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之劫

作者:岁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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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賭局


      皇城的天空沉沉壓下來,雪雲翻湧,像無聲的潮。連日的寒氣把宮牆都凍得泛白,夜裡偶爾有碎冰自簷角掉下,砸在青石板上,清脆卻又極冷。

      冷宮內外一片靜謐。

      阿瓔把院門檢了三次,又去看牆角的火盆,才提著手爐走回屋裡。她手指凍得僵硬,爐子裡的炭雖還熱,可她整個人卻發冷,冷得心口直顫。

      屋裡,溫阮正伏案寫字。燈光柔和,落在她素白的臉上,把眼神映得像雪夜裡的冷星。筆鋒一行一行落下,每一筆都沉穩,像在鐫刻碑銘。

      阿瓔忍了又忍,還是開口:“主子,奴婢聽人說……今夜右衛營有調動,暗號已經響過一次。”

      溫阮的手停了一瞬,隨即繼續落字,聲音卻不帶起伏:“嗯。”

      “主子……”阿瓔急了,手裡的手爐差點掉在地上,“這一次,他們不會只派幾個人。昨夜三個,前夜五個,這次……怕是要成群成隊。咱們……咱們真能熬過去嗎?”

      溫阮抬頭,眼神像刀子劃過阿瓔的慌亂,卻帶著一種冷靜的堅定:“他們若不大舉而來,我們才危險。人多,才會露出更多破綻。”

      阿瓔聽不明白,只覺得頭皮發麻。她明白主子冷靜,可冷靜得太狠,像是把自己的命也放進了局裡。

      溫阮卻又低下頭,把筆一頓,在簿冊上寫下八個字:
      “夜襲將至,賭局開盤。”

      ——

      同一時間,東宮偏殿。

      太子站在銅爐前,雙手背在身後,手背的青筋一根根突起。火光把他的臉映得陰沉,眉眼裡全是壓不住的躁怒。

      韓紹跪在殿中,聲音壓得極低:“殿下,御史台與兵部已經查到藥肆,軍器監那邊也被逼得焦頭爛額。若今晚再不動,明日朝堂……怕是難壓。”

      太子冷笑一聲,目光像刀劍一樣斬過他:“孤會不知?顧行止死咬不放,若不先堵了他的嘴,他就會將孤拖進泥裡。”

      溫芷跪在一旁,手裡的帕子已經被她攥得滿是褶皺。她咬著唇,低聲道:“殿下,冷宮那女人才是根子。她若一日活著,所有的矛頭都能指到你身上。”

      太子猛然轉身,目光森冷:“孤自會親手除掉她。這一次,不會再讓她有翻盤的機會。”

      韓紹拱手,眼底閃過狠色:“末將已備好三十死士,皆是右衛營精銳。今夜就動,必不留活口。”

      太子沉聲:“孤要她死得乾乾淨淨,不留半點痕跡。顧行止再厲害,也無法拿死人做證。”

      偏殿的火光搖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那影子裡,殺意已經凝成形。

      ——

      顧行止府邸,燈火通明。

      周成匆匆進來,抱拳道:“大人,今夜右衛營確有異動,調出死士三十,疑似往冷宮。”

      顧行止合上手中的文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終於忍不住了。”

      周成猶豫:“要不要派人護住冷宮?”

      顧行止抬眼,目光深冷如潭:“不用。她早已準備。這一局,不是救與不救,而是看誰輸得更快。”

      周成怔住:“大人是要……”

      “讓他們自毀。”顧行止語氣極冷,低聲吩咐,“你只需暗中記錄,誰動,怎麼動,留痕在哪裡。剩下的……她會做得更狠。”

      他望向窗外的夜色,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說不清的光。

      ——

      夜更深,冷宮愈發安靜。風聲從牆頭穿過,帶著雪粉灑落。院裡的火盆燃得正旺,卻驅不散陰冷。

      阿瓔緊張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死死抱著手爐。她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極輕的一聲號角,像是被雪壓住的笛聲。

      她渾身一抖,顫聲道:“主子!他們……真的來了!”

