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

　　红毯的灯光再次如烈火般燃烧，闪光灯此起彼伏，镁光打在文森特的淡蓝色西装上，泛出一种温润的光泽。他的步伐稳健，从容，微笑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松弛与克制，仿佛这一切的喧嚣都再也无法撼动他。

　　希斯·莱杰走在他身旁，银灰色的西装剪裁利落，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两个人一前一后，彼此没有多说什么，却在镜头前自然地并肩而立，像是命运为他们准备的对称画面——淡蓝与银色的交汇，过去与未来的映照。

　　红毯边的记者疯狂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请看这边！”
　　“文森特，微笑！”
　　“希斯！你们今晚会拿奖吗？”

　　他们微微侧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文森特伸手轻轻拍了拍希斯的肩：“又来了，兄弟。”

　　希斯笑了笑，目光却有些闪避：“是啊，感觉像做梦一样。”
　　“也许我们一直都活在梦里。”文森特半开玩笑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刻的默契，像是回到了片场的某个傍晚——风吹过山谷，他们在镜头外对望，不言而喻。

　　此刻，全世界的焦点都在他们身上，而在洛杉矶的某一个公寓里面，一个曾经为他们热泪盈眶的女粉丝洛斯，正在昏黄的灯下，哄着怀里的婴儿。
　　电视开着，屏幕上正播放着奥斯卡红毯的现场直播。

　　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这是今晚最受瞩目的组合之一，他们凭借《断背山》的表演，再次入围最佳男主角与最佳男配角——”

　　洛斯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

　　文森特的笑容依旧明亮，却仿佛隔着一整个时代。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手上还在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这是妈妈年轻时最喜欢的演员。”她轻声对熟睡的婴儿说。
　　“那时候他还没这么多皱纹，还爱笑。”

　　电视里的画面继续推进，镜头捕捉到文森特在红毯上停下脚步，伸手去整理了一下希斯的领带，动作自然又温柔，引得周围一片欢呼。
　　有人说，这就是经典一种不需要剧本的默契。

　　红毯尽头，闪光灯仍在闪烁，文森特的笑容却在镜头的余光里渐渐敛去。

　　他忽然有些出神——
　　每一年都有人在这里欢笑、落泪、争夺、被铭记；
　　每一年也都有新的名字取代旧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仍然站在高处，但那份孤独却愈发清晰。
　　他轻声对自己说：“再闪耀一晚吧，至少这一刻，还属于我们。”

　　电视那头，洛斯终于关掉了声音，只留下一点微弱的光。
　　窗外的夜风吹动窗帘，她抱着孩子，靠在沙发上，

　　在梦与记忆之间，仍听见那熟悉的笑声，
　　就像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踏上红毯的夜晚。

　　怀特笑着坐到文森特旁边，姿态轻松。周围的闪光灯还没拍过来，两人靠得很近，在观众席的灯光下，他们的交谈被包裹在一种隐秘的温度里。

　　怀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文森特，笑道：“你都拿了多少个奖了？还跑来凑这个热闹？”

　　文森特也笑，低声回道：“我也没想到还能入围。这次本来想着坐在台下看热闹，结果又给拉进来了。”

　　怀特摇头：“你这叫看热闹？你一来，全场焦点都不在别人身上了。要是我拿不到奖，我都可以怪你气场太强。”

　　文森特失笑：“别瞎说，你自己今晚也入围呢，还怕被我抢风头？你不该更淡定点？”

　　怀特做了个夸张的叹气表情：“淡定？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说真的，我以为你会入围男主角，《断背山》我看了，那根本是双男主吧？”

　　文森特摇了摇头，神情温和：“其实算不上。论戏份，希斯的角色要更重一些。我那边的情绪线更收敛。导演拍得好，才让我们俩都被看到。”

　　怀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你总是这么谦虚。不过说真的，你演的那种克制，才是最打动人的。那场山谷重逢的戏，我都看呆了。”

　　文森特笑了笑，语气柔和：“谢谢。那一场，我拍完之后，整整两天都没从情绪里出来。”

　　片刻的安静之后，文森特忽然问：“你最近拍的新电影，我还没来得及看。据说你演得很不错？”

　　怀特神秘一笑：“那当然，不然怎么能入围？不过我可比你惨，导演差点让我真摔断腿。”

　　文森特挑眉：“真摔的？”

　　怀特咧嘴：“假摔变真摔。拍完那场戏之后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欠导演一条命。”

　　文森特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人啊，永远这么拼。”

　　怀特得意地靠在座椅上：“艺术需要牺牲嘛。回头我给你寄录像带，你得帮我看看，提提意见。”

