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琅琊

作者:奶盖豆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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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转眼间,阳历已是三月底,春天把冬日的寒冷带走,换来的是温暖;万物复苏,小溪流淌,大地渐渐被绿色给代替。
      我在这舒适的午后睡了个畅快的午觉,醒来时已是未时,我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悠悠的走向演武场;那里的大桑树被我做了个秋千挂在上面,这样好的天气,吹着风荡秋千最惬意不过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便走到了演武场,除了几个府兵并没有其他人,我也未去跟他们打招呼,自然恣意的坐在秋千上荡了起来。我闭上双眼感受着春天的气息,空气中都是花朵的清香,小草也长的茂盛,焕然一新的样貌让我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爱春天,更爱这生机盎然的绿色,重要的是春天能给人新的感觉,新的希望。
      “呦,荡秋千呢。”
      一声熟悉的音色传入耳中,我微微睁开双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滨州了吗?”
      “是呀,是去滨州了,这不回来了嘛,听闻你要去劫亲啊。”蔺晨走到大桑树旁,靠着桑树悠悠的说道。
      白痴也看得出他回来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要劫亲的?我下意识的用脚点住地让秋千停下来,转脸疑问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有……,对啊,我让江左盟帮的忙,你肯定会知道。”说道最后,竟有些自问自答的感觉,我没再言语,继续荡起了秋千。
      蔺晨走到我身旁,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直笑;我一看他这样的笑容就知道他肯定对那个怀亦郡主有小心思,但我的确被他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无心荡下去,便离开了秋千往马厩走去。
      “哎,你去哪儿!等等我!”蔺晨问道。
      我转头看蔺晨追上来,撒腿就跑。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给我回来!”

      (金陵城,皇宫,永舒宫)
      梁帝悠悠的靠在睡塌上,宸妃端着水果走了过去。
      “陛下,这是新鲜的赣南脐橙,您尝尝。”宸妃将脐橙放到床头的木柜上,慢慢的剥了起来。
      梁帝被橙子的味香勾引着,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早就午睡醒了,只是一直不愿睁眼而已,这永舒宫正面朝南,午后的温度比其他几个宫殿更加温暖,过了一个寒冬,梁帝最喜欢的就是在永舒宫小憩。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宸妃,笑了笑说道:“嗯,是挺清香的。乐瑶,这次春猎你准备的如何了?”
      “臣妾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是几件日常的衣裳首饰,还有一些做糕点的材料。”宸妃悠悠的回答道,顺手将剥好的橙子撕下一小瓣递给梁帝。
      梁帝接过后直接放入了嘴中,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忆起了什么,他似思考般说道:“朕记得这后宫糕点做的最好的,便是你从宫外带进来的那个妹妹静嫔了。”
      宸妃放下手中的橙子皮,心中有所思量,她开口试探性的道:“静嫔妹妹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此次春猎陛下能允许她与臣妾一同同行,臣妾心中很是欢喜,前几日她还跟臣妾说如何做雨前春茶呢,她进宫也近二十年了,养育了景琰一子,却到现在还是嫔位,是否有些委屈妹妹呢。”
      梁帝一听,他不是不喜欢静嫔,可他总觉得静嫔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他也懒得跨过去;梁帝冷哼了一声,言道:“她哪都好,可就是对朕不冷不热,礼数齐全却情感不足,这宫里这么多女子,朕唯独就喜欢你,春猎带你一人胜过带她们十人。”
      宸妃一听,低头微微一笑;梁帝以为她害羞了,便也会意的笑了笑,殊不知宸妃此笑只是礼貌,梁帝心中唯爱她,可她心中唯爱的那个人,却是永远无法与他相守了。

      (金陵城,靖王府,马厩)
      “你还跑,我看你还往哪儿跑!”蔺晨追过来说道。
      “你自己去玩儿不带着我,还不让我跑跑了!”我停下了脚步,叉腰喘着气。
      一旁正在给马儿刷毛的景琰听到声响,转过头看到了我们俩兄妹。
      蔺晨跑了这段路,几乎是没半点喘息,他走上前打开折扇扇着,“那你去劫亲不是也没带着我吗!扯平了!听说那个郡主长得还不错,我娶不成,目睹一下风采也好。”
      我默默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走到景琰身边对蔺晨说道:“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呀,谁嫁给你谁倒霉!”
      “嘿,嫁给我怎么就倒霉了!”蔺晨回过神来反驳我,又转眼看向景琰,对他说道:“靖王殿下,我太同情你了,你竟然敢娶她,啧啧啧,蔺某佩服,佩服!”
      我随手抓起一把稻草扔到蔺晨身上,不服的道:“娶我怎么了!谁说他要娶我的,你少在那里臆想啊!”
      景琰听我们两个斗嘴,不自觉的低头笑了笑,连身旁的列战英都一直忍着没笑出声来;景琰收住笑意,开口问道:“蔺少阁主怎么来京城了?”
      “哼,看这个小祖宗是不是把自己折腾的还活着。”蔺晨侧过脸去说道。
      我轻哼一声,也将头别了过去。
      “蔺少阁主既然来了,便在我靖王府住下吧,五天后我们便要起身前去春猎了,少阁主住在我这儿也方便些。”景琰走上前,欲邀请蔺晨住下。
      蔺晨连忙摆手推辞道:“别别别,我住在你这才不方便呢,还不得被这小祖宗给闹死啊。我呀,也不掺和你们的什么春猎了,明日我便去见见那大渝郡主去。”
      我一脸嫌弃的看向蔺晨,果然美人更吸引他的注意!真搞不懂,明明是同胞兄妹,我这么专情,他怎么就这么多情!我默默的想着。
      景琰点了点头,“那我便不强留了,战英,吩咐膳堂,今晚靖王府要好生招待蔺少阁主。”
      “是。”
      听到景琰这么说,我就惊讶了,“榆木琰,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人情世故了,还好生招待他!”我问道。
      景琰一脸不知情的表情看着我,无辜的说道:“什么人情世故?蔺少阁主是你大哥,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我大哥,既然是大哥为何不好生招待?”
      他将我剩下的话活生生的憋了回去。好吧,他还是那个榆木琰!等会儿!他说什么?不久的将来也会是他的大哥!哈哈,那岂不是我们要结婚了!哈哈哈哈,我想着笑出了声来。
      蔺晨自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想,他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我;“你看你看你看,啧啧啧。”
      我压根没管他,绕过他走向自己的马儿,拿起刷子给马儿开心的梳起了毛。

