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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诡谲仍忧思
明苡听着慈王的声音抬起了头,直直望去,在这林中迷雾之中竟多出一座空中阁楼。远远望去,巍峨飘渺,仿若真是存在一般。
“蜃楼。”明苡回答道,她曾听师父提及过,今日得见才知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这阁楼倒是十分眼熟。
谈话间,二人已然走到了一处空地,恍惚之间,竟觉得置身于阁楼之下,倘若有一扇门,便能登顶阁楼俯瞰众生。
“世间竟有如此之物,当真叫孤寡目相看。”慈王连声叫好,他看着眼前的空中阁楼,感慨道:“若是能上去瞧一眼……”
明苡并未说话,这林中之雾的古怪从他们下马之时便紧紧跟着,如今到了这阁楼脚下,雾中的东西才消停。想来,是有人引着他们到这里。
她紧握腰间配剑,身上的官服还未褪去,大理寺卿的腰牌在腰间挂着,脸上是坦然的神色,不过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倦意。
雾中又多了几分动静,明苡并未说话,她要看看这位常大人会做些什么。
慈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又是幻境吗?罢了,他也想再见见杜娘。
明苡从腰间掏出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慈王一粒,快速说道:“服下屏息。”
就在二人服下之后,不出一会儿,先前奇异的香味果真又来了。雾越来越浓,藏在雾中的利刃也露出来了锋芒。明苡拔出了腰间的秋月剑,若是她猜的不错,那雾中该是夜里所见的无头之人。
明苡一手持剑一手拉着看起来置于幻境之中呆傻的慈王,看着他的样子,让明苡不禁怀疑这人刚才并未服下那粒解毒丹。
脚步声越来越近,杀意就在脸上,明苡推开慈王,持剑上前。明苡不善雾中打斗,但听力极好,这无头之人虽无头却脚步沉沉,极其容易知道他的位置。穿过浓雾,明苡看见了左手持刀,右手持剑的无头之人,只是这无头之人竟穿了一身鲜红的衣裳,显得诡异非常。
无头之人似乎在寻找什么,明苡站在他的身后也未被察觉。明苡微眯双眼,看清了无头之人手中的武器,两把寻常的武器,只是这武器的刀柄与寻常不同,竟是用绳子来回缠绕在刀剑身上,那无头之人的手上多了许多伤疤,看起来刚刚结痂。倘若那些少女真是这无头之人杀害的,这种刀剑再次使用是绝不会受伤。
想来该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
无头之人此时突然转身,举起武器就往明苡身上砍去。
明苡扬起嘴角,看着这无头之人,说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霎那间,明苡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去,刀剑摩擦的声音交错不决,那无头之人显然不是明苡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无头之人被明苡砍去了双臂,不得已丢下了武器。
几乎是瞬时间,就在无头之人倒下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体也跟着爆炸了,只剩血肉一片。
明苡看着这满地的血肉,那起初红色的衣裳如今倒与血肉融为一体,林中的雾气渐渐散了,头上的海市蜃楼也消失了。
“出来吧。”明苡出声说道,无头之人是真正的傀儡,而这傀儡身后的人正是她一直寻找的所谓的“常大人”。
这位常大人倒是耐得住性子,明苡从腰间掏出绣帕安静擦去剑上的血。余光一瞥,慈王早已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他应该再次见到了杜娘,他心心念念的杜娘,只是错过的东西真的能重来吗?明苡自小便被灵叶之人说成木头,七窍之中八窍未开,可有些道理明苡却也明白。
慈王是个什么性子,这杜娘又是何人,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知道。明苡冷笑一声,她不信慈王会如此深情对杜娘念念不忘,可如果真的念念不忘当初又怎会放弃。
剑上的血早已没了,躺在地上的慈王竟笑出了声,他看起来真的如愿再一次见到杜娘了。
“殿下可真是好武功,就是可怜了我养了半年的宠物了。”常大人从树后走出,明苡并未转身,仅仅听声音便能知道这人已经老了,声音沧桑却中气十足。
“常大人好手段,竟真找到了这起死复生的法子。”明苡边说边转身,她猜的果真不错,这人真的将东西做了出来,明明是老者却容光焕发,看起来竟比慈王还要年轻。她当初猜的果然不错,那无头之人不但是傀儡还是失败的试验品。
“哈哈”,常大人笑了起来,走到明苡眼前,说道:“你是从东来山上下来的,灵叶真气倒是和那人如出一辙。”
“你认识我师父?”