      溫阮已經起身,素衣繫得極緊,袖口藏著瓶瓶罐罐。她的目光冷得像刀鋒:“我知道。”

      她早早在院中布下了陷阱:雪下的細沙、火盆裡的藥粉、門檻邊的水缸、牆角的灰燼……每一樣都靜靜等著。

      朱砂在鎖骨邊隱隱作痛,她伸手按住,心裡默念:
      “來吧,這一局,該我收賭了。”

      夜色沉沉,冷宮四周靜得出奇。積雪厚得像覆了一層白布,壓得天地都窒息。阿瓔屏著氣息,耳邊只聽得自己心跳“咚咚”亂響,像要衝破胸口。

      遠處忽然傳來細微的摩擦聲,緊接著是一陣有節奏的低鳴——那是軍營暗號,只有在死士出動時才會響起。

      阿瓔雙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她顫聲:“主子……他們……來了!”

      溫阮早已立在窗下,燈火被她壓得極暗,素衣隱在陰影裡。她沒有一絲慌亂,聲音冷靜:“閉嘴,別動。等。”

      ——

      牆外,黑影閃動。三十名死士翻身而入,分作三列,每列十人,動作整齊,訓練有素。他們的靴底塗過消音油,落在雪上幾乎不發聲響。短弩掛在腰間,長刀在手,刀身塗著淡淡藍粉,在月色下閃出一絲冷光。

      為首的一人眼神冰冷,他抬手,三十人瞬間分散,像黑色的潮水一樣,將冷宮的院子層層包圍。

      阿瓔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都飛了,眼淚直在眼眶打轉。她捂著嘴,生怕自己叫出聲。

      溫阮卻站直身子,袖中握緊那只小瓶,眼神森冷:“果然,是成群而來。”

      她心裡暗道:“越多人,越會亂。這就是我的機會。”

      ——

      第一排死士逼近門口,腳下忽然一滑。積雪下的細沙被壓出紋路,鞋底摩擦發出細微的“嚓”聲。

      “有問題!”一名死士低吼。

      然而已經遲了。

      溫阮猛地推開門,火光倏然亮起,把整個院子照得刺目。她素衣如雪,站在門檻上,目光冰冷:“等你們很久了。”

      話音未落,袖口一揚,一把藥粉灑入火盆。

      火焰猛然竄高,伴隨嗆鼻的煙霧,瞬間遮住死士們的視線。有人下意識抬手遮眼,腳下踩進細沙陷阱,連帶著撞翻身側的人,陣形立刻出現裂縫。

      “殺!”為首死士怒吼。

      弩箭破空而來,尖嘯刺耳。

      阿瓔尖叫著要撲上去,被溫阮一把拽回。箭矢釘入門板,木屑四濺,青黑的毒液在火光下泛著腥光。

      溫阮不退,反而把另一瓶藥粉撒向空中。這藥粉遇火星立刻化為白煙,嗆得人眼淚直流,喉嚨發燒。死士們開始咳嗽,刀光亂晃。

      “動手!”為首之人再次咆哮,帶頭撲向屋前。

      阿瓔嚇得渾身僵硬,雙腿像灌了鉛。她看著那一張張蒙著黑布的臉,看著刀光反射出的冷芒,覺得下一息自己就要被撕碎。

      就在這一刻,院門忽然轟然被撞開。

      鐵甲齊鳴,火把齊亮。顧行止帶著御史台校尉衝入,刀鋒如林,把整個院落瞬間鎖死。

      “放下兵刃!”顧行止聲音冷沉,壓過廝殺。

      死士們一愣,隨即怒吼著迎戰。三十對二十,雪地上立刻亂成一片。

      ——

      殺聲震天,刀刃劈開風雪,血花濺在白雪上,暈開一層猩紅。

      死士們悍不畏死,明知不敵,仍瘋狂進攻。有人被砍斷手臂,卻還咬著刀柄撲上來。御史台校尉雖訓練有素,但面對這樣的瘋狂,也不免陣腳大亂。

      溫阮立在門檻上,眼神冷冷觀察著每一個動作。她看見有人試圖繞到屋後,立刻揚聲:“阿瓔,翻水!”