      (金陵城,悬镜司,地牢)
      “秋儿冬儿,审的如何了?”夏江进入地牢开口问道。
      夏秋与夏冬转过身对着夏江作了一偮,夏秋率先开口回道:“都招了。”
      夏冬看了眼那牢里的犯人,附和道:“师父,此人自入牢不过三天,便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倒是让我跟秋哥省下不少力气。”
      夏江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进牢中看了一眼那犯人,吩咐道:“秋儿,你去把他招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写份文书给我。”
      “是。”
      “冬儿,五日后的春猎,陛下命你与春儿前去,你们定要记住为师平日里对你们的教导。”
      “师父放心,徒儿明白。”
      夏江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有深不测的用意,嘴上却轻松的对夏冬说道:“这好久没与聂将军一同喝酒练字了,后天我便启程去杭州查案,你问问他,若有空明日一约可好。”
      “是,徒儿一定带到。”
      “好,你下去吧。”
      “是”
      夏江看着走出地牢的夏冬,嘴角不自觉的一扬。

      (三月初二)
      辰时,大批的人马陆陆续续的走出了金陵城,梁帝坐在轿子上晃晃悠悠的闭目养神,宸妃坐在一侧,表情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难过。
      由于我不想跟景琰分开,便向梁帝申请驾马,没想到梁帝一口答应了;一路上看风景看景琰,甚是开心。
      望着这碧绿的大地,我心中无限舒畅,现在的自己是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了,我愉快的哼着小曲,无意间向景琰问道:“榆木琰,静嫔娘娘为何没来啊?”
      景琰微笑的脸上一下冷了下来;“母亲品阶不够。”
      他话出的一瞬间我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瞧我这嘴,一开心就忘乎所以!我急忙圆道:“其实我觉得不是品阶不够的问题,你看皇后娘娘品阶够高了吧,不也是没来;所以陛下是给静嫔娘娘委以重任,才未让她来的。”话毕,我看他的神色还是没好,眼睛一转,便转开了话题,“景琰,你看那边的山上,好美啊,一片绿一片黄一片红的,只可惜林殊哥哥与霓凰姐姐没有来。”
      “恩,的确不错;小殊一家要忙婚事,此次没来确实可惜。”景琰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不仅感叹道。
      “榆木琰,如果你不是皇子那该多好,那样的话我们便可以行走在江湖之上,自由自在没有束缚,劫富济贫当一对神仙侠侣。”我看着这清澈小溪,映着天上的白云,不禁陷入了遐想。
      景琰只是微微一笑,抬手顺了顺我的发丝,未再言语。

