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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与世隔绝的安全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咖啡的香气氤氲在两人之间,却无法融化那布满尖刺的隔阂。
陈星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紧紧锁定了林夏,那句带着怒火和质询的反问,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敲打着彼此紧绷的神经。
林夏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稍微稳住了几乎要溃散的心神。她迎上陈星锐利的目光,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冷厉。
伪装已被彻底撕破,否认和掩饰只会让这脆弱的临时同盟瞬间崩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还残留着奔跑后的灼痛和恐惧的寒意。
“我……”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平静,“我在公司的常规数据流里,捕捉到一段不该存在的代码。它很特别,带着‘覆盖’和‘沉默’的指令。”
她选择了开口,从最初始的地方开始,隐瞒了那段代码与“彼岸方舟”的可能关联,以及她独自发现的隐藏标记,只陈述最基本的事实。
陈星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的锐利被极度的专注取代。他没有打断,只是听着,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分析着她的每一个字。
“我截留了它。然后一切都变了。”林夏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堪回首的颤栗,“莫名的监控,系统的警告,冰冷的注视……直到他出现。”
“他?”陈星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靳沉。”林夏吐出这个名字,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找到了我,用我无法拒绝的方式拿走了代码,然后告诉我,我的安全暂时由他负责,我的敏锐暂时还有用,我必须为他工作,捕捉更多类似的‘异常’。”
她简略地描述了那种无处不在的控制和压迫,描述了那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工位的清道夫。
陈星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他放下了一直下意识按在腰后枪柄上的手,走到桌子对面,重重地坐进椅子里,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某种焦躁的情绪。
“靳沉……”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薄薄的合成材料杯捏扁,“公司里最神秘的猎犬,专门处理最棘手的‘内部污染’。你居然惹上了他。”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嘲弄的、对厄运的惊叹。
“然后是顾承。”林夏继续道,声音里多了一丝苦涩,“他看似好意,提供机会,给予关怀。直到他给我一份‘学习资料’,里面藏着‘回声’协议的片段作为诱饵。”
她说到触碰诱饵,触发反向脉冲,以及靳沉那句冰冷的【碰饵了?】。
陈星猛地抬起头:“所以你来找我?用‘回声’当敲门砖?你以为我能干什么?帮你对付靳沉?还是对付顾承?”他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火气,似乎觉得她的举动愚蠢而冒失。
“我不知道!”林夏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声音拔高,“我只知道我被他们夹在中间!随时可能被任何一方‘沉默’!我找不到别的出路!我只知道你在论坛打探‘彼岸方舟’!我只知道你可能……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她喘着气,胸口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陈星盯着她,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愤怒,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空气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
良久,陈星忽然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冰冷的无奈。
“StarDust,呵,一个帮人办事,偶尔卖点边角料信息的代号而已。”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彼岸方舟’……是桩旧生意。”
他抬起眼,看着林夏:“但我没想到,会同时惹来公司的快速反应部队和靳沉的清道夫。更没想到,会钓出你这么一个……‘代码磁铁’。”他用了个奇怪的词来形容她。
“刚才那帮人,火力配置和行动模式,是公司内部安保的精锐,但里面混着清道夫的手法。”陈星的声音变得冷硬,“他们不是一伙的,但目标一致——封口。你,还有我这个可能知道点什么的情报贩子。”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看向林夏:“现在,告诉我,你碰到的那个‘回声’片段,除了脉冲干扰,还有什么特别之处?靳沉和顾承,为什么都对它这么紧张?它到底是什么的钥匙?”
问题回到了最初的核心。也是最危险的核心。
林夏的心脏再次揪紧。她该告诉他那个隐藏标记吗?ARK - SECTOR 07 - ECHO,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信任他?一个刚刚承认自己是帮人办事的情报贩子?
不信任他?他们刚刚共同经历生死,现在被困在这个安全屋里。
她看着陈星。他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嬉笑怒骂,只有疲惫、警惕和一种对真相的迫切。他的手上还沾着之前修理设备留下的淡淡油污,与他此刻谈论着公司阴谋和生死追杀的形象,割裂又奇异融合。
咖啡杯的温度渐渐冷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终,林夏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代码深处……还有一个标记。”她的声音极低,几乎如同耳语,“不是功能指令,像是后来嵌入的……一个坐标,或者标识符。”
陈星的呼吸瞬间屏住,身体前倾,眼神亮得骇人。
“是什么?”他的声音也压低了,带着一种紧张的迫切。
林夏看着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几个字符:
“ARK - SECTOR 07 - ECHO。”
安全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陈星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瞬间掠过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那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猛地站起来,在原地快速踱了两步,手指插进头发里,喃喃自语:“……第七区……回声协议的核心入口……标记……”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向林夏,眼神变得无比炽热和锐利,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嘀。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从房间角落的储备物资箱里传了出来。
声音很轻,但在林夏和陈星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陈星的脸色骤变。“不好!”他低吼一声,猛地扑向那个物资箱!
林夏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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