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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前夜,最后点检
荣安院的寿宴前夜,满院的红灯笼从廊下挂到院门,烛火映得朱红廊柱泛着暖光,连空气里都飘着蜜饯与檀香的混味。丫鬟们捧着鎏金果盘穿梭,盘里码着蜜渍荔枝、冰糖莲子,都是老夫人爱吃的精细果品;管事嬷嬷站在正屋台阶上,手里捏着贺礼清单,高声点着名:“李大人送的玉如意放左案,王将军的锦缎屏风靠里摆,都轻拿轻放,别磕了边角!”
苏晚站在药库门口,看着院里的忙乱,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这混乱正是她要的。她快步走到正屋廊下,对着正在清点银器的张嬷嬷屈膝行礼,声音温顺:“张嬷嬷,寿桃蒸好了得用描金托盘装,杂物房里还存着去年老夫人寿宴用的那套,我去取来备着吧?”
张嬷嬷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别耽误了蒸寿桃的时辰,那托盘是官窑的,可别摔了。”
苏晚应了声,转身往杂物房走。刚过转角,廊柱后便探出个身影——是春桃。她攥着绣帕的指尖泛白,眼神紧紧盯着苏晚的背影,心里还记着上次告状的事:前儿她跟萧彻说苏晚“托杂役捎布去邻县”,萧彻只冷冷瞥了她一眼,说“荣安院的事轮不到你多嘴”,吓得她再不敢贸然告状,怕再挨罚。可她总觉得苏晚不对劲,这几日苏晚总往杂物房跑,她便想着悄悄跟着,看看能不能抓着实据。
杂物房藏在荣安院最偏的角落,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悠,投下的影子忽明忽暗。苏晚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旧木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反手虚掩上门,快步走到堆在最里的旧木箱前——箱子上还盖着她上次铺的稻草,没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蹲下身,拨开稻草,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束腰布带,还有顶磨了边的毡帽。指尖先摸向短打内侧的暗袋,掏出裹在绢布里的碎金,一枚枚数着——一共八两六钱,还有老夫人赏的那枚小银锭,都裹得严实,绝不会掉出来。她又把提前烤好的硬饼掰成小块,用粗布巾包好,系在腰上,勒得紧了些,免得走路时晃荡。
最后,她从木箱底摸出那面边缘磨花的小铜镜,放在膝头,开始盘头发。她的长发又黑又密,平日里都是梳丫鬟髻,如今要盘成男子的发髻,手指总不听使唤,绕了好几次才勉强盘紧,用木簪固定住。对着铜镜一看,虽还显秀气,可换上男装后,倒也能糊弄过去。
“就今晚,一定要走。”苏晚对着铜镜轻声说,指尖还在发颤,可眼神却亮得很——亥时换班,守卫烤火聊天,她换了男装从后门溜出去,再奔城西渡口,后天一早的船就能去江南,再也不用待在这侯府。
门外,春桃躲在廊柱后,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动静。她看不清苏晚具体在摸什么,只看到苏晚对着铜镜摆弄头发,还把什么东西往腰上系,心里疑云更重:苏晚好好的,摆弄男子发髻做什么?还藏了东西在身上,难不成她真要逃?
春桃攥紧了绣帕,指甲几乎要掐进布面里。她想推门进去质问,可一想起上次萧彻冷得像冰的眼神,还有那句“滚”,又把脚缩了回去——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再惹得侯爷生气,她说不定要被发卖到庄子上,得不偿失。
“再等等,等她真有动作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春桃在心里默念,悄悄往后退了退,躲进了更暗的阴影里——她要在这儿等着,看苏晚到底要做什么。
杂物房里,苏晚把东西重新放回木箱,盖好稻草,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破绽,才拿起墙角的描金寿桃托盘,轻轻推开房门。她左右看了看,廊下只有灯笼的红光,没看到人影,松了口气,快步往正屋走——得赶紧把托盘送回去,免得被人起疑。
她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廊柱后的春桃探出头,眼神里满是警惕,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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