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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唐突的家务事
晚上下了小雨，城市的暮色变得朦胧神秘。
古亦然耐心纠正着濛濛的发音，耳边传来窗外细微的雨声，听得人很舒适。
濛濛其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记单词很快，布置的作业也完成得很认真，似乎已经投入了提升英语的劲头中去。
古亦然很有成就感。
“这回作业做得很好，没什么错。这周把练习册上我给你划的阅读题写了。”
“好。”
下课后，古亦然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她总是会多讲那么十几分钟，好像一开口就收不住。
“南风……”
她走出屋子，刚要给他们道别，却发现南因见和南风前一个靠着沙发，一个枕在他腿上，一条腿挂着沙发沿吊在那里，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睡相真是搞笑。
这才几点就睡了。
古亦然没打算吵醒他们，她整理完课本后轻手轻脚地去开门。谁知刚推开门，迎面就撞上一个留着大胡子糙里糙气的男人。
“你谁呀？”男人似乎对这个陌生女子颇有敌意。
“我……”
古亦然正要解释，男人就绕过她就向屋里冲。
“濛濛！濛濛！下课没有！下课跟爸回家！”
爸？古亦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应该是南风前的姨夫，但不对啊，濛濛的妈妈不是在这里吗？
她更搞不清了，男人粗犷的嗓门把兄弟俩齐齐吵醒，南风前顶着熊猫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家里这个不速之客，崩溃的两支眉毛都连在一起。
“那谁呀？”古亦然小声问。
“我姨夫。”他看着很不耐烦的样子。
“走，跟爸走。”男人个子不高，穿的黑衬衫也能看出好几天没洗，邋里邋遢的。
他扯着濛濛的手腕，大步朝门口走，濛濛受不过这么大的力度，跟在他后面几乎要摔倒。
“姨夫！你们走了小姨怎么办！”南风前脾气居然上头了。
“她他娘的爱咋办咋办！”男人对她妻子根本不屑一顾，“住大街上也没人管她，天天壁事一堆三天两头离家出走，哪远滚哪老子巴不得跟她离婚！”
濛濛使劲向后撤着身子，委屈地哭了出来。
“闭嘴！不准哭！你想挨打是不是！”男人的一通怒吼让濛濛哭得更凶了。
可小姨自始至终都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任她男人彪高腔恐吓女儿，自己像吃了霜似地眼神空洞待在那里，无动于衷。
本以为他小姨是来接孩子来了，原来是把他们家当成避难所了。
“姨夫你不能走！你得把小姨领回去！”南风前堵在门口。
“老子才懒得管她！有本事她死外边！你这孩子，你就算再有本事我们两家已经没关系了，我们家的事你也管不着！”男人怒气冲天地拖着濛濛离开了，直到好久还能听见楼下濛濛的哭喊声。
这话不止让南风前听懵了，连一直低头的南因见也震惊地看了过去，他站起身把愣在一边的南风前拉了回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姨，您打算怎么办。”南因见的声音很冷漠。
这女的还是不说话，她靠在靠背上，吸了吸鼻子，居然失声痛哭起来。她不断从餐桌上抽着纸巾，哽咽得快窒息过去。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他把濛濛带走你问我怎么办……”
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南因见眼中没有同情，只有满目的鄙夷。
“你不知道我和风前就知道了？你哭也没用，小姨，您今晚必须回家。”
“我不回家！回家还要受他爷俩气，南因见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是你小姨……”
“我知道你是我小姨，可你要是留下来，我们两个男人的屋子你总不能睡吧，要不你就睡沙发，只要你自己觉得合适。”他说的一点也不委婉。
“你们都不帮我想想办法……”女人根本停不进去劝，只会无脑哭闹。
古亦然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心疼这两个人。说起来他们也只想过清闲日子，却无缘无故惹上那么多麻烦。
“姨夫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两家已经没关系了。”
“那，那是他胡说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连解释那是胡话。
“真是够了。”南因见气得无话可说，挥拳砸在桌子上。
“哎！古老师，你那天说过，你住在楼上是吧！”
女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即刻变了脸，转过身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古亦然的胳膊。
“我……”古亦然真的后悔莫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杵在这里没回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刚刚是被这些奇葩吸引了神志才会继续留在这里，“我住在楼上。”
“那你那里也有两间卧室吧，你和因因是朋友，阿姨今天晚上能不能去你那里凑合一晚？”
“可我另一间卧室摆的杂物。”古亦然都听蒙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随便整理一下就可以。”
“等等？”南因见趁她消化的时间义正言辞地拒绝，“小姨，古老师是我们拜托过来给濛濛补课，她本来就是来帮我们的，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怎么能麻烦别人呢？”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你觉得小姨留你们家这不合适那不合适，那小姨就在一个大姑娘家住一晚怎么了？她是你们老师她算什么外人？老师就应该在学生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古老师仁慈心善，你说我说的对吧古老师？”
“阿姨我觉得……”
“你不要再觉得了！”她根本不给古亦然说话的机会，“你还真的要让阿姨露宿街头吗？反正住这么近又方便，你明天起晚的话阿姨还可以给你做吃的，就这样定了啊孩子！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上楼去，你先上去等我。”
女人自说自话地去整理杂物，古亦然还僵在原地，好像又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稀罕事，惊得她说不出话。
什么时候成她让她露宿街头了？真是奇人共赏。
“古亦然？”南风前走上去，不解她居然没一点态度，“你就真让她住你家呀。”
“情况你也看到了，那是我让她住的么？你们又没有死命拦着，我说什么会合适呢。”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本来置身事外，和这家人无冤无仇，想不到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她真是个不省心的命啊，“算了，算我倒霉，不过也算是替你们解决个难题。不就睡一晚么，住就住吧，反正周末两天我也不在家，眼不见心不烦。”
她生无可恋地要离开，却听南因见在身后清晰地说了句“麻烦你了亦然姐，谢谢你，等小姨走了我们会请你吃饭。”
其实这声谢谢，原本不需要他来说。
不过南因见这个人还挺古板，一来一回还用请的，这是跟她多生分。
“不用谢，怎么说我和你们也……基本上能算个朋友吧。”
她带着苦涩的笑容，说完就离开了。
这一晚，过得可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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