      阿瓔顫抖著把水缸推翻,混著灰燼的水濺出,瞬間在雪地上結成一層泥冰。三名死士腳下一滑,摔得人仰馬翻,立刻被刀光壓制。

      火光下,血與雪混雜,空氣裡滿是鐵腥味。

      顧行止手中長刀寒光閃閃,幾招之間便斬斷兩名死士。血濺到他玄衣上,他卻眼神不變,冷聲吩咐:“留活口!”

      死士們咆哮著自殺,有人猛地咬碎牙齒,黑血立刻從嘴角涌出,瞬間倒地斃命。

      阿瓔嚇得尖叫:“主子!他們……又咬毒!”

      溫阮神色不變:“讓他們死。只要有一個咬不下去,就足夠了。”

      她盯著那名被壓住的死士,看著他嘴角顫抖,終究沒能合牙。

      “留著他。”她冷聲說。

      顧行止一刀逼退上前的刺客,目光一冷:“綁起來。”

      ——

      廝殺持續了半個時辰,終於寂靜下來。

      雪地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鮮血染紅了厚雪,腥氣刺鼻。剩下的三名死士被押在地上,渾身是血,仍死咬牙關不語。

      顧行止從雪地裡撿起一只斷裂的箭羽,藍色的染粉依稀可見。他冷冷一笑:“右衛營的貨,這下還敢抵賴嗎?”

      溫阮走上前,從其中一名死士腰間扯下一塊腰牌,拋到顧行止面前。血跡斑斑,卻刻著右衛營的號紋。

      “這就是他們留下的痕。”她的聲音冷如鐵。

      顧行止看著她,目光深沉,低聲吩咐:“全數記錄。明日朝堂,呈上。”

      阿瓔站在門口,望著血淋淋的院子,渾身發抖,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來:“主子……我們真的撐過去了……”

      溫阮卻只是合上簿冊,淡淡道:“這只是開始。”

      她低頭,在新的一頁寫下:
      “三十死士,盡覆於冷宮。羽尾腰牌,軍證齊全。血證已成。”

      冷宮血戰的消息,並未立刻傳到外廷,但東宮卻在第一時間被驚動。

      韓紹帶著滿身血污急急入殿,跪倒在地,聲音發顫:“殿下……三十死士,盡數折於冷宮,無一生還。”

      太子“轟”的一聲推翻案几,玉盞碎裂,茶水四濺。他眼眶通紅,聲音如同野獸的咆哮:“全軍覆沒?!三十死士!孤親自選的精銳!你告訴孤,他們全都死在一個女人手裡?!”

      韓紹低頭,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滴:“不止是她……顧行止的人,早已埋伏。那女人佈局,他們出手,合力一擊,才會——”

      “閉嘴!”太子厲吼,眼神猩紅,“你是將軍,孤給你兵,你卻給孤這樣的結果?!”

      韓紹額頭重重叩在地上,聲音悶啞:“末將無能,請殿下責罰。”

      溫芷跪在一旁,面色慘白,唇瓣抖得幾乎吐不出字:“殿下……這一次,若被群臣知道,只怕……只怕再難壓下。”

      太子猛然轉頭,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向她:“是她!是妳一再逼孤出手!若不是妳日日在孤耳邊嚷著要她死,孤何必此刻陷入死局?!”

