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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大风聚
“好!”
泊日特率先叫好,见魏国很是尴尬,只听他又说:“手下留情,就是我们的诚意,不知皇帝陛下可满意。”
张思戚除了点头无话可说,接下来的突贺勇士很是肥胖,可是没人敢轻视,只见他手持一根狼牙棒,气势相比刚才更是骇人。然而第二场比试上台的人竟是元翦,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怎么看都不协调,比刚才的御史参军还显得劣势。
泊日特对此只是一笑置之,自顾自地喝酒,心中已开始盘算日后跟魏国购取什么有利的货物了。
张姮有些紧张地看着元翦,方才那一场肉搏战,虽然对方是停了手,可御史参军还是受了伤。暗自自责自己的莽撞和无知,纵然看不惯突贺人的嚣张,可损失的可是魏国的勇士啊。
她很想让这种比武就此终止,可安歌却低声劝慰:“这场比武关乎国体,并不是为了你一人。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如果他们不清楚这世上还有比齐国更可怕的存在,那么魏国永远不要谈强盛二字。你要明白切磋比武受伤,总好过战场厮杀。”
张姮心里一震,这才发现她的懦弱全被人看在眼里,收了欲要脱口而出的话,放开了已经褶皱的衣服,继续看着残忍的一幕。
安歌见她沉下心来,只觉得到底还是李珌了解她。
其实张姮看到那熟悉的面具时,安歌也看到了,只是没想到李珌又会只身来到长阳,更托她带这种以防万一的话提醒张姮,纵然是局外人的安歌也大为感触。
——到底是放不下她啊。
比武台上的相搏正酣,元翦手中的武器是家传宝剑,是元枞在他临上台的时候交给他的,其剑锋利,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然而对手明显还是轻敌了,这于元翦是有利的。
胖勇士的狼牙棒威力有目共睹,即便落空,砸在地面也掀起不小的震动。他的力道之狠,将平整的比武台砸出一个个凹坑,朝臣们看得的心惊肉跳;这如果砸在身上简直是要命啊。
元枞身为一国大将面上虽然无半点触动,可到底也是父子连心,手也紧张地攥出汗。
不过元翦每次的躲避都很及时,千钧一发之际,胖勇士的狼牙棒刚刚落地,元翦一个健步飞踹过去,压制住了狼牙棒,又借着棒子为踏板一跃,攀到胖勇士的肩头。这下胖勇士着急起来,毕竟他太胖了,双手根本够不到元翦的脚。他举起狼牙棒往上想要将他砸下来,可哪知元翦身法迅速,猛地一跳,狼牙棒落空不说,胖勇士梳着的朝天辫也被宝剑削开,又因为重度过猛险些往后栽去,滑稽的让人看了不禁想笑,可没人敢。
胖勇士明显因为元翦的戏耍恼怒了,他抡起狼牙棒就朝着元翦砸,而这一次元翦竟不避让硬接下来一棒,而看似单薄的宝剑竟能抵挡住这沉重一击,叫人大呼不可思议。
但从力量上来说,元翦根本就不能跟这胖勇士抗衡,有此僵持不过是强弩之末,现下更是大汗淋淋,然而他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仍在苦撑。
胖勇士见此,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不再急于接着进攻,只一步步将他压制到比武台的边缘,想将他压制着掉下台,所有人看着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变故突发,元翦身法敏捷的往武器下方躲去,而对方狼牙棒笨重,没了阻力竟连胖勇士臃肿的身子也一并朝前倾倒,元翦又趁势借力一踹,让胖勇士直接摔到了比武台下。
“哗——!”众人无不惊呼,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意外的结果,饶是泊日特等人也惊讶地瞪大双眼。
——元翦竟然胜了?!
“父皇!”张昱立即提醒张思戚,对方大喜过望,没想到他魏国竟然赢了一局,立即拍手叫好,朝臣们无不跟风,等早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胖勇士被突贺武士扶起,泊日特就算不承认也不行了。
第二局,突贺败。
元翦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朝着张姮看去,看对方像是放下心,竟对她做出胜利的姿势,足显他的喜悦。幸好张姮和张思戚张昱坐在一处,才没叫人恻隐。
他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其他三个兄弟自然也跟着高兴,但是元枞松了一口气后却低声提醒为将者不能骄傲自满,并告诉他:“你能赢是因为你的对手并未将你的耍心眼放在眼里,论实力你根本赢不了他,这没什么可高兴的。”
“是。”元翦自然听从父帅之意。可他能胜元枞终究是高兴的,遂让他先下去休息一下。但元翦摇头表示不想:“魏国目前是一负一败,儿想看看接下来的比武。”
接下来的比试关乎张姮的命运,他必须要看,元枞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疑有他。不过待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比武台,元翦私下又按住方才硬扛造成发麻的手臂,暗恨自己的体力不足修为之差,不管击败多少对手,都只能得到第二轮比试的资格。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那个人。
然而第三场的比试,上场的人竟然......敦格勒斯?!
这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气势和力量绝对在之前的两名突贺勇士之上!
这明显是突贺的临时决定,因为第二场的变故提醒了泊日特,他们轻敌了,于是临时换将;既然矿产的事已不可挽回,那么长河公主突贺就必须赢过来!
