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王庭

作者:叁冬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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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东宫



      我和严叔穿上夜行衣,将面部遮起来,就翻墙进了东宫。因前太子获罪,东宫内的守卫格外森严。严叔出自西北王军,身手自是不用说,而我,虽比不得沙场上拼出来的铁将,但在宫内游走倒也戳戳有余了。我随手抓了一个小太监,问他可认识洪三,他刚开始说不认识,我将剑抵在他的脖颈,才说了实话。原来,这个洪三是前太子身边的总领太监之一,忠心的很。我随手扔了一个药丸到他嘴里,告诫他不要乱说话,没有解药会死。我让他带路,他将我们带到一处院子里,只见里面有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他说那就是洪三的住所。我将小太监打晕,用暗器将房内的灯灭掉,从窗户快速钻进房内,只听见里面的人有些惊慌问:“谁?”我将剑抵在他的脖颈,将声音调粗问:“你是洪三?”他连忙摇头摆手说不是,这时严叔将写着洪三名字的太监木牌扔到他面前,洪三再不敢出声,我又让他举起双手,黑夜中依稀见他的手指上有黑色的斑点,好像沾了什么。这时他已经慌张了,我将另一粒药丸喂到他嘴里,说:“想活,就乖乖听话。”他连连点头。

      我坐到椅子上,问:“是你的主子授意你这么做的?”洪三连连摇头,说:“大侠,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抬眼看着他,说:“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顿了顿,又说:“也对,都敢毒杀当今天子,自然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我将剑又抵到他的脖颈,洪三有些心虚问:“你们是何人?”我说:“给你两条路,今日是死是活自己选,一条,我成全你的忠心;另一条,说实话,我放了你。”只见洪三有些发抖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心想:这么怕死,也没想的那么忠心。片刻,洪三开了口,说:“他齐琰的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他非嫡非长非贤,凭什么是他。还有先帝的死,和他都脱不了干系。这次齐王也参与在内。”我被他的话震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想:是啊,自古以来同姓之人的你死我活,哪有什么对错,只是立场的不同罢了。片刻,我缓缓说道:“陛下只是圈禁前太子和齐王,你们却屡次致他于死地,这就是你们追随的贤明的主子?”这时洪三好像没有了刚刚的恐惧,抬头看着我,眼睛泛红,冷笑道:“你以为他是不想处置太子吗?是他根本没那个本事,我们主子在朝中根深蒂固多年,要不是西北王这个首鼠两端的东西,他根本坐不稳这个皇位。”这时的洪三似乎带着必死的决心,我和严叔相互对视一下,今日我本想一把火烧了东宫,但听完洪三的一席话,我似乎没有刚才的愤怒了。这时,严叔凑近我,小声说:“公子,既然是齐氏兄弟之间的争斗,陛下应当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不便插手了。”我转头看向严叔,严叔见我的眼神中不似刚才那样凶狠,要拉着我离开。走之前,我又将一枚药丸塞进洪三嘴里。

      我们离开东宫后,严叔上前,说:“公子,今晚我们还是太冒险了,这要让王爷知道……”我打断他的话,说:“叔父不会知道的,今晚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过,更加不会想到和西北王府有关。”严叔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那不是解药?”我点点头,说:“第一次的药丸无毒,但只要再吃下第二粒,就会毒发,谁也查不出来。”他听后点头,我顿了顿又说:“毒杀天子本就是死罪,他不亏,何况今夜的事情也不能泄露出去。”严叔拱手说:“公子,英明。”

      随后,我将严叔送出宫。

      我又回了齐琰的寝殿,只见御医们有的坐在地上打盹,有的坐在椅子上养神,见我进门,都瞬间醒来,端正姿态。我走到齐琰床边,他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血色,其中一位太医恭敬的说:“田大人,陛下已经没事了,只需要多休息。”我转头看着地上瞌睡的御医,说:“各位大人辛苦了,今日如有得罪之处,来日田某上门请罪。都回太医署吧,记住,陛下只是偶感风寒。”我狠厉地看向众人,众人纷纷答应,退出寝殿。我让郑西也回去了。

      我坐在齐琰的床边,呆呆地看着他。经过这一夜的东宫之行,我想将他带回西北的心达到了顶峰,从前不敢想,今日我真的怕了,怕我们真的会天人永隔,怕连思念都变得奢侈。

      翌日,我缓缓睁开眼,天已经大亮,齐琰躺在床上,气色好了很多,终于不再像昨日那般吓人了。我握着他的手,很暖,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叫来郑西守在齐琰身旁,又让御林军退出前宫,一切如常。因我昨日动了剑,身上沾了血,去偏殿换了一身衣服。

      我换完衣服,走进寝殿,他已经醒了,郑西在伺候他漱口。他见我进来,眼眶有些泛红,郑西见状,赶紧退下关上殿门。我上前握住他的手,眼眶湿润,再也忍不住了。齐琰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有些虚弱的说:“好了,阿柚,你看我没事。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说:“我真想一把火烧了东宫,杀了齐王。”我又擦了擦脸上的泪花,齐琰问:“你昨日动剑了?上次见你急,你说你是为了西北王府,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他恳切地看着我,我似乎说不出一个字,一头栽到齐琰的胸前,他将我揽进怀中,他的怀里很温暖……

      一连数日,我都在宫中陪着齐琰。自从上次的事后,宫里管控的就更加森严了。前宫的太监宫女,也都消减去大半。但是齐琰对前太子和齐王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日傍晚,我告诉齐琰,西北又送来几瓶“昆仑巅”,请他去家中品尝,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去小院,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了。