      (五日后,九安山)
      黄昏时分,队伍才到达九安山,多数人都在忙着安营扎寨,我自是无从插手的,便远远的站在一旁的山包上,望着最后的一抹夕阳陷入了沉思。
      仔细算算,关于赤焰一案,眼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虽说李重心一直没有消息,但还好聂将军答应了我不再写字;祁王殿下虽没变化,但至少偶尔会听一下我的建议;北燕陛下也答应我不再发兵大梁;这样看下来,就算李重心在谢玉等人的手中,也是没有用武之地,可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妥,哪里漏了什么,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
      “蔺姐姐。”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到,是豫津与景睿哥哥;“小豫津,你不与言侯爷呆在一起,跑这来干嘛?”
      豫津甩开衣袖,微微艰难的爬上了这个小山包,笑呵呵的回道:“我一早就听说蔺姐姐也会跟我们一同来这次春猎,那日出宫时本想与蔺姐姐打招呼的,可是人太多了,父亲让我待在他身边哪儿都不许去,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父亲未再管我,我便拉着景睿来找蔺姐姐了!豫津许久不见蔺姐姐甚是想念呢!”
      我看他的样子,不自觉的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真的呀,原来小豫津这么喜欢我呀,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将新入手的羽昔平调抄录一份给你。”
      一听是曲子,豫津接着就兴奋了起来,抓着我的胳膊一个劲的直晃;“蔺姐姐最好了!那羽昔平调我只有下半册,一直未寻得上半册,这下好了,终于集齐了,哈哈哈;我要去跟纪王爷知会一声,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说罢,豫津转头就跑了。
      景睿见他跑的飞快,不禁有些担心的嘱咐道:“豫津,你小心点!”
      我轻轻一笑,安慰他道:“没事景睿哥哥,这里都是御林军,无碍的。”
      景睿转头冲我点了点头,少了豫津,这空气里都充满了尴尬,估计他还在为那夜的事自责吧;想罢,我首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景睿哥哥,那夜多亏了你,小瑾在这谢过了。”我道了个万福,以示感谢。
      景睿的确在想这件事怎么与我开口,却没想到我先道了个谢,他连忙双手将我托起,“快起来,那夜是我父亲动手伤你,我也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小瑾你不必这样的。”景睿说罢,向我作了一偮,道:“景睿在这代父亲向蔺姑娘陪个不是。”
      这次,倒换我将他的礼拦下了,“好了景睿哥哥,那日我们都有不对之处,想必你回去也问过了吧。”
      景睿点了点头,疑问道:“可是父亲什么都未说,还严惩了我,让我以后不准再问,可是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轻叹一声,心想得出个法子瞒过景睿才是;我思虑了片刻,抬眼对景睿平淡的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说之事,可能侯爷是碍于面子才不让你问的吧,今日我跟你说了,你便不要再提了,好吗?”
      “好。”
      “那日我听说,侯爷有意让林殊哥哥去迎娶大渝郡主是为了拆散林殊哥哥与霓凰姐姐,我知晓后一气之下便去找侯爷对峙;说实话,的确是我说话太不中听了,才让侯爷恼怒的,更何况也是我先动的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侯爷只是手滑才不小心伤到我;景睿哥哥你不必放心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好好的不是吗?”说罢,我原地转了圈,以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样我便安心了,自从那夜你受伤后,我真……”景睿说道一半未在说下去,收了收激动的脾气,继续言道:“说开了便好了。”
      我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景睿哥哥,我不会因为什么人或什么事而迁怒与你的。”我望着景睿,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还记的刚见他时,他与我差不多高,可现下他已经比我高出整整半个脑袋了。
      说话间,太阳已经下了山,四周也都升起了火把,还有阵阵的烤肉香味远远的传来;这香味将我昏昏欲睡的馋虫给勾了起来,我吸了吸周边的空气,自言道:“什么东西好香啊,我都饿了。”
      “貌似是在烤什么,走,我们过去看看。”
      我微微点头,抬脚就要走下小山包,却一脚没站稳,身子一歪倒在了景睿的怀里,景睿也反应过来将我拉住;我隔着衣裳听到了景睿狂跳的心跳声,有些惊讶他心跳这么快,难不成被我吓到了!我心中想到。
      “小瑾!”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连忙从景睿身上站起,看到景琰就站在离我们只有十米远的地方看着我们。由于夜色的缘故,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与神色,要不是他独有的声线,我都不知道前面站的原来是榆木琰;想罢,景睿扶着我向他走去。
      “靖王殿下。”景睿向景琰作了一偮。
      景琰未理景睿,只是语气不妙的问着我,“天黑了,你在这做什么?”
      我一时脑子短路,根本没懂他的意思,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在问我做什么,便实话实说道:“与景睿哥哥聊天啊,你放心,我们聊的很好呢。”
      景琰听我这么说,已经要气炸了,他上前拉起我的手;“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你的营帐早已扎好,跟我回去。”说罢,他转身就要将我拉走。
      “哎!哎!”我根本挣脱不开景琰的手,只能回头对景睿说道:“景睿哥哥我们改天再聚啊!”
      然而我已看不清景睿的身影了……
      景琰一路拉着我,将我拉进了营帐中才松开手,一脸憋屈的样子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抬手要捏他气鼓鼓的脸,他却把脸别了过去。
      “怎么啦,看你这样子,谁惹我家榆木琰生气了,告诉我,我替你出头去!”我边笑边说道。
      景琰轻哼一声,侧过身不再看我。
      我见这架势是有点小脾气呀;想罢,我转身向营帐外走去,说道:“你既然不说,那我就先走了,景睿哥哥还等着我去吃东西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景琰在身后暴走的声音,“站住!景睿哥哥景睿哥哥,你叫的倒是亲切啊!”
      我自然的停下脚步,心中更加想笑了,原来是因为景睿哥哥啊,这醋吃的。
      “没话了吧,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景琰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言道:“大部队刚停下,我回头就看不到你了,找了你许久,原来是跑去跟景睿看风景了;方才将你带走你还舍不得了是吗?这才刚到营帐中便又要去找他,你当我不存在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景琰被我这一笑给弄的糊里糊涂的,他不明白的问道:“笑什么?”
      “没,没什么。榆木琰,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是不是看我与景睿哥哥在一起没与你在一起,便嫉妒了吧?”
      “什么吃醋,什么嫉妒,我萧景琰从不争风吃醋。”他义正言辞的回道。
      我见他那表情,都快气成气球上天了,还说不吃醋不嫉妒呢,算我败给你了;想罢,我软下性子跟他解释道:“景琰宝宝,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出去玩一定跟你说一声,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来笑一个。”说完,我对着他疯狂的做鬼脸,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的轻抿了下嘴角。
      “哈哈,笑了笑了,笑了就不要生气喽。”我上前抱住景琰的胳膊,言道:“那现在可以跟我去吃东西了吗?我都快饿死了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这辈子是真的对我没辙了,他拉起我的手带我走了出去。
      由于已经入了四月,夜晚的风微凉中带着点温暖,让人忍不住想停留在这里,以祛除冬日的寒冷;梁帝此刻在草地上摆了宴席,邀了众人一同赏月。我跟着景琰,坐到了他旁边;按理说我的身份不应该与景琰同坐的,可是我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了,坐下了,然而并没有人过来告诉我不能这样,所以我也就安心的坐着,并吃起了景琰桌子上的东西。
      “言阙对的着实不错;那朕再出一个,就以眼下为主好了,青山打坐静如云。”梁帝一脸笑意的说出了上联,眼光转了一圈,定在了正在吃东西的纪王爷那里。
      纪王吃着吃着,发觉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自己,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蒙圈的看了看梁帝,反应过来道:“皇兄可别拿臣弟开玩笑了,臣弟哪会这个呀,要是说什么曲子,那……那臣弟说不定还能答上一二,这对联,臣弟真不行,不行。”
      “你呀,就知道曲子。”梁帝笑呵呵的说着纪王,转眼又问道:“景禹,你可知道?”
      祁王微微点头,“流水欢歌闲似梦。”
      “好!好啊!”梁帝开心的说道,看样子很满意这个答案。
      一旁的越妃甚是不悦,看到自己的儿子让人压制的如此,心中一阵不愤,一个劲的给景宣使眼色。
      收到越妃眼神的景宣连忙接话道:“父皇,儿臣也可以对。”
      “哦?那你对对。”
      景宣环顾了四周,若有所思一般,潺潺言道:“绿水抽起……动像蛇!”
      话音刚落,便起来一片笑声;我虽然不会对对子,但起码知道要仄起平收,结构相应,他这明显就是错误的榜样啊。我跟着人群一同笑翻了天,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记对身旁的景宣言道:“动像蛇!哈哈哈哈,蛇哈哈,亏你想得出来,你说像龙也行啊,还像蛇,怎么不像毛毛虫啊,哈哈哈。”
      我笑了半天才发现,所有人都不笑了就我还在笑,然而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我这里;景琰轻咳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住了笑语。
      越妃见我这样嘲笑她儿子,满脸的不悦说道:“看样子蔺姑娘是有更好的对子了。”
      梁帝听后也点了点头:“有便说,不必见外。”
      我看了眼越妃,就知道自己惹祸上身了!这个女人太狠了,我不就是笑了笑吗,别人也笑了呀,想罢;我无奈的起身,向梁帝作了一偮道:“回陛下,民女没有。”
      越妃一听,得意的哼了一声,可算抓到我的缺点了,“哼,没有,没有还笑的那么猖狂,看来琅琊阁的人也不过如此嘛。”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要是平时,我也就忍了,可这当着这么多朝廷众人,说什么也不能给琅琊阁摸黑啊;我低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一首诗,暗暗一笑,抬头对梁帝言道:“陛下,民女虽然在对对子方面欠缺,可就在方才,民女临场作了首诗。”
      “哦,什么诗,说来听听。”梁帝端起一杯酒一饮而下。
      我心中欲将毛爷爷的沁园春雪给背出来,可转念一想,梁帝并不知道唐宗宋祖和成吉思汗啊;这到口的诗词又给活生生的咽了回去,站着半天未言语。
      “这么久了你倒是说呀。”越妃越说越嚣张。
      我抬起头看到她那张脸,那脸上的粉简直厚的要像城墙一般了,我越看越反胃;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她,赌了!我开口言道:“大梁风光,千里绿柳,万里芳草。望金陵内外,山清水秀,繁花似锦。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三国魏蜀吴,稍逊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胆战心惊的将改编后的沁园春雪给说了出来,此刻只是觉得太对不起毛爷爷了,好好的一首词,让我给改的乱七八糟,简直没脸回现代了。
      “哈哈,好!好啊,还看今朝!好!”梁帝兴奋的拍着桌子说道;对此我只能尴尬的一笑;一旁的越妃更是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梁帝撑着桌子满脸愉悦的样子看着我说道:“不愧是琅琊阁的,作的诗词也与普通人不同,朕今日高兴,说吧,想要什么,朕赏你。”
      我一听有赏,连忙抓住这个得奖的好时机,回道:“民女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只想跟陛下请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梁帝语气中微微谨慎了些。
      我自然也是听出了梁帝语气中的改变,生怕触动他哪根不对的神经,小心翼翼的回道:“民女暂时未想到,只想先将旨意请下来,待想到时,再告于陛下可好?”
      梁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转眼看了看高湛,对我应道:“好,朕就容你想。”
      “民女叩谢陛下。”说罢,我重新坐下,继续听着他们说笑着,却不敢再多言一句了。
      夜宴结束后,我与景琰在他营帐外简单腻歪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闹腾了一晚终于结束了,我都要困炸了;想罢,我吹了蜡烛,摸着黑将衣服一脱,拽过被子便要睡去;半睡半醒时,我忽然闻到一阵香味,淡淡的很是好闻;应该是新换的熏香吧,不过这助眠效果真不错,还来不及想都有什么成分,便已然昏睡了过去。