      溫芷嚇得渾身一顫,眼淚刷地湧出來,連連叩頭:“殿下恕罪!妾身……妾身只是為殿下分憂,從未敢——”

      “分憂?”太子冷笑,聲音低沉到近乎咆哮,“妳帶來的,只有無盡的禍。”

      溫芷臉色慘白,淚如斷線,心口卻升起一絲尖銳的恐懼——這是她第一次從太子的眼裡,看見「嫌惡」。

      ——

      同一時間,外廷的風聲已經開始流動。

      御史台的人雖未公開冷宮血戰的細節,但有人親眼看見滿身血污的校尉抬著屍體進入府衙。腰牌、斷矢、染藍的羽尾……只要有心人,早就嗅到了風向。

      禮部尚書在府中與幾位同僚密談,聲音壓得極低:“此事若真牽扯右衛營,太子將如何自解?”

      兵部尚書蕭文岳沉聲道:“軍心最忌動搖。若太子不能給出說法,邊防將亂。”

      戶部尚書卻猶豫:“太子手裡仍有東宮與軍營的勢力,若逼得太急,恐反噬。”

      沈延之輕輕一笑,語氣冷肅:“逼急了才會露出真相。若放任,他會將全朝拖進深淵。”

      眾人沉默,誰也不敢先下定論。

      風聲漸傳,連夜間的市井也有人低語:冷宮那位棄妃,竟接連逼退東宮的殺招,甚至讓顧大人親自出手護持。這種傳言雖被壓下,卻像細火星子,在夜裡一點點燒開。

      ——

      顧行止立在書房,長刀橫在桌上,燈火映在刀刃上,冷光刺目。

      周成稟道:“大人,屍首已清點完畢。三十人中,二十七死於戰鬥,自盡七,留活口三。證據全在,腰牌、羽尾、藥粉、布囊,無一可辯。”

      顧行止點頭,神色冷然:“好。”

      周成又低聲道:“殿下已大怒,東宮裡傳出叫喊,溫芷受責。群臣已有風聲,態度開始搖擺。”

      顧行止手指輕輕敲在桌面,沉吟片刻:“這一局,逼到這裡,東宮已經不能退。太子會瘋,他會再動。”

      周成一驚:“再動?還能怎麼動?”

      顧行止眼神冷冽:“他若退,便死。既如此,他會選擇拖所有人下水。”

      他頓了頓,低聲補了一句:“而她……會比他更快一步。”

      ——

      冷宮院子裡,血跡仍未完全清理乾淨,雪被染紅的地方結成一層硬殼,踩上去會碎裂成細細的粉。阿瓔抱著手爐,眼神裡還殘留著恐懼:“主子,三十人啊……這麼多人,最後全死在這裡……”

      溫阮伏案寫字,筆鋒穩健,不曾抖過:“人死得越多,證據越多。這一次,他們再也洗不掉。”

      阿瓔顫聲:“可太子……他會放過我們嗎?”

      溫阮抬起頭,眼神冷如寒鐵:“不會。所以下一步,他一定還會再出手。”

      阿瓔眼淚在眼眶打轉:“那咱們怎麼辦?”

      溫阮落下一筆,字跡如刀:
      “他不退,我便逼他更深。”

      朱砂在鎖骨邊隱隱作痛,她抬手按住,心底的念頭比火更烈:
      “這一局,誰輸誰贏,不在多少兵,而在誰先亂。”

      東宮偏殿,燈火猶烈。

      太子來回踱步,靴底踩在玉磚上發出沉重的聲音。他的眼神已經血紅,額角青筋鼓起,整個人像一頭被逼到牆角的猛獸。

      韓紹跪在殿中,不敢抬頭。溫芷也伏在地上,指尖顫抖,眼淚早已乾涸。

      “孤不能退。”太子的聲音低沉卻帶著瘋狂,“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顧行止、沈延之、蕭文岳,他們要的不是孤的解釋,而是孤的命。”

      韓紹低聲:“殿下,御史台已經掌握軍器監轉單,藥肆供貨的證據也落到他們手裡。若再不想法子,只怕明日朝堂……”

      太子猛地停下腳步,目光陰冷:“孤要讓他們無法開口。”

      “殿下的意思是——”

      “孤注一擲。”太子冷笑,聲音裡帶著寒意,“孤要在朝堂上翻盤。若不能翻,就同歸於盡。”

      溫芷抬起頭,面色慘白:“殿下,這樣太冒險——”

      “冒險?”太子打斷她,咬牙切齒,“孤從生下來,就活在冒險裡!孤若退,還有命嗎?!”

