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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护君职
千军万马前,玄清望着我,他眼中禁不住的热泪长淌,却无声克制着,蓦地用手点指向我:“甄玉隐,你可知罪!?”
我愣了一下,急着解释,不禁叫了一声“清哥,”玄清立刻断声喝止了,“住口!这里没有清哥,也没有王爷!因为,这不是在清河王府!”
我骇得拾衣跪在尘埃:“元,元帅!是太妃叫我来保护元帅的!”
“什么?你说母妃知道了这件事?!”玄清大惊。
“是一个樵夫将此事告诉的太妃!所以太妃才逼着碧儿前来保护清,元帅的!”
玄清气的在马上踹镫了:“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留下保护母妃!”
“不,太妃说的对!若是清哥不在了,碧儿还要家干什么?太妃和积云姑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但只要清哥还活着,就没有人敢动清河王府分毫,敢动太妃分毫。此行,我必要保护清哥,元帅的安全,我们必须安全的活着回去!”
玄清没了言语,阿晋在一旁劝道:“王爷,王妃说的有理!”玄清这才点了点头,但他容色依旧冷酷着:“甄玉隐,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你阻止大军行进的理由,要知道边关战事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可你,却为一己私由,使大军滞行了足有半个时辰!而且,边关作战,不可带女眷随行,违令者斩!这个规矩,本帅曾经告诉过你。”
“元帅从来都知道的,”我轻松的笑起来,“甄玉隐武功高强,两军阵前,不仅能保护元帅,还能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因此,甄玉隐并不是随行的女眷,而是为了报效国家前来参军的巾帼女英雄!”
“呸!”玄清险些气笑了,却努力抑着口角儿,板着脸道,“你何时听说过两军站前招募女兵?”
“但军中也没有明令,不许女子参军啊!”我辩解道,“而且,古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领兵救父的缇萦,姽婳将军林四娘,擂鼓战金山的梁红玉……”
“够了够了……”未等我说完,玄清已自微展口角而笑了,不过,他到底不能徇私,依旧冷声道:“甄玉隐,你既有这份报国之心,本帅也不好阻止。不过,你既然要参军,本帅不会因你是女子,或是谁的王妃,便对你格外照顾!”他说着,向阿晋使了个颜色,“给她一套士兵的衣服!”
“是!”阿晋答应。立刻令军需官找了一套士兵的衣服,递给了玄清。玄清甩手丢给了我。我利索的将那套衣服展开,只将带着周字的上装套在身上,裤子塞进了包裹。重新背好包裹,一切收拾停当,昂然又立在玄清的马前:“元帅,甄玉隐现在可算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了?”
玄清点了点头:“也罢!本帅就赏你个马夫之职。”顿了顿,对阿晋道,“你暂且退下,由她来为本帅牵马坠蹬!”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玄清给了我这么个职位——堂堂的一朝王妃入了行伍,非但没有给匹马特殊照顾,还要做马夫。不过,非如此,如何显得玄清不徇私情?我还是开心的笑了——只要能留在玄清的身边就好。我大步上前,从阿晋的手中接过了缰绳。
“命令大军出发!”玄清命一旁的传令官道。
传令官会意,站在马上,向后高摇令旗:“大军准备出发!”
……
我立刻牵着马缰,率先跑了出去。此刻,双腿真的像灌铅了似的沉重,可我不得不咬牙坚持。而且,千军万马都在我身后,我必须跑得最快。半日没有饮水,连呼吸都是疼痛的,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小刀,随着一呼一吸,上下摩擦我的气管。
此刻,能留在玄清的身边,是我能坚持的最大动力。我奋力的跑着,坚持着,没有多长的时间,便觉得周身一切仿佛都麻木了,唯有思维还是清晰的。
跑着跑着,忽然手中的缰绳一滞,带的我都顿住了脚步,我使劲又拉了下缰绳,却没有拉动。不禁好奇转过身来,恍然间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然黑了。漫天星辉下,玄清在马上俯视着我,满面皆是晶莹的泪痕。
他是感动的么?欢喜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就像从脚下泥土里绽放出来的花朵。我咯咯的笑了,望了一眼玄清身后湛蓝的天空,一轮玄月上托着两盏狡黠眨眼的星子,笑的天真。一面抬袖擦拭脸上的汗水,一面‘诧异’道:“元帅,你怎么哭啦……”
“呸!……”玄清气的轻啐了我一口,阿晋在旁本也感动的拭泪,见此情形不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却伸手向后指了指,向我道:“你看,他们也都哭了呢。……”
“哦?”我这次真个诧异了,顺着阿晋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玄清身后,或马上,或步下的将军将士们都已被玄清落下了一段距离。他们停止了行进,个个都感动的拭泪了。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跳下马来,单膝跪倒尘埃,拱手施礼,他说话的声音,像他身上的甲叶互相摩擦发出的金属之声一样铿锵:“末将肯请元帅准许王妃上马!”
