“再小声点。”
“诶?裴卿,夯州的驻守仙门是谁家啊?”
“夯州陈氏。”
“陈氏……是那个阵修为大的综合世家?陈氏的门生不是走到哪都会带着宗门徽章吗?这几个修士摊位的摊主怎么没有?”
裴清砚直言道:
“骗子。”
沈长缨将信将疑,决定还是自己试一试。
“我看这算命先生生意实在火爆,我去照顾一下老人家生意。”
青石板路边,旧木桌铺着褪色蓝布,卦签筒、罗盘静列。老人家穿着黑白道袍,身体有些羸弱,执骨扇轻敲桌面,低语“测姻缘、断前程”。
沈北一听算命来了兴头,率先抢前请老先生给算一算前程。
老人家收了沈北的生辰八字,让沈北抽了三次卦签,思考许久,犹豫道:
“小伙子命中有一劫难,千万珍惜眼前人。”
沈长缨没多想,男主嘛,原著里要斩妖除魔一统天下,有劫难很正常。
沈长缨一时间也有坐在此处替人算命的冲动,毕竟她是手握剧本的逆旅人。
但剧情因为蝴蝶效应被改编交织成现在这样,沈长缨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算准了。
沈北迟疑片刻,结款道谢,起身离开。
沈长缨刚坐在矮座上,老先生便凝眉沉吟道:
“姑娘不像本地人啊?三生三世生命运坎坷,结果却总是吉人天相。”
沈长缨闻言,觉得这老头定是在胡说,猜测的这么准。
若是没有胡说,那这老人家简直是太神了,比系统了解的还多。
沈长缨轻摇烽火扇的动作一顿,随即朗声大笑,道:
“算命先生倒是有趣!什么三生三世,我不测前程仕途,还请先生我测一测姻缘。”
说罢沈长缨伸手,从签筒中连抽出三个上上签。
“好兆头啊,正缘已遇,只是所遇之人貌似身份特殊,关山难越啊。”
正缘已遇?身份特殊?
这对沈长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相比“正缘已遇”,沈长缨此时更希望听老人家说她“一门心思搞事业,没空谈情说爱。”
算完卦沈长缨和沈北都心事忡忡的,早知道不算好了。
沈长缨起身问裴清砚:
“裴卿,你不算一算?”
“不了。”
说罢,裴清砚便要离开,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老先生自言自语道:
“这位姑娘倒是本地人啊,许久未归乡,念在你我是老乡的情分上,往后有变故,随时来劳烦我。”
裴清砚顿足,待老先生话音落后,动身离开。
裴清砚的身世,原著确实提及甚少,以至于沈长缨一直以为裴清砚生来就是蓬莱楷模。
沈长缨有些好奇,但见裴清砚周边有些低气压,不敢搭话询问。
但又觉得三人并肩而行,什么都不说的话,难免尴尬,于是试探着问道:
“裴卿,你是夯州人?”
“……是。”
“哦,怪不得我在外来入关名单里找不到你。所以你定在夯州接任务,是想家啦?”
“否。”
沈长缨一听裴清砚说“否”,像是找到合适话题般连忙嬉戏着接道:
“你又说‘否’了,裴卿!”
这是在调侃她们先前无意间定下的“说‘否’代表暗恋对方”的规定。
裴清砚也立马意识到,抿了抿嘴,改口道:
“那就,非也。”
沈长缨见裴清砚如此配合,笑的合不拢嘴,打趣道:
“下次就改成一句话不超过两个字默认翻译成‘心悦你’”。
“不可。”
“也是,那这条作罢,否则你就说不了话喽。”
气氛慢慢恢复了些活跃,沈长缨看出了裴清砚对自己的身世有些难为情,便不再追问。
亥时钟响,人流逐渐稀疏,三人便回了月下酒楼。
酒楼已经打烊,食客散去,唯余灯笼在廊间悠荡。
沈长缨洗漱过后就早早躺到床上了,特意往床里侧靠了靠,给裴清砚留出足够的空间。
等裴清砚洗漱完毕、将明日要用的行李收拾好、门窗关严、窗帘挂好、熄灭烛火、拉上床帘,万事俱备时。
沈长缨已经睡熟了。
沈长缨睡觉习惯把头埋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侧身着睡,看起来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与平时顽劣无羁的形象略有些割裂。
裴清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迟迟不肯闭眼,忍不住与沈长缨靠的再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到低头就能碰到对方的鼻尖。
裴清砚心道:沈梳如果清醒着知道我们离得这么近,一定会慌张躲开。
如果沈长缨这一觉可以睡很久就好了,这样裴卿就可以把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全都实现。
但具体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裴清砚也想不出,她只是朦胧的觉得,她可以与眼前的人敞开心扉地聊很久,做许多她曾经不敢做的事。
似乎沈长缨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让裴清砚忍不住想触碰,忍不住幻想与沈长缨一起斩妖除魔,周游四海。
或是一起归隐,不过依沈长缨的性格肯定不愿。
她想看到沈长缨所有的神情,或欢喜,或忧愁,或喜极而泣,或情不自禁。
并非一时兴起,从沈氏一别裴清砚就开始幻想沈长缨一年间会有什么变化,她甚至还画了许多幅沈梳肖像画,就藏在淑月室的书架里。
结果今日一见,发现沈长缨基本没什么变化。
严苛的规则约束下,总会让人萌生自由的念头。
裴清砚怯怯地闭上双眼。
裴卿满身是桎梏,唯有在沈梳身边,她才觉得离自由近一些。
也许对沈长缨,更多是敬佩吧?
她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谊,这是友情吗?为何似亲情般浓烈,似恋人般痴迷。
权当是,闺中蜜友之谊。
裴清砚将沈长缨身上卷边的被角折好,她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响。
但沈长缨把裴清砚一切动作都记在心里。
因为沈长缨其实没睡着。
或者说一开始睡着了,裴清砚一上床她又清醒了,她一向警惕性很强。
但怕裴清砚因为吵醒自己而难为情,所以一直装睡,并且觉得自己演技根本毫无破绽。
沈长缨闭着眼睛,却感觉呼吸越来越温热,似乎面前贴近了一个人。
沈长缨尽量减少呼吸频率,心脏不停地跳动,紧闭双眼,暗示自己:你已经睡着了。
沈长缨心道:不对啊,我明明给裴清砚留足了空间,不至于再贴这么近吧!
我刚才睡姿不会很奇怪吧?
这怎么睡得着,万一翻身碰到了怎么办。
碰到还好,万一不小心亲到了怎么办!裴卿醒来不得打死我!
裴卿应该?睡了吧?也是,若是没睡她定不愿贴我这么近。
越想越紧张,越紧张越想睡觉,最后就真睡着了。
翌日,沈长缨一早醒来已近巳时。
裴清砚推门而入,衣摆携带着些许凉气,手里端着从楼下早餐铺带上来的包子豆浆。
这次终于是肉馅了,红焖肉包子。
裴清砚将餐盘放到床头,便转身离开,道:
“午时,至陈氏报备。”
“明白明白,我现在加速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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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好冷啊啊啊啊(牙齿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