      (次日)
      阳光明媚,春风微抚,大地上一片生机盎然;梁帝驾着马,轻而易举的将手中弓箭拉起,朝着远方射了出去,伴随着飞走的箭,人们的呼声顿时高涨;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梁帝在万人中央高举着弓箭,仿佛一只胜利的雄狮,带领着皇子勇士们驾马奔向远方,扬起一阵尘土。此刻我站在后方,不由得抬手挥了挥手,终于明白春猎也有凝聚人心的寓意啊。
      一旁的豫津见人都走远了,抬手拉了拉我的衣服言道:“蔺姐姐,我们也去玩玩吧。”
      我侧头捏了捏豫津的脸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与景睿哥哥去吧,记住,这是春天,不能杀生。”
      “哎呀,我知道啦!去年第一次春猎林殊哥哥就与我说过了,本以为他今年不来,我便可以好好的放肆玩儿一回了,结果蔺姐姐与林殊哥哥一样,算了算了,我们去吧。”说罢,豫津拽起景睿便跑了开。
      我站在原地愣了下;豫津的一句话仿佛将我带到了十三年后那场春猎,要不是豫津提醒我都忘记了,他第一次打猎便是林殊哥哥教他的;哎,方才真是多此一举了;我摇了摇头准备回营帐休息,一转身却看到了宸妃娘娘站在我的身后,不由得一惊。
      “参见宸妃娘娘。”我向宸妃道了个万福。
      “起来吧。”
      “娘娘若没事,小瑾便退下了。”
      “的确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人聊聊天罢了。”
      “那小瑾陪娘娘聊聊便是。”说罢,我跟着宸妃进了她的营帐。

      (九安山,宸妃营帐)
      宸妃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向我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我入座。我微微颌首,不清楚宸妃葫芦里埋的什么药,自然是谨慎为好。
      “本宫此次找你来,是为了上次景禹从大渝战胜归来你在宫门口拦截一事。”宸妃面带笑意的轻轻言道。
      听到她这么说,我立刻站起朝宸妃作了一偮,一脸认错的模样说道:“小瑾那日多有冒犯祁王殿下,还请娘娘责罚。”
      宸妃抿了口茶水,“本宫又没说要罚你,何必这么着急认错呢;坐下吧。”
      我缓缓放下双手,慢慢的坐了下。
      宸妃笑了笑,一改方才在外面的冷淡态度,对我说:“本宫今日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那日及时的将景禹拦下,估计在殿前陛下就不会那么好言相对了。”
      “这都是小瑾应该做的,娘娘就不必多谢了。”我谦虚的回道;原来让我过来是因为这事啊,之前景琰与我说过陛下收到战书时由喜转怒,想必宸妃娘娘也在场,所以才会如此担忧。
      宸妃见我依然谦虚着,便看了看身边的婢女,那婢女明白似得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内室,拿出一个小盒子走上前放到我所在的桌子上;宸妃指了指那盒子,对我悠悠的说道:“本宫深居后宫,拿出手的东西自然是比不上琅琊阁的,这是一对南阳独山玉镯,送与你。”
      我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确实躺着两只镯子,我仔细的看着,这镯子绿中透着水白,就像树林中透着小溪一般,整体都是近透明状态,没有杂质没有棉絮;作为不太懂玉的我也看得出来,这一看就是上等的镯子!想罢,我将盒子扣上对宸妃言道:“小瑾多谢娘娘的厚爱,可此等贵重物品,小瑾万万不能要。”
      对于我的这样的反应,宸妃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我这么做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宸妃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琅琊阁中有许多奇珍异宝,定然不会将这等俗物放入眼中,蔺姑娘不收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娘娘真是抬举琅琊阁了,小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若我收了此礼,万一让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他们定会拿此做文章;到时如将琅琊阁与祁王殿下扯到一起,恐怕对殿下没什么好处,同时也会让多疑的陛下心生疑虑,那到时祁王殿下与娘娘岂不是落人把柄。”
      宸妃微微低眼一想,她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着实失误;想罢,她微微点头道:“是有几分理,那本宫便不强迫你收了。”
      “娘娘的好意小瑾全都记在心中了,小瑾以茶代酒谢过娘娘了。”我端起茶杯,朝宸妃微微颌首,正准备一饮而下,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女声。
      “启禀宸妃娘娘,越妃请娘娘与蔺姑娘前往营帐一叙。”
      我与宸妃相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与戒备;宸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本宫知道了。”话毕,她站起身,一旁的婢女立刻上前搀着走了过来。
      我也随之起身对宸妃小声言道:“不知这越妃娘娘是否也只是聊聊天。”
      “去了便知。”宸妃说罢,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身后向越妃的营帐走去,刚出营帐便觉得一阵眩晕,连忙抬手扶住额头,一旁的婢女也慌忙的扶住我。
      宸妃听后面没有了动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回道:“无碍,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宸妃轻轻点头,转身继续走着。
      我轻拍了拍额头,奇怪,怎么从今日起床后便时不时的头晕目眩呢?难不成真是没休息好?不应该啊,昨夜我又没喝酒又没喝茶的,夜宴结束后倒头就睡,怎么会如此,难道是吃了什么相冲的食物?不对不对,宫中用食十分讲究,不可能出现食物相冲的状况;算了算了,或许真是没休息好吧。想罢,抬头看向远方的树林,估计景琰在里面玩的正嗨,也不知道他今日会打到什么猎物,会不会受伤呢……

