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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程琼的死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沉默地横亘在两人之间。花店里的空气似乎也沉重了几分,连植物的生长都显得格外缓慢。
洛祁变得更加沉默,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机械地重复着浇水、修剪的动作。唐潜依旧每天来,但不再试图找话题,只是安静地待在角落,偶尔帮忙搬动重物,或者带来一些简单的食物放在柜台。
这天傍晚,天色将暗未暗,花店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洛祁正在给一盆长势不太好的蝴蝶兰换土,神情专注。唐潜坐在不远处,看着他被灯光柔化的侧脸轮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洛祁。”唐潜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洛祁动作未停,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唐潜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子,斟酌着用词
“我……好像越来越习惯待在这里了。”他顿了顿,观察着洛祁的反应,对方依旧低着头摆弄着植物。“习惯看着你打理这些花,习惯这里的味道,也习惯……有你在旁边。”
这话已经越界了,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洛祁换土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没有抬头。
唐潜的心跳得飞快,他鼓起勇气继续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和你待在一起,感觉很……踏实。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敢直接说出那个词,只能用最委婉的方式表达。
洛祁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过身看向唐潜。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有些晦暗难明。他沉默地看着唐潜,看了好几秒,直看得唐潜手心冒汗。
“唐潜,”洛祁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是男的。”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唐潜所有未说出口的期待。没有厌恶,没有惊讶,只是简单直白的陈述,一如他往常的风格。
唐潜的脸瞬间变得滚烫,难堪和失落像潮水般涌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洛祁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无所适从的样子,沉默了一下,补充道:“你的喜欢与我无关。”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表达,“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这近乎安慰的话,在此刻却显得更加残忍。唐潜猛地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弥漫开来时,花店的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急促的乱响。
陈深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不适的、洞悉一切的笑容。他目光在僵立的唐潜和背对着他忙碌的洛祁之间扫了个来回,嘴角的弧度加深。
“哟,没打扰你们吧?”陈深语调轻佻,慢悠悠地踱步进来,“表弟,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还有人天天来陪聊?”他故意把“陪聊”两个字咬得很重。
洛祁头也没回,冷声道:“有事说,没事滚。”
陈深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走到那盆蝴蝶兰前,伸手想去碰触花苞。洛祁猛地抬手挡开,眼神锐利如刀。
陈深收回手,耸耸肩:“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来看看。顺便提醒你,舅舅下个月可能要回来一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祁, “好像对你这边的情况,挺‘关心’的。”
这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陈佑谦的“关心”,从来都伴随着压力和掌控。
陈深说完,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依旧不太自然的唐潜,轻笑一声:“小朋友,我表弟这人脾气怪,难伺候得很,你可得多担待点。”这话听起来像是调侃,实则充满了挑衅和离间。
他没再停留,带着那令人厌恶的笑声离开了。
花店里重新恢复安静,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唐潜告白的尴尬未消,又添上了陈深带来的阴霾。
洛祁似乎完全没把陈深的话放在心上,他所有注意力又回到了那盆蝴蝶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插曲都与他无关。
唐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喜欢的这个人,像一块坚冰,既感知不到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也无视外界的风刀霜剑。他不知道该如何融化这块冰,也不知道陈深口中的“关心”会带来什么。他只是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洛祁完成换土,去后院洗手,他才默默拿起书包,离开了花店。
夜色渐浓,唐潜回头望去,花店的灯光在黑暗中固执地亮着,像洛祁本人一样,孤独,坚韧,又难以靠近。
而他那刚刚鼓起勇气、却撞在南墙上的心意,只能暂时小心翼翼地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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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请了一天假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