      他揮袖,冷冷吩咐:“韓紹,明日帶兵守在午門之外。若朝堂局勢不利,孤要你立刻衝入,挾群臣以令天子!”

      韓紹大驚,抬頭失聲:“殿下!這可是大逆——”

      太子一腳踹在他肩上,聲音嘶啞:“孤已經無路可退!若不如此,孤與你,都要死!”

      韓紹被踹得跌倒在地,久久不起。溫芷望著這一幕,心頭只覺無邊恐懼。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推動的那場局,已經徹底失控。

      ——

      翌日,金鑾大殿。

      百官齊集,宮鐘沉沉,壓得殿內每個人心口發緊。

      太子高坐上首,神色冷峻,雖然眼底血絲明顯,但仍努力維持著鎮定。他目光掃過群臣,聲音沉沉:“孤聽聞,御史台與兵部近日捕風捉影,以冷宮之事妄指東宮。此事今日須得一個公斷。”

      殿下一片靜默。

      顧行止出列,拱手:“啟稟殿下,臣所查,皆有實據。軍器監轉單筆跡與調包簿冊一致;藥肆批次與死士牙粉相符;冷宮夜襲三十人,腰牌羽尾盡皆右衛營之物。證據如山,豈容抹殺?”

      太子臉色鐵青,聲音森冷:“一張轉單,一塊布囊,幾個死人,就能顛覆東宮?顧行止,你是御史,還是亂臣?!”

      蕭文岳也出列,沉聲道:“殿下,軍心人心不可欺。若不徹查,邊防將亂。”

      沈延之冷冷一笑:“殿下若清白,自當容查。若拒之千里,只會讓人疑心更深。”

      群臣低語,聲音漸起。有人支持,有人觀望,殿內氣氛越來越沉重。

      太子一掌拍案,聲音如雷:“孤豈會受你們這般欺辱?!”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鼓聲。

      韓紹率兵衝入午門,鐵甲森然,長刀齊舉。

      群臣大駭,紛紛變色。

      顧行止目光一沉,長身而立,聲音冷冽:“殿下,這是要挾群臣,以軍壓朝嗎?”

      太子站起身,雙目猩紅,聲音嘶啞:“孤是監國太子!孤若亡,滿朝同葬!誰敢再多言,立斬!”

      群臣一片譁然,許多人嚇得跪下。

      沈延之卻大笑,聲音冷冽:“殿下若真要同葬,便請先斬我!”

      蕭文岳也沉聲:“軍心不可亂!韓紹,你敢帶兵闖殿,就是大逆!”

      韓紹額頭滲汗,手卻仍舉著刀。他望向太子,眼神裡是掙扎與絕望。

      顧行止上前一步,冷聲道:“殿下,冷宮留下的證據,已經送入御史台封存。即便今日你殺盡群臣,也無法抹去。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天下人明白——你 guilty 於心!”

      這句話如同雷霆,炸響在大殿。

      太子渾身一震,目光瘋狂,忽然仰天大笑,聲音裡帶著滲人的絕望:“好!好一個顧行止!孤今日若不能坐穩這位置,就拉你一同下地獄!”

      他猛地抽劍,下令:“來人!殺——”

      ——

      同一時刻,冷宮內。

      溫阮伏案寫字,筆鋒如刀。她早已預料太子會在朝堂孤注一擲,心中冷冷念著:
      “這一步,他必亂。亂,就會敗。”

      阿瓔在旁緊張得要哭:“主子,若殿下真的在朝堂殺人……”

      溫阮落下一筆,字跡森冷:
      “血色賭局,已至終場。”

      她闔上簿冊,手指按住鎖骨的朱砂,眼神清冷:
      “他輸了,宮輸;他贏了,天下輸。但這一世,我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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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个月前 来自: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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