      (九安山,越妃营帐)
      “妹妹见过姐姐。”宸妃向越妃微微福身。
      宸妃的话语将我神游的思想拽了回来,我才发现这已经到了越妃的营帐中了;反应过来的我立刻朝越妃作了一偮,“民女蔺怀瑾参见越妃娘娘。”
      坐上的越妃斜眼看了看我,笑道:“都坐吧。”
      “谢娘娘。”我看着一脸浓妆艳抹的越妃,就想到了靖王府里的那位凤馨,妖媚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越妃装作看不见我一般,故意跟宸妃说道:“妹妹,你看过《省思录》这本书吗?”
      宸妃轻点下头,回道:“只看过一二卷,剩下的我这儿也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儿正好有三四卷;去,将《省思录》给宸妃妹妹拿来。”越妃转头吩咐着。
      宸妃轻轻一笑,并不觉得越妃会如此好心,“姐姐今日就不必麻烦了,等回宫后妹妹亲自去找姐姐看。”宸妃微微推脱道。
      越妃笑的更加谄媚了,连忙止住宸妃的话语,“哎,你我姐妹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呀,再说了,有好几处姐姐没太看明白,还希望妹妹指点一二呢。”
      听她这么说,我立刻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压了压惊;真是吓死本大小姐了,越妃今日定没安好心,她何时这么谦虚了,我心中想着。
      只见那名婢女将书拿到越妃面前,小声的说了几句,越妃一脸的笑意立刻变了样,怒发冲冠的对那名婢女吼道:“什么!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将书给我烧了!”
      那婢女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磕着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是奴婢昨夜挑蜡烛时不小心烧到了书,还请娘……”
      “不小心?这书本宫还要与宸妃妹妹一同观看呢,你这让我怎么拿出去。”越妃生气的将书本摔倒了婢女身上,继续言道:“来人,带下去张嘴三十。”
      那婢女一听,吓得没了魂,连忙磕头求饶。
      我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那本书,大部分还好好的,就是有些角被烧掉了,但通读上下文应该不会太影响,便嘴欠的开口道:“越妃娘娘,我瞧着那书并不是烧的完全看不了,你找人连接上下文重新誊写一本便是;眼下重罚了这个奴婢书也不会变好不是。”
      越妃一听,方才的笑脸接着又变了回来,这才转脸看着我,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蔺姑娘说的也是,只是眼下这出门走的急,也没带着会写字的人,而这本书本宫正好看到最精彩的地方,还想接着往下看呢,你说这……”越妃说着说着,便装作不知道怎么好的样子,又看着我不好意的说道:“听说蔺姑娘虽然出生于江湖之中,但依然饱读诗书;不知蔺姑娘可否愿帮本宫这个忙?我这人吧就是好学,呵呵呵。”
      我就知道我嘴欠啊,这弄了半天原来是给我下套,我也是傻,竟然还掉进去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只能答应了下来。那奴婢见我答应了,慌忙的将书捡起递了我,那样子像捧着烫手山芋一般。
      “对了蔺姑娘,本宫方才也许了宸妃妹妹今日与她同看,这……还麻烦蔺姑娘天黑前抄完。”越妃笑道。
      我转头望向外面,这已经要晌午了,天黑前抄完!果然不能惹女人!我暗暗的攥了攥拳头;一旁的宸妃也知道这是越妃的刁难,刚想张嘴帮我说说情,便被越妃一口给堵了回去,“宸妃妹妹,本宫这儿有出宫前陛下刚刚赏赐的玉镯,是上好的翡翠,妹妹不是最懂玉器了嘛,正好让妹妹给本宫看看,是不是好玉。”说罢,越妃拉着宸妃看完镯子看耳坠,看完耳坠看发簪,然后又拉着宸妃去用膳了,丝毫不给宸妃任何说情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变暗,外面传来消息说陛下归来;越妃一听,起身便与宸妃一同走了出去,剩我一人在这努力的抄书……

