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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营帐内,李朝趴在床榻上气息奄奄,所有人在营帐外焦急地候着。
赵风禾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心里仿佛被无数根针狠狠刺入,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似乎能感受到李朝现在有多疼,有多难受。
李朝察觉到她的情绪,转过头艰难扯出一丝笑容,“公主别担心,我应该不会死。只是公主替我挨了那一杖,得赶紧回去找太医瞧瞧才好,我这里找个大夫就行,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李朝总是说些能气死人的话,赵风禾后背火辣辣的痛感越来越深。
她抹干眼泪,阴沉着脸,“少将军若还将我当朋友,就别乱说些伤人的话,趴好,忍着点。”
李朝见她执着便没再说下去,任由赵风禾仔细温柔的给他处理着伤口。
将后背衣裳剪开来,轻手轻脚再将伤口上的碎布取下,皮开肉绽的伤口,让赵风禾头皮发麻,后背发冷,她紧闭着嘴唇,生怕手一抖弄疼了李朝,好几次的喉咙哽塞,皆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她强压着情绪,专业的为李朝处理好背上的杖伤,不知是否是赵风禾轻柔的手法,李朝竟没感觉到强烈的痛意。
赵风禾欲剪掉他的衣袖,想着检查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李朝倒是不好意思的反抗道:“公主,这就不必了,多谢公主。”
原本虚弱不堪的李朝被赵风禾的举动吓得清醒了不少,这一动,切实的感受到了后背强烈的灼伤感。
李朝眉头皱起,冷汗直冒,额头细汗淋淋。
“你别乱动,我只不过想检查下你昨日的旧伤。”
昨日的旧伤?李朝想定是钱顺将什么都说给她了,他死死攥着衣袖,摇摇头,“昨日已经找大夫瞧过了,无大碍。”
赵风禾见他不愿,便放下剪刀,替他轻轻盖上被褥,再蹲下身去,拿着瓷瓶,与床榻上侧枕着头的李朝对视,她细细查看着李朝脸上的伤痕,微微叹息一声,纤细的手指给他抹着药。
李朝迷离着眼凝视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失了神,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让他的心跳来回翻滚,喉结上下滚动,汗珠一颗又一颗的滑落。
赵风禾替他擦着汗,柔声道:“少将军若是喜欢那铃铛,我再多做几个送你便是,何故因为一个铃铛,与人打成这般。今日旧伤未愈,新伤又起,何时才能好起来。”
说到这里,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神情挂着丝丝忧伤。
“公主不是说那铃铛是金子做的,如此贵重,怎能落到他人手里。”
赵风禾瞧着以往专横嘴毒的李朝,此刻撅着嘴,好似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童一般。
“那再贵重,也不能拿命去拼。不过,少将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死也不怕,倒也合理。”
赵风禾怪他不知道示弱,怪他不看重自己的生命。
“那日,是我的话伤害了阿铮,他才会失了分寸来找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李朝心底那股酸麻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转过头不再看她,也不再言语。
赵风禾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再次给他掖紧了被褥,“之前少将军拿命护我,今日,我也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赵风禾走后,李朝从怀中拿出铃铛,一阵阵的哽咽让他苦苦地笑出了声。
顾望留在营帐照看他,其余的质子军们皆跟着去看热闹了。
赵风禾撑着疲软的身子,在银铃的搀扶下,走到仍然跪着的方盛面前,居高临下的朝公公幽幽开口问道:“公公,世子只是挨了一脚,便有了这二十杖的惩罚,那公主被人打了一杖,该如何惩罚那人?”
“回公主,老奴只是按旨意行事,惩罚一事,还得问过陛下。”
公公此时也是背脊发凉,不敢多言。
“好,你是代公公手下的?姓甚?”
“老奴只是一介普通的阉人,只按上边的旨意行事,公主明鉴。”
“那公公做到了吗?公公明明带了执行责罚的人,为何还要劳烦方副将亲自动手?”
公公等人惶恐不安,“公主恕罪,老奴一时糊涂,才会答应方副将提的要求。”
方盛转头瞥了一眼公公,随后怒极反笑,这宫里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明哲保身的高手。
他原天真的认为赵风禾与其他公主不一样。
可经此一事,赵风禾的腹黑程度不亚于深宫里的其他高位者。她竟不惜伤害自己,都要替李朝惩罚他,他当真是小瞧了这位看似软软弱弱的常乐公主。
“既如此,本公主是受害人,那这惩罚,本公主说了算。方副将就替少将军受了余下的十杖,公公自去宫里领罚吧。”
“至于这执行责罚的人,那便麻烦宋七,如何?”
宋七早就想将方盛暴打一顿,现在有这好机会,痛快的挽起袖子,“公主放心,我。”,眼睛一转,“臣定竭尽全力。”
宋七已是打心底敬佩赵风禾。
钱顺送赵风禾出校场,赵风禾嘱咐着钱顺好生照顾着李朝,并告诉他一条能直接找到她的小道。
乐禾殿的位置在深宫最偏僻之处,以往除了关心她的几个人去之外,再无其他人去过。
小时候的她将这乐禾殿窜了个遍,发现后院外面竟是宫外的湖边小道。
她叮嘱着钱顺,若有任何事,可以通过湖边小道给她送消息,再将一些药膏留给质子军们。
钱顺捧着药膏回营帐的路上,方盛一阵阵的痛喊声让他心底痛快极了。
顾望一袭墨色锦衣,掀开营帐帘子,看着外面酣畅淋漓的责罚,嘴角上扬。
“阿朝,我总算是知道常乐公主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今日这场戏,精彩呀,好生精彩。”
见李朝没反应,担心的上前检查,“你不是,痛晕过去了吧?”
刚才还是满面看戏的神情,转而忧心忡忡,直到听到李朝那虚弱的气声才放下心来。
“还不至于,你若想看热闹,出去看便是,不必在这守着我。”
李朝侧脸枕着,闭着眼平静回道。
见他无事,嘴角坏笑,“若是换做我,我定也逃不过这般有趣的女子。”
“顾望。”,李朝猛的睁开眼睛,放出锐利的光芒。
“别动,好好趴着,我又不与你抢,你这么激动作甚,小心伤口。”
顾望上前按住他的头。
李朝握着拳头在床榻上垂了几下,表情像是在警告顾望。
“好好好,别动气,好好养着。不过说真的,我瞧着那常乐公主,乖顺的长相,没想到心思竟也如此深沉。不过她待你,倒是真心,让我很是羡慕。”
“御司大人风流倜傥,那么多女子为你倾倒,有何好羡慕的。”,李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不懂。罢了,御司还有事,我要先回了,你好好歇着。”
见钱顺回来,顾望便起身欲走。
“对了,今晚去将军府,于千月那边应是有消息了。”
李朝忽而想到什么,对顾望说道。
之前将于千月扔下船时,李朝便与她约好,如若有任何消息,便派人在将军府门上系上红绸。
昨日钱顺回将军府时,发现了门上的红绸,只不过这两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李朝还未来得及告知顾望。
顾望颔首,“好,你好好休息。”
校场发生的事情如数传到了赵琛耳朵里,赵琛平静的如同没听到一般。他赶回校场先是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李朝,再去瞧了瞧因大夫手重而对大夫骂骂咧咧的方盛。
赵琛命令着方盛养好伤尽快回桐县,方盛闷哼怪着赵琛帮外人不帮自己人。
赵琛摇头不再搭理他,这李朝本就是难训的野马,再来个难控制的狮子,这校场何时能清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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