      我回到家中,备好酒,摆放了几道冯大娘做的点心,每一份,我都尝过了。突然,有人敲门,我走到门口,透着门缝看是齐琰,我打开门,齐琰感慨道:“这还是第一次走正门来这里呢。”我撇撇嘴,说:“这次是我请的客人,以往是不速之客。”

      深秋的桂花香气弥漫在整个小院,今日的月亮很圆很亮,齐琰像往常一样坐到我身边,随手递给我一个木匣子,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块紫色的玉玦,好似一个弯弯的月牙,做工很是精巧。依稀记得这块玉是南洲岛国进献的贡品,很是珍贵,当时我还把玩了许久。我问:“送我的?”他微微点头,没说话。我又问:“怎么那么大一块玉,才雕刻成一块这么小的月牙啊?”齐琰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也是紫色的圆形玉牌,原来他将那块玉打造成了月牙形的玉玦和圆形玉牌。我拿过齐琰手中的玉牌,正好能将两块玉对在一起,形成一块通体紫色的圆玉。齐琰说:“本来想你生辰时送你的,近日事多,就耽搁了,抱歉。”语气中充满了歉意,我将圆形玉牌塞回他怀里,留下月牙形的玉玦,说:“我很喜欢,谢了。”我冲齐琰笑笑,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我们近得仿佛连呼吸都能交织,我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心口砰砰跳个不停。我轻轻的闭上双眼,下一刻,他的唇轻印在我的唇齿间。气息缱绻,他微微俯身,又将我紧紧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这一次,我们都很清醒……

      突然,一阵推门声,从冯大娘屋里传出来,我们急忙坐起来,整理一下衣衫,坐好。我向西厢房望去,并未见到冯大娘出来。对于冯大娘,我只知道她出自西北王府,不会害我,至于是谁的人,我是不知的。齐琰看着冯大娘的屋门,问:“西北王要是知道你夜会天子,会怎样?”语气中有打趣的意味,我撇了撇嘴,躺在他腿上,看着空中的明月,手中把玩着月牙玉玦,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都来了这么多次了,到今日我叔父也不知道啊。”齐琰收回了脸上的笑,说:“你想过以后吗?”我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将话题转移,问:“以后你都不打算处置前太子和齐王了吗?”露出一抹微笑,齐琰有些诧异,缓缓说道:“我一直念及骨肉亲情,只将他们圈禁在府,并没有处置他们,现在看来是我太过仁慈了。”我微微颔首,说:“你念及血脉亲情,这本是为君之仁,和仁慈无关。但是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便不能再手软了。”我知道,齐琰作为君王哪里都好,就是有个太过心软的毛病,从前的宰相赵宴,和现如今的前太子和齐王,他都狠不下心。如果他继续放纵他们,朝堂就永远不会有安稳的一天,更别提掌握在自己手里了。齐琰点点头,这时我坐起身,伸手抓了抓他的胳膊,片刻,他缓缓道:“多谢你,阿柚,你总是在这时候让我更加坚定。”他看着我,我说:“自古以来,皇位的相争都是这般残酷,你给过他们机会的。这件事本无对错,只是立场不同,我以及西北王府站在陛下的立场,也一定会为陛下排忧。”齐琰的脸上好像更加坚定了不少。

      片刻,我问:“你为何会选择那个位置?” 齐琰回道:“我在先帝的皇子中,不是最优秀的,母亲出身不高,我总是被忽略,随着长大,我发现前太子和齐王生性贪婪残暴,好高骛远,根本不配继承皇位。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费先生,他说我是皇子中最适合的人,我见费先生高深,在我的几次诚心恳求之下,他答应助我登上帝位,之后他便会远离朝堂,这便是我与他的约定。初登帝位,危机四伏,他建议我北上寻你叔父,他说,他信重田氏的忠心和能力,要是能得西北王军相助,那我日后便不会这般被动难处。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听得有些入神,回了回神,说:“只要陛下不负田氏,田氏也一定不负陛下。”齐琰的眼睛有些泛红,随手又将我揽进怀中,说:“谢谢你,阿柚。”这是今晚,齐琰第二次对我说出感谢的话了。

      十二月某夜,东宫大火,前太子齐琼,不幸在大火中丧生,阖宫之下,几乎无一人生还。丧礼一切按照太子礼制,半月后葬入皇陵。

      第二年春三月,大理寺呈报,齐王涉嫌谋害当今陛下,证据确凿。但陛下念兄弟情谊,只将齐王齐瑛流放北漠,终身无诏不得进京,这份公文在各个州府之间传递。

      天下人都说当今陛下仁善,是百姓之福。

      随着前太子和齐王两位皇位争夺失败者的陨落,齐琰在朝中越来越得心应手,可谓君明臣直,政通人和之象。

      这年七月,离两年之期仅剩二个月。齐琰看重的宋庭渊和张皆二人也都完成了地方官员的外任,回到京中述职,齐琰更是如虎添翼。出身西北军的庄真,也从御林军调到城外驻军做了副统领,他升迁速度之快,不仅是他出身西北王军,还有他武艺高强,为人也很聪明,齐琰对他也是褒奖有加。

      御书房外,宋庭渊身穿绿色官袍,一身少年气,眉宇间却也不失威严,走到我面前拱了拱手,说:“那日多谢田大人救命之恩,下官必当一生铭记。”我笑笑,说:“宋大人客气了,如今你也轻舟已过万重山,当了京城的父母官,只要日后当个好官,造福百姓,就不枉我和陛下救你。” 宋庭渊再次拱手,说:“下官自当遵守田大人教诲。”随后就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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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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