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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
李景宣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我问过蒋以泉,他只说鸠血是剧毒,不会有错。”
“如果蒋以泉当时动了手脚,比起孙传尧,我更相信阿吉是李晖,孙传尧绝对不可能。”
李景宣失笑道:“阿吉怎么可能会是李晖?”
“他跟在蒋以泉身边多年,和李晖年龄也差不太多,为了掩人耳目将他与皇子调换,有什么不可能。你要是真得这么想,阿吉确实比孙传尧更像李晖。”温乔接着道,“景宣,有些话我说在前面,这个想法你别陷得太深。孙传尧,他肯定有问题。如果说他是山雀,我觉得他们的胆子还没这么大,但是他肯定是带着目的进王府的,很有可能是齐戈的眼线。”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如果我们现在将他抓起来,就算是用刑,也不会对我们说出实情,反而断了线索。这件事还会惊动皇上,他若知道有人埋伏进王府,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必然将他治罪处死。孙传尧救过季彦,如果没有杀人,罪不至死。”
温乔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摇曳的竹影,开了口:“李绪最近怎么样?”
“正陪着沙罗游历长安。这位使臣痴迷大唐风物,还会在长安滞留几个月。” 李景宣顿了顿,“另外,皇上将邱羽从婕妤册封为明贵妃,今晚在宫内摆下晚宴,阿娘和燕亭都去参加了。”
温乔冷笑道:“他到是还有这份闲心。”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燕亭,今晚还会回王府吗?”温乔开口道。
李景宣道:“她说过会回来。”
温乔道:“等会儿我去丹凤门接她吧,这么晚了,出门不太方便。”
李景宣点了点头“你们早点回来。”
越王府内,武康和两名仆役站在后院说着修缮杂物间的事情,神色不悦地对孙传尧扔了一句话:“你怎么又想着去马场?”
“我把随身带得十两银子落在那里了。”
“你为什么随身带那么多钱?”武康没有看着孙传尧,而是走到杂物间内抬头望着屋顶,说道,“瓦片要重新铺一遍,注意垫在底下木片衬板有没有腐坏,半个多月下了两场雨,每次都漏水,肯定连衬板都坏了。”
孙传尧站在一旁,没有准备走开的意思。
武康转身望着孙传尧,不耐烦道:“知道了,酉时之前不回来,你以后就别再想出去了。到边门去拿一张名牌,记得带一些木柴回来。”
孙传尧离开王府来到马场,看到邱泽和杂役正在闲聊。邱泽见到孙传尧,和那些人多说了几句,打了一声招呼,走到孙传尧身边。
“你准备买马还是饲料?”
“我们准备买下二十匹马,运到洪州,往南运,单匹马上价格不会波动太厉害,护送的费用可就贵了。每匹马加价三十两,现在盗马贼不少,护送的人靠不住的话,我们不放心。”
“韩缜怎么样?”
“被拉到后院堆柴火去了,我今天看到他,两只眼睛肿着,脚踝上还有伤,想是昨晚一夜没睡好。我打听到他偷东西的地方是洪泽客栈,店主人洪三十年前从扬州到长安,盘下洪泽客栈,是个贪爱钱财,恃强凌弱的男子,名声不是很好。”
“本来他抓到韩缜教训一顿放了也就没事,非要闹到官府,说房间里的珠宝也被偷了,几百两银子。长安县的县令看着孩子年幼,也没关进牢房,判了徭役,还了洪三的钱就能放他自由。”
邱泽停顿片刻,接着道:“洪三,我们用老方法对付他。只要他到官府撤下状纸,这案子也就销了。宋哲怎么办?他为人精明,知道昨天的事情,要是想到是我们两个在救人,王府那边你不好交待。”
“我想到办法对付他了。”孙传尧眼眸中略过一丝不屑的眼神,浅浅笑道,“既然我在越王府做事,借李景宣的名字吓唬吓唬人,有什么不可以。”
孙传尧走到平房内,宋哲正伏案写着账本,听到动静,抬起头,冷漠道:“有什么事吗?”