随着他的一声带动,许多将士都拜倒施礼:“我等恳请元帅准许王妃上马!”
玄清轻拨马头,转过身来,望着眼前拜在尘埃的诸多将士,“各位,本帅不能因她身份特殊,便予以特权。”
一个将军道:“元帅不必掩饰!我等看的出来,王妃武艺高强。岂是一马夫之职可以安置的?若元帅不肯让王妃上马,我等则长跪不起!”
“这……”玄清似有为难之态。
众将皆齐声道:“恳请元帅恩准王妃上马,否则我等长跪不起!……”
眼见众将如此,无可推脱,玄清这才又拨转面向我,他脸上含着笑意,微微俯下身躯,向我伸出了手。我亦向他笑了,伸出手,借助玄清的臂力,我飞身跃到了马上。
大军再次开拔,我靠在玄清的怀里,心里无限的幸福欢喜,还有自豪。我的行动虽然打破了军规,但同时,不仅说服了玄清,而且说服了所有的将士。他们都为我和清感动。有如此开端,是不是预示着这场战争会胜利结束呢?
大军又行了多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平坦之地扎下了营寨。我在营寨里彻底换掉里面的女装衣裙,穿上军营小校的军装号坎。一个兵士从外面打来了一盆热腾腾的水,我在帐口接过来,转身向里。此刻帐中没有其他人,我道:“清哥,你先别看兵书了。让我侍奉你,烫烫脚吧。”
玄清闻声站起身来,他不由分说从我手中接过水,放到地上,然后又将我按着坐在他帐中的帅位之上。
“清哥,你要做什么?”我低声诧异。
“嘘!”玄清示意我噤声,然后低声笑道:“碧儿辛苦了一天,且让清哥伺候碧儿烫烫脚吧。……”
“啊……”我几乎笑了出来,心想这可怎么好呢。这个年代,丈夫怎么伺候妻子?但玄清不叫我起来,一手托起我的一只脚,利索的扒了靴子,扯了袜子,然后将我的脚直接按进了水里。
“啊!烫——”我直叫了出来。
“嘘!……”玄清使劲嘘了一声,还是晚了。帐口一个兵士闻声立刻掀了账帘,探进头来——“元帅,水烫么?……”他话音未落,却见帐中这样景象,登时直了眼睛,嗖的放下账帘,口中直道:“元帅恕罪,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我和玄清四目相觑,玄清先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我亦感动的幸福而笑了。……
一夜枕戈待敌,次日天还未亮,便拔营起寨,继续赶往边关,终于又赶了一天一夜之功,终于到了雁门关外五十里地的宁武关。
关前,主帅岑适与副帅甄珩率领众将相迎,闲话少叙,众人一起归至临时的帅府,帅堂内,岑适交出了帅印。我站在玄清的身后,与岑适身后的甄珩打了一个照面,但见他也扫了我一眼,面上露出一抹不以为然之色。除此之外,相较岑适与众将的焦急之色,甄珩的脸上似乎隐了一抹幸灾乐祸之色。
随着岑适,甄珩作了个长揖,口角噙了笑容恭贺道:“此番王爷与王妃代表皇上御驾亲征,边关必定人心鼓舞,士气大增。末将预祝王爷率领我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玄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了句“那就借甄将军吉言了。”言罢,便与岑适等众人祥问了军情如何。岑适与众将一一讲述。直到很晚,岑适请玄清赶紧休息。
玄清却睡意全无,且吩咐下去,一连三日,免战牌高悬。任何人不许轻易出关讨敌。城楼上也加强戒备,以免敌营前来偷袭。
遣散了众将,玄清出府,率着亲兵去四面城楼查看。我为能站在他身边保护他而倍感庆幸。暗夜重重,不知会从何处冒出名枪与暗箭。但我相信,有我在,没人有这个胆谋害玄清。
低声与玄清提及甄珩今日的表现,并告诉清我的感觉——甄珩居心叵测。
玄清只是微微含笑——此行,本帅负责为大周打胜仗,你,负责本帅的安全。
听他这样说,我不禁高兴的笑出来,同时亦感到清肩头的担子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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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咯咯的笑了,望了一眼玄清身后湛蓝的天空,一轮玄月上托着两盏狡黠眨眼的星子,笑的天真。(大自然有这星象么。。。)