      (三日后)
      按照惯例,今日梁帝不需要再与皇子们一同打猎赛马,自然,兵力的重点便随着梁帝从野外移到了根据地,也就是大家的营帐。
      我看今日天气风比较大,再加上这几天总是头晕目眩的,便没出去,早饭与午饭也是匆匆吃了几口就躺下继续睡了;我自己也奇怪,从来了这里,我是一天比一天能睡,到了今天连搬椅子的力气都用不上了,自然思虑也少了许多,仿佛脑子里有浆糊一般。
      “小瑾,小瑾。”一阵低炮声传入耳中,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景琰坐在我床边一脸着急的样子。
      我缓缓坐起问道:“怎么了吗?”
      景琰看了眼列战英,列战英应了句明白便退了下;景琰小声的对我说道:“方才蒙大统领接到飞鸽传书,大渝郡主昨日夜里在两国交界处被劫;眼下陛下命各方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宫。”
      “今日几月几?”
      “三月十二。”景琰毫不犹豫的说出日子。
      这么快!他们是哪日启程来着?我思考到,钱进等人二十一日走的,大渝那边二十四日走的,眼下三月十二,算来也半个月了;想必霓凰姐姐也应该得到了消息。想罢,我起身走到放衣物的箱子旁准备收拾行李,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景琰见状,走到我身旁将箱子一下子掀了开。
      我轻轻道了句谢,快速的将东西收拾好,跟着景琰走出了营帐。
      刚出去没多少步,眩晕的感觉又冲上了头脑,腿下一软向后倒去;列战英稳稳的扶住了我,向景琰喊道:“殿下,殿下。”
      景琰听到声响,转身一看我倒在了列战英的怀中,他快步走过了来,眉头深锁的看着我,紧张的问道:“小瑾,怎么了小瑾?”
      “没事儿,可能是这几天累到了吧。”我揉着太阳穴,回了回力气重新站稳。
      景琰扶了我一把,自责的言道:“都怪我,这几日一直与皇长兄在一起,竟让你被越妃娘娘惩罚。”
      “别这么想,你与陛下等人在一起打猎赛马射箭比武是应该的,毕竟这是惯例嘛;至于越妃,是我在那晚夜宴上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她心有不甘,变着花样让我抄的那几本书也算不得什么,无碍的。”
      “就算如此,你这个样子驾马我也不放心,更何况这次是赶着回京,你定会吃不消的。战英照顾好她。”说罢,景琰转身入了人群。
      我有些担忧的冲他喊道:“哎,景琰你去哪儿!”
      “蔺姑娘别喊了,这儿人多眼杂,殿下应是给你安排马车去了。”列战英上前回道。
      我四下看了看,这么多物件与人员,哪有多余的马车给我用啊,这个榆木琰,真是做什么我都拦不住啊;想罢,我摇了摇头与列战英一同走向大部队。
      当所有人收拾好东西要上路时,天色已近昏黄;我被列战英扶着上了言侯与豫津的马车。
      “蔺怀瑾见过言侯。”我坐在一侧微微向言侯颔首,以示礼貌。
      言侯只是轻轻点头,未有言语;而坐在我对面的小豫津却与言侯截然不同,笑的一脸灿烂看着我。
      没过多久,马车开始缓缓前行;我不禁侧身掀开帘子向外望去,真是人去楼空啊,方才扎满营帐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剩下一片被夕阳照映的小草;远处的风景更是美不胜收,满天的红霞瞬间给大地披了件橘红衣裳;正想感慨这天地之美妙,一阵头疼又涌了上来,我连忙扶住脑袋,余光不小心瞟到景琰,他正转头向这边望来,由于怕他担心,我立刻将帘子放下。
      言侯上下看了我一眼,继续正襟危坐,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言道:“本侯听说你是江湖中人,为何如此体虚?”
      我缓了缓力气回道:“是体虚吗?来这边之前还好好的,只是这几日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想应该是累到了吧,休息休息便好,只是搅扰了侯爷。”
      “皇家后宫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你自己仔细想想,确定是没休息好吗。”说罢,言侯慢慢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一旁的豫津撇了撇嘴,转身跪在坐板上,掀开帘子托着脸看着窗外。
      我看了看闭眼休息的言侯,顿时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之前的我身体不会这样,本以为是车马劳顿而累到了,可是休息了几日也并未见好,反而更加严重了;难道是有人给我下了什么!我不自觉的想到,可是自从来了这边,别人赏赐的东西我都没吃,入口的东西也都经过专门的审查,顶多是去宸妃与越妃那里喝了点茶,难道是……不不不!不会的,我突然打断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第一次头晕时,还并未去宸妃与越妃的营帐;可若不是她们,那更没人能接近我了。
      我想了半天还是未得果,轻叹一声,还是将这一系列的问题归给了车马劳顿;学着言侯闭起眼休息了。

      (五日后)
      浩浩荡荡的人马在禁军的保护下回到了金陵城;由于劫亲一事事关重大,情况紧急,梁帝命各皇子与各大臣不回府,直接进宫商议此事;景琰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府,便派列战英与我一同回去。
      回府人员的马车暂时停靠在街道一旁,列战英走到马车边上,打开车门等着我与豫津下车。
      “蔺姐姐,醒醒,我们可以回家啦。”豫津开心的对我说道。
      可是我依然闭眼睡着,没有半点反应;豫津心里有些怕,他靠过来摇晃着我的手臂,又喊了两声,可我还是没有醒;他抬头向言侯问道:“爹,蔺姐姐怎么不醒啊。”
      言侯爷也发觉不对劲,抬手试了试我的脉象,对门外的列战英说道:“快,带她去找大夫。”
      列战英一听,一步迈了上来,将我抱了下去;豫津也跟着下了马车,前面下了车的景睿也悠悠的向这边走来。
      豫津下车后不解的问道:“爹,蔺姐姐怎么了?”
      言侯没回答豫津的话语,车门一关便向宫里走了;列战英抱着我一路小跑向靖王府跑去。
      景睿走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一脸懵圈的样子问:“怎么了?小瑾呢?”
      豫津抓起景睿的手,拽着他就跑,“别问了,先跟去看看。”

      (金陵城,靖王府)
      刚进靖王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凤馨与婉容一同走了过来,她们早接到了消息,说殿下今日回京,可眼下却不见殿下的影子。
      凤馨直勾勾的看着府门口,再没人进来;她转身直接问列战英;“殿下呢?”
      列战英抱着我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直奔西厢房而去,头也未回的言道:“殿下进宫了;来人,快去找大夫。”
      婉容见列站英向西跑去,赶紧喊道:“列将军,西厢房有人!”
      可惜列战英已经跑没人影了。

      (金陵城,靖王府,西厢房)
      列战英一脚将门踢开便愣在了原地;因为眼前正坐着一个人,那人一手扇着扇子一手喝着茶,仿佛这一脚是在预料之中的,只是那人没料到,踢这一脚的不是我。
      “蔺少阁主……”列战英小声喃喃道。
      蔺晨慢慢的将茶杯放下,缓缓的抬起头,“怎么,看到我在……怎么回事?”蔺晨见到我躺在列战英的怀中,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也没了方才的肆意纵横。
      看到蔺晨的反应列站英才想起来,他也算大夫;列战英立刻将我放到床上,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时豫津与景睿也跑了进来。
      豫津看着昏睡的我,不明所以的说道:“蔺姐姐这是怎么了?晌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嘘。”景睿赶紧制止了豫津,他看到了蔺少阁主在此,怕豫津言语不当而惹怒他,那就不好了。豫津撇了景睿一眼,也看到了蔺晨严肃的模样,心中明白了几分,嘟了嘟嘴没再说下去。
      蔺晨一手试着脉,一边严肃的言道:“不好,她中的是千里罂香,看脉象已有十天。你们先出去,我要给她施针。”
      景睿一听,惊讶的说出了声;“怎么会是千里罂香!”
      豫津不明的转头问景睿:“什么是千里罂香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景睿点了点头,怕耽误蔺晨施针,拉着豫津转身走了出去,列战英见状也紧跟了出来,随手将房门关了上。
      景睿站在廊下叹了声气,对他们解释道:“千里罂香也被称之为招魂香,我听卓爹爹与青遥大哥提起过,那是一种慢性毒,中毒者前期会感到头晕目眩,然后渐渐的身体无力,嗜睡,到最后在睡梦中死去,整个过程不出半个月。”
      “半个月!方才蔺少阁主说蔺姑娘中毒已十天有余,这离半个月也就仅剩五天而已!”列战英小声惊呼道;而豫津更是傻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毒。
      “关键是这个毒随着滑族的灭国已经渐渐消失了,到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再使用它,因为此毒制作过程非常复杂与艰难,更重要的是此毒的主要毒性来源于滑国的粟荆花。”说完,景睿自己也纳闷不已,因为他与卓青遥曾去过被灭的滑国,当地因为战乱,粟荆花早已不再生长。
      豫津反应过来后,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能解吗?”
      景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回道:“据说此毒非常难解,要解此毒的药草也随着粟荆花一同不再了;就算能找到,时间恐怕也……”
      列战英明白了景睿的意思,恐怕蔺姑娘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三人回到正厅等待着,渐渐的天都黑了,夜黑沉沉的,天空中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乌云密布,仿佛在预谋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闷闷的湿气,让人倍感压抑。
      亥时了,景琰还未回府,蔺晨一直在西厢房未离开半步,大厅中等待的人一会儿增加一个,直到最后,连靖王妃也耐不住的从卧房出来了。
      “怎么如此晚了还不见殿下人影,会不会宫里出什么事了?”凤馨一脸担忧,毕竟近半个月未见了,这一回来还被叫进了宫里,她心中难免多虑。
      列战英上前一步,向凤馨作了一偮回道:“王妃放心,有戚猛陪着殿下,若有事会第一时间通报的。”
      话音未落,外面便匆匆跑进来一个府兵,说靖王殿下回府了,凤馨满脸喜悦的站起身,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彩蝶,快让膳堂将做好的仙人芋薏汤热一下。”
      列战英一听殿下回来了,赶忙走出大厅,却没看到殿下的影子,他回头向那府兵问道:“殿下呢?不是说殿下回来了?”
      “殿下一进府门便与林少帅霓凰郡主去了西厢房。”那府兵指着西厢房说道。
      列战英与景睿等人一听,抬腿就向西厢房走去。