　　文森特点点头：“行，我一定看。到时候我也给你寄《追风筝的人》，不过那估计得年底才能上映。”

　　怀特伸出手和他击掌：“那说定了，到时候我们互相评电影。”

　　文森特笑着应道：“一言为定。”

　　就在他们说笑时，奥斯卡典礼的音乐响起，全场灯光暗了下来。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坐正，

　　怀特低声道：“又开始了，看看今晚谁的名字会被念出来。”

　　文森特笑着看向舞台：“无论是谁，今晚都该庆祝。”

　　一些粉丝早就守在了电视机前，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随着文森特影响力的不断扩大，粉丝的数量早已翻了几番。有人因为《蜘蛛侠》喜欢上他，也有人是被《黑客帝国》的冷峻风格吸引，还有人沉醉于他那一系列温柔而克制的文艺片。总之，他们有着不同的理由，却都在同一时间，聚集在屏幕前。

　　论坛上早已热闹非凡。有人发帖说：“他今晚没带达芙妮来，好奇怪。”

　　也有人跟帖道：“我看他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拍戏太累了？还是和达芙妮吵架了？”

　　“你们看怀特那边，今年演得真不错啊，男配有希望。”

　　“他都快三十了，还没拿影帝，同期那几位文森特，亨利都拿了，卢卡斯不能算，他已经主攻歌唱领域了。”

　　“别急，我觉得今年他有戏，毕竟《铁拳男人》太炸了。”

　　更多人开始聊起未来。有人猜测他下一部电影会是什么题材，也有人在期待他和达芙妮的联合专辑。甚至有人抱怨：“出道十周年演唱会都说要办，结果都十一年了，还没影。”

　　在世界的另一端，一个来自雅典的年轻粉丝克里斯托斯·瓦西拉基斯?正坐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他才十九岁，因为奥运会才第一次听到文森特的名字。那天电视里播放了他的表演片段，他整个人像是被击中一样。此后几周，他几乎把文森特所有的作品都找来看，从动作片到文艺片，从青年到成熟，每一帧都让他心潮澎湃。

　　他在论坛上发出第一条帖子：“我来自雅典，我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我想去好莱坞演戏。”
　　底下很快有人回复：“加油，追梦的人都会遇到他自己的奥斯卡。”

　　奥斯卡的流程还在继续，奖项一个接一个被颁出。
　　大厅里的掌声此起彼伏，闪光灯不断闪烁。文森特神情镇定，从容地为每一个获奖者鼓掌，他的笑容体面、真诚，仿佛对结果早有准备。

　　直到“最佳男配角”的揭晓时刻。大屏幕上不断切换着候选者的面孔，怀特的神情也随之微妙地变化——先是镇定，随后紧张，接着干脆用手捂住了脸。全场爆出善意的笑声，镜头还调皮地多停留了两秒。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笑翻了，社交平台瞬间刷屏：“哈哈哈，他太可爱了！”

　　文森特忍不住笑出声来，摇摇头，轻轻拍了拍怀特的肩。

　　终于——
　　“获奖者是……（停顿）——文森特·德龙！”

　　全场掌声雷动。文森特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像是被闪光灯晃了一下。那一刻，他真的没有想到。

　　他站起身，先是紧紧拥抱了希斯。希斯拍着他的背，笑着说：“恭喜，你值得的。”
　　文森特点头，转身想要拥抱怀特，却被怀特半开玩笑地推开。
　　怀特咧着嘴笑道：“我恨你！”
　　全场再次爆笑。

　　文森特笑着摇头，只好快步走上舞台。聚光灯照在他身上，音乐渐渐淡出，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台下的一片掌声。

　　他拿起奖杯，笑着开口：“哇唔……我真的没想到，会再一次踏上奥斯卡的颁奖台。”
　　观众轻轻笑了，接着安静下来。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一个又一个动人的角色，也遇到那么多出色的搭档。”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台下的希斯。
　　“谢谢你，希斯·莱杰。是你激发了我。我爱你。”

　　这一刻，全场安静下来。希斯神情动容，眼角微微湿润。

　　文森特继续说：“我们在银幕上摩擦出那么强烈的火花，你让我觉得这是一段难忘的拍摄经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虽然领过很多奖项，但这一次，对我来说，真的很特别。我已经很少遇到会‘燃烧’我的演员。谢谢你。”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语气一转：
　　“还有……对不起，怀特——你又白跑了一趟。”
　　台下爆出大笑。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哈哈哈。”

　　掌声与笑声交织，灯光打在他泪水未干的脸上，倒映出一丝疲惫，又带着真诚的喜悦。

　　文森特深鞠一躬，转身下台。

　　镜头切回台下，怀特在鼓掌，嘴里嘟囔着：“我真恨他。”
　　希斯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你该为他高兴。”
　　怀特笑出声：“是啊，但我还是恨他。”