“不认识。我只在那书上见过,只是从未练过。”
“……”明苡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常大人,这些年来她见过许多人,贪婪之人居多,眼前的人还是头一遭见。贪婪却真诚,古怪却邪魅,让人不想与之交谈。
“殿下,我喜欢你的心。”
明苡嗤笑一声,紧接着不屑地说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
这位常大人似乎不想与明苡打斗,相反他突然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身后便闪出一个人,是明苡昨夜见过的南疆之人。只听那人说道:“殿下不妨先与我的这个小宠物打一架。”
明苡不再轻视与南疆之人比试了起来,南疆之人嘴里不停喃喃“维尔”二字,双眼猩红,手中刀剑的力气倒是不小,一招一式似乎都想要了明苡的命。
林中起了风,二人打斗了好大一会,常大人看戏看的痴迷,很少有人能与岩屠打成平手,甚至岩屠还落了下风。
若是他能得到这个世子的心……
电石火光之间,明苡一个翻身格挡住了南疆之人关键的进攻,再有一个极快的飞刺刺进了他的心上,那一剑与普通的一剑不同,明苡用了九成的内力,南疆之人当即倒下,猩红的双眼顿时清明,嘴角的鲜血不停往外冒。
明苡拔出剑,向所谓的常大人走去,便走便说道:“我该称你是常大人,还是应该说你是县衙仵作九方不言呢?”
九方不言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明苡查的如此之快,可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他做的这些事留了太多的把柄。
“你是如何……”九方不言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明苡,不仅不慌还十分镇定。他淡然说道:“殿下,我只是想要少女干净的心,我有何错?”
“何错?”明苡嗤笑一笑,她看着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人,挖心炼丹都是空话,这人到底想要什么呢?
九方不言笑了起来,不停说着:“哈哈,我只想再多活一世,再见她一面。”
“她?你的亡妻青阳吗?”
九方不言听见明苡的话突然抬起来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对着明苡怒吼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会知道?我的发妻青阳,哦,不,我不喜欢她,我压根不爱她。”
“不爱她,为何要炼丹?”
“炼丹,对对对,我爱她,我要复活她。”
明苡压住胸中的怒意,说道:“究竟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她?”
“为她。”
“九方不言,你可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九方不言想了许久,说出两个字:“青莲。”
“你这样的人竟也配得到青阳的爱,当真是可笑。你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仵作,为何会觉得自己能在这偌大的上京城害了人还能平安无事?青阳姑娘是如何死的,我问你,你如今还记得吗?”明苡质问道,胸中的怒意恨不得让她直接杀了,可她不能,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如何死的?”九方不言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不愿认清现实,于是装疯卖傻再次说道:“那个婆娘不过是被我发现偷腥,自尽了。”
他似乎不太确定,于是又说道:“哦,不,我还给她下药了,让她被好几个人弄了,我嫌弃死她了。”
“呸!真不是个东西。”明苡实在没忍住对着他刺了一根银针,那根银针上虽无剧毒却也能让他受尽折磨。看着他的痛苦样子,明苡问道:“你不是说要让她幸福一辈子吗?你忘了你之前是什么人了吗?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如何长大的了?”
“哈哈,那个见女人见过我的一切,我要她死,我早就想她死,我给她下毒,你都没看到,她的那个样子……”
又一根银针刺进他的身体,也正因着这根银针,九方不言清醒了一点,他不再发笑,突然哭了起来,“青阳,我对不起你,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青阳遇见你真是倒了血霉。你这种人渣竟也能安稳活着,当真是可笑极了。”明苡十分恼怒说道,她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九方不言。
“哈哈,倒霉?倒霉的人应该是我,我九方不言天生英才,可惜毁在了她手上,她青阳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女人,你这个女娃娃知道什么?”九方不言被那两根银针折磨的说话都颤抖了起来,眼泪开始从眼眶里流出,他似乎很不情愿,抬起手擦去眼泪时一脸鄙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当真是还爱那个坏女人?”
“青阳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九方不言嗤笑道,“她做了许多,人人都说她是一个好女人,可我不这么觉得。她坏透了。”
“坏透了?”
“是啊。我不该娶她,当初如若不是她救了我的命,让我在上京安稳的活下去,我并不会看她一眼。”
明苡好奇问道,她记得卷宗里并未提及九方不言所说的这些,卷宗之上记载青阳为午安县主,能看上九方不言这个又穷又傻的小子也是奇了,“为何?”
“因为她很丑,脸上身上尽是疤痕,打娘胎里带的,没人能除去。我和她睡觉,我嫌她恶心。可他偏偏看上的是我这张脸。我并不喜欢这张脸。”
“不喜欢这张脸?那你为何还要炼丹永驻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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