      (金陵城,靖王府,西厢房)
      景琰快步走到西厢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小瑾,你在吗?”
      屋内没有回应,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回应,景琰刚想推门而入,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景琰见开门的是蔺晨,不仅惊了一下,他看着蔺晨,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开口试问道:“蔺少阁主不是前往大渝了吗,怎会在此?”
      蔺晨打开折扇,靠着门认真的说道:“我若不在此,恐连自己妹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景琰一下没明白过来,反而是林殊先反应道:“在下的意思,难不成是怀瑾妹妹出什么事了?”
      蔺晨点了点头。
      景琰这才明白了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来不及多问,直径向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蔺晨见状一个快步便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景琰;“我将她衣裳退了一半,正在施针,你不便进去。”
      霓凰一听,绕过屏风走了进去;片刻,她一脸凝重的出来。景琰看霓凰的表情,心中的担忧加重了许多;他不安的向霓凰问道:“怎样?很严重吗?”。
      霓凰未回应景琰,因为她看到的怀瑾妹妹身上扎满了银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林殊刚要开口询问,便跑来一堆人,是景睿他们。
      蔺晨见屋子里站满了人,瞬间蹙起了眉头,“哎哎哎,这大半夜的来这么多人想造反啊!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都给我出去。”蔺晨像轰病菌一样将他们一股脑儿的全轰了出去。
      一堆人站在门外,有的一脸明了,有的一脸迷惑。
      景琰看着列战英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
      列战英支支吾吾了许久,不知该怎么跟他解蔺姑娘命不久矣这件事。
      景琰见他不说话,加重了声音道:“我问你怎么回事!”
      “景琰你先冷静一下,在这儿会吵到怀瑾妹妹的。”林殊抬手搭在景琰肩上说道:“我们先去前面的石凳旁等会吧。”
      众人听后,纷纷移步到了石桌旁,却没有人坐下。
      景睿看着景琰与林殊他们着急的模样,不知该不该开口说小瑾中了千里罂香这个毒,他担心告诉了景琰他们,反而会让他们更加担忧;景睿正纠结着,一旁的豫津不知不觉的就将景睿给卖了;“哎景睿,你不是知道那个毒嘛,你给大家再说说呗。”豫津开口说道。
      “毒?什么毒?”霓凰问道。
      景睿轻叹一口气,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来。
      景琰听后恼怒的攥起拳头狠狠的砸向石桌,几拳下去鲜血渗了出来,林殊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景琰你干嘛,先冷静下来。”
      “怎么冷静?以景睿的说法,这毒现在没法解,小瑾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我怎么冷静!”
      “那你这样就有办法了吗?景睿只是说难解并未说无解!五天时间也总比没有时间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是谁下的毒,那人一定有解药。”林殊一改往日的嬉闹,冷静的分析道。
      蔺晨从房中出来,在石桌旁找到了他们;蔺晨看到景琰手上的伤,沉重的叹了声气,平静的说道:“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还不如这个林殊来的清醒;我暂时施针压制了毒性,可就算如此,也只能拖一天的时间;想解此毒需要十六种药材。”
      豫津听蔺晨提起药材,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筹莫展的脸上顿时换上了笑容,开心的对蔺晨道:“药材那还不简单,我家药材最多了,就算你要的我没有,以我们的身份与地位不会买不到的,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便是。”
      众人像看到了希望般,眼中充满了期待;蔺晨挨个扫了他们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他的药材我还相信你们可以搞到,可是有一味你们谁也没有,谁也弄不到,那便是藏红花。”
      “藏红花?”一群人不明所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蔺晨绕过众人坐到石凳上,然后微作调整,给这群他眼中的孩子们解释道:“藏红花,生长于西北地区,单用是没有解毒功效的,唯有与其他十五味药一同入药,才能解千里罂香的毒。”
      霓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对蔺晨说道:“西北地区?那不就是当年被灭的滑族之地吗?”
      蔺晨微微点头,“的确,眼下那边战事又起,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寻到。但刚才林殊说的没错,虽然我们现在没时间去找药草制作解药,但我们还有时间找下毒的人。”
      听到蔺晨这么一说,大家纷纷分析着小瑾是怎么中的毒,可是没有一个是顺理成章的;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林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断了大家的话语,对景琰说道:“景琰,你方才说夜宴那晚怀瑾妹妹还无碍,第二日便不舒服了,这说明要不是夜宴的问题,那便是营帐里的问题了。你们想,那日白天一直在赶路,怀瑾妹妹吃的喝的与大家一样,根本不好下手,若想在的她食物里下毒,那夜宴是最好不过的时机,因为那时她入口的东西都是单独的。”
      霓凰点头附和道:“没错,我本来在想会不会有人在衣服上下了毒,可转念一想,怀瑾妹妹的衣裳都是自己带的。”
      “夜宴!我去查!”景琰说完,愤怒的拂袖而去。

