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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年节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中悄然而过。阮存雾和周淮昭的工作依旧忙碌，两人只简单吃了顿饭，便又各自投入日常的轨道。
窗外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但薄雪渐渐消融，泥土中隐约可见嫩芽破土的痕迹。
冬天就要过去了。
春天来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谢天财约他们去爬山。
“嫂子，我怎么觉得你一次比一次好看了？”谢天财一见到阮存雾就凑上前，全然无视旁边的周淮昭。
周淮昭斜睨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没作声。
阮存雾浅浅一笑，认真地回答：“可能因为最近心情不错。”
谢天财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低头，“其实也不用每次见我都这么开心。”
周淮昭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开始思考大学时是怎么跟这个人成为朋友的。
“谢天财。”他终于没忍住。
谢天财闻声抬头，故作惊讶：“哎呀淮昭，你最近是不是公司事多没休息好？脸色不太好看啊。”
阮存雾瞥了周淮昭一眼，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没有说话。
周淮昭被噎了一下，咬着后槽牙说：“心情不太好。”
“好酸，空气里怎么这么酸。嫂子你闻到了吗？”谢天财夸张地扇了扇鼻子。
阮存雾轻轻碰了碰周淮昭的胳膊。
周淮昭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山势颇高，但三人走走停停，谈笑间倒也顺利登顶。合影之后，发现附近有座寺庙，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便信步前往。
古木参天的庭院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往来香客在神佛慈悲的注视下虔诚跪拜。
“哟，香火还挺旺。”谢天财望着鼎中旺盛的香火感叹。
领了免费的香，三人依次敬香。
从殿内出来，一位大师摆了算命摊，谢天财忍不住跑去排队。恰在此时，周淮昭手机响起，他下意识看向阮存雾。阮存雾微微点头，示意他去接电话，自己则在附近随意走走。
转身时，一阵清风拂过，旁边古树上的祈福牌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嗒嗒声。那些悬挂已久的愿望，仿佛已与树木融为一体。
阮存雾不经意抬头，瞥见一块格外陈旧的木牌，上面字迹苍劲：
“平安健康”
她踮脚细看，发现右下角的日期竟是四年前。
再往四周看去，不远处又发现笔迹相同的木牌：
“平安健康”
日期是三年前。
短短片刻，阮存雾就在最初那块木牌周围找到了四块字迹相同的祈福牌。
没想到周淮昭竟信这些，年年都来。
她也去取了块木牌，提笔写下：
“平安健康”
祝福小迷信——周淮昭。
将木牌挂在最陈旧的那块旁边时，她的指尖在粗糙的木面上轻轻停留了一瞬。
等阮存雾做完这些，周淮昭还没回来，她便朝谢天财那边走去。
“嫂子，淮昭呢？”
“在接电话。”
谢天财点头，往前看了看队伍，“这大师好像挺准的，刚才听算完的人都说灵。”
阮存雾对算命这事并不热衷，但还是笑了笑：“那你好好算算。”
很快轮到谢天财。他郑重地报上八字，大师摸着胡子，老神在在地推算。
这时周淮昭也回来了，自然地站到阮存雾身侧。
“大师，怎么样？”谢天财迫不及待地问。
“你……安稳平康……”大师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身旺逢印，贵人扶助；心性纯良，福泽自临。”
谢天财心满意足地离开，虽然大师没推销，他还是买了串手链。
临走前，大师忽然看向周淮昭，态度熟稔地问：“缘主，要算一卦吗？”
周淮昭摇头：“不必了。”
大师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阮存雾，摸着胡子笑了笑。
“什么意思？为什么大师单独问你啊？”谢天财好奇。
周淮昭神色如常：“不清楚。”
阮存雾看了周淮昭一眼，没有说话。
谢天财摸着下巴猜测：“难道是……”
“下山想吃什么？”周淮昭打断他。
谢天财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我想想……烤肉怎么样？或者……”
落日余晖洒在山路上，将三人的身影拉得斜长。
——
入春后，天气渐渐回暖。周淮昭今天要参加朋友的婚礼，阮存雾因工作不能同行。
阮存雾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时，周淮昭正好从卧室出来。他难得穿了件粉色的休闲衬衫。
他大学时期常穿的鲜艳颜色，工作后便很少穿了。
阮存雾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
“怎么了？”周淮昭察觉她的视线。
阮存雾摇头：“没事。”背起包，在玄关换鞋。
周淮昭走到她面前，旧话重提：“我送你去上班？”
阮存雾不想麻烦周淮昭，毕竟他今天休假，还要参加婚宴。“不用，地铁很方便，开车可能会堵。”
见对方坚持，周淮昭不再强求：“好吧。”
“那我走了。”阮存雾开门。
周淮昭乖巧点头：“路上小心。”
看着他略显失落的神情，阮存雾走上前，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走了。”
门轻轻合上。周淮昭站在原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过了片刻才转身回屋。
午饭后，阮存雾忍不住在工作台前小憩，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头脑昏沉，她坐在原处缓神。
“存雾，最近怎么开始午睡了？”柳筱走过来问。
阮存雾摇头：“可能就是有点困。”
柳筱观察她的脸色：“是不是最近单子太多了？让小雨给你调整一下排期？”
阮存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真的没事，可能昨晚追剧睡晚了。”
柳筱见她神色如常，便点点头：“要是觉得累一定要说。”
阮存雾应下。
其实是因为最近夜里总做梦，导致白天精神不济，需要午睡补充。不过通常醒来就忘了梦境内容，应该也不是噩梦。
只是刚才的梦有些特别。梦里有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但她莫名知道彼此关系亲密，那人牵着她的手，梦里的她心口仿佛有蝴蝶振翅，满是欢喜。
阮存雾没有深想，大概是因为最近追剧太投入了。
—
“抓紧我，别走散了。”
“抓紧我。”
“抓紧我。”
就在即将触到那只手的瞬间，阮存雾猛地抓空，整个人从高处坠落。
睁开眼，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漆黑。阮存雾心有余悸地转身，触到身边人温热的体温，耳边规律的呼吸声让狂跳的心渐渐平复。
她轻轻钻进周淮昭的怀抱，将头靠在他下颌下方，贴着他的胸膛。周淮昭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她护得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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