可张姮的脑袋早已一片空白,也早已经无暇关心接下来的命运了。
因为那带着熟悉面具的人正对着她缓缓走上比武台,他们之间除了敦格勒斯,视线几乎是相对的。
——安承?是你吗?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不经皇帝召见私自入都这是谋逆的死罪啊!如果比试期间面具不慎掉落......你是不想活了吗?!
张姮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为怕被人察觉,又立即将手指伸进嘴里掩盖哭啼之声,最后竟咬出了血。幸亏她的席位在张思戚和张昱之后,除了安歌暂时无人发现,但她也怕下一刻张姮控制不住自己,急忙然后塞了一粒药过去。
不过对方立即抓住她低声问道:“这件事你知道的对不对!你劝我的话也是他告诉你的是不是?”
安歌对此只能默认。
张姮只能努力缓过气息,然后低声对安歌道:“你,一会儿去找他,不管结果如何先让他去我在宫外的府邸安身,并且再叫田玉央过去......”
他会受伤,他一定会受伤的......张姮捂住自己的脸,虽然不希望可内心还是止不住地想,所以她必须要为他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三场比武就此开始,所有人都奇怪为什么第三场上台的人带着一个面具不以真容示人,可现在没人去纠结这细节。因为比试的惨烈,比前两场相比更加的像是搏命。
敦格勒斯为达目的毫不留情,而面具男子也毫无畏惧,比元翦还要不惜命的对峙。
元枞等人看这样的比武,只觉得若是他们手上都手持利器,只怕生死相斗也不过如此。
——这个人究竟是谁?大魏竟有这样的人?无人不在心中疑惑。
长阳精选与突贺人比试的消息传出,瞬间聚拢了比武举还要多的人,号召力可见一斑,然而这个戴面具的瘦弱男子竟脱颖而出。
可没人听过他说话,好像是个哑巴。他也一直带着面具,自然无人知其他是何模样。
可偏偏他力战了所有来竞选的人得到了第三场比试,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试资格。
可以说除了知道这人是魏国人,其他一无所知。
敦格勒斯不知魏国人所想,可他也鲜少遇到这样敢跟突贺人拼命的外国人。
作为勇者的自尊,让他愈发下手强横,不留情面。
现在的他完全被这个面具男子激发了斗志,什么赌约什么公主早忘得一干二净,于脑海之中只有输赢,以及全力以赴。一声高喝下,两人双拳相对,其力道之大状况之惨烈,甚至叫人听到了骨骼碎列的声音,可场上的两人依旧无动于衷,奋力对峙。
不要命!
这个带面具的人为什么这么不要命?
张姮想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想冲过去制止这种搏杀,更终是一动不动。
她怕李珌的付出成了泡影,更怕他被牵连,最怕的是面对他。
府邸一别不过三个月,可彼此的伤痕却永无治愈的可能。也觉得没办法再跟李珌做朋友,因为李珌付出的超越了一切,让张姮都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了。
所有人都被场上的焦灼吸引,可元翦却注视着张姮,她的神情和别人一样都在台上,可她却已是......泪如雨下。
元翦第一次看到张姮这么伤心欲绝,在他们短暂的相处中,她无论经历什么都没有失态过。可紧紧只是一场比武,为什么会如此?因为关乎自己的命运,见到有人为自己如此不惜性命,所以震撼的失态吗?会是这样吗?
元翦是个直脾气的人,喜欢便是喜欢,从不会拐弯抹角,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输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兴许是因为台上那个豁出性命的人。
敦格勒斯的面容此刻变得扭曲,气息也开始紊乱露出了疲态。所有人捏着一把汗,似乎他们魏国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可突然面具男子停顿了一下,不知怎的躬下身略显痛苦。张姮再也不顾其他,站起身就想冲到台前,险些失控大喊停下,幸亏是安歌及时捂住她的嘴低声道:“王爷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魏国!所以不要喊!不要喊出来!”
......是啊,李珌不是为了她,他只是尽一个武将的责任,可张姮的心就是很痛,像被人千刀万剐一样的疼,跟着双腿痉挛般跪倒在地。
安歌知道自己那句违心的劝阻会给张姮带来多少伤害,可不这么说李珌就完了。又何况李珌所受的苦,张姮也该感同身受一下吧。安歌不忍再看张姮,也将视线疑回比武台。
此时,敦格勒斯见对手露出破绽机会难得,立即猛冲上前一拳挥去,可面具男子迅速躲过,也是一拳回敬,正中敦格勒斯的腰眼,然后又出一拳打在他的腋下。突贺勇士虽强,可也并非天下无敌,软肋受袭一样限制了他的武力,紧接着面具男子使出从军者惯用的擒拿将敦格勒斯反手擒住。
旁人看不出门道可元枞等人却清楚,心里更好奇这人究竟是谁?难道身份也和他们一样出身军中,可他又以面具遮挡,怕就是不希望被人认出吧。
战况依旧,敦格勒斯被束缚住,本想躬身将背后人摔过去,可面具男子好像知道他的意图,膝盖连撞数下又扳着他的肩膀让敦格勒斯不得不仰面朝后,最后面具男子借力竟一下将他举起,场面顿时沸腾了,最后在泊日特等一干突贺人惊异的目光中被摔了出去,而极为弱势的面具男人屹立不倒。
整场鸦雀无声,都不可置信这意外的场景,张姮换了好几口气大喊道:“赢了!魏国赢了!是我们赢了!”
所有人如梦方醒,纷纷高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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