      (第五日,金陵城,皇宫,花园)
      艳阳高照的天气让人心旷神怡;景琰陪着静嫔慢慢的逛着花园,无论阳光如何明媚,他脸上的神情却冷到了极致;静嫔知道事情后翻阅了许多医书,也询问过太医院的人,可结果并不让人满意。
      静嫔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对景琰说道:“你说的那个藏红花我也只在医书上看到过;千里罂香这个毒,确实不好解。”
      景琰点了点头,他本没想让母亲知道的,可自己就是那么藏不住事,母亲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是小瑾出了事。景琰轻叹一声,这都第五天了,他也四日未眠的查着,可是一无所获,他有些沮丧的言道:“儿臣知道,只是小瑾那几日入口的东西与用过的物品我全都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连她接触过的人我也一个个调查过,除了宸妃娘娘与越妃娘娘。”
      “宸妃姐姐是绝不会做那样的事。”静嫔话音刚过,越妃便大摇大摆的从对面走来。
      静嫔向越妃行了个空首礼;“妹妹见过姐姐。”
      越妃只是笑了笑,完全没把她这个后宫女人放入眼中。
      景琰看到越妃,一阵怒火升起,欲上前与越妃对峙,却被静嫔一把抓住了手腕。越妃看到景琰如此神态,以为他因那日自己让蔺怀瑾抄书而不快呢,心中更是觉得这个皇子小肚鸡肠;便笑了笑开口言道:“呦,这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呢,靖王殿下怎么一身火气啊。”
      景琰握紧拳头紧要牙关,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送到京兆衙门!
      “是妹妹教导无方,让姐姐见笑了。”静嫔紧紧握住景琰的手腕,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
      越妃见状只是轻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离开了此地。
      静嫔起身后松开手,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心肠这么直,以后如何在这皇家生存呀;静嫔不禁叹了口气。
      “母亲为何要拦着我,定是她给小瑾下的毒!”
      “这是在宫里,你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怎能随便诬陷一个妃子?现在都已经申时了,今日我看就逛到这儿吧。”说罢,静嫔转身回了芷萝宫。

      (金陵城,靖王府,正厅)
      傍晚,景琰刚回到府中,便在正厅门口碰到了蔺晨,两人相视一眼,一同走进了去。林殊看到景琰回来,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景琰?静姨怎么说?”
      景琰失落的摇了摇头,众人看到他这样子,心中不免的也跟着失落了几分。
      “哇呜……”一阵哭声突然响起,大家纷纷看向豫津。
      景睿看状立刻走到豫津身旁安慰道:“你都十岁的男子汉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哭,不丢人啊。”
      “静嫔娘娘也没办法……父亲也没办法……蔺少阁主更没办法……,明天便是最……最后一天了,我不想蔺姐姐死……”豫津一把泪一把鼻涕哭着,气氛瞬间降到了最低。
      景琰又何尝想让小瑾去送死,可是眼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瑾气息一天比一天弱,他却不能像豫津那般放声哭泣;景琰紧蹙眉头,冷冷的对林殊说道:“我还是怀疑越妃,夜宴那晚小瑾抢了景宣兄长的风头,如果说在夜宴那晚小瑾便被人下了毒,那么那晚小瑾得罪的只有越妃一人。我们查了宴席上小瑾吃的用的,都没问题,可是我们并没有查过小瑾第二日在越妃营帐使用过的物品。”
      “不,不对。”林殊打断了景琰的想法说道:“祁王兄与你都说过,怀瑾妹妹在没去越妃的营帐前便已经不适了,因此不会是越妃;这位蔺少阁主也曾说过,这个千里罂香只能吸入或吃入才有效,所以夜宴没问题,那便不是吃的问题了。”
      听了林殊的反驳,景琰深深的呼吸了口气,“是我一着急想岔了。”
      刚刚停止哭声的豫津一听,顿时希望又破灭了,他张嘴大哭着:“呜呜……,蔺姐姐怎么办呀,我不想蔺姐姐死,不想她死,呜呜……”那眼泪像串了珍珠的线一般,哗哗的落了下来。

      (第二日,西厢房)
      今日是最后一日了,若再解不了毒,那我便真的要失去她了吗?景琰坐在床边看着我想着。
      躺在床上的我睫毛微微动了动,这一细微的动作被景琰收入了眼中,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喊着靠在隔断上思考的蔺晨:“蔺少阁主,小瑾她动了。”
      景琰话一出,睡在坐垫上的林殊与霓凰也惊醒了,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蔺晨试了下脉,摇了摇头叹气的说道:“没用的,她的脉象已经弱的几乎试不到了。”
      景琰默默的咬着牙关,强忍着伤心;霓凰的眼中也微微泛红,林殊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蔺晨拿出针包,看了看他们三人,知道他们也真真的是着急,可他们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蔺晨无奈的对他们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再施一次针看看。”
      景琰等人不舍的走出房门,刚将屋门关上,屋内便射进一只箭,直直的从蔺晨耳边擦过,射入了墙中。
      蔺晨丝毫不动容,他缓缓将针包放下,小心翼翼的拔下箭上的小锦囊,打开锦囊看到有一封信,他拆开看了起来。看完后,他再次打开锦囊,从锦囊中拿出了解药,慢慢打开闻了闻,又把信放入怀中收好,推门走了出去。
      “这是解药,快去熬了。”蔺晨将方才收到的解药递给列战英。
      众人一听是解药,开心又疑惑;林殊第一个将心中疑虑道了出来:“蔺少阁主何来的解药?”
      蔺晨推开门让大家走了进去,指了指墙上的剑回道:“我爹送来的。”
      霓凰悬着的心也放了下,笑道:“原来蔺少阁主早有准备,怪不得不急不躁。”
      蔺晨敷衍的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三粒药碗,伸手送到他们面前,“这是聚灵养神丸,吃了都去好好睡一觉,她醒了我叫你们;特别是你,别跟我犟。”说罢,蔺晨特意看了景琰一眼。
      三人一听小瑾有救了,心也落了下,顿时一阵困意袭来,这几日到处奔波与思虑,的确没时间好好休息;吃了这个聚灵养神丸,三人分别离开了西厢房。
      蔺晨看他们走远,转身关了门,走到床边一脸忧愁的看着我;得到解药了明明该高兴,可是为何是她给的?
      蔺晨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更大的圈套,一个要将琅琊阁都搭上的圈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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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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