　　后台的采访简短得几乎可以忽略。
　　文森特回答了几句媒体的提问——关于获奖感受、关于合作感想——微笑、鞠躬、致谢，一切都那么熟练。
　　可当他重新回到座位时，那份从容突然有些动摇。

　　灯光重新暗下，主持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接下来是……本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这一刻，文森特忽然有些紧张。
　　他明明告诉要平常心，可掌心却已经被冷汗打湿。
　　拳头攥紧，又慢慢松开，再攥紧。心跳有节奏地撞击着胸腔。

　　大屏幕上闪过提名者的画面——熟悉的脸，一段段代表作的剪辑。
　　当画面切到他与希斯那场山顶的戏时，全场安静了几秒。那一瞬，文森特几乎屏住了呼吸。

　　信封被拆开，主持人露出微笑。
　　“最佳男主角得主是——希斯·莱杰！”

　　全场掌声如潮水般爆发。
　　文森特第一个站起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给了希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做到了。”他在希斯耳边轻声说。
　　“谢谢你。”希斯回了一句，笑着走向舞台。

　　聚光灯落在他身上，闪光灯闪烁不止。
　　希斯举起奖杯，呼出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哇唔，我真的没想到。”

　　台下笑声轻轻响起。
　　他转头看向导演，又看向文森特，笑容中带着一点顽皮。

　　“我来讲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吧。”
　　观众安静下来。

　　“当我知道我要出演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我的对手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当我知道是文森特的时候，我还在想——他凭什么能拿三座奥斯卡影帝？”
　　全场立刻笑出声。希斯摊开手，接着说：
　　“哦，抱歉，现在已经是四座了。”

　　笑声更大了。镜头切到文森特，他笑着摇头，眼里却闪烁着某种温柔的光。

　　希斯继续说道：“于是我告诉自己——我要拿出我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去刁难他。”
　　观众哄堂大笑。
　　“可没想到——他的演技那么好，一切都那么自然。我的所有招数，他都能一一化解。”
　　镜头再次扫向文森特，他轻轻点头，嘴角的笑意渐渐染上了一层感动。

　　希斯深吸一口气，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感谢导演选择了我，也感谢文森特——谢谢你，能陪我一起疯狂。谢谢。”

　　掌声如海浪涌起。
　　他举起奖杯，鞠了一躬，然后走下舞台。

　　文森特在座位上，神情微微恍惚。
　　希斯走过来时，他再次伸出手，两人轻轻碰了下拳。
　　没有多余的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雅典的夜色温柔地笼罩着城市，电视机里还在播放奥斯卡颁奖的重播。
　　那个十九岁的克里斯托斯坐在沙发上，眼睛亮得像星星。

　　屏幕上，文森特和希斯·莱杰拥抱的画面让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妈，你看到了吗？你看他多棒！我也想去好莱坞演戏！”
　　他转头看着厨房里正在擦碗的母亲。

　　母亲叹了口气，抬起头：“演戏？你至少得先大学毕业吧。”

　　“我不！我现在就想去，我感觉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他语气笃定，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劲。

　　母亲走到客厅，双手叉腰：“可你是学历史的，你根本不懂表演啊。”

　　“但我觉得我会。”
　　他咧嘴笑着，满脸的自信。

　　母亲挑起眉毛：“那好，你给我演一段《泰坦尼克号》看看。”

　　“没问题！”
　　男孩兴奋地清了清嗓子，摆出杰克的姿势，学着说：“你相信命运吗，露丝？”
　　说着，他模仿电影里杰克的调皮动作，假装吐痰。
　　结果真的“噗”地一口，吐在了母亲的脸上。

　　两人愣了两秒。

　　母亲缓缓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语气平静到可怕：“如果你觉得凭这口痰就能去好莱坞，那导演得疯了才会选你。”

　　男孩的笑容僵了一下，低下头，声音有些沮丧：“我只是想试试看嘛……”

　　母亲看着他，叹了口气，表情也柔和下来。
　　“既然你真的想去，那就要准备好。不是随便模仿几句台词就行的。你得学——上表演课，学怎么用眼神、怎么走位、怎么让别人信你是真的。”

　　男孩抬起头，眼里又重新闪起光：“好啊，那我去上课！我一定会去的！”

　　母亲笑了笑：“好，那我就看看，咱家的历史系小演员，能不能真闯出一条戏路。”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电视里传来文森特领奖时那句——
　　“我很幸运，遇到了一个又一个动人的角色。”

　　男孩看着屏幕，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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