孙传尧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小布包扔到桌案上,布包的活结松松地四散而开。一些浅绿色的饲料漏了出来,铺在台面上,粗细不匀,混着谷米,黑豆和干草。
“我知道,你对武康说下次不会再放那没多干草进去。”
“这不是干草的问题。”孙传尧走到桌案前,从饲料里挑出一些绿色的叶片,推到宋哲面前,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宋哲一脸疑惑地拿起来,仔细辨认,陡然扔下叶片站起身,一张圆脸扭曲变形,带着惊惧的神色,身子略略颤抖着,差点站不住脚。
孙传尧道:“没错,这是车前草。在北方牧场,养马人只用谷物和大豆喂食马匹。越王府养的都是战马,还有一些是皇宫里送来的马匹。那些马性情勇猛,你的饲料喂不饱它们。这不算问题,马匹若是误食了车前草,两日之内便会肠道破裂,前冲后撞,死了马是小事。若是哪天越王殿下一时兴起想要骑马,你说该怎么办?”
“饲料里怎么会有车前草?是我亲自看着杂役调制的,怎么会出差错。”宋哲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绕过桌案,在屋中焦急地踱了几步,转身回望孙传尧,脸色顿时变得愤怒起来,拽着孙传尧的衣襟,将其推到墙上,开口道,“你这小子想害死我。”
“不只是你,皇族喜欢害死一群人,绝对不会手软。”孙传尧略过宋哲的视线,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接着道,“你想看到亲人被皇上害死的情景吗?”
宋哲出手一拳打在孙传尧的脸上,对方身体发福,精力全都用到了脑子上,以至于那记拳头力道不大,而且行动迟缓。孙传尧本来可以躲避,却直直忍受着对方的打骂。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工作,就是记记账的事情,但是每月给得银两不会少。”
“你放了韩缜,之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什么话都不要说。”
宋哲望着孙传尧,挑眉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官府那边你们怎么解决,他不在我这里做事,到其他地方还不是一样要挨打?”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洪泽客栈离马场两条街的距离,也在崇贤坊。客栈建在主街旁,人来车往,十分热闹。客栈门外站着两位迎客的杂役,接过客人随身携带的马匹和行李。
崇贤坊居住的大多是官宦大臣和富庶人家,所以客栈门面造得也很宽敞,酒客盈满,楼上楼下一派热闹的景致,就连店门外沿街排列着的糕饼铺,买零酒的摊贩,杂货小店也都围满了客人。
“我让随从给韩缜找了一个住处,就在马场不远的地方,等官府的案子撤诉之后,你准备怎么办?”邱泽起意道。
“他没地方可去,若是可以的话,就留在你身边。我这里肯定不行,至少你可以给他一个住处。”
“我这么带他回去,爹娘那边还是要编些谎话才混得过去。” 邱泽抓乱了额前碎发,“这孩子懂事,跟在你身边不好吗?你的刀法比我好多了。”
“他要的是一个家,正常的生活,这些我都给不了他。”
邱泽突然抬头:“你是怎么说服宋哲的?”
孙传尧道:“还记得车前草吗?我吓唬了他一下,他怕的是李景宣,不是我。”
邱泽道:“宋哲和越王府的人还挺熟悉,万一他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孙传尧心不在焉地望着眼前的人群,沉着一口气,“也知道我是凉州人,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洪泽酒店为两层楼的制式,大门沿街敞开,柜台立在西面,墙边置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摆满贴着红纸的酒坛。酒坛擦拭得干干净净,口子上塞着泥封,略略扫视,均是上等的好酒。
一名高瘦的男子立在柜台后面,望着邱泽和孙传尧,说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我们店里的肉丸汤饼,冷食的鸭肉和鹅肉都是招牌菜。”
邱泽道:“我们要两间上房。”
男子打量着邱泽和孙传尧,犹豫道:“客官,我们这里的上等房间价格不菲,也挺宽敞,你们两个住一间就够了。”
“两间,顺便给我们准备一些晚饭。”邱泽拿出五十两放在柜台上,侧身对孙传尧说道,“听说这家店的主人是扬州人,我认识一个丝绸商想在长安做买卖,可惜没有没找到好的进货商,不知道这家店主人有没有这个想法,一起做些买卖。”
“他开着这么大一间客栈,哪有心思来做买卖。”孙传尧望着店门外的风景,不以为意道,“你在洪州不是还认识很多人,让他们去扬州进货,价格高一些就高一些,东西好就行了。”
男子抓起五十两银子,转了转眼珠:“两位客官稍等一下,我去里屋拿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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